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冰心看了看目光炯炯的秦晋, 又转头看胡煜。
胡煜伸手把贺冰心揽住了:“不害怕,他不咬人。”
“啧,煜哥你怎么这么说呢?”秦晋轻轻一拍桌子,“你别在嫂子面前诋毁我, 我要给嫂子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贺冰心看出来了,这个秦晋估计是为数不多不怎么怕胡煜的人,但是话说得并不过分,还一直笑嘻嘻的,一双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显得丝毫不强势, 很容易让人把他当成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小学弟。
“之前我跟哥说过, 除了医院的工作, 我还有点副业, ”荠菜鲜虾蒸饺送上来了,胡煜给贺冰心装了醋碟,“秦晋是我的合作伙伴。”
贺冰心微微一挑眉:“之前也没听你说你在Sonder卖包子啊?”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奇怪,胡煜带着他来算是支持自家生意吧。
秦晋正喝着水, 一口呛住了,拿纸捂着嘴咳嗽起来。
胡煜立刻抱着贺冰心躲开他的辐射范围, 眼睛里说不出的嫌弃。
“不是,”胡煜把饺子从秦晋跟前拖走, 放在贺冰心跟前摆好了,“一点别的生意。”
秦晋咳得满脸通红,跟贺冰心解释:“我是他小弟,给他打杂的。”
说完又突发奇想问胡煜:“既然你管嫂子叫哥, 那要不我也跟着叫哥吧?”
在胡煜的死亡凝视下,秦晋把新上来的流沙包推到贺冰心面前,从善如流地叮嘱了一句上菜小妹:“催一下粥,我嫂子饿着呢。”
不知道是不是贺冰心的错觉,秦晋好像和他特别亲近,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亲近,而是像是早就认识他,对他很信任很熟悉。
“够不够吃?”秦晋很担心似的,扭头问胡煜,“怎么这么晚才给嫂子吃饭啊?你是不是虐待嫂子?”
不等胡煜回答,秦晋又心疼地看贺冰心:“嫂子喜欢甜食是吗?枣泥核桃包喜欢吗?奶黄包喜欢吗?”
“你能不能安静点儿?”胡煜终于开口了,气温骤然一降,秦晋立刻闭嘴。
等到贺冰心吃完,秦晋都没再开口说过话,比比划划地给贺冰心装了甜的咸的二十个包子,依依不舍地目送他俩上车。
贺冰心挺开心的,抱着一大兜包子,扒着车窗跟秦晋挥手。
“好了,”胡煜侧身给他系好安全带,又把贺冰心的围巾理了理,“关上窗户了,别吹着了。”
“他为什么这么好呢?”贺冰心扒着装包子的袋子,摸出来一个红豆包叼着。
胡煜看了一眼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秦晋,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又笑着看贺冰心:“送给你几个包子就好了?那我好不好?”
贺冰心的嘴角黏着一点豆沙馅儿,认认真真地点头:“好。”
胡煜把他嘴边上的馅儿捏下来,笑着摇摇头。
“上次来他没在?”贺冰心小口小口吃着红豆包,吃完舔了舔指尖,又不动声色地朝着袋子里摸。
正好到一个红灯,胡煜拉住手刹,捉着贺冰心的手指拿纸巾擦干净了:“不吃了,吃多了又不舒服了。”
“再吃一个。”贺冰心小声说,看见胡煜笑着又要摇头,赶紧往上补,“半个,我跟你分一个核桃包行不行?”
胡煜在贺冰心忿忿的目光中把袋子口折了两折,直接拎到后座上去了:“不吃了,明天早上热热给你当早饭,好吗?”
还没到家,贺冰心就在内心感谢胡煜拦着他了。因为他的胃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撑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微微窝着腰,松了松安全带。
他的一点小动作立刻就被胡煜发现了:“怎么了?”
贺冰心最近已经在胡煜面前吃撑过一次,太伤面子了,他又把腰直起来,吸了一口气:“没怎么。”
胡煜左手扶着方向盘,右手轻轻松松就解开了贺冰心大衣上的牛角扣。
“干嘛呢?好好开车!”贺冰心拧着身子要躲。
“别乱动。”胡煜的口气还是很温柔,但是又比平常严肃,“我习惯左手开车的,你别躲就没事。”
贺冰心脸上一阵发烫,又怕影响胡煜开车,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胡煜的手贴着他的肚子轻轻压了压,眼睛里露出一点无奈来:“不疼吧?”
贺冰心脸红得像个灯笼,闷着脑袋说:“有点撑……”
胡煜好气又好笑,轻轻给他揉着胃:“疼了就告诉我,不许忍,听见没有?”
贺冰心抓着胡煜的手挪了挪,找了个位置,有点委屈了:“这儿不舒服。”
揉了一路,停好车,胡煜直接连人带包子抱回了家。
贺冰心在沙发上捂着肚子看胡煜把包子收起来,感觉实在是太丢脸了,干脆把脸埋进了抱枕里。
“来我看看,”胡煜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腿上,手护着贺冰心的肚子,准确地压住了他不舒服的地方,“没疼吧?”
贺冰心诚实地摇摇头,躲开他的视线:“没疼。”
胡煜抱着揉了一会儿,贺冰心又困了,迷迷瞪瞪地搂他:“我以后不吃这么多包子了,好难受……”
“到床上去睡好不好?”胡煜护着他的胃,低头亲了亲他。
贺冰心点头哼唧了两声:“你也不拦着我。”
其实他也知道后头那俩包子都是他自己非要吃的,但是他现在不舒服,就想找个人背锅。
“怪我。”胡煜笑着,抱着他回了主卧。
贺冰心肚子已经不难受了,就是懒得动,缩在床上装鹌鹑,企图不换睡衣就直接钻被子。
胡煜进了衣帽间,又从里头喊他:“哥,你干净睡衣放哪儿了?”
贺冰心磨磨蹭蹭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走到衣帽间:“在箱子夹层里。”
他的箱子大敞着,原本码得整齐的袜子内裤已经被翻开了,底下露着他的卫衣和长裤。
“没有啊。”胡煜把夹层打开给他看。
贺冰心蹲在胡煜旁边,身上是胡煜出门前逼着他穿上的秋衣秋裤,纳闷儿地在箱子里扒拉了两下:“不应该呀,我就两身睡衣,轮着换洗的。”
“哥。”胡煜对着箱子沉思起来。
根据贺冰心的经验,当胡煜把这个字当成一句话的时候,后面往往都接着一些不那么容易接受的建议,他立刻警惕了起来:“唔?”
好在这次胡煜提出的要求倒也不过分:“我们把衣服都挂起来好不好?这样放在箱子里又容易皱又不透气。”
贺冰心有点犹豫,抱着膝盖在地上蹲着:“我一直这样收着的,没什么不好吧……”
“哥,”胡煜抿了一下嘴唇,眼睛垂下去,“我从来没和人共用过衣柜,你是不是嫌弃我?”
又来了,贺冰心一阵头大,手扶着额头:“挂起来,都挂起来……”
贺冰心的东西特别少,基本上十分钟就能收拾好。
胡煜把贺冰心的空箱子放到柜子下层,从衣柜里掏出来一套睡衣:“这是我的,你穿着可能有些大,先凑合一晚上,新的明天就能送到。”
贺冰心不疑有他,拿着睡衣就去冲澡了。
浴室是双淋浴的。
他在一侧,胡煜在另一侧。
摘了助听器,世界一片安静。
贺冰心的头发又长长了,淋湿了之后柔顺地着他漂亮的颅骨和后颈,勾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他在手心里搓开细密的泡沫,从发梢一点一点往上揉,把满头的黑发全堆叠在头顶。
他微微仰起头,露出精致的下颌和喉/结。
他半张的嘴唇被热汽蒸出一层不常见的红润,在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格外动人。
泡沫顺着额头往下滑,贺冰心闭上眼。
淋浴间里袭进一层凉,他也没注意,只是专注地把头发上的泡沫冲干净。
他刚刚张开眼,就被胡煜掐着肩推到了墙上,凉得他一惊。
胡煜用拇指蹭着他的眼睛,又亲掉了他睫毛上的水珠。
贺冰心伸手环住胡煜的脖子,下意识地仰头去接他的吻。
世界还是很安静,但是贺冰心的脑海总却一片喧嚣。
胡煜环着他的一把腰,像是大雪要压折一棵松,又像是采药人去探峭壁上的一株草。
背后是凉,身前是热,贺冰心轻轻哼了一声:“冷。”
他听不见,但是胡煜听得见。
胡煜一托他的屁/股,他的腿就自然环上了胡煜的腰,胡煜很轻松地抱着他往外走。
吻从不曾断。
湿漉漉的,贺冰心感觉到了床单和枕头,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跟胡煜抱怨:“弄湿了还怎么睡觉啊?”
胡煜笑着用亲吻回答他。
贺冰心越来越喜欢胡煜亲他,也就以为胡煜只是亲亲他。他昂着头,湿淋淋的黑发摊了一枕头。
当他发现自己被杵着的时候,贺冰心微微皱着眉,不示弱地顶胡煜。
可是他俩的各方面的差异都不算小,很快他就被胡煜拧住了,两只手腕被攥了一把压在头顶上。
贺冰心的脸色立刻变了,扭着身子要往被子里钻。
胡煜捞鱼一样地把他捞回来,贺冰心拿脚轻轻蹬他,抗议这:“我不要,疼……”
胡煜轻轻揉着他的耳垂安抚,给他挂上了一只助听器。
“我不想……”他自己的声音从一侧的耳道涌进来,贺冰心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靡丽不堪。
但他是真的怕,他小声跟胡煜商量:“这次你让我来行吗?我在上面行吗?”
胡煜笑着,点头答应了:“行,让你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