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俯身掖了下被子,将阿尔文暴露在外面的手塞进去, 然后转身对着维兰欲言又止。阿尔文在他转身后就迅速把手重新伸了出来。
塞伦注意到了:“听话, 你还没好全。”
阿尔文是只有脾气的Omega, 他就是不说话!于是塞伦再次拿被子盖住他,阿尔文脸一黑,再掀, 再盖,再掀……
“那个……”维兰适时地出声:“阿尔文好像还在吃饭。”所以你非要把人家的手塞被子底下, 是要让他用嘴叼饭吗?
塞伦说:“我喂他。”
“呵。”阿尔文冷冷一笑。
维兰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不过看到阿尔文没事,他也就放心了。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 维兰后知后觉地发现塞伦是在对他说。于是立刻摆摆手,表示不用。
塞伦没继续这个话题,神色严肃。有些事不用说, 付诸行动就行了。他看了看还在怄气的阿尔文,眼底浮现出一抹柔色。
“这几天大家心里都有点担心。”塞伦忽然说:“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为什么无偿帮助我们?而且……”
他的脸色有些古怪:“那些能飞在空中的巨兽是什么, 你们是住在它的肚子里吗?还有,那个能让寒冷的山洞变暖的东西是什么?就连可怕的发热, 你们也能轻易驱赶……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维兰心想,这一点也不神奇,那些都是星际文明的产物,解释起来太复杂。
“你只要相信, 我们没有恶意。”
塞伦点点头:“嗯,我相信你。”
来自原住民Alpha的真挚信任让维兰有些汗颜。他们虽然没有恶意,但却是打着改造他们老家的目的,到时候这颗纯天然星球恐怕将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模样了。
星际文明的殖民扩张比古早时期,已经温和了太多。
“古丽医师说,她能治好阿耐的眼睛,是真的吗?”塞伦有些不好意思,“我和阿尔文更相信你的话。”
古丽医师?维兰猜想应该是医疗舰上的医护人员,既然她说能治,那应该就是没问题了。不过他没把话说死:“我不是很懂医理,阿耐的眼睛可能会好……吧?”
维兰的态度很模糊,塞伦露出了些许失落。
“呵。”阿尔文再次冷冷一笑。
维兰表示,有事情!
“弗莱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阿尔文好好休息。”
自从塞伦进门后就不说话的阿尔文,点了点头,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马上就能回山洞了。替我向你家Alpha道个谢。”
维兰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脚步有些飘。我家的Alpha~~
离开房间准备关门的维兰,瞥到塞伦正将反抗无用,索性钻进被窝仿佛要闷死自己的阿尔文找出来,然后这位高大的Alpha忽然晃了晃脖子。
维兰:“???”
同样一脸疑惑的还有阿尔文。
塞伦又摇了摇脖子,露出了脖间挂着的破烂绳结,朝着阿尔文呲牙笑了笑。
这么丑的绳结,他竟然戴了这么久,是真爱。
“……”什么都别说了,还是关上房门吧。
当天下午,搜救队回来了。维兰接到消息的时候,立马跑出洞外,正巧撞见一头红发的加林从星舰上跳下来。
“维兰!”他惊喜地睁大眼,张开双臂就想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维兰侧身躲过,反应十分冷淡:“情况怎么样?”
加林扑了个空,表情有些茫然,“啊?”
“人救到了没?”
空气中散发着丝丝Omega信息素,加林顿时明白过来,急忙把手收回来背在身后。
“救到了,在后面。”
他示意身后。只见从星舰上陆续走下来几名Alpha原住民,踏上雪地的那一刻,走在最前方的Alpha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加林沉着脸:“我们晚了一步。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失去了生命体征。”
失踪了数十天的人出现在山洞内的时候,引起了很大一番动静。那位主持篝火晚会的长者从众人间走出,深深鞠躬:“感谢你们的援助之手,我以族长之名,承诺今后你们若有所需要,我们必会尽力完成。”
原来这位就是族长啊,长得跟阿尔文确实挺像的。
第二天,寒潮终于结束了。温暖的光辉倾洒在这片雪域之上,远远望去,一片浮白,冰雪逐渐消融,冷冽的风已停息。
银星帝国四季如春,纵使有恶劣气候来袭,也会被及时消融在防护罩外,因而很少能看见这么壮烈的雪景。加林仿佛已经放飞自我,在雪地上狂奔,还企图拽上自己的大舅子亚索一起,被狠狠拒绝了。
维兰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站在高处,“不怎么冷了。”虽然地上还积着厚厚的一层雪,但是气候变得很舒适。
他在雪地间啪啪啪留下一串脚印,眼里兴致勃勃,面上的表情都要绷不住了。
弗莱跟在身后,眼睛微眯。
维兰又走回来拉他:“快。”
弗莱毫无反抗地顺着拉扯的力道,倒在维兰的身上,对准耳朵轻声说:“上次不是已经参观过大雪景了吗?”
维兰感觉耳朵痒痒的,心想,上次脸都被雪糊住了,差点冻成狗,能一样吗?
“听说第一波寒潮结束后,雪会在三天内全部消融,然后第二波寒潮就会开始。”维兰推了推放在肩膀上的大脑袋:“帝国军不会长期驻扎在这里,我们要返程了?”
弗莱“嗯”了一声:“应该就是这几天了,物资和药品已经分发好了,我们会在第二波寒潮来临之前直接回银星。”
“这么快,不回东半球了么?”他以为还会回去看看呐。
弗莱说:“帝都那边有情况。”
维兰搓搓手,面无表情地哈了一口气:“从出发前往赤焰星到现在,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回去看妈妈了。”说起来,他在这里逗留的时间确实过长了,家里人估计要担心了。他想到这里,看弗莱的眼神里写满了欲言又止。
弗莱笑眯眯:“说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就是想问问能一起去见个家长吗?
维兰沉默了,自己是不是太心急了?毕竟总共算起来,两人确定关系还没到一个月。不是说先谈几年恋爱,再订个几年婚,最后正式结婚吗?
他才一个月不到,会不会太快太不稳定了?
维兰陷入了纠结。
弗莱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回应,说:“到时候先替你搬家。”
维兰:“搬家?”他没打算搬家呀。
弗莱又说:“现在的衣柜有点小了,得换个新的……之前你的衣物都还在原来的屋子里,等有时间,我们一起整理整理。”
维兰听懂了,低头看鞋,神色淡然地点点头:“嗯。”
哇,这是在邀请自己同居嘛!
弗莱的表情也很严肃,“至于房间的装饰,如果你有不喜欢的,尽管改。”
维兰说:“没有不喜欢的。”
从里到外,从地砖到主人,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
弗莱老脸一红,低头亲了亲对方的额头。维兰十分顺从地任他亲。
弗莱的眸色变深,这只Omega真是太容易满足了,而且完全不懂怎么拒绝自己,虽然模样精明又漂亮,可骨子里却非常柔软。都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越不会珍惜,可他觉得自己完全被套牢了,并且没有出坑的打算。
一阵凉风吹过,加林捂脸奔跑。
——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好友变成一个Omega,被人抱在怀里的样子怎么办?
大舅子,你怎么看?
亚索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两天后,他们坐上了回程的星舰。
医疗舰和上面的几名医师都留了下来,此外还有一小队军人驻扎在山洞里,等待开发部的人到来,与之进行交接。
阿尔文已经完全痊愈了,身体健康,感觉可以和塞伦再打上一架。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他编的时候不觉得,戴在塞伦脖子上时,他才别扭起来,原因无他,实在是太难看了。偏偏塞伦死活不肯摘下来,他就有点生气了。
“你一定要戴着那丑东西膈应我么?”
塞伦亲吻了一下“丑东西”,笑笑不说话。戴上Omega亲手编织的绳结,就相当于订下婚约,是要相守一辈子的。
阿尔文恼羞成怒,伸手想将他脖子上的东西扒拉下来。抢着抢着,就演变成了一场家暴。
“阿耐的眼睛未必好,你还是想想万一他眼睛依然不好,你该怎么办吧。”
塞伦没说话。
阿尔文冷笑:“呵呵呵。”
不说话?那就只能甩上三个“呵”给他自行体会了。
塞伦依旧没反应。阿尔文也沉默了,许久他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转身就要跑。结果被塞伦拉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试图让阿尔文转过身面对他,但是阿尔文拒绝了。
塞伦想了想,强硬地将人扳过来面对自己,在看到对方红通通的眼圈后,愣住了。
阿尔文发狠地说:“你去跟你的小瞎子过日子吧!别来招我!”
然后,他好像听到了一阵叹息声:“我只会戴你编的项链。”而且只想睡你。后面半句塞伦没说出口,因为他感觉对面的Omega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