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一天凉过一天,冬天无知无觉到来,年末转眼而至,江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宋望星只有在春秋时节、天气很好的时候会走路下班,更多是自己开车。
碰上恶劣天气,谢怀洲放心不下,会送他去单位,傍晚时分再提前半小时下班来接他回家。
今天也一样。
五点出头,天色完全暗了下去,车子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缓慢行驶着。
车后座,宋望星扒在车窗边借着路灯看洋洋洒洒的雪。
“好大呀。”
谢怀洲抬手整理宋望星脖子上的围巾,闻言看向窗外,是啊很大,眉宇间不自禁浮现一抹忧色。
宋望星回过头注意到他的神情,知道谢怀洲是担心天气太冷他会再生病。
上回感染流感,体温十分反复,白天退烧夜里高烧,谢怀洲连着几夜没怎么休息,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哄着他。
他一开始以为谢怀洲眼睛有些红是熬夜熬的,有天夜里睡醒,水滴落在脖子上,凉凉的,那是眼泪……
宋望星先瞥了眼司机,确认对方在专心开车,忙捧起谢怀洲的脸,凑过去啾了下他的唇。
小声安慰:“上次发烧,我的免疫系统肯定升级更新了,绝对又能好几……”
谢怀洲知道他要说什么,顿时眉头紧锁。
声音戛然而止,宋望星遮住嘴巴,有些心虚,连声说:“不说了不说了!”
上回不知道聊到什么,他还得意洋洋炫耀好几年没感冒发烧,结果没两天就感染上流感。
在他病好以后,谢怀洲明令禁止以后不准再说那种话,甚至不敢复述他说过什么。
谢怀洲怕他管不住嘴巴,转移话题:“什么时候放假?”
他一般跟随宋望星休假。
确认好宋望星的放假时间,谢怀洲会提前安排好事宜,公司事务交给手下人去做,专心陪伴爱人。
说到这个,宋望星掰着手指算起来,“再上一周就放假了。我攒了八天的调休,还有单位放的七天,有十五天假!”
他一手比着拳头,一手比着五给谢怀洲看。
谢怀洲轻笑一声,抓住他的手亲了亲手背,“那么多呢。”
宋望星很是骄傲,“我特意攒的。”
病毒所虽是双休,有时怕遇见突发状况,轮流安排人假期值勤,再计入调休。
宋望星和领导申请过,他想到年底一下子休。
领导重视他,生怕他嫌假期没高校多,干两年就跑,象征性叮嘱手头工作要安排妥当,然后痛快批了假。
其他同事也不眼馋——大家偶尔有事,值班来不了,宋老师家离得近,只要没事,都会答应和他们换班,受人恩惠,谁会在背后嚼舌根。
“在老家住十天,初三回来,初四给孟老师拜年,初五邀请陆宁他们来家里玩。”
宋望星认真盘算着假期。
本科假很多,他们过年会回老家小住半个月,其余时间谢怀洲带他出去玩,他们去过很多地方,留下了好多照片。
读博以后课题组也放寒暑假,只不过暑假一周,寒假十天。
宋望星和孟青延商量,暑假他能不能不休,过年多回去几天可以吗。
孟青延特别爱护他,没问原因便答应了提议,还叮嘱他悄悄的,不要和其他人说。
过后便在组会上通知,大家也可以不休暑假,寒假休十五天,全凭意愿。
除了宋望星,没人乐意少放两天,众人知道他暑假不休息,甚至有些同情他。
十五天的假,回老家住十天,回来拜拜年就过去了。
原先只给孟老师拜年,后来师母准备各种特产让他带给朋友,分量很多,不送出去他俩吃不完。
谢怀洲便开车带着他挨个送,每去一家吃一顿,大家都很开心,盼着他们明年还来。
谢怀洲怕宋望星累着,干脆约定好时间,让陆宁赵青川他们来年去家里吃饭。
往后每年他们都会如约而至。
谢怀洲神色温柔,“嗯,听宝宝的。”
大三那年寒假,宋望星还有些担心谢怀洲不理解他干嘛每年都要回老家,村里生活那么不方便,就为了住那几天?
他当时很委婉,“谢怀洲,如果你有别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住个一周左右,不会太久。”
没想到谢怀洲皱起眉,很是不解,“我能有什么事?于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是和宝宝一起过年,祭拜爷爷奶奶和爸妈。况且,一整年没见,师母老师也想我了,不回去怎么行?”
他眨眨眼,不确定地问:“真的吗?可我怕你会烦,要去镇上买菜,食材也很单一,要自己做饭做家务,村里还很无聊。”
谢怀洲抱着他不停吻他额头,低声道:“宝宝,如果我不想做家务,我会请人打理,想吃什么可以安排人运输……没有,代表我不在意。我不仅不会烦,相反,我很喜欢和你两个人生活在那里。”
冬日的村落十分寂静,特别是落雪以后,世界被雪覆盖,仿佛蒙上一层白色隔音棉,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两人,屋内灯光通明,暖烘烘的,他们慢悠悠过着小日子,盘算着等下要做什么吃……
那种满足与幸福难以言喻。
他很开心,“真的吗?我也喜欢!”
谢怀洲哼笑,问他是不是偷偷想了好久,然后越想越气。
“……才没有呢。”
“哦?哥哥都不叫了还说没生气,如若我有一点点迟疑,是不是要收拾行李气呼呼跑掉?”
“……嘻,这都被你猜对了。”他停顿了会,又说,“哥哥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你。”
“是我做的不够好,才让我们望星没有安全感。乖宝宝,有什么不确定要问我知道吗?不要偷偷的想。”
“好!”
…
宋望星收回思绪,眼里闪烁着光亮,凑过去又亲了亲谢怀洲。
最喜欢哥哥了!
“哦对!到时候还要问下学姐她们什么时候有空,我过去拜年。”
谢怀洲:“嗯,到时候我送你过去。”
提到叶鑫她们,谢怀洲不自禁想起最近给宋望星买的裙子,唇角不自禁上扬,咳,找机会哄着宝宝穿一下。
谢怀洲占有欲极强,完全不想宋望星穿女装的漂亮模样被人瞧见,即便叶鑫的粉丝基本是女生,他依旧不想让宋望星再拍视频。
在一起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提及此事,寻的借口格外道貌岸然,他说暑假要进实验室,以后会很忙碌,不如现在便和叶鑫说好,保证她有充足时间挑选合适人选。
宋望星很吃这套,认真思考过后答应了。
叶鑫一早明白宋望星干不长久,正好她们临近毕业,有了其他想法,想到处走走,镜头聚焦大千世界。
两方达成共识,再拍这一学期。
谢怀洲只能强迫自己再忍耐一段时间,好在叶鑫她们忙于毕业设计,那学期拍视频的次数很少。
合作结束后,宋望星某天不经意感慨,哎~以后不能再穿漂亮的小裙子了。
完全不知道这话被擅长借题发挥的某人听了去。
当晚,一条漂亮的小裙子摆在床上。
“我会给宝宝买,以后还可以穿。”
谢怀洲的话很是体贴,哄的宋望星么么么他好几口,还傻乎乎换上,转着圈圈给他展示,完全没留意到男人的眸色愈发的深。
那天的谢怀洲不知停歇,从背后抱他,站着抱,躺着抱……
他像坐在飘摇的船上,不断颠簸,最后哭着喊:“不,不要!吃不下了!”
谢怀洲哑声哄着他,“可以的,宝宝很厉害,你看,能吃下。”
他吃得很累,肚子被撑得鼓鼓的,嗓子哭的沙哑,意识逐渐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睡下。
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实在气不过,拿起因打湿显得皱巴巴的小裙子往垃圾桶扔,扔完又觉得不好,好浪费钱啊。
不高兴地捡回来,打算等下洗干净烘干再藏起来,不让谢怀洲瞧见它!
为寻找最佳藏匿地点,他特意跑到不怎么使用的客卧,拉开空柜…然后看见了整整一面墙的小裙子……
谢怀洲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宝宝,吃饭了。”
不!他不吃了,他要离家出走!
***
深夜,黑色劳斯莱斯在雨中疾驰。
谢怀洲面色冷峻,眉头不耐烦拧着,这种烦躁感直到离家越来越近才有所缓解。
熟悉的别墅出现在视野里,即便一楼窗帘紧闭,仍挡不住屋内透出的光亮,谢怀洲瞳孔骤缩。
宝宝,还没睡?
车子一停,副驾驶的助理连忙推开车门,要为谢怀洲撑伞,然而还未拐到另一侧,谢怀洲已然下车。
“谢董!”助理惊讶叫道,他撑着伞追了两步。
“不必,回去吧。”男人头也不回扔下这句话。
谢怀洲一袭黑色风衣,全然不顾飞溅的雨点打湿他的裤角,从夜色中大步赶往灯火通明的家。
在遇到宝宝之前,他从未想过暂时的住所会成为心中最眷恋的家。
雨点打的雨伞啪啪响,助理对着打开又关上的房门看了好一会,才收伞坐进车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近来倒春寒,雨夜冷得厉害。
司机情不自禁感慨:“谢董每次出差回来都很激动,真的很爱他伴侣。”
助理往通亮的别墅看了一眼,“是啊。”
因为那个人值得。
谢董最近一周在国外出差,下午结束所有事宜,依旧吩咐他买今天的票回来,眼下将近十二点。
他在谢董手下工作多年,依照他的了解,谢董绝对没和家里那位说过他今晚要回,但一楼的灯亮着。
如果谢董没回,那个人不会提及今夜的等待。
但若回来了,那种惊喜与激动,他这个外人都有些艳羡。
他曾因公司事务踏足过这栋别墅,进入院落,温暖的生活气紧紧包围他。
院里大大小小的花盆摆放的井井有条,不同于别的豪宅,那些不是用来附庸风雅的名贵植被,只是普通人家热爱种植的品种,被主人家养的很好。
他还在角落里看见两只大象形状的水喷壶,象鼻对着象鼻,好像在亲亲,一看便知出自谢董爱人的手笔,翻土的小铲子也是双人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
这时,从屋内匆忙跑出一位眉眼精致满脸明媚的少年。
少年注意到他,有些好奇,“咦?你找谢怀洲吗?进去吧!林叔会带你找他……”
春日的阳光落在那人身上,很是耀眼,他低下头,莫名不敢直视。
少年双腿划拉着,从车库里骑出一辆小电动车,他戴好头盔,“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进去吧,再见!”
大概听见动静,管家先生出来迎他。
小心翼翼进入别墅,分外明亮的色调,各式活泼的摆件,情侣配色的用品,撒欢的德牧,随处可见的相框,有些是双人照,有些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的谢董敛了一身冰冷,如同换了个人,看上去很是温柔。
处处是幸福的痕迹。
谢怀洲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将寒冷拒之门外。
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熟睡的爱人和趴在沙发边的斯派克,他心口一阵阵发热,不仅仅是心,眼眶也有些热,他喉结艰涩滑动,眼里满是爱意与眷恋。
斯派克前爪交叠,下巴搁在上面打盹儿,早听见动静,它动动耳朵,机警地坐直身体,确认来人是他,立马张开嘴哈哈喘气,大尾巴扫着地面。
谢怀洲轻笑着和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斯派克很听话地收回舌头,重新趴下身体,只剩尾巴还在摇着。
他脱下被雨水打湿的风衣,很轻很轻走到沙发边,摸了摸斯派克的脑袋,又半蹲下身,视线一点点描摹爱人的模样。
宋望星侧蜷着身子,乌黑的发丝微微遮着他好看的眉眼,随着年岁增长,他像尽心尽力温养的玉石,安稳睡着时,整个人透着莹润与柔和。
谢怀洲动了动,衣物摩擦发出轻微的响动,帮他拉了拉盖在身上的薄毯,又想抚摸他的脸,却在咫尺距离间停下。
他手指微蜷,手上沾了雨水,会冻到宝宝。
正欲收回,温热与绵软贴上他泛凉的手掌,谢怀洲睁大眼睛抬眼看去,他瞳孔颤动着,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眸,刹那间,耳边全是鼓噪的心跳声。
宋望星双手抓住他的手贴到脸颊上,依恋地蹭蹭,察觉他的手又湿又凉,连忙坐起身放在颈项间暖着,他嗓音沙沙的,“怎么这么凉啊?”
谢怀洲的手被软肉贴着,心好似被泡发了,他呼吸急促,“宝宝别。”
宋望星以为谢怀洲怕身上脏,不敢碰他,“我还没有洗澡,没事的!”
谢怀洲嘴唇微动,不是,他是怕身上寒意太重……
宋望星留意到他发茬上的水珠,漂亮的眉头皱起,紧张地摸着他的脸和头发,“没有带伞吗?身上怎么这么湿啊?”
想去浴室拿干毛巾给他擦擦,却被谢怀洲拉住,大手包裹着他的手,攥得紧紧的,舍不得松开。
谢怀洲哑声道:“别走。”
眼里满是祈求之意。
宋望星微怔,过后脸上晕开一个笑,他拿起身上的毯子胡乱揉搓起谢怀洲,像在搓狗狗。
“用这个吧!干净的毯子,反正你等下还要洗澡,先擦干。”
谢怀洲宠溺笑着,任他搓着自己。
下一秒,宋望星抱住他的脑袋,脸颊贴着他微硬的发茬,他说:“哥哥,怀里暖和,给你靠。”
谢怀洲措不及防,浑身上下的肌肉绷紧,头抵着宋望星柔软的胸脯,鼻息间充盈着他的味道,温暖的气息暖得人眼眶发热,宝宝的身体很单薄,却格外有力量。
渐渐放松身体,他伸手紧紧揽住爱人的腰身,胸膛剧烈起伏着,恨不得将人揉进骨血里。
他真的好爱宝宝。
他是他精神的支柱,灵魂的庇护所,身体的第二根肋骨……
不知抱了多久,直到他的身体回暖,宋望星才松开他,急忙起身,“我去给你盛汤,暖暖身体,你去洗洗手。”
谢怀洲看向他的背影,什么?缓缓站起身,洗干净手后跟去厨房。
电瓦煲里还煨着汤,宋望星掀开盖子,香味随着热气翻涌,他拿汤勺底轻轻晕开表面的油星,盛了一碗清汤给身后人。
很多年前,奶奶经常等待在外的游子归家,在深夜里为爸爸妈妈端上热汤。
多年以后,他学着奶奶的模样,好好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傍晚就炖的,你尝尝。”宋望星一副“我还不知道你嘛”的得意模样。
即便谢怀洲不说,他也知道他会赶回来,一个出差恨不得一天打八个视频的人,当晚能回,绝不可能留到第二天。
所以他让林叔帮他准备好食材,下班吃过饭慢悠悠煲上汤。
工作日林叔会住家,打理家里、照顾狗狗,周六周日他们在家,林叔便回家陪家人。
别墅里只剩下他和斯派克,他陪斯派克玩了会,又看了好久的文献,眼睛有些累才在沙发上眯一会。
谢怀洲怔怔看着热气腾腾的汤碗,心像被狠狠揉过,软的厉害。
宝宝的爱蕴藏在生活中的小细节中,不经意,却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就好像几年前。
老家煲饭的锅是多功能一体式,那是家人留下的旧物,一直没有更换。
宝宝有洁癖,每次刷东西都是从里到外狠狠清理一遍,他很不喜欢刷那个锅,认为盖子也需要清理啊,不然会臭掉,可是拆卸好麻烦。
每次清洗都很苦恼。
他便接手了这项工作,一直负责清理饭煲,在家住的时间很短,其实每年清洗不了几次。
然而没几天,宝宝带着他去镇上领了快递,回家拆开,是那种最传统的电饭煲。
“以后就用这个煲饭吧!如果需要煲粥煲汤,再用那个。”
于是,刷饭煲的活儿又变成两个人分担。
他说不清当时的心情。
宝宝没有为“甩掉烫手山芋”感到开心,反而想着他好辛苦,换掉了以前不舍得换的锅,明明,他从未感觉到累。
谢怀洲满眼温柔,接过汤碗,“谢谢宝宝。”
“不客气!快点喝吧,我也盛一碗。”
谢怀洲坐在桌边喝汤,神色缱绻地望着蹲在他身边的一大一小。
宋望星嫌汤太烫,等下再喝吧。
谢怀洲:“挑了新的鱼种,不过需要走流程才能运送到国内。”
宋望星笑起来:“好!不着急。”
他前几年解锁新爱好——养鱼,谢怀洲每回出差会为他搜寻各种当地的鱼种,当作礼物。
他还喜欢布置鱼缸里的景观,换水布置时,斯派克偷偷摸摸将嘴筒子伸进水桶里,随机挑选一只倒霉蛋含着,如果他没能及时发现,斯派克会将鱼吐回去,过一会再换一只含,直到他发现少了只鱼,发出尖叫,轻轻揪着斯派克的嘴,“给我吐出来!”
斯派克以为它在逗主人玩,其实是主人配合它的操作,每次都如它愿发出叫声佯装出生气的模样。
他想着握着斯派克的大爪子,夹着声音哄它:“你的手好小啊~”
又凑过去闻闻大狗爪,“嗯~你的味道好香啊~小狗味!”
斯派克吐着舌头哈哈呼气,开心极了。
谢怀洲眼眸微垂,笑意从眼里蔓延到脸上。
洗漱完睡到床上,谢怀洲牢牢抱着宋望星,脸埋在他颈项里贪婪地汲取他的味道。
外面的雨还在下,但倦鸟已经回到温暖的巢。
第二天雨过天晴,气温回暖,不过两人没有出去郊游,而是抱成一团窝在家里享受着安静的时光。
直到下午三点钟,宋望星要去实验室处理些实验。
谢怀洲开车送他过去。
“明年会好一点。老师说下半年进新生,送几个学生过来给我带,也能帮我做实验,算是联合培养,农科院劳务费挺高,比江大给的多……”
孟老师今年五十多岁,快到退休年纪了,当然大概率会被江大返聘,只是他精力不如以前充沛,不能和往年那样面面俱到,打算到时候挑几个好苗子让他指导。
“到时候学生发了文章,我挂通讯作者就行,孟老师说他那边不挂了。”
谢怀洲:“那有时间我们再去看看孟老师。”
“好!”
将人送到病毒所,在宋望星下车前谢怀洲狠狠亲了下他的额头,“宝宝早点回家,快结束了要给我发消息。”
“我知道啦。”
宋望星本以为需要一个多小时,没想到这个神经细胞生长速度过于缓慢,他第一次培养这个,不太熟悉,没法儿继续后续实验,看这个情况,可能得周一下午才能长好。
先回家吧!
不过哥哥应该刚到家,还是不让他来接了,他的电动车就停在所外面的车棚里,骑电动车回。
路过江大门口,他瞥见花车,馥郁的橙、明亮的黄,在阳光的照射下,蓬勃的生命力在娇嫩的花瓣间跃动。
“叭叭!”
屋外传来电动车的鸣笛声,谢怀洲愣了一下,继而猛地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赶。
拉开房门,一捧橙黄相间的盛茂花束、富有生命力的香雪兰在他眼前怒放,如同开在他心上,花朵连着心脏,勃发的力量牵拉着他的心,一下一下剧烈跳动,心跳声震天,响声连绵不绝。
花团锦簇后是一张绚烂夺目的脸,他大笑着,风拂起头发,身影与多年前少年重叠。
曾经的宋望星也是这般,笑容灿烂而阳光,举着明黄的花束来到他面前。
谢怀洲满眼是他,笑着接过花束,也紧紧牵住了青年的手。
宝宝送花从没有规律,他不拘泥于时间,也不会刻意给他惊喜,他只是看见了就买来给他。
亦如从前。
谢怀洲,今天天气很好,我看见花很漂亮,想把它买来送给你。
多年过去。
爱,如窖藏的酒,经年累月,日久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