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宵,我来自十年前,现在一点跟你谈恋爱的记忆都没有。”
邬咎纠结许久,决定跟祝宵约法三章。
“第一,你不准叫我老公。”
这个称呼太肉麻了,祝宵每次这么喊他,他都觉得自己心跳快得像要猝死。
“第二,你不准随便碰我。”
不知道为什么,祝宵像手上淬毒似的,随便碰一下,无论哪里他都会有点痒。
“第三,你不准跟我一起睡!”
想起今天早上的画面,邬咎就忍不住脸热。
要求还真多,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祝宵“嗯嗯”地敷衍着。
邬咎听他一直在“嗯嗯”,不由得生气道: “不准敷衍我,你把我刚刚说的话重复一遍。”
祝宵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不能叫你老公,不能随便碰你,也不能跟你一起睡。”
规矩一条接一条,希望邬咎自己真的能遵守才好。
邬咎对他的识相非常满意,约定完之后就迅速将家里双人份的东西拉开了距离,泾渭分明地分出了一条界限。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邬咎还把隔壁房间收拾了出来,利索地铺好了床。
祝宵看着他殷勤收拾的样子,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忍不住轻轻地笑出了声。
邬咎问: “你笑什么”
祝宵收起唇边的笑,慢悠悠地说: “觉得你这样特别帅。”
“……”
这实在是太犯规了。在他印象里,祝宵可从来没有夸过他——废话,他们又不是那种会夸赞对方的关系!
“你少用这些糖衣炮弹诱惑我,”邬咎警惕地说, “祝宵,我不会中你的计的。”
“好吧。”祝宵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可是我真的觉得很帅。”
邬咎有点飘飘然了,但嘴上还是不屑: “这就帅我今天早上还洗了衣服丢了垃圾,你怎么不说。”
祝宵低头看了看垃圾桶,已经套上新的垃圾袋了,他又转头看了看阳台,衣服也已经晾晒好了——
“怎么这么帅啊老……”祝宵想起来他们的约法三章,改了口, “邬咎。”
祝宵又在夸他,还连名带姓地喊他的名字。
地球重力好像失效了,祝宵在他耳边随便吹吹风他就能飘走。
邬咎鬼使神差地去拿了块布开始擦桌子。
但他不想让祝宵误会,就说: “桌上有灰,我看不顺眼。”
祝宵当然不会“误会”,只是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邬咎问。
“突然在想十年前的你也不错。”祝宵的语气好像很遗憾, “要是早点在一起就好了。”
“当,当然不错了!”邬咎擦得更卖力了,但是嘴上还是硬邦邦的, “祝宵,我本来就很不错,你现在才发现”
果然中了祝宵的计了,邬咎感觉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很快就要变成死鬼一个了!
邬咎被祝宵的糖衣炮弹砸得晕头转向,简直是昏了头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家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这样下去不行,邬咎想来想去,一本正经地增加了第四条规矩: “第四,你不准随便夸我!”
祝宵非常遗憾,看似不情不愿地说: “那好吧。”
不用说的就只能用做的了,祝宵去厨房切了一点蜜瓜,装在果盘里端出去。
他用叉子叉起一块蜜瓜,举到邬咎嘴边: “休息一下,吃点水果。”
邬咎斜眼一看,很好,祝宵非常遵守他制定的规章制度,举着蜜瓜的手离他有几厘米的距离,一点也碰不到他。
就是怎么那么像钓鱼他要吃还得自己主动探头。
邬咎忍住了像王八一样抻长脖子的冲动,从他手里接过叉子, “……我自己来。”
他狠狠地将那块蜜瓜送进嘴里,凶神恶煞地咀嚼着。
那一块是瓜瓤中心,最甜的部分。甜滋滋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邬咎差点就投敌了。
这甜度是正常的吗该不会下毒了吧。
邬咎意志不怎么坚定地将蜜瓜咽下去,别扭地说: “……第五,不准给我喂水果。”
“……”
“行。”
毕竟是十年前的小男朋友,就算是这么一二三四五条的规矩压下来,祝宵还是对他抱有一定的耐心,并且十分贴心地顺从了他。
祝宵跟邬咎拉开距离,也不逗他玩了,说了件正事: “过两天学校校庆,有个校友聚会,你还去吗”
本来说好跟邬咎一起去的,结果现在因为走马灯的缘故变成了十年前的邬咎,不知道这个邬咎还会不会想去。
“你说我们的大学吗”
“嗯。”
邬咎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 “都有谁会去”
祝宵说: “不知道,应该有空的就会去吧。”
昨天对线的景象还历历在目,邬咎对那些所谓“校友”充满怀疑。
邬咎心中警铃大作吗,马上说: “我也要去。”
祝宵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还以为邬咎不会跟他一起出席这种场合了。
邬咎很有自己的一套说辞: “虽然现在的我不是十年后的我,但是我还是我,我应该跟你一起去。”
说得很绕又冠冕堂皇,实际上邬咎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既然未来的他和祝宵结婚了,那么他就得帮忙看着点祝宵身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要不然等未来的他回来了还有的烦。
再直白一点说就是:
开什么玩笑,他才不要放祝宵和那些可疑的“校友”单独相处!!
-
校庆当天。
祝宵不会开车,邬咎倒是会,可惜他现在是一个十年前的大学生,就算有驾照祝宵也不敢让他开。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打车去的。
上车时邬咎短暂地纠结一下了坐哪里,是一个人坐副驾帮祝宵盯着司机还是跟祝宵一起坐在后面。
不等他多想,祝宵就抓着他的手将他塞进了后排。
邬咎感觉自己好像被押进警车的犯人,忍不住对祝宵一点都不温柔甚至稍显粗暴的冒犯行为表示了抗议: “喂。”
“不好意思。”忘了他的小男朋友现在不让人碰了,祝宵松开手举起来,意思是他不是有意的。
邬咎迅速原谅了他: “……没关系。”
他们这氛围实在是有点微妙,司机忍不住多嘴了句: “哎哟,俩兄弟处得像小情侣似的。”
他随口打趣的一句话遭到了两个人同时反驳。
前两天邬咎定的规矩还回荡在脑海,所以祝宵说: “不是情侣。”
同一时刻,邬咎反驳的却是司机话里的另一个词: “不是兄弟!”
“那是啥哈哈哈。”司机隐隐觉得尴尬了,干笑了两声。
后排两个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开了口。
祝宵: “不是兄弟。”
邬咎: “不是情侣。”
“……”
“……”
“都行,都行。”司机咳了咳,已经不想纠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他直视前方,转移了话题, “系好安全带,走哈。”
上车之后祝宵就没再碰过邬咎了,邬咎坐在左边,祝宵坐在右边,中间隔着井水不犯河水的一个座位。
邬咎看了一眼他们之间的距离,心里莫名有点不爽。
好像也没有必要隔这么远吧
祝宵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过了一会儿,车开上了高速,祝宵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相似景色,很快就开始犯困了。
这两天他都是一个人睡的,睡眠质量有所下降,没怎么睡好。现在又是在车上,轻微的颠簸加上行驶的白噪音,更是容易犯困。
他靠着车窗闭上了眼睛。
邬咎本来也在看风景,不过他是以假装看风景之名偶尔偷看祝宵,所以马上就发现了祝宵的困倦。
祝宵是真的很守规矩,困成这样了头也只是靠着车窗,好像完全没想到旁边还有个活人。
邬咎观察了一下,祝宵这个姿势应该不怎么舒服,靠在车窗上的脑袋没过一会儿就会垂下去,再艰难地回到原位。
邬咎看着他这稍显辛苦的睡觉姿势,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就这样睡觉,颈椎不要了吗
邬咎一点点地挪到中间位置,每挪一厘米就看一眼祝宵。
然而,祝宵对他的挪动无所察觉,邬咎的暗示更是统统碰了壁。
“……服了,”邬咎气急, “这样也能睡得那么死”
看样子祝宵是不会主动往他身上靠了,他只好自己想办法。
还好他脑子还算灵光,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的规矩是针对醒着的祝宵的,不包括睡着的祝宵。
就这么强行解释了一下他定的规矩,邬咎坦然地伸出两根手指,拨了一下祝宵的脑袋,让他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接着他又脱下外套,轻手轻脚地盖在祝宵身上。
然后他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了。
勉为其难地让祝宵靠一下好了,邬咎一动不动地想,等祝宵醒了,他就马上让祝宵跟他保持距离。
路途中下起了雨,细密的雨丝落在车窗上,侧车窗的视野模糊成一片。窗外雨声淅沥,车里却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邬咎没法看风景了,只好光明正大地看祝宵。
反正祝宵现在在睡觉,看不见他在干什么。
他用视线描摹着祝宵的睡颜,每个角落都没放过。他从来没有像这样长时间地近距离注视祝宵,他突然发现祝宵眼睫毛又长又翘,像洋娃娃似的。
看着看着,他的思绪就跑偏了。
他以后竟然会和祝宵结婚……
邬咎半边肩膀依然岿然不动,却缓慢地抬起了另一只手。那只手在祝宵前方悬停片刻,终于悄悄伸出食指,在祝宵脸上轻轻戳了戳。
指尖触碰到祝宵柔软的脸颊,邬咎做贼心虚地慌忙收回了手。
他摩挲着刚刚碰过祝宵脸颊的食指,好像刚刚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没有消散。
——天,他以后竟然会和祝宵结婚!
前边的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看到后排亲密地跟对方贴在一起还莫名其妙傻乐的某个人,不由得小声嘀咕了句“还说不是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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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又在定这些不会遵守的破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