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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筝

狼犬 深海手术刀 3209 2024-08-27 08:02:49

沈衿家族的剧变引起了股市的动荡。早上一开盘, 他们家族的几支股票就持续下跌,相关的下游产业也受到影响。宋洄之不得不感叹这才是真正的顶级豪门啊,这才是真正的“他死了你们全都要跟着陪葬”。

然而股价跌着跌着速度突然放缓, 宋洄之起初以为是有人在救市,很快就发现原来是沈衿和那位官宣了。联姻的消息像一记除颤仪, 把股票走势图电得一哆嗦。宋洄之想起那个很久远的笑话:护士上班看心电监护仪被投诉说在炒股。今天的全球金融市场估计有不少人都要被吓出心脏病。沈衿有点不厚道,他爹的死讯反正都已经瞒了两三天了,何必在星期一早上给大家投放这么个大炸弹。再拖几天等过完年不好么?

真是的, 都快过年了。本来想提前给员工放假来着。

哦,不对。欧洲那边不过春节。

公司里今天事情很多,宋洄之一整天忙了个焦头烂额。所有的事情都跟沈衿有关:沈衿父亲去世,沈衿的联姻,沈衿成为XX集团的掌权人……宋洄之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累。一晚上三次还不是主要的, 主要是前前后后一共做了四五个小时。真的是疯了。

等到晚上九点多他才好不容易忙完。从总裁办公室出来, 坐上电梯, 他仰头看着显示屏上变幻的数字, 忽然觉得既视感很强烈。

宋洄之摇头笑了笑, 来到地下停车场坐进他的宾利车, 然后开车去酒吧。

他当然没去那家有着“那不勒斯清晨”的酒吧。这太奇怪了,像在拍什么都市偶像剧。宋洄之只是在路边随便找了家看着顺眼的走进去, 进去以后还左顾右盼侦查一番, 确认这不是个GAY吧, 才放心地在吧台坐下。

其实家里也有酒, 但宋洄之不想回家。酒吧有一种梦幻迷离的氛围, 它像一个脱离于现实的肥皂泡。舒缓的爵士乐, 彼此凑近低声细语的男女, 宋洄之本打算稍微喝一点就回家,然而不知为何这家酒吧的鸡尾酒特别对他胃口,也许是调酒师小哥很帅,又也许是……他确实心情不大好。

总之当他听到盛凌叫他“小叔叔”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听到盛凌问调酒师小哥“多少钱”,听到盛凌说“谢谢”。然后就有一股很大的力气把他从吧台圆椅上拽起来。

宋洄之两腿发软,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他扭头看见扛着他肩膀的人果然是盛凌,顿时就放了心。

“你怎么喝成这样?”盛凌咬牙切齿,扛着他往停车场走,“你为什么要喝成这样?!”

宋洄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他笑得肩膀颤抖,到后来腹肌都有些发酸。腰也有点酸。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使用过度的□□,又觉得外面很冷,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

他忍不住说:“找个人好好过一辈子怎么这么难啊……”

盛凌忽然停下了脚步。

宋洄之站不稳,因为惯性原因直接整个人往前倒去。他觉得这样挺好,他很想跟大地来个亲密接触。

但是没有。盛凌又拽住了他。

“回家。”盛凌沉声道,“小叔叔,我们回家。”

“好。”宋洄之被他塞进车里,迷迷糊糊看到盛凌弯着腰正把他的腿搬上车然后给他系安全带。又是很强很强的既视感。宋洄之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摸摸盛凌的脑袋。

盛凌躲开了,咬牙道:“你能不能别老是摸我的头。”

“哦。”宋洄之沮丧地想,孩子又叛逆了。

车子启动,平稳地载着他驶向市区的家。宋洄之靠在座椅上,车厢里很安静,他感觉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烘烘的。很困很困只想睡觉。

但却睡不着。

脑子里像一团被搅烂的浆糊,他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无数支离破碎的场景。他感觉很累很累但是怎么都睡不着,于是闭着眼睛说:“小凌,放点歌吧。太安静了,我有点耳鸣。”

盛凌没说话,车子里响起爵士乐。

他平常很喜欢这种轻柔舒缓的爵士乐,包括直到刚才的那个酒吧也是因为有爵士乐队在演奏他才走进去的。

可他现在听到爵士忽然觉得很烦躁。

宋洄之皱着眉头说:“换别的。”

背景音换了好几轮。流行乐,摇滚乐,古典乐,各种风格轮了个遍。宋洄之还是说:“再换。”

“小叔叔。”盛凌说,“到家了。”

宋洄之撑开眼皮,果然透过车窗看到了他们家的房子。优雅古典的别墅静静伫立在夜色里,他呆了一瞬,盛凌下车后绕到他这边来,给他开门。

“我能走。”宋洄之觉得自己不用他扶了,结果一下车还是腿软。莫名觉得身上很热。

盛凌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两条有力的臂膀,紧紧搀扶着他。

宋洄之被他扶着走进电梯里,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一阵天旋地转,宋洄之的后背接触到柔软的床铺,他认出这是自己的床。他知道自己回家了,心里顿时有了安全感,困意也上来了。

但还是睡不着。

他觉得很困很累,脑子里却有无数画面在旋转,让他头晕让他难受让他睡不着。他扯着嗓子喊:“小凌!给我拿安眠药!我要吃安眠药!”

盛凌的声音就像从天上砸下来,冷冰冰的:“你喝酒了,不能吃安眠药。”

喝酒了不能吃安眠药?哦,好像是……

宋洄之觉得灯光太亮,亮得刺眼,他眼泪都流下来了。他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说:“那你把灯关了。小凌,你帮我把灯关了……”

身旁的床垫发出轻而柔软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下来。

宋洄之听到熟悉的声音说:“你昨天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宋洄之迷迷糊糊:“谁……”

“沈衿。”

宋洄之只觉得脑子里昏沉隐痛,身体很热,他不想说话。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问:“你们做了吗?”

宋洄之这时候就很想笑了。他真的笑出来了:“对啊,做了。沈衿自己扩好了给我上的。他明明是纯1,他前一天晚上还在4批呢你说他这个人……嗯,但他后来去洗了两次澡,他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地才让我上他……你说他……他都受伤了,真疯啊……我其实受不了他这样的……疯子……他怎么就突然肯让我上他了呢?怎么上完第二天就跟我分手了呢?哦,不是分手……他只是要去结婚了……哈哈……我好穷啊。穷得我难受……”

呼吸忽然变得有些困难。宋洄之感觉喘不过气。他伸手去推,却发现自己胸口上什么都没有。他感到难受极了。

“你爱他吗,小叔叔。”那个熟悉的声音问。

宋洄之忽然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天花板上的灯太亮,刺得他眼睛疼。但他看到了盛凌的脸,紧绷的情绪忽然又放松下来。

盛凌给他喂了点水,又起身拿来热毛巾给他擦脸。宋洄之闭着眼睛任由他服侍自己,喝醉了用热毛巾擦脸真的很舒服,宋洄之忍不住想还是盛凌好,还是他侄子好。盛凌会去接他,会在他喝醉以后不嫌脏不嫌臭地照顾他……之前应酬的时候也是盛凌帮他挡酒……盛凌长大了……他最疼的小侄子长大了……

盛凌给他擦完脸,又在他身边坐下。宋洄之感觉没那么难受了,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有点想睡觉,却又热得想脱衣服。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躁动的感觉令他口干舌燥。他的喉结不住滚动,吞咽。裤子与床单布料间的摩擦有种奇异的舒服。

“你在干什么?”盛凌的声音忽然冷下来,带着质问。

宋洄之忽然发觉盛凌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就像赛里木湖冬季的冰推。那碎冰撞响的清冷感令宋洄之有种忍不住靠近他的冲动。

盛凌的声音愈冷,压着怒气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你被人下药了?!”

什么……

宋洄之眯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他隐约知道那是盛凌,他认得盛凌的声音,那令他有安全感。

“宋、洄、之!”盛凌几乎咬碎了牙齿。

宋洄之感到后背离开了床铺,他被盛凌揪着领子提起来。宋洄之皱着眉头说:“你干什么……”

下一秒,盛凌松开手。宋洄之重新跌回柔软的床铺,却又觉得很不舒服。太热了……身体里像有一团火……他情不自禁地靠近那清清冷冷的碎冰,他用滚烫的身躯贴上去,布料间彼此磨蹭。那感觉奇异又舒适。

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宁愿去外面……是你自找的……宋洄之这是你自找的……”

小凌?

宋洄之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他想盛凌这个小混蛋,怎么直接叫他的名字?

但是小凌的声音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他闭着眼睛,本能地靠近那个让他感到安心而愉悦的地方。天旋地转,他感到自己如同被投入一片巨大的湖泊。赛里木湖的万里冰推细碎轻响着向他撞来。

……

宋洄之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他梦见大哥,梦见孤儿院。梦见盛杰穿着运动衫,满头大汗,拿着一个大梨子跑过来笑容洋溢地对他说:“小洄,你赶紧吃这个。别让他们看到,我就只有一个梨。”

他梦见盛杰抚摸他的胸膛,腹肌,在他觉得痒忍不住想躲的时候按住他吻他的嘴唇。柔软濡湿的舌头挤进来,撬开他的牙齿,卷着他的舌头深深地吮吻。

他茫然地睁开眼睛,看到黑暗中盛杰的脸。那张脸是如此年轻,才二十出头,正是盛杰风华正茂最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吻自己,但是那一刻心脏忽然酸涩地抽紧。他痛苦地想起来,大哥死了。大哥已经死了。

大哥不可能吻他,大哥也不可能回来,大哥已经死了……

所以是梦……

就像孤儿院,那个孤僻古怪的自己,追着那时还年少的大哥,一大一小在院子里放风筝的梦。

他记得那次放风筝其实不止他们两个。盛杰是所有人的大哥哥,不可能只带他一个人放风筝。其实那次所有人都在。

但正因为是梦,所以只有他们两个。所以大哥会吻他……已经死去的大哥,在他的梦里吻他……

有什么东西挤进来。他抱着那个炽热而真实的身体,忍不住地想并紧双腿,膝盖却被人掰开。他觉得有东西钝重地深沉地杵着他。身上很热很热,他忍不住扯开自己的衣服。嘴唇,喉咙,肚子,到处都有一团火在烧。他迫切地想要打开自己让那团火熄灭。

有点痛,但是很快变得又痛又爽。他感觉头皮发麻,到最后只剩下又酸又尖锐几乎捅破天灵盖的爽。

这是什么。

意识混沌不清。宋洄之感觉自己变成一只风筝,有一只滚烫有力的手狠狠拉拽着他的丝线。拽着他,强迫他坠入感官灭顶的深渊。

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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