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系统沉声承认。

“就是三千万年前毁灭了超古代文明的那只怪兽？”托尼面部的盔甲往上弹开, 露出了他若有所思的脸。他还对迪迦很早在车里说的那番话记忆犹新。

“古一法师也对我提起过。”奇异博士的表情没有意外,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巨大的迪迦，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着急也没用, 我们还是先去支援西弗勒斯他们吧, 等加坦杰厄来了再说。”安纯之从高空中低下头, 声音隆隆的响在天地间，就像在打雷一样。

他现在倒是很洒脱。

一切心情和想法在这一刻都是没用的，害怕，担忧，焦急。这些又不能帮他提升实力。加坦杰厄来的时候他只能选择去面对, 哪怕他没多少赢的希望。

安纯之突然有些理解原著中大古在最后，出发去打加坦杰厄时的那次变身是什么心情了。

他原地瞬移了。

“我猜——托尼看到现在的情况肯定很兴奋！”

安纯之刚落地，就听到地面上鹰眼带着笑意的声音：“当然！我也很高兴！我真是爱死斯内普了！”

“我快吐了。”旁边的斯内普干巴巴的说, “你真该去洗洗脑子。”

“什么？喜欢谁？谁在喜欢西弗勒斯？”安纯之连忙低头问，警觉的瞪着鹰眼。他看到复仇者们都在一片残垣断壁中站着，而斯内普刚放下攥着魔药瓶的手, 面前有一只怪鸟佐——

不，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巨大的甜甜圈？！

鹰眼收起了弓箭, 着迷的眼神几乎钉死在甜甜圈上，他近乎甜蜜的夸赞道：“瞧啊, 上面还全是巧克力，蓝莓和碎坚果！”

“问题是你敢吃吗？”黑寡妇揶揄，她左右看了看美国队长和冬兵, 等着有人默契的接话调侃鹰眼，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个人的视线也都停留在甜甜圈上。

“……？”黑寡妇轻喘着气，她突然意识到一脸梦幻不言不语的冬兵也是个大吃货，而看美国队长这种表情柔和的模样，他想到了什么不言而喻。

“真是够了，我还是给布鲁斯找件衣服去吧。”黑寡妇声音沙哑的自言自语，头疼的转头走了。她拒绝被塞狗粮。

远处没派上什么用场的绿巨人这会儿也变回了班纳博士——全裸的，他尴尬的躲在废墟后探头看着这边，疯狂对鹰眼打眼色，但是却只有黑寡妇注意到他了。巨人版迪迦便也变回了黑发青年，走到史蒂夫身边：“看来这边也不需要我们帮忙了，嗯？”

金灿灿的时空门中走出来的奇异博士和钢铁侠，贾维斯看着眼前的情况，也都不约而同放松了下来。

“安。”史蒂夫转过头，对安纯之的话赞同示意。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史蒂夫关切的又问。站在他身边的黑发青年只是短短一会儿没见，给人的感觉就变了。

他身上那种舒适温暖的轻松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凝和沉重，也像一把终于出鞘的刀，充满了战意。气质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让黑发青年好像在瞬间就成熟了。史蒂夫觉得这样的安更像是上次奇异博士变出来的十年后的安。

这种变化却莫名让他有些不安。

“我没事，只是大战还没有结束。”安纯之对史蒂夫安抚的笑了笑，回答道。他又认真的看向大家，叮嘱的说，“有防护罩保护，纽约不会再有佐加进来了。但是其他地区还在遭受佐加的攻击，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过去帮忙，西弗勒斯，史蒂芬和我都能瞬移，可以带大家过去。”

“奇怪。”托尼突然出声。

他露出一个费解的表情，敲了敲自己脸上弹开的面部盔甲：“外面的网络不行了，我想看看外国的情况，但是这反应不太对。”

“先生，是黑雾。”贾维斯说。

仍然可以联网的他比星期五快多了，也马上查清了别的国家发生的情况。他回答：“别的国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黑雾，黑雾范围内的人都会遇害，所有的带电设施也被摧毁了。”

“我们这里也有，只不过它们进不来。”斯内普抬头看了一眼城市上空很遥远的绿色防护罩。在防护罩外，肉眼可见的黑雾也开始聚集了。

“我爸爸在努力了。”安纯之连忙看向贾维斯补充，“防护罩正在往加拿大和墨西哥扩伸，他是一个州一个州放置的，但是速度还是不怎么快，这已经是极限了。”

“事实上——这不是极限。”系统干巴巴的在安纯之脑海里拆台，“我可以更快点，一个国家一个国家来。以你迪迦的强横体质施展全球性的大招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怕你一会儿力竭对付不了加坦杰厄。”

“你有解决办法？”安纯之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系统既然说了出来就不是无的放矢，“系统，你既然这么说，也是希望我这么做的吧。”

“问问钢铁侠他还有多少充电宝。”系统默认了。

“好极了，这是个大问题。”托尼安静了几秒钟，求知的眼神就不由得转向了贾维斯。

“一百六十五块。”贾维斯果然不负所托，不假思索就说出了数据，“先生做的是加强版的，一个能抵之前实验版的六个。”

“够你用了！”系统马上拍板。

“稍等。”安纯之连忙制止他，然后转身走向了史蒂夫。

“你们先去战斗吧，一会儿我送史蒂夫去别的地区。”他又补充一句。复仇者们面面相觑，很识趣的不再打扰两个人说话，默默走到奇异博士面前，一个接一个迈进时空门去了。

“半个小时后我要找到你的位置，小迪。”托尼根本没忘加坦杰厄的事，特意重复一句，“不要忘了。”然后他才和贾维斯一起，迈过了时空门。

斯内普也准备幻影移形，但是他顿了顿，还是抬头看向黑发青年，声音变得很低沉干涩：“安，你……”

“西弗勒斯。”安纯之心里叹息一声。

他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就是感觉太敏锐了。

“去帮忙吧，他们需要你。我和史蒂夫说句话就跟上。”安纯之对黑袍男人露出一个没有异样的微笑，催促道，“刚才来我都吓了一跳，西弗勒斯，你超棒的。”

斯内普沉默着没说话，黑眼睛中的一抹狐疑一闪即逝。

但最终他只能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记得喝——福灵剂。”

“能带给我幸运的药剂？我会记得喝的。”安纯之马上回想了起来，然后答应了。

黑色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片废墟中安静了下来，现在只剩下安纯之和史蒂夫两个人。金发男人从刚才就沉默的看着，脸上的笑容不知不觉消失了。他的蓝眼睛复杂的注视着安纯之，笃定的问：“还有什么敌人？”

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是加坦杰厄。”安纯之走过去拥抱住了金发男人。他把额头再次抵在了史蒂夫的肩窝里，疲惫的不再掩饰，声音很轻的说，

“虽然我不想让你担心，但是我真怕这是最后一次见你。”

史蒂夫紧紧地回抱住了他，沉着的安慰道：“你爸爸掌管灵魂，你不会有事的。”

“打起精神，我们会打败他的。”史蒂夫又轻声的说。

安纯之低着头，像是默认了似的，没有接话。

他的灵魂是能被系统一次次送回石像身体里，但是石像碎了呢？系统要花多大的代价补好，又能补上几次？而且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能不能打败加坦杰厄，把黑暗从地球赶出去。这一点安纯之自己都不清楚。

所以安纯之不愿意去想自己还能不能回来这个问题。相比之下这个真的无关紧要了。

他觉得他真的变了。

安纯之很快的抬起头，吻了吻史蒂夫的嘴唇，然后松开了他，声音已经恢复成了坚定和冷静：“我走了。”

史蒂夫凝视着他，突然露出一抹笑容，说：“安，等你回来，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第一次两人见面，他就请安去对面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

“虽然我很想同意——”安纯之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连脸上的凝重神色都被冲散了不少，“但是史蒂夫，我不想立flag啊，出发前说这种话我觉得会糟糕的。”

“想想你和佩姬永远跳不了的那支舞，我可不想变成永远请不成的那杯咖啡。”临到头了，安纯之也没有什么顾忌了，他开玩笑的说。

史蒂夫也摇着头哑然失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容有些苦涩。笑了几秒钟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收敛起了轻松表情，凝视着对方一阵沉默。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你特别好。你值得最好的，史蒂夫。”安纯之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但是时间短暂，他不能把最后几分钟浪费在沉默上。想了半天，安纯之发现语言都很苍白，他只能说出那句藏了很久的心里话，

“我真想和你过上一辈子，永远不分开。”

“我也是。”史蒂夫温柔的说。

安纯之掩饰的垂了垂眼帘，这一瞬间他感觉有股热意涌上了眼眶。

“呃……虽然是很感动，但是很不好意思，我想打断你们一下。”托尼突然在频道里说，“咖啡已经到了，你们现在喝怎么样？”

两人惊愕抬头。

天空中一阵机械运行的声音响起，一个机甲很快从远处飞来，径直降落到两人面前。它的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杯热咖啡。机器人又伸出了攥成拳头的另一只手，在手心中躺着几小包奶精和糖，递向震惊的两人。

“我从最近的咖啡馆里买的。”托尼补充，“现在喝就不算flag了。”

“什么？我——可是——”安纯之差点说不出话，只觉得脸上升腾起一阵热气。

“下次说悄悄话前，记得关了队伍频道。”斯内普干巴巴的说。他也耿耿于怀的接了一句，嗓音中充斥着怒气，“半个小时后我和你一起去。”

“还有我们。”神奇先生温和的说，“奇异博士说他来接我们。”

“你可不能阻止他们保护地球。”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系统假咳了一声。

“……”安纯之现在觉得他无地自容得想钻进地下了。

所以他们的对话——刚才的对话所有人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加坦杰厄本来就是全世界毁灭性的大灾难，原来的迪迦也是栽在加坦杰厄手上的，加上现在安要同时肩负起防护罩的压力，由不得他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