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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叔叔 苏九影 2855 2024-09-06 10:36:43

毫不夸张的说, 钟钰连着做了三天的噩梦。

其实那天,秦勖接晏雪从客房离开时,同他打招呼的姿态算得上是客气, 还邀请他和爷爷去秦家大宅做客。

只是,钟钰太过在意那杯水的事, 为回忆添油加醋地增加上模棱两可的一笔——他总疑心,秦勖深深地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杯。

他等晏雪离开后, 第一时间将水倒进洗手池,神经质地冲洗了好几遍,生怕有人来查似的。

随后他联系朋友,问清楚如果只喝一口是什么效果。

“那我怎么知道?钟少?你怎么回事?”

钟钰没答, 惴惴不安。

到晚上, 钟钰翻看无数遍寂静的手机,辗转反侧,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秦勖坐在一把椅子上, 整个人沉在黑暗中,冷冷地问他,为什么给他弟弟下药。

终于后背湿透地惊醒,握紧拳头想, 为什么他没梦见晏雪?

随后几天, 秦家那边毫无声息,钟钰却寝食难安,几次噩梦缠身后,他问来客房的酒店经理。

“附近有没有比较灵验的寺庙?”

经理瞧着这位少爷顶着两个淤青似的黑眼圈, 百思不得其解,他受伤后可谓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怎么就搞得如此憔悴?

此刻,听他问及“寺庙”,经理眼神已经不对,战战兢兢地问:“钟先生,您是要……”

钟钰也听出他的拘谨,摆摆手:“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

经理点了点头,临出门的时候,说是附近有个关帝庙,听说是很灵验,早起有很多人去上香祈福。

“关帝庙?”

钟钰将信将疑,关二爷,管这事儿么?

等次日再次惊醒,钟钰匆匆忙忙地约上朋友,一同前往关帝庙。

朋友不解,只觉得他精神状态很差。

兴许是钟钰大手一挥,在关帝庙奉上十万,竟真的换来了安宁。

秦家无一人联系他,整件事仿佛已经彻底掀过去,风平浪静。

钟钰本来准备几日的措辞与解释,都没用上。

他无比庆幸地想,晏雪那一口水,应该是没发作起来。

事情过后,二十天左右。

钟钰接到朋友消息,说是在一家夜店等他去玩。

他伤势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人也精神,便换了一身看得过眼的衣服,坐上车抵达。

一进夜店的包厢,就察觉到大事不妙。

如他梦里所见,包厢里只开着角落的一盏暗灯,光芒就从雕花复古的灯罩里照出来,在屋顶落了一片变形的花纹阴影。

黑魆魆的背景墙前,秦勖坐在一把单人沙发中,双手交叉,见他进来,抬手指了指一侧坐着的男人:“钟少,那边请。”

壁灯的光笼得秦勖的脸,不太分明,影影绰绰,那双眼睛反射着冷冰冰的光。

钟钰感觉自己受伤的腿没有痊愈,仿佛是泡进冷水里,突然刺疼。

他要转身已经来不及,被后面一个人用力推着跌进沙发里。

“你你……秦总,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扑到朋友肩头的钟钰,勉强站稳,舌头打结。

朋友压低声音说:“我被你害惨了!”

钟钰慌了。

这朋友就是当天去给他送药的人。

秦勖这一番,钟钰哪有不知情的道理,他也是第一次尝到额角后背冒冷汗的滋味,舌头干巴巴,实在是说不出一句话,半晌才说:“都……都是误会。”

他之前设想的,就是这番说辞来圆过去,但实际遇到这场景,嘴里仿佛含了一颗大冰块,变成大舌头。

秦勖抬手,在暗淡的光线里,看了看手表走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钟钰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却知道即将有一些不可控地事情要发生。

他不能坐以待毙,等了几分钟后,慌慌张张地说:“秦总,看在我爷爷的份儿上……”

秦勖起身,有一个保镖模样的男人端着两个托盘走上前。

钟钰与朋友看着保镖站在面前,弯腰送上水时,面面相觑,第一时间都猜测到水里可能有什么。

秦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说:“喝了。”

灯光透过灯罩的暗纹在他脸上变得更鲜明,钟钰忽然乱七八糟地想起爷爷也曾提过,说秦勖这孩子给谁当孙子,那人都是要笑出声来的。

还有一些关于秦家的传闻,比如,秦勖父母并非死于意外,秦勖二叔进监狱可能与秦勖有着密切关系,乃至于晏雪的身世等等……

短短的几秒钟内,钟钰是把所有知道事情,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毫无头绪,凌乱得跟风里的一片残叶似的。

秦勖弯腰,逼近钟钰:“钟少爷,你自己不敢碰,但敢给我弟弟喝,是吧?”

“不不不我敢我敢。”钟钰和朋友几乎是同时抬手去接水杯,这玩意喝了最多就是神志不清地想发泄。

两人仰头一饮而尽后,疯狂咳嗽起来。

秦勖则带着人,撤得一干二净。

“就这样走了?”朋友震惊不已,看着被关上的门。

钟钰也不敢相信,走上前去拽门,才发现是从外面锁死:“开门!有人在外面吗?”

但无人回应。

朋友诧异地看着他:“把我们关在这里……这……”

他头皮发麻,简直不敢往下想。

钟钰是个弯的,但他不是啊!

他立刻以一种滑稽的姿态,从沙发上滑到后面去,“钟少,你可别看我,我直的。”

钟钰靠在门后,气喘吁吁,“放一百个心,我再神志不清,也不搞你这种货色。”

他已经开始浑身发烫,“妈的,他一本水放了多少进去?你看到没有?”

朋友摇头。

他被叫来的时候,水已经摆在这里了。

包厢里的冷气被关了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受不了,各自占据一把沙发,毫无廉耻地脱裤子。

约莫十分钟后,有人突然开门。

房间内灯光大亮,几个警察进来:“检查,穿裤子,起来!”

钟钰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还来不及惊恐,紧接着就看到他爷爷带着人进来。

他晕头转向地看不清人,脑子里只想着:完了。

老人家两眼一黑,几乎站不稳:“钟钰?你在这里干什么?”

警察持证检查,先扣住两人,将桌上的茶几都收拾起来,还从钟钰和朋友的口袋里分别搜查到了药丸的小袋。

两个人的情况并不良好,被先送往医院。

经过爷爷的时候,钟钰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爷爷……”

这声调听起来,都快要哭了。

钟爷爷气得一巴掌扇上去:“你给我好好醒醒!”

这一掌,打得钟钰直接晕了过去。

出夜店的大门时,还有记者在拍摄,警察的例行检查加上违禁药物的警示宣传。

没几天,钟钰服用违禁药物,在夜店“□□闹事”的新闻,在圈子里不胫而走。

圈子里玩的乱的少爷们多了去了,但像是钟钰这样把自己玩进局子,还让亲爷爷看到的,的确是一桩奇事。

钟钰被保释出来后,被带回秦家禁足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不管爷爷和其他人怎么问,钟钰从头到尾没敢提过晏雪或者秦勖一个字。

钟家的人倒也意外,因为钟钰回去后,居然变老实了,认认真真地花心思去了解公司的事情。

到春节前期。

钟钰给晏雪发了祝贺新春的微信,并诚恳地道歉。

晏雪没有回。

钟钰想,可能晏雪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哥哥后面做的事情,或者知道也压根不在乎。

他仍然心有余悸。

有一种古怪的直觉,幸好一切没有发生,否则秦勖可能不会让他活着过这个新年。

-

秦家。

钟钰那件事上新闻时,秦勖将一份报纸拍在老爷子的面前,随后拉来椅子落座。

秦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皱着灰白的浓眉,看到新闻里的“钟某”,再结合钟钰爷爷给他打的那个含糊不清的电话,反应过来是新闻当事人是钟钰。

“这孩子,怎么会闹出这种事情?”

他看了一眼脸色沉沉的亲孙子,“阿勖,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秦勖直截了当地说:“这事儿是我做的。起因在他要给我们家里人下药。”

秦老爷子放下报纸,“家里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秦勖问道:“爷爷,你想干什么?”

秦老爷子拂开报纸,手掌按在桌上:“我想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他压低嗓音,“阿勖,以前的事情爷爷不提,但是你不能够——”

这话呼之欲出,但秦老爷子不愿意说出口。

他不愿意真的迁怒和责怪亲孙子,这些年他年纪轻轻要承受什么,他做爷爷的都看在眼里。

正如,当年车祸的时候,秦老爷子要为秦敬藏一藏;现在他也要为秦勖藏一藏。

秦老爷子望着这个亲手带大的孩子,先松下口吻:“阿勖,别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秦勖垂着眼帘,长睫遮掩住他瞳孔里的神色,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秦老爷子重重地提醒道,“他是你弟弟!”

这句话后,书房里沉寂而压抑。

秦勖抬起下巴,单手解开束缚桎梏自己的领结,解开了衬衣扣子,将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扯出来,握住那枚戒指,狠狠地一拽。

银色链子在颈侧落下一道深深的红痕。

秦老爷子大惊失色,尤其是看到他戴上戒指的时候。

晏雪就有这样一枚戒指,只在家戴过一两次。

秦老爷子见过。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老爷子的惊恐眼神与煞白的脸色,却意外地让秦勖感受到一种畸形的报复的快感。

从父母车祸开始,从知道秦敬是背后凶手开始,从知道老爷子在为他的二儿子遮掩开始……

种种事件积下的沉痛,在这瞬间爆发出来。

以一种甚至堪称平和的方式。

秦勖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有时间的话,爷爷不如想一想,到时候我们的婚礼,该给哪些人发请柬,该怎么排座次。”

如晏雪所预料的那样,秦老爷子听到这句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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