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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孤头上的绿帽每天都是新的8

不好意思,在下冷淡[快穿] 孤注一掷 2516 2024-08-29 09:19:50

唯独喜欢啊。

轻易过耳的词, 说的人和听得人本都不该在意, 然而……

庭前的水洼上, 突兀抖落下来的花枝雨露,瞬间激起朵朵涟漪,互相抵消繁复紊乱,半点不由人意。

还未细细看清——

“因为你, 看孤的眼神藏着恨意。”

空明的月光霜似得冻住了一切波动, 表面看来还澄澈又模糊。

这是显而易见的,博源从未遮掩过的事实,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分毫变化,眼眸却微微一抖,恍惚枝头抖落碎开的露水。

凉薄的指尖, 一路细细抚摸着羊脂玉般细腻无暇的肌肤上的刺青。

幽魅冷淡的帝王俯下身,冰冷的面具贴着他的耳际。

极为亲密的身体贴合接触, 本该是情人之间的温存缠绵, 让人的心砰砰跳个不停。

却是对方的锦衣擦着他的肌肤的距离。

十指交扣,身后帝王隔着面具的声音轻飘又遥远, 听到他耳朵里:“正好, 就和孤恨你们一样。”

博源:“……”

骤然之间,心痛如绞。

……

博源疯了。

月笙箫的笔顿了顿,本就悬而未决太久,不留意在那细腻的纸张上滴下一滴朱墨。血也似得,落在画中人空无一物的脸上。

初初听闻,来人焦急惊慌中语无伦次的讲述, 连他也错愕不已。

月笙箫放下笔:“怎么回事?”

博源公子在王上那里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魔了。

脸色苍白、魂不守舍的回来以后,就一边喝酒一边拿剑劈砍。又哭又笑的,血红的眼睛就跟要杀人似得。

好在那剑只是装饰用的,并无开锋,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平日来往亲密的友人去劝说,都被他吓得不轻,现在寻常人都不敢接近庭院。原本住在那里的几位公子,更是早就搬去了其他人那里。

月笙箫的唇角意义不明的勾了勾,温凉沉静的面上一派沉寂,玉雕石刻的古物似得,轻易毫无波澜。

“我去看看吧。”

“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月兄了。”

“客气了,应该的。”

……

“够不够恨了?够不够。我是个笑话吗?我是不是个笑话?”

博源抓着那惊慌失措士子的衣领,把他压在身下,眼神空茫又尖锐。

他眼里什么都没有,眼前什么人都不是。

只有他自己,只有那个遥不可及、可憎可恨,高高端坐在紫宸宫,等着所有人千方百计才能走到他面前去的模糊身影。

那个人,他怎么能这么狠?

一败涂地。

“我还以为自己赢了,我以为自己一直站着上风呢。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已经很厉害了,我这么厉害,所有人都为我不能自已。你也明明就是动摇了的。

你看我的眼神,你抱着我,每一步都是按照我的计划进行的不是吗?

我好恨。到头来,只有我自己是个笑话。

不是恨得牺牲一切也要来杀他吗?到现在也想杀了他。

从没变过,从没放弃过。

都是虚情假意虚与委蛇,为什么你这么难受?为什么心里居然会为他的话这么痛?

太下贱了。你是仇人啊,灭族之仇。

演戏把自己搭进去,观众没有当真,戏子自己却入戏出不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为什么为什么?

“我好恨,我做错了什么何以招致这种惩罚?就因为我活着吗?”

……

“就像孤恨着你们一样。”亲密至极的距离,冷漠至极的话语。

“孤喜欢听人痛苦的声音,喜欢看人憎恨的眼神。要这么一直一直的看着孤,孤才能好好入睡。”

背后相拥,彼此看不见表情。

博源的脸上一片平静冷漠。不知怎的,有一滴冰冷的泪自眼角滚出滑落,很快渗入柔软的织物里,再无痕迹。忍痛似得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对抗脏腑传来的痉挛痛意下意识牵引的身体蜷缩,千万不要被察觉。

“你的眼神,让我有安全感,我就可以一遍遍确信,记忆里他看着我的眼神,是最温暖,含着爱意的。”那一声声温存亲昵的“我”,不是对他的。

“再恨一点,再冷一点。别这么看我,现在这样是不行的。”

冰凉的手指捂着他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听到耳朵里的声音格外失真。竟然觉得温柔。

“要像你舞剑时候,随时准备着一击致命的杀意决绝。那样,孤就会一直一直,最喜欢你了。”

……

见他的第一晚,吻剑、弃剑之后。

在幔帐里,面具后的男人枯寂平静的说。

“这里折磨人的东西那么多,自己选一个吧。”

“王上也算吗?”

彼时他,笑颜如蜜、眼神如勾,浑然不觉自己才是步入死地的囚徒,招着对方以为入网。

……

怎么不算?这天下还有比这个人,更叫人生不如死的存在吗?

“我做错了什么?够不够恨了?现在够不够恨?”他的眼神分明是要哭,却无泪可落,择人而噬似的明亮。脸上的笑容越发绚烂狂妄,多得要溢出来一般。

“博源你冷静一下,你怎么了?”少年温良柔软的眼神,关切小心的望着他。

眼神似有片刻清明,终于看清面前的人不是,博源低低笑着,踉跄的从那少年身上离开。

“我疯了啊!我想杀了他,比任何时候都更想杀了他。想得要死,整个人都要疯了。”

进来的月笙箫正好听到这句,迅速的看一眼周遭,好在再无第四个人。

他脸上的神情稍霁,眼睛却冷得如冰:“发疯也有个限度,这是紫宸宫,有些话不要想说就说了。你自己就算不在乎,多少也为旁人想想。”

博源张开手,眉目狂妄:“说就说了,你当我们那位王上会在意?哈哈哈哈哈。他喜欢得不得了呢。”

月笙箫走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近似耳语:“博源,这个世界上没有被刺杀而死的王,只有谋逆被逼退位的王。”

没了故作的笑意,博源的脸上只有空洞的执念,喃喃着:“怎样都好,我只想要他死。他死了就好,我死不足惜。”

“记住你这句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月笙箫便不想再逗留。

博源脸上的神情变了几变,忽然嘲弄的笑起:“你们月家不是他最是忠贞信任的心腹重臣吗?没想到,最处心积虑要拉他下马的却是你?真是讽刺啊。”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了。”

“真是可笑啊,我们这位王上,他想要的都不可得。哈哈哈哈……他信任的,都弃他如敝履。真可怜啊……哈哈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看,到了那一日,他是个什么表情?”

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又痛又恨,恨不得杀了自己?

月笙箫回头冷淡的看着他:“报仇报成博源公子这样,也是千古奇观了。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舍身饲虎、大仇未报,倒像是因爱生恨,求之不得疯魔了。未免可笑。”

瘫坐在地的博源摇摇晃晃站起来:“那在下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才好?才符合月兄的期望?”

猛地揪着对方的衣襟,一把将他拉扯得俯下身来,博源凑上去,阴冷的眼神盯着他:“你知不知道,我每次穿过那座回廊,从撵轿上面看下去,你们的眼神真是一清二楚。”

即便再狼狈的情形,在月笙箫脸上也只有从容镇定:“看出了什么?愿闻其详。”

“人生百态不足道也,只有月兄的眼神格外与众不同有意思些。”

月笙箫多深的城府,自是不为所动,不置可否。

博源嗤笑一声,压低声音:“你不妨照照镜子看看。对了,回廊转角那株梅花谢得比别处格外快些,月兄下次辣手摧花千万记得一碗水端平了。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月笙箫不语,眼角却下意识的颤动了一下。

博源松开手再不看他,懒懒的拍开新的酒坛:“我是可笑,月兄可千万别步了在下的后尘。”

月笙箫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那呆若木鸡的少年。

听过整段不能为外人知晓的话语,少年全程手足冰凉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是个颇为眼生的侍君。没有什么背景。

“博源兄就交给你照顾了,刚才的话,就忘了吧。”

少年温软的面上一片苍白:“是,我不会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你放心。”

月笙箫面无表情,快步离去。

一路走到书房,那卷久久不能完成的画卷,已然因为适才的朱墨污损了。

月笙箫低头沉沉的看了许久,忽然一把团了起来,就像捏着一团花瓣,扔不能扔,撕也下不去手。

想起博源心照不宣嘲弄冷厉的眼神,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找个火盆来。晚些时候,对文大人通报一声,就说我染了风寒,这几日不能去面见王上了。”

门外的书童都是自小跟随他的家仆,立刻应诺照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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