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华的酒廊包厢里非常嘈杂。
在学校里憋了一周的青春期少年少女们终于有个地方可以发泄情绪, 在缤纷杂乱的彩色灯光里,又扭又蹦又跳。
包厢的角落,晏雪安静地坐着, 斑斓的灯光闪过他的精致漂亮的眉宇,美丽而神秘, 有一种独特的浪漫旖旎色彩。
与穿着制服的同学不同,他穿着的柔软毛衣, 显得他分外放松慵懒,像是一只黑色的猫儿懒洋洋地躲清净。
旁边还套着制服的同学邵柏延凑过去,将饮料瓶递给他:“晏雪,你想喝酒吗?”
晏雪在同一所学校从小学部念到高中部, 一部分同学都会在不同年段时陆陆续续地出国, 能到如今还在同班上课的同学,不算多,但关系都不错。
邵柏延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这家纸醉金迷的会所的少东家。
他父母从事休闲娱乐行业, 涉足相当大体量的夜店酒吧,新开的这家“繁花”做的是有钱人的生意。
邵柏延一屁股坐在晏雪身边。
他只比晏雪大几个月,平时爱打篮球爱运动,浑身都冒着十七八岁少年人特有的蓬勃荷尔蒙气息。
两人并排一坐, 明眼人都会奇怪, 一静一动的两人,居然也能成为朋友。
特别是晏雪抿着唇沉默时,冷冷清清的气质,颇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实际上, 晏雪虽并不会对同学太主动,也很少会排斥主动靠过来的人。他道:“我不喝, 你也少喝点。”
此时,一道纷杂的光如流水一般滑过晏雪的脸,白璧无瑕到纯粹的脸庞,被照得格外迷人,让正要说话的邵柏延一时间都忘了词,讪讪地转动手里有些发凉的小酒瓶。
晏雪生得漂亮,这是邵柏延从小就知道的事实。
每年有新生进来,都会打听这位优等生,将能在校园的角落偶遇他作为谈资。
邵柏延听得都耳朵起茧子。
每一届的学生们在校内论坛投票校花校草时,总有人会提前预警,【先把晏雪摘出去吧,不然就没法选了,对其他人不公平啊】。
于是就这样,连同这所国际学校的其他分部都知道,学校有一名常年镇场的美少年。
论坛经常会闪现晏雪的惊鸿一照,在图书馆安静阅读、在射箭场专注射箭,甚至是走在林荫道上的身姿。
他是人群之中极其容易显得分外出挑的浓颜系长相,不管怎么拍摄,其他人永远都像是模糊的背景板。
管理员会定期处理这些照片,但总有人乐此不疲地发上去,引得不同年段的学生们惊呼。
晏雪十岁左右得奖的一副油画,悬挂在学校的艺术走廊里,时至今日都是经典的合影打卡点。
邵柏延一想起这些事情,就忍不住往晏雪脸上看去。
晏雪垂眸时,颇有几分婉约的古典美,眼睛微微眯起时,有些勾人。
邵柏延问道:“晏雪你真的要参加国内的考试吗?要不我们一起出国怎么样?我父母在英国都打点好了。”
晏雪黑白分明地眼眸转向他:“你去年就说过一遍了,上个月你也说过。”
“哦。”邵柏延打开本来要给他的小酒瓶,凉丝丝的酒水入喉,稍微让他清醒了点。
正当他还想要说什么时,几个同学过来起哄。
“老邵!你不是说你家这会所还有男模女模吗?”
“对啊,可不可以让我们看看?”
“你家的模特可以提供什么服务啊?”
邵柏延赶忙道:“我爸妈说了,没有特殊服务。你们真想看吗?”
大家自然是好奇,如此高级的会所,请来的模特到底是什么样子。
邵柏延用包厢的呼叫联系了一对一的经理。
约莫七八分钟后。
双扇的大门被从外面推开。
包厢的经理拿着对讲机,笑容满面的进来,身后是一群男模女模鱼贯而入。
男模女模们格格盘条顺靓,身上穿的也都是奢侈品牌,丝毫不见风尘气,各有各的风格。
包厢里此起彼伏的惊呼,窃窃私语,大家坐在沙发卡座里看得叹为观止。
经理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对邵柏延道:“少爷,您和同学们还小呢,我就不方便留人在这里陪你们。”
邵柏延点点头:“没事,我们就看看。”
经理拿着对讲机,简单交代几句,让模特们如同时装周走秀一般,沿着偌大的包厢动线,挨个地走了一圈。
邵柏延既是少东家,自然是早见识过了,偏侧过肩膀问晏雪:“你觉得怎么样?”
晏雪惊讶他怎么会问自己这种问题,视线从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一一滑过:“能怎么样?”
邵柏延侧过身,转向他,饶有兴致地说:“你不是去过巴黎时装周吗?那边的模特走过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晏雪是前几年跟哥哥去欧洲出差,他说想去卢浮宫,哥哥就抽空陪他去了一趟巴黎。
当时入驻的酒店里,遇到很多模特明星,才知道亚历山大三世桥下即将举办一场时装秀。
当天,秦勖就弄到了邀请函,陪着晏雪去看秀。
刚巧那场秀的设计师在整个时尚圈都非常出名,邵柏延的妈妈费尽心思才搞到的邀请函,当时也在场,回来后她免不了提到当时巧遇的秦勖和晏雪。
邵柏延见他垂着细密的睫毛,冷白的肌肤反射出玉一般的光泽,似乎是在走神。
他继续问道:“那些模特帅不帅?”
晏雪微一摇头,语气波澜不惊:“那边都是很纯粹的西方审美。”
他至今记得,当时被哥哥牵着手走在酒店里,遇到迎面而来的几个男模。
每个人都很高很瘦,经过时都不约而同地转向了哥哥,尤其其中一两个,等擦肩而过后都在盯着哥哥的脸。
他当时个子比现在还小一些,仰着眼眸看向男模们的侧脸,棱角都像是刻刀生生凿出来的,有一种对着人抬起锋利的下颌线随时可以取人性命一般。
在某种意义上,不太符合晏雪的审美。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对于脸,尤其是男性的脸庞的审美认知,早在六岁见到哥哥时就已经定下一个极高的基准线,导致往后看什么俊男靓女都有一种寡淡意味。
邵柏延很感兴趣地问:“也就是说,你更喜欢华国人对吧?”
晏雪点了下头,脑海中浮现哥哥的高鼻梁长眉骨与堪称比例完美的眉眼间距。
他曾经坐在哥哥怀里,正面研究过哥哥鼻尖海鸥线,同样无可挑剔。
邵柏延还要为什么,晏雪打断他:“我想去洗手间。”
他并没有任何欲望与任何人分享他的审美趣味。
“那我们一起去吧。”邵柏延忽然兴致挺高地跳起来,但是随后被另一个同学喊住。
同学拿着话筒笑着说:“少爷,一起唱歌啊~我给你点了歌。”
邵柏延挥手:“别搞笑了,晏雪才是真少爷呢!”
他也没有开玩笑,这一圈同学里,谁的身家背景都没有秦家的实力雄厚。
虽然人人皆知,晏雪是秦家收养的孩子,甚至都没有入户口。
按理说在豪门没名没分的孩子,也容易在学校受其他豪门学生欺负,但晏雪有个把他当掌上明珠的哥哥。
这么多年,学校门口管接管送的家长里,晏雪哥哥是最出名的一位。
别说学生们不敢得罪晏雪,就算他们年过三四十的家长对于秦家,都是忌惮三分。
此时,邵柏延被拉着唱歌,他悄悄看晏雪,见他已经走出去了,没有要停下听他唱歌的意思,顿时有些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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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
晏雪洗过手出来时,在镜子里看到一道身影。
一张陌生脸孔,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温润。
对方在镜中对他颔首一笑,很客气礼貌的神色。
等晏雪转身踏出这间金碧辉煌、香气甜腻的洗手间时,对方走上前:“你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认识你?”
男人是城中的科技新贵,今晚是和朋友来会所放松,原本并不准备在这里猎艳。
谁知,只不过出包厢透透气的片刻,便遇到了叫他惊为天人的年轻男孩子。
柔软的黑色毛衣宽松而慵懒,在纤细的窄腰出收拢,显得腰背极薄极窄,露在外面的修长脖颈与手腕,真的是缎面一般雪白柔美。
如此干净,纯粹,与这混乱复杂的会所,格格不入,就仿佛是一片冰雪掉入进污浊的红尘里。
男人跟着到洗手间,在门外等候良久,等人出来后,才越发觉得他周身的清冷与干净太难得,便唐突开口。
他见容颜出尘的年轻人面色淡淡,便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经常来这里。”
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在这个年轻的男孩子面前显露出一些难得的局促和尴尬。
晏雪神色淡淡地望着他,琉璃似的眼眸转了转:“不好意思,不方便认识。”
他经过了男人,往包厢的方向走去。
男人冒昧地跟上:“我的名片在包厢里,我可以立刻去拿。我是从事科技产业……”
晏雪一句话未曾开口,男人便滔滔不绝地自报家门,仿佛孔雀开屏,试图用三言两语将自己的魅力优势和盘托出,好博得美人的驻足。
在男人说自己有上市企业的时候,晏雪脚步倒是真的一停。
男人一喜,虽然十分不情愿将美人与“贪财”联系在一起,但仍旧推了推金边眼镜,笑着看他。
晏雪语气极其平淡地说:“你好,我是高中生。你属于骚扰未成年。”
“啊?”男人斯文的脸上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怪如此青涩,竟然是未成年?“这……你没骗我?”
晏雪抬手指了指包厢门:“我没有名片,但有高中制服,你要看吗?”
男人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对一个人,有了一种朦胧的向往,结果对方是个来会所玩的高中生。
他迟疑地反问:“高中生,好像不能来这种地方?”
言外之意是指,晏雪可能为了躲避他的搭讪而随后捏造的谎言。
晏雪不再理会,转身就往包厢门走去,结果被对方握住了手臂。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包厢门打开,邵柏延刚好走出来。
邵柏延喝了点酒、刚才又唱得很high,脸都有点红地冲过来:“你干什么?”
他一把推开陌生男人。
邵柏延对于自己的力气没有准,青春期力度又足够大,直接把对方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性给推到了地上。
男人有些尴尬地扶着走廊的一根柱子站起来,丢了脸更恼羞成怒:“年轻人你不要太过分!我只是跟你朋友搭个讪。”
邵柏延听见后,气不打一处来:“你跟他搭讪?你算哪根葱?”
男人见他气性如此大,居然点着自己鼻梁说话:“你怎么说话的?什么态度?”
两人扭打起来。
会所的经理和保安过来拉架,男人包厢里的朋友见他迟迟不归也出来找。
晏雪包厢里的同学也听见动静,都拉门出来,扎堆责怪男人撩未成年。
一时间,场面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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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的一见小型的贵宾厅。
格局布置与会所其他包厢都完全不同,没有五光十色的灯球与浮夸的装饰,主打一个高级私密与清净。
棕色的牛皮沙发里,秦勖正在听另一位发小韩静川说起最近投资的几个项目。
两侧分别坐着两人,一共四人,喝酒说话,谈的都是各自家族和公司的事情。
他们之中,秦勖最早接手家族生意,经历与沉淀都是其他几人之中的佼佼者。
其他人也经常请教他生意上的事情,乃至于家族里一些弯弯绕绕、上不的台面的阴私事也偶尔要找他单独参谋一番。
此时,陈琛从洗手间回来,乐着道:“了不得,邵老板今天有的忙。”
邵老板就是会所的主人。
其他人问及怎么回事,陈琛解释说二楼有人起争执。
“听说是为了一个小美人,两帮人马打起来了,人还不少。”
韩静川摇头:“来这儿搞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一套?”
另一人好奇:“小美人?有多美?”
陈琛反问:“一听见美人,你就感兴趣了?你爸妈给你找的联姻对象还不够你折腾?”
对方耸肩,满脸苦笑。
陈琛看向对八卦兴致缺缺的秦勖,拿起威士忌酒杯,凑过去“叮”了一声,“看看我们秦总,这叫一个清心寡欲。”
韩静川笑着举杯:“我们赌一个秦总几时开荤?”
几人笑着碰杯,当做一桩乐事。
秦勖面上淡淡,实则魂不守舍,看了手机好几次,没消息。
他预备等到九点四十五分问小猫地点。
他懒得理会朋友的揶揄,对这些地方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兴趣。
陈琛喝一口酒才道:“忘了说,楼下打架那两拨人里,一拨是邵老板的儿子,听说是带着同学来玩。你们说这邵老板也是,还让儿子来这玩。”
“同学?”秦勖有了反应,皱着浓眉看向陈琛。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个喝酒的韩静川。
此时韩静川意识到秦勖的眼神几乎是顷刻间,失去了温度。
他的酒杯都已经挨着嘴唇,不得不放下酒杯:“怎么了?”
陈琛也不解。
秦勖丢开手里的酒杯,从沙发上起身:“你们聊,我下去一趟。”
另一人意外,从来没见过八风不动、沉稳如山的秦总这幅大步流星地往外赶的样子:“这是火烧眉毛了?”
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陈琛反应快:“邵老板的儿子带的同学里,该不会有秦总的宝贝弟弟吧?”
韩静川听完,赶紧放下酒杯:“走走走,去看看!”
“哟,那热闹了。”另一人接过话茬。
四人,八目相对,都燃起“热闹不看白不看”的八卦火焰,起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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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勖抵达二楼时,两边的人中间隔着会所的多个经理。
他眸光一扫,就锁定了乌发雪肤的少年。
晏雪也像是有感应一般,缓缓转过脸。
与哥哥四目相交时,他猛的一愣,抿了抿薄软的唇。
秦勖带着人上前,还没开口,就有人认出来了。
一道声音是穿着衬衣制服的高中生发出来的:“晏雪,那不是你哥哥吗?”
另一道则是会所的一个经理认出人来,主动点头哈腰:“秦总,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把您都给从楼上惊动下来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身后远处还跟着陈总、韩总等人,一下子有点懵,没反应过来,紧张地问:“秦总,各位总,这是……”
秦勖没做声,绕过他走向垂眸的黑发少年。
挡在晏雪身前的同学,被像是被强大寒冷的气流给强行劈开,主动分开两拨站,让出路。
经理额角冒冷汗,看看那名摆在哪里都算是绝色的少年,再看看秦总,再求救似的看向其他几位年轻老板。
陈琛等人也看到了晏雪,自然是收起在私底下打趣外人的态度。
他对经理轻声道:“那是我们秦总弟弟。”
“啊?”经理一个头八个大。少东家带同学来玩就算了,居然还跟人家兄长撞一起,还闹出这么些事情。
另一波人见气场强大的男人走到黑衣少年的身侧去,并不清楚情况,有人问经理:“现在怎么个情况,是他们这些学生打我朋友。”
经理擦擦汗解释:“各位老板,请一定要理解下,高中生血气方刚。这件事要不然,大家各退一步?”
这边还在吵吵嚷嚷地争论。
晏雪一时间似乎都听不见周遭人的声音,只见着哥哥一步步地沉着眉眼走向自己,冷灰的眼眸仿佛是带着冰似的充满寒意。
他小幅度地,习惯性地鼓了鼓脸颊。
这个动作很细微,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发觉。
秦勖自然是看清楚了,也没多说,只抬起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转身对经理道:“我先把弟弟带走。事情我会了解清楚,如果是我弟弟做事有事偏颇,我到时候找事主登门道歉;如果是有人对我弟弟有什么不尊重不礼貌的,那我也一定亲自登门,讨一个说法。”
他开腔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像是重重的雨点砸下来,周围顷刻间安静,每一双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
经理更是听的心里一颤一颤。
刚才来搭讪的金丝边眼镜男人,一见他如此强势的上位者气场与做派,便知道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他们这几个朋友也都穿着衬衣西装,甚至合身的三件套马甲,但与秦勖等人比起来,还是有着云泥之别。
新贵们辛辛苦苦爬得再高,没有三代人,都养不出老钱豪门才有的矜贵清傲气度。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个漂亮的男孩子,周身有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气质,很明显是被豪门家里藏在家里精心呵护养出来的,接受到的可能是普通人仰望都望不见的教养与有着远远超过一般人的不凡见识。
甚至于,这些出身的人,都不屑于正眼看其他人一眼。
他相形见绌,深深地认识到刚才搭讪时说的那些拉拉杂杂的身家背景,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堆砂砾般无聊的东西。
秦勖真的是撂下话就走了,没有要现场纠缠的意思。
揽着小猫走过包厢门,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有什么东西要带走?”
晏雪都看不出哥哥是不是在生气,总感觉气压很低,但哥哥对自己讲话又变得跟家常一般温柔,只能摇摇头。
其他人就这样目送兄弟俩走了。
知道秦勖怎么上位的经理双膝都在发软,都说贵人少言,今日秦勖当众说了这么多,什么态度自然是一清二楚,尤其是刚才那句“登门讨个说法”,简直是明面上的威胁。
金丝边眼镜男人那几个朋友,也是等人走远,才敢喘大气。
“这是谁?”
经理战战兢兢地转过去,小声说了两句。
对方面色惨白。
陈琛等人也是随着秦勖着离开而离开,自知道刚才传闻中的“小美人”居然是秦勖的弟弟,便不再玩笑。
韩静川只说:“如果那是我弟弟,我也得护着。”
就光晏雪如同一株天山雪莲似的,独立在闹哄哄的人群里那一幕,就没人会反对这话。
-
车上。
晏雪垂眸看一眼被哥哥握住的手,见哥哥沉默地望着车窗,也不言语,便有些惴惴不安。
哥哥肯定是生气了。
晏雪的手指轻轻地在他掌心挠了挠,被握得更紧。
他有点委屈地侧过身来,抬腿就往哥哥长腿上迈上去。
秦勖皱眉,但始终没有推开他。
晏雪也不敢看哥哥的脸色,双手圈抱住哥哥的脖子紧紧地靠上去,嘟嘟囔囔地说:“小猫骗哥哥了,是小猫不好。”
秦勖:“那张照片怎么回事?”
空气沉默了几秒钟。
晏雪道:“是同学发在群里,应付家长用的。”
秦勖无言,居然还是大家达成共识的共用照片。
“你就这样联合外人,骗哥哥是吗?”
晏雪抱着哥哥晃了晃,试图以撒娇蒙混过关:“哥哥~小猫以后不会了。”
秦勖语气毫无冰雪融化的趋势,继续严厉质问:“那是小孩子应该去的地方吗?”
晏雪使劲儿往哥哥怀里贴,试图模糊话题:“我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秦勖宽大的手掌在他后背拍了一下:“今年六月一号,你还在过儿童节。”
晏雪:……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哥哥早就已经准备好明年儿童节的礼物了。
气得小幅度蹬了下脚,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哥哥什么时候才能认识到,他已经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再过几个月就成年了?
他今天的同学里,好几个男生女生都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秦勖见他蹬脚这小模样,哪里能把他当一个大人看。
手指揉了揉他的头发:“难受了?”
“嗯。”
今晚是晏雪理亏,但难受是难受得理直气壮,“哥哥凶小猫。”
秦勖想解释,又怕他不长记性,就默认了是凶他,手指滑到他柔软的脸蛋上掐了掐,柔声警告:“记住,以后不要乱跑到不干不净地地方去,不知道自己这脸多招人?”
晏雪慢慢地将嘴唇靠近哥哥的耳朵,轻声问:“哥哥,那小猫的脸是招人恨,还是招人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