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冰心胃没好利落之前, 每天中午都去胡煜办公室吃饭午休,吃饭有人喂,午睡有人哄。到了后来他都有点舍不得好了,但总也不好老是这么赖着。
“我明天不过来了吧?”贺冰心靠在胡煜怀里, 想着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趁早说了,“你这么忙,每天过来不是浪费你时间吗?”
贺冰心刚过来午休那两天,时不时还有人敲门找胡煜, 但是大家渐渐发现中午进来基本注定吃脸色, 就都学乖了, 不过来当这个灯泡。
但那并不能代表胡煜不忙。
胡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明天是不能过来了。”
说是一回事, 落实又是一回事。
贺冰心难免有点失落:“嗯。”
“怎么了?”胡煜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里带着笑,“不开心了?”
贺冰心感觉自己快让胡煜惯出毛病来了,掩饰着摇头:“没有没有, 本来我就没必要上来了,病都好了。”
“不是不让你上来, ”胡煜给他顺着毛,“明天我要出趟差, 大概很晚才能回来,中午饭我让人给你送过去,你自己乖乖吃。办公室的钥匙我留给你,累了就到我这儿来休息, 好不好?”
贺冰心侧了侧身抱住他的腰,终于把真心话问出来了:“那我之后还能来吗?”
“得来啊,”胡煜抱着他温柔地哄,“你不来谁陪我吃饭啊?”
贺冰心踏实了,在胡煜怀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午觉。
之前跟张旭讨论过他母亲的病情,贺冰心查了不少卷宗和文献,一直在做准备。张旭身上的压力却不见小,这几天话越来越少。
昨天贺冰心把手术确定在今天下午,他反倒越发不安了,对着电脑发了小半个下午的呆。
“兄弟,”薛凤跑到张旭身边给他揉着肩,“有贺老师坐镇,别太担心了啊。”
张旭急忙看贺冰心,埋怨了薛凤一眼:“我没担心,你别给贺老师施加压力。”
“?”贺冰心刚好合上分析记录,听见他们提自己,“什么?”
张旭腾地站起来,乍了一脑门的薄汗:“到手术时间了吗?现在去吗?”
“你不去,薛凤去。”贺冰心耸耸肩,“时间不会太长,你放松一点。”
徐志远也立刻站起来,紧着几步跟上贺冰心:“贺医生,今天的组织取完了,您能不能给做一组电生理?”
张旭的脸立刻就沉下来,但这只是常规手段,他也没什么可以指责徐志远的,只是心里憋屈。
“憨批,”薛凤故意没压声音,“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贺冰心看了一眼张旭,头也不回地给徐志远丢下一句:“如果让我做的实验,不会作为你的课题数据。”
徐志远在原地顿了两秒,拳头砸手心,跟了上去。
正如贺冰心所说,张旭母亲的情况并没有十分严重,只是对手术的技巧和速度要求比较高,并且存在一定的复发风险,但那都是术后要观察的问题了。
贺冰心动作很快,徐志远一直插不太上手,只是在一边跟着看,时不时搭一句话:“抱歉啊,我之前没注意这是张旭的家人。”
贺冰心的心思在手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嗯”一声。
组织取下来,徐志远立刻就拿着人工脑脊液泡好,连东西带人的消失了。
“切,什么玩意儿……”薛凤看贺冰心准备关颅,赶紧说,“贺老师我来吧。”
“没事儿。”贺冰心简单答了一句,“马上就好。”
薛凤在一边做着清理,一边吐槽:“以前只是觉得徐志远挺烦,现在感觉他简直了……光想着自己,一点不考虑别人。问题他也没那个金刚钻啊,这课题……准砸他手上。”
贺冰心一丝不苟地缝合着,没吭声,等到真正包扎完才跟薛凤说:“我需要你做一件事。”
薛凤努努嘴:“没问题啊。”
“你是课题组里的人,我不是,所以你能接触到我接触不到的课题数据。”贺冰心跟薛凤一起进了更衣室,“我会把这个课题中主要涉及到的思路和技术完整地教给你,你的任务就是要在拿到数据之后,把它们套进模型里,检验它们的真实程度。”
本来他对这个课题差不多完全放手了,但是那天张旭的话提醒了他,课题不仅是课题,也是病人和家属的一线希望,哪怕遥远,也终究是光。
如果徐志远不作为,他不该坐视。
“嗐,费这个劲呢,”薛凤挠了挠头,“我拿到数据咱俩一起看不就行了,你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毛病来。”
贺冰心摇摇头:“我不打算直接插手这个课题,你发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告诉我。你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学习一下独立思考,毕竟以后也是要自己做项目的,总不能什么都依赖别人。”
如果课题出了问题,他不打算牵扯薛凤,他可以自己来当这个拿刀的人。但是如果没出问题,他也不打算夺任何人的功劳。
薛凤只听出他非要自己掌握课题技能来了,痛心疾首地看着贺冰心:“贺老师,你以前哪儿有这么picky啊?你少跟胡教授一起玩儿好吗?把单纯善良的贺老师还给我好吗?”
“你跟胡煜说。”贺冰心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走了。
薛凤看着贺冰心离开的背影,心痛到无法呼吸:“近墨者黑得也太快了……”
两个人结婚以后,贺冰心离开胡煜最久的一次就是去崖城出的那次差。虽然知道胡煜就走不到一天,晚上就能回来,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空落落的。
胡煜正在厨房里给他炖汤,贺冰心隔一会儿就进来看看,摸摸桌子摸摸碗筷,也不说什么,又悄无声息地出去了。
贺冰心第三次进来的时候,胡煜把他喊住了:“宝贝过来。”
贺冰心磨磨蹭蹭地过去了,胡煜从锅里舀了一小勺汤,吹凉了喂到他嘴里:“味道可以吗?”
放在平时,贺冰心都会非常捧场地开心点头,今天却有点蔫哒哒的:“好喝。”
胡煜一伸手把他揽住了,下巴抵着他的肩头:“不高兴让我出差啊?那我就不去了,好不好?”
胡煜是干事的人,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黏他身上。这些道理贺冰心都懂,他就是单纯地提前想他了。
“你明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贺冰心偏着一点头,能闻见胡煜头发上好闻的柑橘香。
“可能会有点晚,我是会议主持,六点多开完会,大概十点能到市里。”胡煜搂着贺冰心的腰,亲了一下他的侧颈。
“也没有很晚嘛,”贺冰心努力提了提嘴角,“你是主持肯定不能不去。”
胡煜看得出来他心情低落,又亲着哄:“明天不让人给你送饭了,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出来,中午你热热吃,好不好?”
“你别老跟哄小孩子似的。”贺冰心被他的呼吸搔红了脸,嘟着嘴躲他,“又不是没你就不能吃饭了。”
“是吗?”胡煜轻笑着逗他,“那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喂谁啊?谁一自己吃饭就胃疼啊?”
贺冰心不乐意了,掰开他的手要走,胡煜赶紧往回捞:“宝贝宝贝,不气啊,等会儿又不舒服了。”
“谁不舒服了,按你说的,我不就是不想自己吃饭装给你看的吗?”贺冰心冷着脸,真火了。
“怎么了这是?”胡煜知道贺冰心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感觉有点不对劲,把他困在自己怀里不让动,“宝贝,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啊?”
贺冰心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就是想到胡煜要走,心里头就莫名地不踏实,好像要出点什么事儿似的。
胡煜轻轻揉着贺冰心的背:“跟我说说怎么了,嗯?”
“不知道。”贺冰心抵住胡煜的肩,“心里难受。”
胡煜低头舔了一下贺冰心的嘴唇:“好点没?”
哪怕这么长时间了,贺冰心还是招架不住胡煜的吻,一下忘了失落,臊得满脸通红:“干嘛干嘛!”
“哥说我要干嘛?”胡煜又在他嘴上嘬了一口,“好点儿没?”
贺冰心心里压不住地委屈,一下把胡煜的脖子搂住了,狠狠地叼住胡煜的嘴唇,不像是原先的小兔子了,倒真像一个狐狸崽儿。
不过贺冰心的狠是他自己觉得狠,他觉得自己肯定把胡煜咬破了,能把胡煜咬哭,但实际上在胡煜看来就跟小猫磨牙一样。
胡煜躬身托住他的屁股,把人架在了自己腰上,擎着观音一样朝卧室走。
借着这个姿势,贺冰心难得占据有利地势,自己为可以居高临下地凌/虐胡煜,泄愤似的亲他。
“不着急宝贝,慢慢的。”胡煜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轻笑着哄他。
贺冰心一下就恼了:“谁急了?我急什么了?”
胡煜低头看自己的衬衫,贺冰心也跟着看,才发现那价值不菲的领口被自己揉得皱皱巴巴,珍珠扣都快让他扯掉了,可怜里又有些难言的意味。
一阵电流顺着贺冰心的小腹往上蹿,又急匆匆地变成了火,把他的胸腔烤得滚烫。
他又气又不甘,又没地方撒火,忿忿地扯胡煜的腰带:“你说一回,一回一回又一回,以后都不让你了!”
胡煜舔着嘴唇把他笑看着:“都听哥的。”
贺冰心让他笑得火更大了,拽着枕巾盖到他头上:“闭上嘴,不许说话了。”
胡煜又笑:“那我等哥给我揭盖头。”
贺冰心气急败坏地把胡煜扒了个精/光,就给他剩了个小裤/衩,又不知道该干嘛了,真正是拔剑四顾心茫然。
“翻过去!”贺冰心强撑着,学着胡煜的样子“啪”地拍了一下胡煜的屁股,软绵绵的,不像是驯/服,倒像是撒娇。
胡煜笑得浑身直颤,顺着他趴过去了。
贺冰心看见他笑就拱火,毫无章法地乱蹭了一阵,不仅不解气,身体里那把火也越烧越旺,要把他的理智熬干了。
贺冰心太挫败了,一眼都不想再看见胡煜,气呼呼地从床上爬起来就要去浴室解决。
胡煜一伸手就把他勒回自己怀里,滚烫滚烫地顶着他:“怎么?哥把我弄成这样,就扔下不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贺冰心嘴硬:“我舒服过了,就……就完事儿了!”
“是吗?”胡煜伸手向下一揉,贺冰心浑身就像通了电一样,受不住似地呜咽了一声,下意识地把床单攥紧了。
胡煜手搭在他脊梁上轻轻一溜,贺冰心就止不住地哆嗦。
眼前的灯光像是水一样打在墙上,把那些乳白色融化成了又凉又甜的冰激凌,软软地把贺冰心泡着。
当胡煜的无名指终于落在一个终点,贺冰心下意识地向后仰头,靠在了胡煜的肩膀上,呼吸粗重了几分。
“我想……”贺冰心的声音糯糯的,含着小小的委屈,“我想看着你。”
胡煜让他岔开腿跪坐在自己腿上,揽着他的腰轻柔地安抚:“我在呢,宝贝,我们慢慢的,不着急。”
他哪能不着急呢,他的煎熬只比贺冰心多。但是贺冰心身体没全恢复,他每次都是小心又小心地伺候他,贺冰心让他快他都不敢快,小火慢炖似的,保持着贺冰心的快/感又不能伤着他。
不多一会儿,贺冰心就已经进入状态了,小声催他:“你进来。”
“我们准备好就进来,好不好?”胡煜仰头亲他的嘴唇。
贺冰心着急地往前拱他:“我准备好了。”
胡煜温柔地劝:“耐心点儿,等会儿弄疼宝贝了。”
“我难受,”贺冰心拧着腰往他怀里拱,“我不耐心!”
“不急不急,乖,”胡煜把他往上抱了抱,一边安抚一边柔声哄着,“宝贝不急。”
被撑开时,贺冰心发出一声带着快意的痛哼。
一仰头,他看见嵌着水晶珠的顶灯,随着视角的晃动变换出五色的流光,像是那种锐利的痛感,明澈又漂亮。
最开始的几下他只能感觉到疼,但后来渐渐就能体味到一些乐趣,比吃小蛋糕要快乐一百倍。
胡煜总是进得很深,让他忍不住地想挺腰,他难以想象那种嗯嗯啊啊的声音是从自己鼻腔里发出来的,也难以想象那么漂亮的床单是自己亲手扯碎的。
汗把他的头发黏在肩头上、后颈上、脸上,盘盘绕绕地拧成一股一股,他却腾不出手去抹开,任它们刺激着自己的皮肤,勾起一阵阵的战栗。
他的注意力全在肚子里,跟着胡煜进进出出。他总觉得自己的胃都要被顶穿了,挺害怕的,但是他又管不住自己似的向后撅,恨不得让胡煜把他捅穿了算了。
贺冰心的脑子就像胃一样空旷,除了胡煜,什么都没有。
他白,浑身雪白雪白的,唯独一片私/密的浅粉,跟着胡煜的节奏一跳一跳地颤。
“哥。”魔咒响起来。
大雪如盖,覆上樱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