眼看着白鹿越走越近,它跨出了大门,站在了小花园里,时怀的对面。
一人一鹿相互打量了一会。
时怀直言:“你是什么人?这么晚在软软的家里做什么?”
明霁对时怀毫不客气的态度不气不恼,而是将挂在鹿角上的东西放在了小花园的桌子上。
时怀这才看清那是一件厚外套。
这。
他拎起外套看了看。很正常,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又转头去看鹿,这次更是盯的仔细了些。
眼前的鹿越看越眼熟,直到某个瞬间,脑内的神经对接上,时怀倏地突兀喊到:“大哥!”
明霁:“?”
刚才还温和如水的白鹿顿时竖起了刺。
喊谁大哥呢?
时怀也发现了自己言辞不当,不小心把偷偷在心里喊过的称呼给喊出来了,连忙改口:“明先生。”
时怀一边庆幸于自己刚才的态度没那么放肆,一边乖乖解除了伪装,像是被检阅一样站在明霁面前,“我是时怀,明阮的朋友。”
白鹿神色无异,依旧淡淡的。
从时怀开口的时候他就听出来了。
而这一切落在时怀眼里,那就是明霁的哥哥知道自己,不排斥自己,还主动给自己拿衣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哥看好他啊!
“您是明阮的哥哥,之后我也就喊您明大哥吧。谢谢明大哥给我送衣服。”时怀喜滋滋的披上外套。
鹿没有再理时怀的意思,看他披上,就转头往屋里走。
恰逢此时,在厨房忙活到一半的明阮风风火火的冲了出来。
他见站在小花园里的时怀已经披上了衣服,急匆匆的步子松懈下来,又看看旁边立着的白鹿,过去亲昵的揉了揉鹿脑袋,“是不是宝宝给客人拿的衣服呀,宝宝太棒啦!”
明阮和鹿左边贴了贴,右边贴了贴,在鹿的催促下重新跑回厨房。
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跟明阮说,也没能得到明阮关心,没被明阮亲自送衣服的时怀:“……”
狂甩的狐狸尾巴耷拉了下来。
没让狐狸失落多久,明阮就拿着一份保温盒走了出来,保温盒外面被包上了漂亮的碎花布,里面是透明盒身。
明阮打开布包给时怀看了一眼。
透明的盒身里,清凉金黄的汤汁中浸着细细白白的面条,面条上盖着一叠肉丝,一个黄澄澄的煎蛋,最顶上还撒了一些翠绿的葱花。时怀只是看了一眼,这碗面带来的温度就好像已经从喉咙传到了心里,四肢百骸都蔚贴起来。
明阮叮嘱:“有这个保温盒面条不会黏糊,车上不用太赶,但是还是要早点吃早点睡。”
时怀双手接过食盒,没有放进空间钮,就这么捧在手里:“谢谢。”
明阮笑着挥挥手:“不客气,也谢谢你邀请我去演唱会,还送我回家。演唱会特别棒!”
时怀本就舍不得走,这下更迈不开步子了。
他还没来得及跟明阮聊他的演唱会,也没来得及问明阮之后的打算,更没能聊聊小狐狸,上面这些话题,他们两肯定都会聊的很开心。
但现在就要这么分别了。
他忧愁又嫉妒的看看白鹿,看看花园里的小花。
好想也变成花赖在这里啊。
深夜,汹涌而来的不舍一起涌入,时怀想,
以后他一定要跟明阮一直在一起。
明阮目送时怀离开后,白鹿过来勾住明阮的一角,往屋里拉了拉。
明阮随着它的力道走进屋,摸摸他的脑袋,想起今天和时怀的互动,还是有些感叹。
如果说之前和时先生仅仅是点头之交的朋友,那今天之后,应该算得上好友了吧。
时间不早,明阮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跟鹿亲近了一会,边回到自己屋子,关灯,躺在床上。
他像每个平常的夜晚一样,一动不动的放空脑袋,等待意识沉入梦境。
但今天不知为什么,很久很久过去,明阮依然没能如愿进入梦乡。
深夜,漆黑的屋里,明阮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他盯了很久。
终于,卧室里传来一阵布料摩挲的声音。
明阮在床上坐了起来,拿出光脑,两三下就点进了一个联系人的对话框。
他的手指在光脑屏幕上悬浮着,犹豫的点了几下,又全部删除,又点了几下……
明阮想找那位副官问问宿聿云的情况。
今天晚上时怀告诉他的那些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海里,好像在催促着他必须做点什么。
但是这深更半夜……
最终,明阮反复措辞,发过去了一长段话,其中九句在用堆叠的敬辞表示抱歉,剩下的一句才重点:“宿聿云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明阮发完就卸了劲,重重的瘫回床上,拉过被子,强迫自己披上眼睛。
蒙在被子里的光脑响起了新消息提示。
明阮立刻一个仰卧起坐又坐起来,打开光脑,盯。
副官:没有大人的指令,我们不会前往打扰。
意思就是他们也不知道了。
副官:您想去看看他吗?
副官的这条消息让明阮本就坐直的身体挺的更直了,他浑身绷着,紧张打字。
明阮:是可以去看看的吗?
副官:这件事由裁决官大人全权负责,只要他同意。
明阮记得这话一开始副官就说过。
明阮其实不太擅长应对这种不常见的事,
但他这次只犹豫了一小会,就迅速做了决定。
明阮:我想去看看他
明阮:明天可以吗?
明阮:需要什么流程吗?还有地址在哪里呢?
副官:您不用担心,决定了的话,我明天安排飞舆去接你。
按理说这事得先经过宿聿云批准,但副官也怕裁决官大人只委屈自己,不让明阮去,于是干脆先斩后奏。
到时候人都到了,裁决官大人还能拿明阮先生怎么办不成?
裁决官素来不在身边留亲信,就连副官这个职位都是好几个人轮值。他们在给裁决官做一段时间副手后,就会被调去其他地方。
但即便是这么短的时间,副官也从心里敬佩这位裁决官。
也希望他能好好的。
副官:后天是胜利日,你知道吗?
明阮:嗯嗯,知道的。
副官:那就好。
两人没再多聊,简单的约定了一下时间。
明阮再次关掉光脑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多做了一份的早餐,自己吃了一份,把另一份装好,出门时刚好被飞舆接到。
副官派来的飞舆是全封闭式的,明阮坐在里面,丝毫看不见外面的世界,也不知自己被带去了哪。
挺长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飞舆的速度缓缓下降,直到在某个地方挺稳。
车门自动开启。
门外,那个熟悉的副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明阮先生,就是这边。”
两人没走几步,就到了一个紧闭的大门门口,副官给明阮展示了一下传讯铃的位置,就自己退开了。
副官走后,明阮环顾了一下四周。
自己站在一个纯白色的长廊中,这里没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与装饰,神圣肃穆,却又一片死寂。
他的手指悬在传讯铃上,停了一会,按了下去。
明阮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静静地站着。
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感涌了上来。
一会进去该先说什么?
首先,跟他说自己找到房子了,想邀请他也来吃饭
然后,如果他同意的话,就……
还没等明阮想完,眼前巨大厚重的门忽然咔咔动了一下。
大门中央的圆形锁盘转动,孔位对准,伴随着机械声,大门从中间打开,上下各自缩回。
明阮一眼就看到了里面屋里的全貌。
与外面一模一样的纯白房间,白到有些让人不适的莹莹反光。屋子正中间摆着一个椅子,椅子正面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来一个摄像头一样的东西。
屋子靠墙的一侧摆着一个睡眠舱。
就这样,其余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桌子也没有。
而那个他许久未见的身影,从头到脚仍旧是整齐端正的一套。
宿聿云坐在休眠仓的顶盖上,正往这边看来。
明阮正在想这种情况应该怎么打招呼,嗨?是不是太不严肃了?你好?这过于客气了。你还好吗?明知故问……
明阮还没想好,却见宿聿云的神情发生了一些肉眼可见的转变。
先是轻微的一愣,浑身那股沉寂冷淡的感觉散去,平静无波的眼神中也泛起了几丝惊讶。
再然后,明阮就看见宿聿云站起身,黑色军靴一步步踏在地上,朝自己走来。
宿聿云:“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收到探视申请,还以为是有紧急政务要通传,或者是三皇子来找他议事。
却没想到看见了一个。
时常令他想起的人。
明阮:“就……我想来看看你,副官说只要你同意就行。”
明阮仰着头看宿聿云:“你同意吗?”
宿聿云眼睑微垂,看着明阮。
这一整栋建筑都惨白冰冷,没有任何生机与感情,明阮是不适合待在这里面的。
就像白色的巨兽,一口吞掉了一团又暖又软的彩色团子。
还挺乖的。
……
宿聿云收起胡乱发散的思绪,侧身让开一条道,“进来吧。”
明阮走进屋里。
中间的凳子和摄像头形成了一个很刁钻的角度,人只要坐进去就必须挺直脊背被摄像头怼脸。看上去就没法坐。
而墙侧的睡眠舱顶盖圆圆滚滚,也不是什么适合休息的地方。
所以明阮进了屋后,也只能提着东西站在屋子中间。
宿聿云见明阮环顾屋内,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怔然与难过,以为他觉得不便,便从睡眠舱中拿出来一个塑性软垫,放在睡眠舱顶,“坐。”
明阮走了过去,却默默将软垫推开,直接坐在圆滑冷硬的睡眠舱顶。
这上面很难坐住人,腿和腰腹要一直使劲,才不会整个人往下溜。
宿聿云本来就话不多,明阮再不说话,整个屋子就是安静一片。
明阮想问,宿聿云这么多天就是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的吗?
寂寞吗,舒适吗?
但这又是些没营养的话题,因为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在面对毛绒绒时嘴甜又机敏的明阮此刻却哑口无言。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想要关心他,安慰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明阮急的脚趾在鞋子里蜷来蜷去。
片刻后,明阮忽然屁股顺着睡眠舱顶滑了下来,一个深蹲后站直,挠挠脑壳,说:“这个坐起来还挺累腰的哈。”他装模作样的揉揉屁股转转腰,磕绊,“你身体素质挺厉,厉害的。每天能坐多久呀,我坚持一会就不行了。”
宿聿云看着明阮在面前动来动去,再听他那斟词酌句的问题,笑意猝不及防的从眼底漫了上来。
宿聿云看到明阮时,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真的是来看看他。
宿聿云好像看见了一只小兔子,使劲踮起脚给老虎舔毛,还要担心自己的小舌头把老虎舔疼了。
这么多十日的平静无波的情绪再一次掀起了轻快的波澜。
惨白冷淡的禁闭室里竟一下子充满了活力与趣味。
“多久都行。”宿聿云忽然回答。
明阮拿着这四个字好一通联系上下文,才得出,宿聿云的意思是,他身体好,坐多久都行。
什么嘛。
虽然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
但是内里还是那个视频里的小将军嘛,这都要秀他一下。
见明阮不说话,宿聿云以为他又找不到话题了,便问,“提的是什么?”
“这个啊。”明阮拎起保温盒看了看,“是给你带的早餐。”
但没想到,这禁闭室别说桌子了,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
这件事可是宿聿云自己全权负责。
竟然就这么苛待自己吗。
明阮忽然有点不舒服,但他很快把这种奇怪的感情压了下去。他一手捧起食盒,一手打开,香味顺着热腾腾的白雾逸散在空中。
“只能我这么拿着,你吃点了。”明阮凑到他面前。
宿聿云在这里不用吃饭,这里神志不供给口服营养液,身体供能都是由睡眠舱里的营养液维持的。
按理说他也不需要吃饭。
但看着眼前的人双手捧着食盒,期待的看着他,宿聿云就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他拿过餐具,夹了一筷子。
筷子划破煎的外圈酥里圈嫩的煎蛋,金黄的蛋液将流未流,明阮见宿聿云夹起来就往嘴里送,不由得提醒:“小心烫!”
宿聿云的动作成功停住。
筷子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明阮又笑:“吹吹呀。”
宿聿云看了食物一会,快速而微不可查的吹了一下。
这次明阮变成憋笑了。
宿聿云将那口凉到合适温度的煎蛋送进嘴里,香醇的蛋液在舌尖迸发,浓重而陌生。
耳边,明阮还在小声念念叨叨,“这个食盒跟时停一样,食物放进去到拿出来什么都不会变,和刚出锅一模一样,吃之前当然要吹吹,我第一次的时候……”
宿聿云不可控制的回想起,alpha星系的动荡时代,这个地方关了很多人,有真正的动乱分子,也有存疑待审查的人……他们的家人,特别是妻子,也每每在探望时带点什么进来,不是食物,但那种絮絮叨叨中透出的的亲昵与关心,却与当下他感受到的很像。
久违了。
明阮说着说着,不知说到了什么,话头恰好的转到了聚餐上,于是便顺势问:“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
宿聿云想了想明阮预定接触信息枷锁的时间,道:“后天。”
明阮声音提高:“真的呀!那太好了!”他黏在旁边叭叭叭,“我之前不是搬了新房子住嘛,然后想请朋友吃个饭,就,如果老板方便的话……”
“嗯。”宿聿云颔首应下。
明阮站起来欢呼:“好耶!”
圆满!
明阮第一次在家里组这种局,其实有点紧张的,但一想到宿聿云会来,立马有了靠山似的自信起来。
可能是宿聿云答应的太痛快,让明阮产生了一种被纵容的感觉,他不由得再次开口:“这个时间是定下的吗?不然,反正都准备要走了,是不是也不用等到后天呀,择日不如撞日,都这样了为什么不那样呢,能不能今天就……”
他不敢直接说明天,显得太明显,所以说了今天。
这就是明阮今天来看宿聿云的目的二了:他想陪着宿聿云过明天的胜利日。
怎么过都好,他就是不想再放宿聿云一个人。
想想,胜利日的这一天,alpha星系全星系再次联通,相隔两地的亲人,朋友,再次相见,再次拥抱在一起,他们共同庆祝着alpha星系的伟大胜利,并且将这一天定位胜利日,往后每年的每一天,都一起这么庆祝着。
而奠定这次胜利的人。
却为了这次胜利,再也见不到亲人了。
不仅如此,就连他本人都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样。
哪有这样的道理。
明阮向来就觉得一口气放不下去。
宿聿云的视线没有离开过明阮。
明阮大概不知道,他的脸上藏不住事,快乐,悲伤,还是愤怒,在那双通明剔透的眼睛里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冥思苦想,遣词造句上为难的紧,生怕自己说的直白一点,提到了人家的伤心事。
怎么会有这么柔软的人。
宿聿云不想看他为难,直接点明:“想过胜利日?”
“啊。”明阮忽然被戳中了心事,一脸‘我没说啊你怎么知道’的震惊。
继而他坚定的点头,“嗯!”然后小声,“想和你一起。”
明阮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忽然想和宿聿云一起过。
宿聿云也没有追问。
他只是说,“好。”
就像是两个好朋友约了一顿普通的饭一样。
这之后宿聿云问明阮想怎么过。明阮只说想跟他一起过,其他的还没想好,又反问宿聿云想怎么过。
最终宿聿云沉吟片刻,说:“明天我去接你。”
明阮立刻答应:“好!”
说定了之后,宿聿云也没再让明阮多留,便将人送了出去。
明阮之前没看见这紧闭室的环境还好,见到之后可谓是百般不放心,一时间甚至忽略了两人的身份,相隔不放心幼崽的老母亲一样叮咛了一堆,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这里。
到家,明阮路过白鹿时匆匆‘啵啵’了一口,然后拎起全息星网头盔就躺在了沙发上。
明霁若有所思,觉得以后家里的星网头盔得开个青少年模式。
明阮的意识登上星网,还是那个橘白橘白背着小翅膀的小猫猫,但明阮今天没有走来走去欣赏他的建模,也没有在街上逛来逛去让别人欣赏他的建模,而是麻利的在搜索栏打下了一个关键词。
随后,猫猫四爪倒腾的飞起,迅速往目标点赶去。
“您好,请问这里可以定制浮灯是吗!”
“欢迎——是的,客人想要什么样的呢?”
“我想……”
白鹿趴在明阮旁边等,一直等到太阳西斜,沙发上的人才猛地摘下头盔,舒了口气。
“呦~”白鹿叼了一口明阮的袖角,拉着他往厨房走。
快去吃饭。
“好了好了,来了。”明阮从沙发上爬起来。
白鹿盯着明阮吃完晚饭喝完水,进行完饭后散步,这才放人自由。
去玩吧。
明阮却不像刚刚那么积极的跑去玩,而是坐到白鹿身边,有点愧疚的默默他。
“不好意思啊宝宝。这两天到处跑来跑去的,把你一个人关在家里。”明阮摸摸鹿角,“不过你主人的事我都在关注的,到时候有消息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明阮凑过去拿脸贴贴白鹿,“等过了这两天我就在家里陪你好吗?”
白鹿温温柔柔的看着明阮,心却道:恐怕不行。
明霁关注了官方的消息,按官方公告来看,明阮的信息枷锁解除时间就在三天后,明天明阮好像已经有了安排,后天要在家里聚餐……
明霁觉得自己最好在信息枷锁解除前,弄清楚明阮对明家的态度为什么会前后反差。
那就是后天聚餐之前了。
明阮还不知道自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一只等到晚上,看见传输机忽然闪过光芒,唰的站起来就跑过去等着。
白鹿也好奇的走过来。
明阮打开空间钮,从里面取出来了两个大大的浮灯。
白鹿凑过来嗅了嗅。
是浮灯的经典款式,但是做工要更好,材料看上去也和外面卖的不太一样。
白鹿下意识的想要进一步分析,浮灯就被明阮收了起来。
“好啦!睡觉!”明阮蹦蹦跳跳的进了卧室。
明霁:“……”
……
第二天,明阮睁眼的时候天都还是黑的,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呆,忽然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收拾完自己,然后在光脑上网购了一个东西。
见明阮大早上又在摆弄传输机,白鹿照例走过去看了一眼。
白鹿疑惑,白鹿凝重,白鹿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