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莱看得新奇。
他记得自己刚进房门的时候,维兰还是坐着的。怎么只是坐下来擦头发的功夫,对方就软倒在了床上。
“维兰。”弗莱喊了一声。
被窝里传出一声闷闷的回应:“……嗯?”
看着裹在被子里,活像一条蚕蛹的维兰,元帅大人的恶趣味油然而生,他忍不住戳了戳鼓鼓的被子。
床上的人形蚕蛹小幅度扭动了几下。
元帅眯起了眼,眼底闪现两个大字:有趣。
正准备再次伸出手指,结果正好对上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绿眼睛。
弗莱:“……”
眼神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但是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好像根本没什么杀伤力。尤其是半张下巴被掩藏在被子下,凌乱的黑发软软搭在额前的样子,完全没了白日里的冷峻之感。面对他的无聊举动,也只是裹着被子小小扑腾了一下。
——感觉十分好欺负。
弗莱于是改指为掌,朝着对方柔软的黑发就是一阵撸。
维兰:“……”
绿眼睛逐渐失焦,眼神十分茫然。他整个人缩在原处,一动不动地默默僵着身体。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了没一会儿,弗莱就发觉了自己的行为有点变态。
Alpha之间嬉戏打闹很正常啊,为什么维兰一点儿也不反抗,这让他怎么继续施展“打闹”的环节?!
好吧,即便弗莱元帅已经成年多年,但是骨子里还残留着青葱岁月中二少年的痕迹。
虽然觉得手心的触感十分柔软舒适,但是对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元帅也不好继续这么单方面地“嬉戏”下去,只好讪讪收回了手,并且很贴心地拉了拉被子,说:“困就睡吧,庆功宴傍晚才开始,明天睡到中午也没事。”
维兰眨了眨眼,停了几秒,然后,慢慢把整颗脑袋都埋进了被窝里。
弗莱深吸一口气,拿起脖子上的毛巾胡撸了一把脸。
——为什么会觉得被窝里的这只Alpha有些让他招架不住?
一定是因为他不久前标记过Omega的缘故,导致信息素出现了紊乱!
弗莱站起身,将毛巾随手一扔,从另一边的枕头底下找到了自己的睡衣睡裤,然后解开了围在身下的浴巾,露出了坚韧有力的一双长腿。流畅的人鱼线一路延伸至尽头,到了某处蛰伏之地。
作为一名长年服役的帝国统帅,弗莱拥有一具十分出众的身体,肌肉紧实、线条优美,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强大的力量感。
可惜这位强大的Alpha此时正一条腿站着,另一条腿举起,双手抓着睡裤的一条裤管,维持着不堪入目的姿势足足三秒。然后,默默放下了睡裤,四处翻找起来。终于在某个柜子抽屉里找出了一条平角裤,迅速套上。
回过身准备继续穿睡衣的时候,弗莱似乎看到有颗黑乎乎的脑袋“咻——”地钻进了被窝。
弗莱:“……”
一定是他眼花了。
弗莱穿好睡衣睡裤,放轻了声音,离开了卧室。
天虽然黑了,但是这个时间离睡觉还有很大的距离。元帅决定去书房休闲娱乐一下。
他没注意到的是,就在他离开房门的下一秒,被窝里传出一阵松了口气的声音。被子窸窸窣窣响了一阵,然后一张通红的脸从里面探了出来。
维兰微微张开嘴,喘了几口气。
身边那股可怕的Alpha信息素随着弗莱的离开而一同变淡,他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一些了。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觉整个O都不好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像极了当初被迫进入发情期时的感受。不过又是有区别的,他的身体并没有出现生理方面的异常。
维兰呆呆地望着被子上的几何图案,眼底变化莫测。
他怀疑这是隔绝剂的后遗症。
军部有规定,为了避免因为信息素的问题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少数性别者需要定期注射无害的调和剂。这种调和剂能有效地消弭信息素的差别,使得AO平时相处没有大碍。但是一旦双方中有任何一方进入发情期,那么无论是A还是O,都必须即刻隔离。发情状态下的信息素,不是一支调和剂就能压制的。
关于这个问题,医疗人员一直在努力研究可以在发情期状态下压制信息素的新试剂,SD209便是最新研制出的最接近期望效用的试剂。
然而也只是半成品,它甚至没有正式面世,就被列为禁药。原因无他,SD209的后遗症无法规避,据说因为个人体质的不同,后遗症呈现出的效果也不同。最严重的一次,差点导致一位Omega因为药物反弹,发情期成倍反馈,差点脱水休克。
不过,据说大多数情况下,身体素质越好,后遗症效果越轻。所以维兰才会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给自己注射了SD209。
——作为体质A+的强悍Omega,他甚至以为自己根本不会有后遗症。
毕竟都这么多天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就在刚才,弗莱接近自己的时候,忽然就感觉浑身没有力气,身体还有些发热,偏偏元帅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自己又戳又摸……好在最后也没有出现什么丢人的反应。
维兰慢慢眯起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打了一个十分严肃的哈欠。
刚才真是吓死O了!他要闭目养养神。
正常情况下,经历过标记行为的AO双方,会在对方信息素的范围内放松下来。敏感一些的O甚至只有在A的身边才有安全感。
当然,维兰显然不属于心思敏感的那一类。
但是房间里到处都是弗莱的气息,即便心性坚韧如维兰,也忍不住变得放松下来,整个人变得懒洋洋的。
弗莱回房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陷入了深眠。
一进屋,瞥见自己床上隆起的人形,弗莱的内心诡异地软了一下。然后,元帅将其归结为孤身一人生活太久了的缘故。自从他搬离肯因里宅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在家里有其他人陪着他过夜。
他没有开灯,而是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不准备惊动熟睡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