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持剑抱琴站在擂台上的叶雾沉，勾起嘴唇，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语气凉凉说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
“……”
“……”
而站在擂台下的，一干鼻青脸肿，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点伤的众多妖族青年，敢怒不敢言。
谁让，谁让他们不能打呢？
作为手下败将，他们也是很憋屈了。
就指望能够来一个妖，收拾了那猖狂得意的小子，给他一个教训。
大约是因为他们的心声太过强烈——
“小子，你口气很大嘛。”
忽地，从天而降一道清月低缓的声音。
众人闻言，包括叶雾沉在内，都抬头看去。
只见，前方。
空中。
一个青发赤瞳，仅着一件月白单衣，衣袖和衣摆都绣着一圈白金色云纹的俊美如妖的青年。
驾云而来。
看见他，在场的群妖，顿时脸色一白。
眼神惊恐。
怎么是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是说，他已经被青皇给镇压了吗？
叶雾沉并不认得这来人是谁，因为无知，故而无畏。
他并不像在场的妖族一般，心下忌惮恐惧，而是目光好奇的盯着前方来人。
这个人，他看不透。
深不可测。
但是观他满身气度，和在场的群妖的反应，可知他来头不小，身份非凡。
就在叶雾沉在心下猜测来人的身份的时候，他识海里，伏羲皱着眉，语气微沉，说道：“毕方。”
“他怎么会此处？”
伏羲说这话的时候，脸色神色带着几分沉色，这个时候，他当是沉眠在万妖殿。
出了什么变故，让他提前醒来。
叶雾沉听了他的话，脸色神色也顿时变了，他在识海里声音带着尖锐叫道，“毕方？”
“那个上古十大妖圣之一的毕方？”叶雾沉，“但是，不是说上古大妖全都陨落了吗？”
他语气疑惑的说道。
伏羲避重就轻，说道：“是他。”
“……”叶雾沉。
在知道那青发赤瞳男子的身份的时候，叶雾沉看他的眼神也带着了几分忌惮和警惕。
上古大妖可全都凶残的很，视人命如鸡犬。
杀人不眨眼，且不讲道理的。
叶雾沉一点都不想和这种上古大妖打交道，世界观差异太大，物种不同，加上实力差距太大，聊不起来。
然而，显然。
毕方大妖，对叶雾沉这个干翻了一群妖族的“人族”小子很感兴趣，他目光盯着下方擂台上的叶雾沉，驾云而来，从天降下，落在擂台上。
一双赤红的眼瞳，满是兴味的盯着前方的叶雾沉，说道：“你是哪家的崽子？很能干的样子，不错不错。”
他语气欣慰，一脸的后生可畏的表情。
像是十分欣赏叶雾沉的样子。
“……”叶雾沉。
“……”底下群妖。
糟！
这一刻，叶雾沉和在场群妖，心下都同步了，同时叫糟。
他发现了？
大圣误会了！
叶雾沉心下惊疑不定，他发现我不是人了？
而底下的群妖则是眼前一黑，心下悲催，大圣他误会了！把这人修小子当成是妖族了。
若是让他知道真相/若是让他知道真相！
叶雾沉和在场群妖，心下同时叫道，那我/我们肯定会死的很惨！
——
心里闪过无数种自己暴露身份，掉马，被发现不是人之后，会引起的种种可怕后悔……
叶雾沉不得不硬着头皮，在毕方兴味的赤红眼瞳注视下，说道：“我父亲乃是上清宗叶广寒。”
“叶广寒？”毕方自动忽略了前面上清宗三字，语气奇怪说道，“妖族里有叶广寒这个人吗？”
听着他的话，擂台下的群妖，顿时心下抖了抖，想逃走。
叶雾沉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道：“……家父出自中州，是个再纯粹不过的……人族。”
“人族？”
毕方听了他这句话，忍不住发笑。
他赤红的眼瞳盯着面前的少年，眼底的笑容玩味，“人……族？”
“……”叶雾沉。
他果然发现了。
叶雾沉看着他脸上玩味而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下一沉。
而此刻——
远处。
发现情况不对的崔煜和叶江雪，也同时脸上神色一沉。
抬脚，就欲往前走去，救场。
但是。
他们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人给拦下了。
拦住他们的是妖族的碧玺妖君，他对着满脸冷色、眼底暗藏担忧的崔煜和叶江雪二人摇头，说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贸然过去，大圣性情喜怒不定，动辄杀人，素来不喜人族。”
“你们过去，也只会让事情更糟糕。”碧玺妖君说道，他瞧着崔煜和叶江雪二人因为他的话，神色更加难看，连忙说道：“大圣冲破禁制擅自离开，必然惊动青皇陛下。”
“你们暂且忍耐下，等待青皇陛下前来，必会无事。”他瞧着崔煜和叶江雪二人并不是听话的人，一副随时要闯过去正面怼的模样，心下也焦急，“冷静，冷静！”
“我知道你们担心那小子，但是大圣乃是上古大妖，他的实力即便是剑尊亲至，也不是他对手。凭你们二人，也只是枉送人头，百年前的事情，难道你们忘了吗！”说到最后一句话，碧玺妖君的语气上也不禁带上几分冷厉。
而也正是因为听到最后一句话，崔煜和叶江雪脸上的神色才冷静了下来。
叶江雪抬头，目光冷冽的盯着他，“他怎么会出来？”
“……”碧玺妖君。
面对叶江雪的质问，碧玺妖君张了张嘴，满脸尴尬。
不知该如何说。
百年前，原本应当在上古时候，随着由妖皇帝俊建立的古天庭的覆灭，而一同陨落的大妖，却突然在此世苏醒了过来。
苏醒过来的大妖，也就是毕方妖圣，无法接受人族的强盛，和妖族的势微，号召了一群妖族，攻打人界。
引起了战火。
“人族，不过是饵食罢了，何德何能占据天地正统！”毕方妖圣。
上古大妖的实力逼近准圣，虽然在此世苏醒，被削弱、压制到金仙以下，但也依旧可怕，强大近乎无敌。
那一场人族和妖族的大战，引得生灵涂炭，遍地伤亡。
后来还是人族出面，像妖族其他没有参战的各族求和，请动了妖神殿的青皇陛下。
青皇和人皇联手，才镇压了毕方大圣。
当时，妖族对外的说辞是，毕方大圣已被镇压封印，无法再出来作乱。
然后——
现在，脸好疼。
被打肿了！
面对叶江雪的质问，碧玺妖君只好满脸尴尬，委婉含蓄说道：“那毕竟是上古大妖，修为曾经逼近准圣，即便是被削弱压制了，但也轻易难对付。”
“青皇能守住他不去前往人界，便已经是殚精竭虑。”碧玺妖君道，“但是这里是妖界……”
“你不能让大圣，连自家领地都不能随意出入，那太不人道了。逼急了，大圣他……他的脾气可不好。”碧玺妖君觉得自己说的很委婉含蓄了。
“……”叶江雪。
他目光深深地看了面前的碧玺妖君一眼，那眼神表情，就差没直白说出废物二字了。
“……”碧玺妖君。
你不懂我们心里的苦！
等你家里死了几十万年的老祖宗诈尸活过来，你就懂了！
——
而此刻，擂台上。
心下有虚，知道自己身份有鬼的叶雾沉，自然读懂了毕方大圣那话里的言下之意。
更心虚了。
不敢看他的眼神。
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哇！
底下的群妖，看着这一幕，心下给叶雾沉捏了一把汗。
大圣他最是厌恶妖族，这小子怕不是药丸！
一旁小心的盯着事态的妖族长老，见状也心下暗叫不好，然后连忙现身，来到毕方大圣面前，语气恭敬说道：“大圣，今日是我妖族同人族共举擂台法会。”
“这小子是人族的参赛者。”长老说道，语气委婉含蓄提醒道，“事关我妖族的颜面，轻易……动不得。”
毕方大圣闻言，顿时笑了。
他侧头，满头齐腰的青发，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晃动了一下，柔顺的发丝上有光泽流动。
那一瞬间，叶雾沉感觉自己被晃了一下眼。
很想知道，他用了什么护发素惹。
“颜面？”毕方大圣语气似笑非笑说道，然后声音骤冷，“一群妖被这小子给打的鼻青脸肿，毫无招架之力，何来的颜面！”
妖族长老，“……”
顿时被他这话给怼的心下颤了颤。
糟！
忘了，大圣最是好强，要颜面。
这打了我妖族脸的小子……
今日怕不是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