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最好。
宴寐还紧紧抓着他的两只手。
见他做出这个动作,才慢慢地松开了一些,让他一只手终于能够滑落在身侧。
叶寄书空闲的手,下意识伸到了自己的外套里,但是却触到了一片空白。
他忽然想起。
这不是他本来的时间线,所以礼物不在口袋里。
他刚抬起头,却正好对上了宴寐垂眸看着他的视线。
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对方凝视着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垂下眼,似乎正在想着什么。
让人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摸。
但在他抬手之前,宴寐已经重新开口说话了。
“等我。马上来接你。”
“……”
来接他吗……
话说回来,叶寄书自己都不知道管控局把他带到了哪里。
但是宴寐似乎很清楚。
现在想来,好像之前无论自己在哪里,对方好像都能很快就找到他。
不需要询问任何、非常清楚他会去哪里。
……至于原因。
有些事情不能细想。说实话,细想很可怕。
“嗯。”
叶寄书摇了摇头,清空思绪。
然而,话音落下。
还来不及查看宴寐的反应,他的眼前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下坠,一股沉重的力量迫使他的肢体往下垂落。
而宴寐一直垂着眼。
在他滑落的时候,伸出手扣住了他的十指。
再次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已经发生了变化。
叶寄书的头顶是洁白、毫无瑕疵的天花板。
而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下原本平铺的外套被体温弄的温热起来。但正因如此,所以周围的温差才显得很大,感觉到自己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叶寄书慢慢地坐起身来。
不需要环顾四周,他已经意识到,这就是之前那间管控局安排的房间。
回来了。
这会有延迟吗?不太懂。但总之,结束了那一切就好。
【应该是和宴寐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了吧?如果没有,就再说一遍好了。】
可是——
虽然叶寄书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直觉却已经注意到和之前的不同。
因为耳边不再是沉闷的白噪音,而是充斥着让人浑身颤抖的暴雨骤响,雨水重重地冲刷着窗台,不知何时窗户已经打开了,窗帘正因为狂风而舞动。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入睡之前,窗户没有开得那么大,也没有这样的大雨。
叶寄书发呆地看向窗外。
“寄书醒了。
突然间,温柔、熟悉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即使是叶寄书,也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另外一人猛地一震,立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然后,正对上了一双眼。
宴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床边,正垂下纤长的睫毛,低头看着他的表情。
叶寄书:“……”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来的。又看了多久。
但是从那个反应来看,绝对不像是刚刚才来。也就是说,因为管控局的做法而在过去相遇的时候,宴寐就已经在现实的他身边了。
【……】
心脏不受控制、突然跳得很快。
这是人类面对恐惧的正常反应,身体激素完全不受控制地飙升,脸颊也不自觉地发烫。
他的脑子里突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想。
如果自己在那个时候没有回答好,即使是回到了现在,也可能会被吃掉吧……
【我不会放走你的。】
【我的东西。】
叶寄书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该怎么说呢。
抛去恐惧不提,心底、稍微有点高兴。
“看到我在这里,很意外吗?”见他没有开口说话,宴寐顿了一下,然后俯身开始检查他的头发、手腕,“这么轻易就被那群人类说服,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果然,你离开我就不行,会活不下去的。你需要我。寄书,一定是这样,你离开就我不行……”
他的口中说着这样的话。
【寄书需要我。】
【你离开我就不行。活不下去的。】
大概是因为叶寄书的体质问题,所以,对方才需要靠这种方式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而这种相处模式,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陌生。
一直以来,无论是下课忘记带上的笔,还是生活起居、吃饭,接送宿舍,宴寐每一项都在好好地做、从未有过不耐烦,以至于每一个迷恋宴寐的人在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都会大吃一惊。
叶寄书也知道。大概、可能。
在其他人眼里,自己一定是那个离开了宴寐就不行的人。
然而——
叶寄书看着,眼前依旧反复、不断重复着这样句子的宴寐。
【……明明反过来了。】
【宴寐需要我。宴寐离开我就不行。没有我,活不下去的是宴寐。】
是这样。但是没必要说出口。
“嗯。”
在他头顶响起的声音,戛然而止。
叶寄书抓住了宴寐撩起他额发的手腕,抬眼说道,“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话音落下。
随后,他清晰地看到对方动作一顿,眼底浮现出了一抹称得上满足的东西。
宴寐似乎想要强行把自己的嘴角按下去,但是那抹弧度还是出现在了他绮丽的面孔上。
如此好看。
以至于,叶寄书也发呆般盯着他的脸出神。
“我送寄书回宿舍吧。”
“嗯。”
“今晚睡前,不要玩太久手机哦。”
“好。”
“如果再有什么可疑的人,一定要记得给我发消息。”
“嗯。”
……
无论什么,只用回答“好”、“嗯”就可以了。
因为说实话,宴寐早就决定好了,需要的大概只是他的回应而已。
逐渐地,宴寐恢复了之前那幅充满了自信的面容——那个熟悉的【宴寐】。他似乎确信了叶寄书说话的真实性,那种被目不转睛的视线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叶寄书从床上起来,拿起了外套,准备把拉链拽上去。
但忽然间,一只手伸了过来。
宴寐帮他把外套拉上,然后整理领口。
叶寄书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胸前、身上乱动的手。
“……”
感觉,好像比之前照顾的更过分了。
而且,只是穿外套而已,有些地方不该摸吧。
【手,伸进去了。】
虽然叶寄书心底有一点困惑,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直到宴寐心满意足地松开,然后才拉起他的手,带着他朝房间的门走去。
叶寄书没问宴寐准备怎么离开。
因为总觉得,这已经是另外一个不能细想的问题了。
一出门,走廊静悄悄的。
没有血迹、没有雨水,只是完全的一片死寂。
宴寐表情全程没有变化,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点。
但或许为了叶寄书,他还是微笑着说了一句:“不会有人类敢出现在我面前……。”
叶寄书怔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对、宴寐是怪物。级别应该也很高。】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是从陈教授的异常反应来看,应该只要想就能轻而易举地让人类精神崩溃、甚至不用说任何话。
没有人敢出现在不受控制的他面前。除了自己。
“……”
叶寄书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宴寐的手。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192收容所】。
最外面的通道上,挂着这样的标识。
叶寄书从上面收回了视线。
当踏上泥土的时候,才感觉到了雨里清爽的空气。屋檐下雨珠顺着滑落,像是乌黑云层破碎的血管。眼前只有寥寥几棵树木,可以感觉到这里是郊区。
突然间,放在外套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叶寄书拿出手机,低头看向了屏幕。
是一则未知号码,没有标注来源。
话语很简单,但却让他的脑子里冒出了那个被称为“队长”的女人的脸。
【感谢你为管控局的付出。我们已经知晓了你的决心,并且在接下来不会再加以干涉。但如果有任何情况,请发送消息。我们一定会派人帮助。】
但这条短信还没有结束。
叶寄书的手指一直往下滑动,全部都是空白,直到滑到了底端。
【以下内容将在三十秒后删除,请仔细阅读。】
语气骤然一变。
这是类似于系统、那样机械毫无感情的提醒。
【怪物被命名为“感染源”。而你身边的存在,已经被证实为前所未有、世上唯一的概念性,感染数值为正常感染源的一兆亿倍,因此可以部分压制你的抹除效果。】
所以这解释了,为什么宴寐会是叶寄书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个怪物。
只有他才能在叶寄书面前,显示出本体。
至于其他怪物,连在他视线里呈现出异常的能力都没有,被迫一直维持着正常的状态。
有种奇怪的、说不出的感觉。
也就是说。在叶寄书的世界里。宴寐将会是唯一的怪物。
【不过,这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在叶寄书单调的日常生活里,和其他人不一样、总是注意着自己,从各种无人的角落找到毫不起眼的自己的宴寐,简直和怪物一样突出、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叶寄书不由心底一松。
……是啊。
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宴寐在他的眼里,其实一直都是“怪物”。正因如此,才会接受的这么快。其他人无法理解,认为他的包容度很怪异,他也懒得解释,其实一直思考这件事很久了。
身前前进的动作突然一顿。
叶寄书抬起头,却正对上了宴寐僵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侧身看着他。
?
怎么了。
叶寄书疑惑。
下一刻,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宴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再笑一下,寄书。”
“……”
刚才他笑了吗?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再笑一下。”
“……不要了。”
虽然听到了他的拒绝,但宴寐却意外表现出了开心的模样。那双黑色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两颗最美丽的玻璃珠,倒映出了叶寄书的身影。
他牵着叶寄书的手,就这么直接进入了狂风暴雨里。
叶寄书没出声制止。
他已经做好了淋雨的准备……如果这是宴寐想要的话。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所有雨水都错过了叶寄书的身体。明明是冲刷一切的暴雨,在耳边还能听到哗哗作响的坠地声,但那些雨珠却全都避开了他们。
仿佛在这样的小小世界,只剩下了近在咫尺的温度和声音。
在这黑暗的雨夜,叶寄书能感觉到宴寐凉透的手心。
【那不是人类的体温、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
但是……
他握紧了一些对方的手。
【但是,我也不会放开。】
……
叶寄书在车上睡着了。
说他嗜睡也不为过,但最近本身就紧绷着心弦。一旦放松,人就很容易进入睡眠状态。
等他醒来的时候,车前刚好传来了熄火的响动。
正要动作,宴寐已经俯身过来,“啪嗒”一声,帮他把副驾驶的安全带解开了。
“早点休息吧。今天。”
“嗯。”
叶寄书还有些睡眼惺忪,只回答了一句。
他的手无意识伸向了身前的车座抽屉里,试图找到自己遗漏在那里的雨伞。
“再过三天,应该就是数学系,期末考试的第一科了吧?”
听见这句话,叶寄书突然清醒了。
相信没有哪个学生,听到这句话不会有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要……考试了吗。差点忘了这件事。
【虽然经常考专业第一,但……这意味着……】
数学科学学院一向要求严格。之前也通知过。也就是说,开学的时候好不容易取消的早晚自习又要重新开始了。在自习室内,会留有老师进行监督,不允许学生做与复习无关的事。
而这对叶寄书来说,简直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因为他的生物钟和计划都会被强行打乱,剩下的一整天时间都没有精神和力气。要一直在宿舍躺着睡觉、或者是玩很久的手机游戏,才能勉强恢复过来。
【而且也见不到宴寐了。】
明明两个人才解开了误会,现在就要……
宴寐:“我会来接送你的。”
闻言,叶寄书勉强振作了一点,抬眼看了身旁的人一眼。
“还会帮你做游戏日常。”宴寐道,“你在玩的那个游戏池是夏季限定吧。没关系,我会帮你抽出来的。”
但叶寄书却盯着他看,没有立刻答应下来。
“……”宴寐。
叶寄书:“你,还是不要碰我的池子好了。”
“……”
曾经为了期中考试,叶寄书把游戏托付给了宴寐一段时间。
对方确实说了一样的话。
而他登录的时候,也确实发现自己的账号上多出了他想要的那几张ssr卡,但是——
他在无意间点进充值界面的时候,才发现了真相。
他从来没想过……
会氪这么多。
很显然,宴寐不是靠日常送的碎片抽奖的,而是靠充钱强行获得。不但如此,运气好像还不是很好的样子……他粗略扫了几眼,应该都是保底才抽出来的。
宴寐微笑:“钱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数字而已。”
“……”叶寄书道,“不要。不要了。”
虽然氪的不是他的钱,但还是会觉得有点心疼。
叶寄书推开车门。
下车之后,车外的雨水已经没有那么多了。
宴寐:“即使是白天就会来接你上课,但是今晚也要想着我呢,不要白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嗯。”
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的。
尽管心里否认,但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简单地回应就好。
叶寄书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就是,宴寐其实比他想的还要敏感。因此,即使有时候觉得是废话,也会老老实实地回答、无论重复多少遍都不会觉得不耐烦。
雨水已经停歇了。
最后看了宴寐一眼,他没撑伞,而是把外套自带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这次和之前一样。
走进楼道里之后,他靠在了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宴寐的车离开,然后才顺着楼梯朝宿舍走去。
简直就像是知道他的动静。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消息还是没有备注。
但是未知号码的数字很眼熟。
刚才管控局,就是用这个号码联系了他。难道现在还有什么没有说完的事吗?
怀着这样的心情,叶寄书解锁了手机屏幕。
【即使你不在意,但也请相信。】
【管控局从最初开始,就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在一起。】
“……”
这是什么。
叶寄书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但短信只是转了几圈,就在他的面前自动删除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收回了视线,朝着楼道走去。
……
“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危阳泽看着手机面板,系统提示他,消息已经传递了出去。
但,这则短信不是他本意要发出去的。
说实话,就连他编辑的时候,都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话。
而这,确实来自管控局的要求。
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杯内平静的水面,因为他的动作而摇晃起来。
危阳泽的眼前,正坐着那个被称为“队长”的女人,以及笔直地站在她椅子后面的林磷。
“让你编辑、打出来,只是为了加深你的印象而已。”
她说道,“希望你能够明白这点,这确实是管控局一直在做的事情,仅此而已。”
危阳泽怔了一下,立刻说道:“等一下。也就是说。你们从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让他们分开——”
画面闪过。
他突然懂了。明白了管控局的真正目的。
祂是一个极度危险、超越一切的存在,没有人类能够与之抗衡。但是,祂却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一个、注定会和管控局发生纠葛的人类,这不得不说有一种宿命的感觉。
可那是邪神一样的存在,感情,是最无法预料的。
管控局不是在逼迫叶寄书和祂分开,而是在冒着高昂的风险,确定祂是否真的喜欢他。
然后,管控局确定了——
【宴寐】毋庸置疑地爱着他。这就够了。
“你们都疯了吗?!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只是为了试探一个神的感情?!!”危阳泽不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到底有没有搞错?这是在感情用事——那种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开玩笑吗?现实世界又不是什么轻小说、或者某种儿童文学!
“爱”能拯救世界。
这一套恐怕现在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了吧。
这让他觉得,管控局正在做的是儿戏一样的安排。
他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让管控局最在意的人类,和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存在待在一起,你们到底——”
“这是完全合理的。”女人冷冷地、盯着他说道,“你真应该重温一下感染源诞生的根源。正是因为人类过于充沛的感情,所以才会创造出消灭自己的存在。高层从来不觉得感情是廉价的、应该被看轻的东西。”
即使是未知的存在,也会被感情俘获。
和人类不同,这种感情甚至更加浓烈、专一,不会被物质的东西影响。
事实证明,他们赌对了。
而这也证明了,只要有【宴寐】在身边,叶寄书永远都是最安全的。
因为那个颠覆一切的存在,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他,像对待自己的【一切】那样珍惜。
“对这个结果,你很失望吧。危阳泽员工。”
话音落下,危阳泽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正对上了眼前的异物。
林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拔出枪,抬起肩,笔直地对着他的头。
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训练有素的人,也毫无疑问会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被爆-头。
“……这是什么意思?”
危阳泽凝视着眼前的枪口。
女人推开桌子,站了起来。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没有说实话吧。”她盯着危阳泽,“叶寄书的存在,即使到目前为止也是管控局的最高机密。而之前被你枪杀的感染源,并没有查阅的权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他的痕迹——”
“所以,它是怎么知道,叶寄书可能就在这个片区的呢?”
【本来距离特级员工,就只有一步之遥的危阳泽,是最有可能接触到资料的人。】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危阳泽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他现在终于完全明白了。
所以,对方才会让他做那个发短信的人。是在提醒他,管控局不会留下可乘之机。
“你们一直在追查,当初叶寄书的档案泄露的根源。是为了防止其他感染源找到他吗?因此,眼下看来,祂的存在不是坏事,反而在某种程度上保障了叶寄书的安全。”
那些自以为能碰到叶寄书的【感染源】对此一无所知,只要靠近,就是主动走向死亡的深渊。因为祂一定会占有欲旺盛、保证不让那些杂碎靠近他。
也就是说,叶寄书在身体上是绝对安全的。
危阳泽重新坐了回去。
“不是我泄露出去的。但是确实有我的一部分责任。”他低声说道,“所以,我一直在找【叶寄书】的存在,就是为了弥补过错,并且提醒他一件事——”
“据我所知,有个【感染源】早就采取行动了。那是……他最亲近的人。”
很多管控局员工即使训练有素,有时也无法对【感染源】下手,就是因为偶尔、那是身边的人转化的。
这是纯粹的、感情上的伤害。
就是不知道,叶寄书这样总是情绪没有波动的人,到底有没有感情上的弱点。
【真是个怪人。】
每个第一次接触到叶寄书的人,脑子里恐怕都会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可危阳泽深知。
这样的人,反而有着常人难以察觉、却更为脆弱的地方。就像定时炸弹。
如果真的有……
那么,因为有祂在身边,说不定反而会造成无法想象的毁灭性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