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合约, 陈益以为陆衍是真不管了。
结果没一会儿他起身要走,陆衍忽然起身跟上,小声问他:“叶燃签了哪家?”
陈益真的要被气笑了, “不是, 你两不是在谈恋爱吗, 他签了哪家你问他不就行了, 问我干嘛?”
陆衍没说话, 看了一下在门口等他的叶燃。
陈益察觉出什么, “你两吵架了?”
“没。”
“没吵架干嘛这么奇怪, 签合同都不让你管?”陈益随口说了句:“他是不是没那么喜欢你了。”
陆衍的脚步忽然顿住。
陈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我开玩笑的,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那什么,我留档去了,你两先回吧。”
他说完赶紧夹着资料跑路。
陆衍站在二楼的楼梯间,有些走神, 楼下等他的叶燃回头看到他, 朝着他挥挥手, 甜甜一笑。
他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叶燃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陆衍下楼问他想吃什么,叶燃出乎意料地说:“想吃楼下那家的混沌。”
那是陆衍第一次带叶燃去楼下吃饭的那家,他给叶燃点了两个口味,吃不完,还是自己帮他解决的。
陆衍笑了笑,“这次想吃几个口味?”
“两个!衍哥你太懂我了吧!”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 来到那家门口,老板对他们还有印象, 问他们最近怎么不来吃饭了,是不是不合口味?
叶燃盯着他锅里的馄饨,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没有,就是最近比赛太多了,一直没时间来。”
老板眼睛一亮,“什么比赛啊?你们是不是楼上那个俱乐部的选手啊?是打游戏的吗?”
陆衍已经懒得跟他们科普打游戏和电竞的区别了,点了点头,谁知道那老板忽然热情地给他们多加了几个,“哎哟,我儿子特别喜欢这个,还说以后要当什么选手,你们这种打比赛的是不是很专业啊?以后能不能帮我儿子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叶燃好奇问他:“那你儿子多少岁啊?”
“11岁,还在读小学。”
叶燃“额”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讪讪道:“他现在的任务是小升初。”
身后传来陆衍的笑声,他揉了揉叶燃的头,得体道:“他如果有兴趣的话,你可以让他15岁来我们基地试一试,说不定有天赋我们就留下了。”
老板没什么文化,就是觉得能打比赛的都很厉害,高兴得不得了,不知道怎么表达感谢,又给他们送了其他的试吃。
叶燃吃着馄饨,忽然感叹:“这个世道真的变了。”
“怎么变了?”
“以前学生来我们网吧玩,家长抓住就是一顿毒打,骂我们都是一群臭打游戏的,社会的渣滓。”
陆衍笑了笑,“现在呢?”
叶燃吞下馄饨,口齿不清道:“现在都喊我们选手,说我们有前途来着。”
陆衍明朗地笑了起来,看他吃得嘴角脏了,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各行各业都有来自外界的偏见,等你站到最高的位置,就不会被影响了。”
杀得越狠,心态越稳。
叶燃狠狠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实力就是一个人的底气,他喜欢这个行业,正是因为它可以给自己带来无上的勇气。
中途陆衍去给他买奶茶,又接了一个电话,跟那边聊了很久。
叶燃等待的时候又接到了直播负责人的电话,想着自己也签约了,应该跟他说清楚,就接了起来。
那边以为有希望了,张嘴说了一大堆。
叶燃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赶紧打断他:“你别说了,我已经签了其他公司了。”
电话那头愣了很久,然后爆发尖锐声:“你什么时候签的其他公司?签的哪家?我怎么没有收到上面的通知?叶燃,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我的!”
叶燃一下来了脾气,“我怎么害你了?我不是一直都说我不签约吗?是你一直在骚扰我。”
那头支支吾吾,见硬的不行,马上又软下态度,“我不是那个意思,叶燃,你看咱两也合作这么多年了,我也帮你挡过很多事,也算是患过难。”
叶燃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跟他闹得很难看,之前经济纠纷那会儿,这个人确实帮他跑了很多关系。
负责人知道叶燃心肠软,这些年一直是这样拿捏他的,现在也如法炮制:“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上头不停地给我施压,我一个人挣钱养全家,我现在压力大得不得了,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听我说完好吗?”
叶燃见他软了,自己的态度也软了下来,“你说吧。”
那边的声音又可怜又真诚:“上面给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我把你签下来,可以给你最大的让利,你一直不接电话,不回我消息,我只能不停地骚扰你,反正现在我说什么都晚了,竟然你已经签了别的公司,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来我们总部,帮我跟公司总负责人解释一下,就说我尽力了,是公司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这件事对叶燃来说不难,他想都没想:“那你把你负责人的电话给我吧,我给他说清楚。”
那边一下就慌了,“我们负责人很忙的,你千万不要打电话打扰他!这样吧,你现在有空吗,我帮你预约一下,很快的,就耽误你几分钟。”
叶燃迟疑了一下,忽然有些奇怪,“打个电话都打扰他了,约见面不是更打扰吗?”
负责人又开始给他打感情牌,像是提前写好的套路模板一样,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叶燃忽然想到第二次去XG试训的时候,负责人也是一通电话,连哄带骗,等他心软答应后,才发现根本就不是什么友谊赛,就是一场恶心的陪打。
而且那场友谊赛耽误了他的签约,如果不是陆衍连夜拿了合同过来,他这个赛季根本就上不了场。
叶燃顿时变得警惕,“谁让你来找我的?”
那头愣了很久,语气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不管怎么解释都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而且陆衍回去的那天晚上还出了车祸,这个手法真的很像江时瑧的风格,会不会一开始就是江时瑧授意,现在也是他?
叶燃的呼吸忽然乱了一下,因为他好像听筒子哥提起过,公司的结构在上半年发生过一次巨变。
正好江时瑧也是那个时候回国的。
叶燃故意诈他:“你让江时瑧接电话。”
那边见瞒不过去了,只能跟他实话实话,这次见面确实是江时瑧授意的,他不知道用意,只知道对方想在出国前再见他一面。
负责人暴露过后,也不装了,“哎,我跟你说不清楚,我换个人跟你说。”
随后挂掉电话,没一会儿另一个人的电话又打来了,声音很沉,听起来很熟悉,“叶燃少爷。”
叶燃一下就听出这是老管家的声音,瞬间确定了这件事就是江时瑧授意的。
老管家沉声道:“少爷在隔壁休息,他明天就要出国治疗,怕自己回不来,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叶燃愣了一下,“什么叫回不来了?”
里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去了别的地方,压低声音道:“少爷的病情恶化了,三年前,他去国外本来要接受跟他哥哥一样的治疗,手术提前半年就预约好,结果大少爷突然离世,你那天约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他头天才处理完了大少爷的葬礼,回来后就变了一个人,从战队退出,去了国外,疯狂扩建商业版图,完成大少爷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心愿……”
叶燃的瞳孔微微放大,轻轻颤抖。
“轰”的一声惊雷炸响。
微凉的雨夜下是不停走动的黑色雨伞,身着高定西装的精英人士交头接耳,气氛死寂,在最瞩目的黑色雨伞下,微微抬起,露出一张苍白病弱的脸。
在漫天的黑白之中,他的唇成了唯一的颜色。
他是现场唯一能与死人共情的人,那也是他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难怪叶燃约见江时瑧的那天,他的眼神会那么冰冷,好像跟他隔着一个世界,轻声嘲讽:“时间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你不值得我花费时间。”
原来,江时瑧不是在嘲讽他,而是在说心里话。
在江时瑧的生命倒计时中,他叶燃,确实在他的商业版图中那么微不足道……
时至今日,叶燃也能够释怀了,他现在有陆衍护着他,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所以他见我,到底想说什么?”
“他只是怕回不来了,想见你最后一面,叶燃少爷,看在他曾经为救你伤了病根的情面上,你来见见他吧,他这些天一直在等,不肯出国,你就当是了了他一个心愿。”
叶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对于江时瑧救他那件事一直都心怀愧疚,可是所有事情,都应该有一个终结,不应该无休无止地下去。
叶燃看向门外打电话还不忘给他买一杯奶茶的陆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跟他已经不可能了,见面也是徒增烦恼,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现在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过得很好,不想再为任何人做出改变了,如果他也惦记一点我的好,就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
那边传来沉重的叹息声,听得出来很难过,但也没有再为难他,终止了这次的谈话。
叶燃缓缓放下手机,正好陆衍带着奶茶推门而入,他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衍哥,我想回出租屋收拾一点东西。”
陆衍点点头,“好啊。”
再次回到出租屋,隔壁还是能听到录音机咿咿呀呀的戏曲腔,就是没了小火龙给他们递钥匙。
叶燃打开门,里面有段时间没住人,空气里有股灰尘的味道。
陆衍伸手挥了挥,“你要拿什么东西?”
叶燃翻了柜子,又翻了床底,还翻了墙角,翻出一堆江时瑧以前送给他的东西,好多看起来都还挺贵的,“江时瑧要出国了,我把东西都还给他。”
陆衍顿了一下,“他要走了?”
叶燃点点头,“他要出国去治病,有可能回不来了,我想在这之前把我两的事彻底做个了断。”
他拖着沉重的箱子,搬不动,陆衍帮了他一手,然后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忽然陷入沉默,“怎么突然想到这件事?”
叶燃拍了拍手上灰尘,声音有些忧愁,“今天他家老管家跟我说了一些事,我突然对过去的三年释然了,觉得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他,也没有那么恨他,我们其实是两不相欠的,只是愧疚心还在作祟,我想着他马上要走了,有可能会跟他哥哥一样手术失败,想在他离开前把这个了断做了。”
他比陆衍想象中的还要平静,甚至因为下定了决心,看起来更加坚定。
陆衍的心里忽然暖了一下,主动帮他将东西分类,其实江时瑧送给他的东西都花了很多的心思,都是很贵的孤品。
只是那个人病得太厉害了,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他根本没办法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将叶燃也当成一个正常人来认真对待。
陆衍慢慢停下来手,因为他看到压箱底的一样东西,是叶燃当年的冠军戒指。
那年的戒指是最后一届的纪念品,只有FMVP可以定做,而叶燃是唯一一个中国籍的获得者,也就是说,他这个戒指其实是LPL唯一的孤品。
他本来是准备送给江时瑧的,其实那场比赛,他就是为了这枚戒指去赢的对吗?
陆衍的记忆又被抽回那年的世界赛,叶燃的高高在上和忽视,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记忆被强行拉回,又酸又涩。
他伸了手,却不敢轻易触碰,“这个戒指……”
“这个?”叶燃随意拿起来,擦干净上面的灰尘,“这个是我夺冠那年,官方给我定做的纪念戒指,本来打算送人的,你喜欢?”
陆衍还在想自己有没有资格说喜欢的时候,叶燃已经随意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手上,“送你了。”
说完又去收拾另一箱东西。
戒指套在他手上,合适得让人头皮发麻。
陆衍僵硬地看着手指,舌尖微微有些发麻,发不出声音,他在那年所承受的痛苦,好像瞬间就被叶燃这个小小的举动给治愈了。
当年的叶燃追随江时瑧,对周围人不屑一顾,现在他和自己在一起,对其他人或事物又何尝不是?
叶燃其实一直在给他安全感,不安的,其实是他自己的内心在作祟……
陆衍情不自禁,伸手将他搂进怀里,叶燃还没收拾完,想爬起来,又被他紧紧搂了回去,“干嘛?”
他笑了笑,“突然想你了。”
他说着就低头认真亲了亲他,叶燃的手上全是灰尘,没办法推开他,只能等他亲够了,瞪着眼睛看他,“你再亲我,我手上的灰就抹你脸上了。”
陆衍笑了起来,又亲了他一下,“你抹啊。”
叶燃气得吹胡子瞪眼,跟河豚一样,但还是没舍得把他的脏手往陆衍那张好看的脸上抹。
等待所有东西收拾完毕,除了江时瑧的,叶燃把自己该带的也全部带上了,洗干净手,累得挺了挺腰,“以后我就住你公寓了。”
陆衍合上后备箱,“江时瑧的东西,你要给他寄回去吗?”
叶燃点点头。
两人开车来到附近的一家快递站,陆衍帮忙搬东西,叶燃在柜台上填资料,除此之外,他还给江时瑧写了几句话,陆衍不知道他写了什么,也没问,就看到他小心翼翼地装进去,和其他东西一起寄给了对方。
做完一切,叶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用力伸了伸手臂,朝着天空喊了一声:“爽!把我一直想做的事都做了!”
陆衍好笑地看着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叶燃嘟囔着:“衍哥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欠别人人情是什么感觉,负担可重了。”
陆衍笑道:“我也欠着别人的人情,可没你这么别扭。”
他嘴上不饶人,手上却搂着叶燃,心里可高兴了,因为江时瑧马上就要离开,叶燃也终于跟过去彻底说了再见,一切都有了最终的结果。
“你那个戒指,有一点大。”
“你不喜欢吗?不喜欢就还给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戒指有点大,你送给江时瑧他也戴不了,送给我正好,简直是为我量身定做。”
“哥,我觉得你有点自恋了,那个是按我拇指尺寸做的。”
“是吗?可我这个无名指合适得很,搞得就跟你要和我结婚一样。”
叶燃满脑子:???
这是纪念戒指啊喂!能不能清醒一点!我两之间到底谁是恋爱脑啊!
在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间,两人肩膀碰在一起,玩闹着离开。
那箱封存好的东西,当天晚上就送到了江时瑧的别墅,荣妈一看到是叶燃寄过来的,高兴地抱进去跟管家说了。
老管家眼睛一亮,赶紧抱着箱子上楼,脚步急切地敲响房门,“少爷,是叶燃寄来的箱子。”
房间里没有开灯,暗得跟鬼屋一样,原本坐在窗台前发呆的江时瑧,忽然有了反应,“什么东西?”
老管家连忙将箱子抱进去,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江时瑧的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浑身冒着冷气,伸出僵硬的手轻轻抚摸过叶燃的名字。
跟老管家的高兴不同,江时瑧像是有某种预料一般,声音冷得吓人,“帮我打开。”
“刺啦”一声,箱子被整齐划开,露出里面的东西,老管家每递给他一样,他握在手上,就想笑出声,“他把所有东西都还给我了。”
他送给他的所有奖励,帮他淘的所有孤品,包括他们两人唯一一次单独出去,他在桥头上给他买的钥匙扣纪念品,也全都还给他了。
那是他们两人唯一的约会,最后以落水惨淡收场,那枚钥匙扣,是唯一的见证者。
他以为叶燃会无比珍惜,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便可以用这件事永远要挟他,可没想到叶燃还是从那天走了出来……
江时瑧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对叶燃本来就是付出过真心的。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用力握紧钥匙扣,手指紧到发颤,最终无处宣泄,用力将钥匙扣砸在玻璃窗上,砸成了两半。
他的唇色发青,眼神空洞地看向窗外,声音冷得吓人:“帮我都扔了吧。”
老管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局,他将东西全部收拾到箱子里,心疼道:“他知道了全部的实情,还是不愿意来看少爷你一眼,说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了,少爷何必还要执着在这里?早点去英国吧,早点治疗才会有希望……”
江时瑧面色冰冷地看着窗外,“呵”出一口冷气,“我哪来的希望?最后的结果不就是像我哥一样,变成植物人吗?趟几年再死去,我宁愿手术失败。”
老管家老泪纵横,看不清面前的东西,难过道:“少爷不要这么悲观,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边的医疗比之前更发达,您不会有事的。”
江时瑧面上依旧一点活人气息都没有,他嘲讽道:“我已经没有执念了,该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想要的人也见不到了,死不死的都一个样。”
老管家强忍住崩溃的情绪,搬起箱子的时候忽然看到一张纸条,他捡起来看了一眼,激动地递给他:“少爷,他给你留了信!”
江时瑧死白的眼珠忽然转了一下,他用力打开那封信,心里面有一块折好的护身符。
叶燃在信里写到:这块护身符是小火龙送给我的,他觉得我倒霉了很多年,就跟他爷爷去山上礼佛的时候用他的压岁钱给我求了一个,我觉得效果很不错,我现在就过得也很好,你要去国外做手术,我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把这块护身符给你吧,保佑你平安回来,继续做你没有做完的事。
江时瑧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很久没有说话。
手指摩挲着那块护身符,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到上面,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即便撕破了脸,还要给他送护身符。
这就是叶燃啊……
老管家担心地看着他:“少爷?”
江时瑧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用力握紧那块护身符,捂在心口上,肩膀抖动,心脏疼得快要死去了。
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弃叶燃。
为什么要放弃一个对他这么重要的人……
为什么要吝啬那一点点时间……
心脏剧烈地抽动着,他无法控制地跪倒在地上,在失去意识前,他用力握住老管家的手,指节发紫,声音撕裂:“去英国,安排手术,现在就去!”
一阵剧痛袭来,意识陷入一片黑暗,残留的映像中,他看到医生冲进来对着他做了一系列检查。
他死死握着那枚护身符,不愿意松开。
他要活着回来。
跟叶燃说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