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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穿书炮灰和首富联姻后 沽飞双 9179 2024-08-26 11:51:47

景瑞渊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正欲开口,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徐同站在外面说:“老板,艺人名单都整理好了。”

与此同时, 手机那头,柳尘瓮声瓮气地说:“我刚刚在洗澡。”

他头发还没擦干, 因为一直滴水,他干脆撩起浴袍的一个角在擦头发,因为不方便睁眼睛,所以始终闭着, 根本没注意到手机是视频通话的界面。

景瑞渊喉头干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嗓音微哑:“衣服穿好。”

柳尘擦头发的动作微顿, 终于睁开眼, 这才看到屏幕中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衣衫大敞, 用一览无余来形容毫不为过,而屏幕那边只能看到景瑞渊紧扣的黑色领带和白色衬衫包裹的健硕胸膛,也不知对方此时是什么表情。

终于意识到这是视频通话, 柳尘面红耳赤,慌乱之下拢紧浴袍,却被湿漉漉的衣角凉的冻了个哆嗦。

“先换睡衣,换好了把头发吹干。”景瑞渊低哑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传出, “不着急,正好我处理点事,视频不挂。”

“好。”柳尘嘴唇轻碰, 听话地去换衣服吹头发。

景瑞渊这才抬头:“进来。”

徐同推开办公室的门, 把一摞文档递上前,认真汇报工作成果:“筛出来的一共三十七个人, 这张是名单。”

“知道了,你可以下班了。”景瑞渊抬起右手把文档接过来。

徐同瞥见他的左手悬在手机屏幕上,不太看得清被他遮住的是什么,只能依稀辨认出似乎是什么视频,因为有很小的声音。

徐同心里冒出个大胆的想法:老板该不会在加班的时候看小黄片吧?

可一抬眼对上景瑞渊那张表情冰冷骇人的脸,这样荒谬的念头立马飞走。

为保住这个月的奖金,徐同不敢再偷看:“那老板我先走了,您早点回去。”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带上,景瑞渊这才移开手,屏幕中看不到人,依稀听见吹风机运作的呼呼声,柳尘还没收拾好。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吹干头发、穿好睡衣的柳尘重新拿起手机,这回他把扣子都扣到了最上面一颗,也终于在屏幕中看见了景瑞渊的脸。

两个人默契地没提刚刚发生的事,柳尘听见景瑞渊问他:“过敏都好了?”

“好了。”柳尘自觉把手机镜头朝自己脸上凑近了些,方便景瑞渊检查。

“嗯。”景瑞渊不久前才看到柳尘早上给他发的过敏痊愈的消息,不放心才决定打个视频亲眼确认一下。

“你还没下班?”柳尘虽然早已猜到景瑞渊惯例加班,但这几天他凌晨还留在办公室的次数似乎变得频繁了。

“后天就出差了,把能处理的工作集中处理掉。”景瑞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有点晚,但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反倒是柳尘,进了剧组拍戏后,作息比以前混乱许多。

思及此,景瑞渊说:“你睡吧,我挂了。”

“你……”柳尘开口,“你看完桌上那些就回去。”

景瑞渊紧绷着唇,如果以前别人让他少工作,他只会觉得这些人别有用心,因为他看似什么都有,其实很多东西根本不属于他,那些人劝他不是为了他好,全都在等他懈怠的那一瞬间,把所有东西抢走。

但视频中,平时总笑着的柳尘此时微蹙眉头,眼中流露出的是货真价实的担心。

景瑞渊提醒自己,对方不仅是为了协议,还是个非常好的演员,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看完回。”

柳尘蹙着的眉头舒展开:“那我睡觉了,晚安。”

“晚安。”看着他挂断视频通话,偌大的办公室归于宁静,直到手机屏幕黑下去,景瑞渊才放下手机。

*

礼拜六柳尘的戏排的更密,既有常规戏份和补拍,还有一场向女主告白的情感爆发戏,中间除了吃饭,他只在寇千兰情绪缓不过来时休息了半小时。

“海城有什么比较有名的祈福的地方吗?”休息时,柳尘与小渔闲聊。

小渔不仅在海城读的大学,她也是海城本地人。

“祈福?求姻缘倒是可以去安海寺,全国有名的。”小渔说着说着,觉得不对,“不过尘哥你也不用求姻缘,你想求什么?”

柳尘回答:“求平安。”

“帮董事长求?其实我觉得求什么都行,心诚则灵。”小渔道,“就是安海寺离咱们这儿特别远,开车过去都得两个小时。”

“嗯。”柳尘打开手机搜了一下,确实很远,不过不少人反馈很灵验,尤其是姻缘,好在也有平安福可以求,正好他明天中午才有戏,赶早去来得及。

“柳尘!千兰那边好了。”远远的,姚诗拿着喇叭叫他。

“来了!”收起手机,柳尘起身进棚。

*

“Cut!柳尘,你这样不行。”姚诗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指导,柳尘拍戏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NG超过五次。

剧本中,俞秀再也无法忍受碧玉被黄魏打,第三次试图劝碧玉离婚,但碧玉说什么也不同意,只是一如既往地说不会离。俞秀心中的焦虑、心疼和深爱搅得他不得安宁、夜不能寐,这次他的情绪终于彻底爆发。

柳尘NG的原因是情绪爆发的力度不够,而且是断崖式脱节,因为他怕太用力制住寇千兰会让对方受伤。

“你不能怕伤到千兰,手上动作一轻,整个情绪的爆发点就落回去了。”类似的话姚诗已经重复第二遍了。

寇千兰笑道:“柳尘太温柔啦,完全就是那种不会欺负人的乖小孩。”

“那倒没有,我小时候也跟人打过架。”柳尘久远的记忆中,小时候是跟人打过架的。

“看不出来啊,为什么打架?”寇千兰惊讶地瞪大眼。

“不记得了。”柳尘记得,只是不想说,原主小时候被管教的很严,几乎出不了家门,更不谈跟人打架。他万一说多了被记录到花絮里,哪天柳鑫嵘发现察觉到不对劲会有点麻烦。

姚诗换了个角度,问他:“你觉得,俞秀在抓住碧玉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有不平,有心疼,也有恨吧。”柳尘看剧本时,分析过很多遍俞秀的每句话和每个动作。

俞秀这个人心理活动看似复杂,其实出发点很简单,他小时候被碧玉从黑暗里拯救出来,所以他也想把身处困境的碧玉救出来,对碧玉这个人的感情可谓是执着到可怕。

爱之深,恨之切。

一切行为都建立在这两个感情的拉扯上。

“柳尘你有恨过什么人吗?或者对你来说这个字有点过,你有讨厌过谁吗?”姚诗又问他。

讨厌谁?

穿书前,小时候的他讨厌过和他打架的小朋友,但那是年少幼稚的情绪。如今,真要说讨厌谁——

一张张面孔就像万花筒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马万、丁铠一、景越、景恒,甚至圣亿白色庄园的每一个佣人,他都讨厌。

“讨厌的人有很多。”柳尘回答,“我想我大概知道了,姚导,千兰姐,辛苦大家,我们试一遍?”

其实他的讨厌比起俞秀的恨肯定很浅薄,他讨厌这些人并且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但俞秀哪怕对碧玉有恨,却还多了一层在乎。

不过,他可以自己捕捉到名为“在乎”的情绪,肯定不到俞秀深爱碧玉那个程度,但他确实在乎景瑞渊的安危,因为景瑞渊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依靠。

“多试几遍也没问题,你的NG次数可是那么多新人演员里少到找不出第二个的,我允许你预支未来的NG次数。”姚诗对演员苛刻但有耐心,更何况柳尘虽不是科班出身,但演戏很有灵性,好好教导绝对会成为一个好演员。

“说麻烦就见外了啊,我每次拍完要缓好久你都没说麻烦。”寇千兰笑道,“那我们开始吧。”

“嗯,各部门准备!”姚诗等两人就位,举起小喇叭,“《妻子》第五十六幕第三镜第七次,action!”

-

地上是还冒着热气的红烧肉,俞秀起早做的,现在已经全都被打翻了,从蓝色的饭盒里滚出来,红烧汤汁渗进木地板的缝隙中。

“我说过了,我现在不会离婚的。”碧玉只看了一眼地上的红烧肉,便移开视线。

“为什么?难道你要让那个人渣天天打你吗!”看起来总是胆小自卑的俞秀从没这样大声说过话,此时的他因为怒吼,嗓音都有些沙哑,额间青筋暴起。

天知道碧玉给他打开家门时,他看到碧玉耳朵上的伤口时,他有多么的心疼和生气。

那裂开的伤口是活生生被撕破的!

碧玉不想说这些,绕过他往门口走:“你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这是我的家事。”

“家事”两个字就像一把利刃,扎的俞秀心口汩汩冒血。

他忍无可忍,冲上前一把抓住碧玉的手,右手压着她的肩膀,将人抵在墙上。

“姐,求你了,你跟他离婚吧。”俞秀的声音带着些微哭腔。

“放手!俞秀!”碧玉试图挣脱,可俞秀看着瘦弱,手劲却大得很,她稍微动一下,就感觉手腕疼得要断了。

“你答应我,跟他离婚,我就松手。”因为碧玉的挣扎,俞秀抓的更用力,指甲甚至将她的手腕掐出通红的痕迹。

“放手,如果你今天不放手,从此以后,我就当没认识过你这个人!”碧玉不再挣扎,只是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度冷漠。

俞秀无法理解为什么碧玉要放弃自己,维护一个人渣。

“我比不上那个人渣吗?我现在在读大学了,我每天打工也能挣不少钱,等毕业了找个好工作,我也能照顾你,我……”

俞秀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却被碧玉厉声打断:“够了!”

俞秀怔住,他在碧玉脸上看不到丝毫曾经熟悉的温和,只剩严厉的斥责,还有紧蹙的眉头。

他怔然地松开手,沉默地站着。

终于得以动弹的碧玉径直绕过他,打开家门:“出去。”

-

“Cut!这条过了,恭喜。”姚诗终于满意了。

“千兰姐,你没事吧?”柳尘松了口气的同时,快步走到寇千兰面前,他刚刚用的力气可不小,估计寇千兰的手臂被他抓伤了。

“不碍事,应该很快就消了。”一点抓伤罢了,寇千兰背过手没让柳尘看,为了艺术小小牺牲一下还是值得的,毕竟拍出好效果了。

“是不是流血了?”柳尘皱眉,“小渔,你去把剧组的药箱拿过来。”

“真不碍事,等药箱拿过来,伤口都愈合了。”寇千兰跟他开玩笑,“好了好了,我今天拍完了,先回去了,你好好加油啊。”

“好,千兰姐路上小心。”柳尘没再多提伤口,而是等小渔拎着药箱过来,提醒她跟着寇千兰回酒店帮对方擦点药。

之后,他等待剧组整理好拍摄场地,开始了单人部分的拍摄。

俞秀的单人戏份主要集中在学校和家里,学校安排在四月下旬拍,正好赶上大学的期中考试,请大学生们做个群演,家里是基本以活动路线为主的日常。

因为没什么台词,柳尘几乎都是一镜过,拍完后又针对这个礼拜的镜头进行了补拍工作。

凌晨时,他回到剧组赶拍原本排在周日的夜戏,这场戏对他来说也不难,就是当时试镜的完整版。

这段剧情他曾经反复揣摩过很多回,唯一的区别是手上真的握着刀,不过是道具刀,并不会真的划伤手,就是中间补拍指腹渗出的血珠费了不少时间。

等到拍摄结束,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剧组大多数人习惯了作息混乱的生活,都没什么困意,吃着柳尘请的夜宵。

小渔倒是困得不行,平时柳尘拍夜戏都是陶安来跟,今天陶安回天际线传媒帮景瑞渊面试申请加入公司的艺人了,要过两天才回剧组,由她代班。

她趁着柳尘卸妆的时候缓了缓神,等他卸完妆把手机递给他:“尘哥,你手机,拍戏中途有消息,我没看。”

“好,你去吃点东西吧。”柳尘指了指不远处的烧烤。

小渔闻到香味,撒欢似的跑过去,柳尘这才打开手机,景瑞渊在一个多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爱心]我先生[爱心]:你想接杂志封面拍摄吗?

杂志封面?

柳尘想到了唐家的二少爷唐嘉年,可能是宴会那天见过的唐家大少爷唐正元牵的线。

拿着手机正要打字,柳尘瞥见上面的聊天记录,立刻放弃现在回复的念头。他晚上六点多还跟景瑞渊说过他今天下戏了,可以早点休息,还是到明早再回吧。

眼看着时间快四点了,柳尘查了一下安海寺的开放时间是早上七点,如果想早去早回,他五点左右就得出发,看样子是睡不成了。

“小渔。”柳尘走到小渔边上,“联系过司机了吗?”

柳尘不会开车,去安海寺得找人送他。

“联系过啦,司机师傅四点五十到。”陶安走之前特地跟她交代了这个事,天际线传媒走上正轨后,柳尘的保姆车和司机都安排到位了,只是最近一直在剧组,住的地方有限,就没让司机一直待命,有需要才会把人叫过来。

“好。”柳尘这才松了口气。

“尘哥你不睡会儿吗?你早上去寺里要大半天,下午还得拍戏。”小渔有点担心,柳尘才进组一个礼拜看起来就瘦了好多。

“不了,来不及回酒店,跟你们聊聊天,等会儿车上睡。”

柳尘和工作人员坐在一块唠嗑,直到司机开着车到了片场。

“柳先生,后座有枕头和被子,您累了就睡一会儿,到地方我叫您。”司机姓许,五十出头,做事很细致,开车也很稳当。

“好,谢谢。”

因为是好司机,凌晨五点也不堵车,一路上车行进的都很平稳,柳尘睡足了两小时。

到了安海寺附近,他才发现,赶早来寺庙祈福的人出乎意料得多。

柳尘给许叔转了点钱:“许叔,你在这附近停好车就随便逛逛去吧,大概……两个小时后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谢谢柳先生。”

*

安海寺坐落在半山腰,再往上到山顶其实还有一座财神庙,这里的特色就是没有缆车,如果要上山全靠徒步。

柳尘一夜没睡,只有早上眯了两个小时,精神并不是很好,在山脚的素斋吃完早餐后,看了看不远处的咖啡店,最终还是忍住没买,只买了瓶矿泉水,便上了台阶。

今天天气很好,七点钟太阳高高挂着,柳尘随着人流往半山腰爬,起初还觉得阳光晒得人暖融融的,爬了一段山路后后背渗出薄汗。

这山不算矮,看着安海寺就在不远处,但其实爬了十分钟也没缩短太多距离,他一边想着可能要让许叔再晚一小时到停车场,一边继续往上。

八点十二分,他终于到达了安海寺外。

柳尘的呼吸有些乱,额头也有了汗水,他干脆摘了帽子,理了理压扁的头发,这才掏出手机给景瑞渊回消息。

小土不土:我刚醒,今天上午没有戏,可以休息,所以多睡了一会儿。

小土不土:什么杂志?

小土不土:如果适合我可以试试看。

景瑞渊回的很快。

[爱心]我先生[爱心]:唐正元的二弟唐嘉年开的杂志社下一期刊的副刊暂时没有约到合适的艺人拍摄。

柳尘一愣,全球三大刊之一,就算是副刊含金量也不是其他杂志可以比拟的,怎么会约不到合适的艺人?

[爱心]我先生[爱心]:是偏暴露的主题。

景瑞渊打完这几个字,心里还是悬着。

他看过唐嘉年的设计稿,说偏暴露其实以营造一种暧昧朦胧感为主,不过上半身的衬衫是用丝织成的,近乎透明,要找到身段极具美感的男艺人确实比较难。

[爱心]我先生[爱心]:你要去吗?

景瑞渊见柳尘没回,心悬的更高了,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一想到会有很多人看到柳尘穿着那件衣服的模样,心里咕嘟咕嘟冒着酸泡。

小土不土:暴露到什么程度啊?

柳尘刚刚踏进安海寺,付了六十块买了一包香。

他没带包,只能把香抱在怀里,拿着手机继续回消息。

说是暴露的主题,柳尘还是想看看到什么程度,因为能登上世界三大刊之一的机会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演员,对各种形象有比较高的包容度。

景瑞渊没有具体描述,直接将唐嘉年给他看的类似服装照片发给了柳尘。

柳尘看完便明白了,他打字回复。

小土不土:可以的,我觉得服装很有设计感,而且我觉得这是个积攒经验的很好的机会

小土不土:[小猫喜悦.gif]

酸泡泡把心脏挤压的仿佛无处落脚,景瑞渊紧绷着脸。

[爱心]我先生[爱心]:好,我会答复唐嘉年,具体的工作细节到时候陶安对接好了会跟你说。

小土不土:好,谢谢~

[爱心]我先生[爱心]:没事,那我先去开会了。

小土不土:ok

和景瑞渊聊完,柳尘终于拆了香的包装。

安海寺很大,人头攒动。

柳尘拿着香一路找到求平安的佛像前,学着墙上挂着的敬香姿势,将右手四指交叠覆盖在左手上,两只手的大拇指相对,食指和中指夹住香身,大拇指抵住香尾,放进燃香炉中等待香被点燃。

燃香炉的火烧的很旺,柳尘一开始没注意,手指不小心被余热烫了下,很快缩回。

旁边有个阿姨跟他说:“小伙子,你手要离远一点的,这个很烫的,不要这样悬起来,热气往上飘的,要像我这样。”

“好,谢谢阿姨。”柳尘嘴巴甜,笑着道谢,学着换了姿势。

香点燃前就有好闻的味道,点燃后那味道似乎更明显了,钻进鼻腔里,让柳尘彻底醒神。

他举起三炷香,面对佛像站好,将手举高,使得手中的香与眉齐平,在心中默念自己的愿望。

希望景瑞渊出国办事一切顺利,一路平安。

之后,他面朝佛像鞠了三躬,将三炷香插进了香炉内。

寺庙里一般都有卖法物的地方,柳尘想买个平安福让景瑞渊带着,他听了旁人的介绍,跟着进了法物流通处。

店里摆了各种各样开过光的法物,从手串到福袋,甚至还有手机背面的贴膜,品种繁多。

柳尘本想买福袋的,被摆在陈列柜中的一个黑色手串吸引住目光。

这手串其实是两条,一条的珠子小一些,另一条的大,两条被用纯银的环套在一起,银环上还刻着鱼和青云。

“这是什么?”柳尘从人群中穿过,靠近陈列柜问。

“黑曜石,加上这银环,寓意平安顺利、如鱼得水、平步青云。”导购员跟他解释,“我们这儿的法物都是开过光的,帅哥要是喜欢买一串?送给女朋友也行啊。”

“没有女朋友。”柳尘指着它,“帮我拿一串吧,送给我先生。”

“好嘞,哎呦帅哥看着年轻,竟然结婚了啊?”导购员一边帮他打包一边同他说话。

“嗯。”柳尘点点头,想来想去,又说,“拿两串吧。”

他和景瑞渊倒是从没有什么情侣物品,这手串不扎眼,寓意也好,可以一起戴着,也算除了戒指和结婚证,能稍微证明一下他们“感情”还不错。

“再帮我拿个平安福吧。”柳尘指着挂在墙上黄底红字的平安福。

“好的。”

柳尘提着袋子排队付好钱,便下山往停车场走。

下山相较于爬山要轻松太多,虽然太阳高照,但伴随着春风吹过,柳尘反而没那么热了,便重新把鸭舌帽戴上。

回清咥镇的路上,他又睡了两个多小时,勉强把欠下的觉补回来一点。

下车后,柳尘将东西留在车上的包里,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的戏开拍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赶紧跑回棚里。

*

海城城中心,恒越集团内——

“徐助理,我来找渊哥。”石项禹晚上跟景瑞渊同一个航班出差,这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景瑞渊合作的机会。

他们下午安排了个出发前的临时会议,便提早过来了。

“老板现在不太方便,石经理您不介意的话,我带您去楼下的会客室休息一会儿。”徐同站起身。

“行。”石项禹往景瑞渊办公室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正要跟着徐同走,听见了一阵巨响。

他脚步顿住,想多看一眼,徐同叫他:“石经理,请。”

这明显是让他不要多管的意思了,石项禹想想那是得罪不起的景瑞渊,老实收起窥探的心思。

景瑞渊的办公室内,景恒刚刚砸碎了一个摆在茶几上的山水玉石摆件,碎玉蹦了一地。

这还是景老爷子健在,他还年轻的时候去古董拍卖会花二十多万拍回来的。

“你到底把小越藏到哪儿去了!”白花花的头发和通红的一张脸,这是景恒现在最真实的写照。

“不知道。”景瑞渊冷眼看着他。

半个小时前,自生病后就几乎没在公司出现过的景恒突然来了,怒气冲冲质问他景越去了哪儿。

景瑞渊面对这样歇斯底里、半条腿都迈进棺材里的血缘关系上的父亲,除了厌恶和麻烦,生不出任何别的情绪。

“他不可能自己跑出去的,只有你能把他带走。”景恒说的格外笃定,握着轮椅的手却越来越紧。

景恒一个星期前把景越关进了卧室中,最开始景越每天都闹,不仅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还闹绝食,后来饿到晕过去终于害怕,肯吃东西了。

但为了跑出去,也想尽了各种办法,装病装疯无所不用其极,就算跑出过卧室,也没有一次能从庄园跑出去。

可是就在今天上午,景恒吃完抗癌药,输完液后,精神稍微好一点,想找景越谈一下已经脱手的环洋娱乐的暗股一事时,发现好好关在房间里的人不见了。

窗户大敞,外侧墙壁还有脚印,地上的草坪不少青草被踩得稀巴烂,他是跳窗跑出去的。

景恒以为,今天也会跟之前一样,在偌大的庄园里搜寻一番,就能找到躲在某处伺机跑出去的景越。

可是没有,景越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景恒当即想到的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只有景瑞渊。

“出去。”景瑞渊看了一眼时间,没耐心再跟他耗时间。

“景瑞渊!别忘了景越是你弟弟!”景恒“啪”地重拍轮椅扶手,整个人震得从椅子上站起来片刻,又落了回去。

弟弟?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景瑞渊眼神彻底冷下来,拿起摆在桌上的钢笔,从景恒旁边径直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景恒转着轮椅,哑着嗓子叫他,见他丝毫不回头,急道,“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从这个集团赶出去!”

“那正好。”景瑞渊停下脚步,“有了你的允许,我就可以正式推翻恒越了,不是吗?”

这是景瑞渊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的野心,饶是景恒平时再想装糊涂,此时也是心一惊。

四年前他把景瑞渊带回来时,从没有正经瞧过这个野种,他当时觉得,不过就是个好拿捏的、有点高傲的年轻人罢了。

可四年的相处告诉他,景瑞渊从来没有被他拿捏的打算,他说要推翻,就肯定有把握做到。

所以,景恒不敢说话了。

景瑞渊却说:“有时间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你那个‘听话的好儿子’,免得见到他已经凉透了。”

景瑞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独留景恒怔怔坐在轮椅上。

对方的话就像是一记警钟,让景恒意识到,景瑞渊就算要报复景越,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未来搭进去,更何况,他手里的东西足够毁了景越,可是上次他没做。

“戚裕,回庄园,安排人再找。”

“是,老爷。”

*

“抱歉,久等了。”景瑞渊推开会客室的门,“徐同,去通知他们过来开会。”

“好的,老板。”徐同替他们关好门。

石项禹趁着这会客室没其他人,说:“渊哥,上次Norman那个事是我对不住,后来我去查了,牛杭他是想给您使点绊子好跟景越搭上关系,渊哥你小心点。”

要让他在景瑞渊和景越之间选阵营,不用想都是选景瑞渊的。

“我已经知道了。”景瑞渊之前跟唐肆煜一起去医院时,就是处理这个事,“牛杭已经被他爸送去国外了,近几年都不会回来。”

石项禹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渊哥你放心,他身边的那几个一起混的,我去盯着。”

“嗯。”景瑞渊点点头。

很快,行前会议的人员就到齐了。他们这次会议主要针对的就是城东地块的开发,其中一部分面积将投入开发大型外贸市场。

会议开完已经六点半了,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景瑞渊让人安排了所有参会人员用餐,自己走到走廊打了通电话。

陶安没接,他又拨了一通,小渔也没接。

景瑞渊看着手机里的几个联系人,最后给杨枫华拨了过去,这次,对方倒是接的很快。

“董事长。”那头的杨枫华似乎在外面,背景音很吵。

“陶安呢?”景瑞渊问他。

“这批新艺人都面试完了,小陶就先回清咥镇了,他说董事长夫人今天有夜戏,小渔熬不住夜戏。”杨枫华详细地解释。

半晌,景瑞渊才答:“知道了。”

挂断电话,景瑞渊走到走廊尽头,俯瞰窗外的江景。沿江的灯已经打开了,在江面投射出星星点点。

他和柳尘两天没见,算上出差的时间,未来至少一个月见不到。

这期间,两个人肯定是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只要安然度过,他们基于协议的关系,似乎没有频繁联系对方的必要。

“渊哥。”石项禹打断了景瑞渊的思绪,“你不去吃饭吗?”

“现在去。”景瑞渊敛起眼中莫名浮上的情绪。

石项禹观察了一番他的神色,试探着问:“嫂子晚上来送机吗?”

景瑞渊面色微沉:“他不来,在剧组拍戏。”

“哦哦,我听说了。”之前的热搜他看见了,跟唐肆煜吃饭时也听对方提起过,“没事,我们事情办的顺利,很快就能回来了。”

石项禹心里忍不住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景瑞渊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会客室。

*

清咥镇的片场中,陶安开车赶回剧组,盯着柳尘把晚餐吃了,然后问他:“你早上出去的时候没戴口罩?”

“太热了,戴了帽子。”柳尘如实回答,“后来出汗就把帽子摘了一会儿。”

因为之前的种种,他完全变成了热搜体质,一有风吹草动都能上热搜,尽管网友们至今都没得到过一张他的正脸照,但就像饥饿效应,现在的网友们对他正脸的好奇心仍旧在攀升。

再加上他进组拍戏了,《妻子》又是大IP,他现在完全是公众人物,所以陶安建议他出门最好戴着口罩和帽子。

“出什么事了吗?”柳尘以为自己无意中惹了麻烦。

“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人拍了张你的照片发在了小红薯上,半天过去没多少点赞,应该问题不大,我已经安排团队监控了。”陶安点开那条小红薯,一个下午过去也才三十多个赞。

“好,我今晚去机场把口罩戴好。”

陶安说:“晚上我送你去机场,董事长订的商务舱,我直接带你去商务舱的休息室。”

“嗯,谢谢陶哥。”柳尘吃完最后一点饭,”我去把今天最后两场戏拍了。”

“去吧。”陶安先回休息室替他收拾东西。

柳尘今天因为太困,精神不是很好,所以台词忘得有点多,拍的比以往慢,等他拍完卸好妆,已经快九点了。

陶安手里握着车钥匙:“我开自己的车送你,一个半小时能到。”

“好。”柳尘匆匆跑到保姆车上把早上放在包里的平安福和手串拿上,坐回陶安的车里。

“放心,来得及。”陶安对自己的开车技术还是有自信的,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小渔说你昨天一夜没睡,你在车上睡会吧,我看你今天状态也不是很好。”

“嗯。”柳尘嘴上答应,却仍旧坐的笔直,视线穿过驾驶座和副驾驶座的中间,看着前方的马路。

陶安哭笑不得,这样看着车又不会变快:“不困?”

“还好,我怕来不及。”柳尘早就想好了今天送机,要是没赶上,他是真会懊悔。

陶安也不劝他了,却在无形中加快了车速。

海城国际机场的商务舱候机室是单独的一栋楼,离主机场有段不近也不远的距离,陶安提前联系好了熟人,给他在商务舱候机楼外留了个停车位。

“口罩和帽子……”陶安提醒他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柳尘已经拿着包下了车。

商务舱的乘客本来就不多,又是夜间航班,整个候机楼大厅内看起来格外空旷,接待台的人瞧见一道漂亮的身影冲进来,怔了片刻,赶紧叫住他。

“先生,您好,这里是商务舱候机楼,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柳尘脚步顿住,好在陶安很快过来,把身份证递出来:“之前约好的。”

“好的,请随我来。”接待台的工作人员检查好陶安的身份证,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带着他们往里走。

“给,戴上。”陶安把罩递给柳尘。

“……谢谢。”柳尘后知后觉自己刚刚的一连串举动实在是急的有点丢人,藏在口罩下的脸微微发烫,干脆把卫衣连帽也戴上了。

“二位要找的乘客就在里面,稍等,我进去知会一声。”接待人员轻扣了几下门,走了进去。

景瑞渊坐在背朝着门的沙发上,正在看文件,他对面的石项禹装模作样捧了本书在看。

石项禹注意到接待人员,越过她往门口看,发现有个戴着帽子和口罩,身形高挑的男人站着,很眼熟。

再看看景瑞渊,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笑着说:“渊哥,有人找。”

景瑞渊抬起头,正好接待人员走到他旁边:“景瑞渊先生,有位姓陶的先生找您。”

陶?

景瑞渊回过头,在门口看到了站着的柳尘。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只是看到柳尘的那个瞬间,心脏回暖,连跳动都加快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胸膛因为心脏的跳动小幅度的震动。

“渊哥,嫂子,我先出去抽根烟,你们聊。”石项禹格外有眼力见,从口袋里摸出包烟,看向接待人员,“你去帮我借个火。”

“好的,先生。”接待人员立刻跟着石项禹出去了,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不是说今天有夜戏吗?”景瑞渊起身走向他。

柳尘拉下口罩:“昨天晚上拍过了,我请姚导调了一下时间,你今天不是要走么?我来送机。”

景瑞渊心脏跳的更厉害了。

今天的柳尘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和九分牛仔裤,雪白的脚踝被白色的中筒袜遮住了,只露出非常短的一节小腿肌肤。

脸庞被略宽大的卫衣连帽包裹,浅棕色的自然卷发被压得有点塌,前面的刘海覆在眼睛周围。

很可爱,也很乖。

“幸好陶哥帮我提前安排好了我才能到这儿,我有东西给你。”柳尘从包里拿出平安福和手串,“我早上、我托陶哥顺路带的。”

他本来想说是早上自己去寺庙求的,可现在这里没有旁人,他告诉自己,不用演的那么逼真了,干脆改了口。

“平安福你戴着吧,出远门保个平安。”柳尘买的时候没想到,此时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商务风,肯定价格不菲,这手串对比之下又不商务风又便宜,便说,“手串寓意不错,不过感觉你不太方便戴,我就带回去了。”

“方便。”景瑞渊垂眸,摘掉了左手腕上的腕表,“帮我戴上。”

他看着柳尘,还问:“为什么特地来送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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