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兄你说什么?”
“你的大徒儿和二徒儿是夫夫?”
“当今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是夫夫???”
洛书蹦起来去捂宁恒的嘴,“老宁老宁小点声!”
宁恒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咳一声,低声问:“已经确定了?”
洛书满脸黑线,“只是互通心意了而已,旁的事情……作为长辈怎么好意思打听。”
宁恒嘴角微抽,“谁问旁的事情。”
洛书叼着一根糖棍,糖棍在嘴里被咬得一动一动,“我就是很奇怪,这俩孩子之前还好好的,这进了一次幽冥墓怎么就拘谨起来了,该不会是闹了什么别扭。”
“别扭?我看也不像……”
宁恒怔愣一下,看向前面骑马的两人,回想起冉星辰大典那日,两人并肩打马而来,一人一身素白,一人着遍墨色,分明是格格不入,又像是唯有对方与自己相合,那身后紧跟着的教众盟客,竟像是不曾存在着。
“洛兄,你不若直接问他们,小方兄性格爽朗,若是你问,定然是藏不住事情的。”
洛书摸摸下巴,点了点头。
他之前就觉得小清清和二青之间怪怪的,但是因为在幽冥墓后只不过是匆匆见过,也没有觉得太突兀,只是前几日在皇宫住时,两人都自以为掩饰地很好,那举动之间的僵硬都要溢出来了。
“老宁说的没错,一会吃过饭我问问小清清。”
现下一行人现下正是去围剿地蛊的路上,穹国地大物博,再加之并无科技之力,路途遥远,因此即便离着约好的时间还有七日,几人便已经动身,左右早到些时日,看看周边的情况也是好的。
春分已到,正午的太阳正是舒服,春风还带着几分凉意,但也带着青草碧树的清香,与沿途花朵的芬芳,洛书几人便也没往路边的食肆中挤,只管打包了大份的食物带出来,就着春风吃食。
洛书被二零八八放在车辕上,洛书人小,坐得稳稳当当,旁边是一大排菜色,油纸里还包着一整只金黄喷香的烧鸡,勾得人食指大动。
但就算这样,洛书看着方尚清与曲青邪也有些心不在焉。
……
方尚清咬着一块饼子,饼子许是冉星辰捎给洛书磨牙的军粮,硬的可以用来砸人,方尚清啃了半天也看不见变少,这才是真的食不知味。
自从幽冥墓之后,曲青邪依旧闲着没事就爬爬他的窗户,却再也没翻进来过,每次都泡好了热茶想给他暖暖身子,刚出声就听见慌慌张张的远去的脚步声,几乎让方尚清以为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
难道那日的事情都是幻觉?还是他想反悔了?
方尚清正出神忽闻风声,反手一捉,捉到一只白胖的包子,用油纸包着,打开还冒着热气。
他顺着包子打来的方向看过去,看见曲青邪咬着一只包子也转过头来,见他神色不解,曲青邪挑眉道:“做什么?啃这那饼子能吃饱?节俭也不是这样的节俭法,老头子看见能心疼死你。”
方尚清低头看看自己啃了半柱香,只啃出一个牙印的饼子,才惊觉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吃下东西去,肚子都已经饿的没感觉了,这回才感觉到铺天盖地的饿意。
方尚清顺势便在包子上咬了一口,是满满的猪肉馅,不知老板放了什么东西,鲜香无比,里面的肉丸咬下去竟然有种爆浆的错觉。
曲青邪看方尚清眉眼微弯,吃起东西来竟然像个孩子似的这么容易满足,脸上像是被烫了一下似的,慌慌张张别过头来,不由得嘟囔这武林盟到底是怎么养人的。
“老头子听说这包子的馅是野猪肉,知道你喜欢吃瘦肉,就都买下来了,你多吃几个,要不老头子要难受了。”
方尚清咬着包子点点头,曲青邪心头又是一跳,慌忙转过头去,胡乱抓了几只包子反手扔过去,也不知道是扔的什么味道,心里一直想着方尚清咬着包子乖乖点头的样子,心道他也有这么乖巧听话的模样,不知道若是在旁的时候,会不会也这般乖巧——这方大盟主,也是不知情事的。
不知道会不会被突然涌上的热意打得慌乱无措,会不会被他的袭击扰地心迷意乱,会不会被逼得想反击又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最后只好颤抖着抓住他的肩膀,眼中除他之外再无旁人。
等曲青邪回过神来已经晚了,他连忙随着“呸呸”两声把脑子里奇奇怪怪的事情丢出去,一边运功一边默念清心咒,却依旧感受得到脸颊的热度,在心里长叹一声,真是完蛋了。
想起之前师父一边吃着咸鸭蛋一边罐子里的蜂蜜,充满食欲地感叹说,春天是万物交♂配的季节,当时还道老头子满眼只有吃的东西,真是毁了这一番春日融融景象,现下却莫名觉得这句话说的不错——若不是春日的躁动,他怎么会脑子里突然多了这些东西。
明明往日下面送上来的美人他从未碰过,甚至于看一眼都觉得厌烦,怎么就被方大盟主一个眼神扰得意马心猿。
曲青邪感受到身体的变化已经消失,虽然还想和方尚清共坐一车辕,却也明确得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只怕一个控制不住将当场把盟主大人给办了。
方尚清只觉身边一阵风吹过,转头就见某人不见了踪影,微微皱眉,嘴里的包子好像也没有之前的好吃,有些凉了。
就在这时,方尚清听见了洛书的叫声,眼前一花,洛书就坐到了方尚清的身边。
“师父?”
回头看看师爹和宁前辈竟然都没有跟着,方尚清连忙坐得离师父近了些,现在师父体型也只有三岁的样子,小小的一团,哪怕知道以师父武功不可能出什么意外,看着师父坐在高高的车辕上,周围又没有什么安全措施,还是一阵心惊肉跳。
洛书侧身看向方尚清,想盘膝对坐,又觉得这样太严肃了些,便也就放弃了,顺手拿出一块方尚清刚刚啃的饼子,慢慢咬着,就当是在磨牙。
看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方尚清,洛书一时之间有些棘手,深切体会到了孩子早恋父母的心情——虽然两人这年龄也不能说是早恋。
洛书方才看得仔细,小清清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排斥,接过包子乖乖吃着,反倒是二青这家伙,不知怎么得就溜掉了,全程几乎都在躲着小清清的视线交流,倒是趁着人家啃饼子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不知道几眼,那神情和十几岁暗恋的毛头小子似的。
洛书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问,看着大徒弟关切的神情,干脆就直接问出了口。
“小清清,你和二青现在是什么个情况?”
方尚清一怔,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本生的清俊,现下更衬得面如冠玉,一时之间竟不像是赫赫有名的侠士,倒像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他结结巴巴地问:“师父,您、您都知道了?”
洛书鼓着包子脸,一幅少年老成的样子,道:“你们表现地这么明显,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为师在丹青和焦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有事情,你们两个还给我瞒着。”
那日烟雨楼,洛书以为两人要打起来,闯进门却看将两人再暧昧不过地凑在一起,你搂着我的腰(按住尾椎大穴),我摸着你的脖子(拎着衣领),说是要打起来,怎么一点杀气都没有。
洛书想着之前曲青邪的话,方尚清想着在幽冥墓中的事情,两个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的人,居然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聊了起来。
洛书看着大徒儿慌张窘迫的样子,安抚道:“别紧张啊小清清,你们两个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师父有点担心。”
方尚清有些尴尬地挠了一下脸颊,心本以为自己掩藏地不错,没想到师父都看出来了。
“师父就知道一点,你们两个从幽冥墓回来之后就不对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发生了什么吗?”
“这个……师父,是这样的……”
这段时间这些事情也在方尚清心里憋得难受,如今最亲近的师父问起,也就一股脑得说了出来。
……
什么玩意?原来之前二青竟然一直是单恋吗?
这小子怎么这么伤小清清的心,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这么说来还是要谢谢风涉的,要不就这两人的墨迹劲儿,没准老雷和勺子的孩子能打酱油了两人还在这墨迹着。
洛书听和回想两不误,一边疯狂吐槽和感叹,一边听方尚清的每句话。
“就是这样了。自从回来之后,曲青邪就开始躲着我。”方尚清苦笑一下,“其实他若是后悔了,给我说一声就好,原本那时就是情况紧急,不必说什么——‘以身相许’。”
方尚清说到后面,面上已经是一派轻松,只是心里依旧说不出的怅然和丝丝缕缕的难受,好像喝了一壶老酒,方知醉意,后劲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