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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把战神掳走后 清麓 2833 2024-09-21 12:22:07

凌息的热潮过去不久没啥需要担心的,加上霍琚近来需要静养,对于秦大夫口中的宫中秘方需求并不太急切。

他们尚有时间筹钱。

即使霍琚同凌息翻译过秦大夫的意思,凌息也没放心上,他们新人类哪是区区普通人类能玩坏的。

然而霍琚根本不清楚其中内情,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苍蝇,凌息一向对自身的事粗枝大叶,连野猪都不怕,何况这点小事。

思索一番后霍琚决定找点活计做,挣钱给凌息买温养的方子,他没将此事告知凌息,担心对方阻止。

他们这边前脚完事,后脚曹老头儿就不情不愿地出来了,身面跟着刘枝和村长,药童帮忙搀扶着面无血色的刘枝。

刘枝两眼僵直麻木,脚步虚浮,看样子仍沉浸在失去孩子的伤痛中无法抽离。

曹老头儿几乎被村长胁迫着掏钱,一听十二两银子,当场叫唤起来:“啥!?十二两银子!你们医馆讹钱呐!”

伙计好声好气跟他解释:“客官,这位夫郎的情况着实凶险,花费了好些珍贵药材。”

他停顿半秒,讪笑着注视曹老头儿:“况且,您那一拳头力气实在不小,人差点没了,亏得我们秦大夫紧急施针才从阎王爷手里把人抢回来,我们秦大夫出针便是五两银子。”

曹老头儿险些晕厥,因为他一拳头,整整多出五两银子,救什么救,不如让刘枝死了算了。

“我又没让他施针!”曹老头儿死活不愿意认账。

伙计见他打算赖账,冷下脸提醒:“客官,人若是没救回来,您可算是杀人了。”

曹老头儿喉头一哽,干树皮似的脸血色退尽,“我……我……谁让他肚子不争气,连个孩子都留不住。”

他嘟嘟囔囔,梗着脖子试图狡辩,后背猛地被村长一推,“曹富仁,再磨叽天黑了,出不去城你请大伙儿住客栈啊?”

曹富仁闻言那还得了,赶紧掏腰包,极为不情愿地把银钱数给伙计。

“你把人扶上车。”村长扬了扬下巴。

曹富仁瞪圆眼睛,“不行,我不扶。”

村长肃着张脸,“你是他公爹你不扶谁扶?”

曹富仁往旁边躲,谁要扶那晦气玩意儿,狡辩道:“那我也是个汉子,不合礼数。”

余光瞥到凌息,他立马指着人说:“那个小夫郎,你快去扶,这儿你最合适。”

莫名其妙被指中,凌息充耳不闻,要是哪天他身份曝光,更不合适。

曹富仁哪料一个小夫郎居然敢下他面子,立刻要拿出他身为长辈的架势耍威风,嘴巴张了张猝不及防对上凌息身边高大男人的眼睛,浑身一哆嗦,大脑一片空白。

村长恨不得冲上去踢曹富仁一脚,“你过不过来?”

曹富仁环顾一圈,谁也惹不起,最终认怂地过去扶刘枝。

自从出了医馆,刘枝犹如行尸走肉,谁同他讲话他都不搭理,回了村子,曹老太正在屋门口张望,瞧见刘枝的第一眼就往他肚子看。

空气骤然安静一秒,旋即响起曹老太哭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大孙子!我的大孙子!你还我大孙子!你个不中用的东西!”

曹老太情绪激动地冲过来拍打刘枝,刘枝一动不动任由她打骂,像具失去灵魂的空壳。

凌息一把扯开曹老太,曹老太一屁股墩坐地上,竟顺势打起滚,扯着嗓子喊:“没天理了,打人了!”

这种不要脸的泼妇凌息在末世见过许多,压根儿不为所动,你越给她脸她越不要脸。

无人看清凌息的动作,一道寒芒陡然射向曹老太,曹老太只觉脸侧一凉,脸皮传来刺痛,余光窥见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在她脸边,几乎贴着她脸皮,寒意股股涌上心头,全身血液逆流,手脚僵直,连呼吸都忘了。

差点,就差一点点,刀尖插进的就不是泥土,而是她的脸。

这个认知再次令曹老太胆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曹老头儿惊惧万分,一屁股坐到地上,抖的跟筛糠似的。

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骤然鸦雀无声,往后哪个还敢惹这夫郎,人家唰唰给你一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村长回过神叫来人群中一个婶子,让人帮忙把刘枝扶进屋,挥挥手把人驱散,末了才对凌息说:“大家乡里乡亲的,别总是打打杀杀,对你名声也不好。”

凌息捡起地上的匕首,用衣袍擦了擦污迹,塞回霍琚腰间,“好的村长。”

村长松了口气,希望是真的答应才好。

村长赶着累了一天的牛回家,凌息和霍琚回竹屋,顺路先瞧一眼今天修房子的进度。

“你何时知晓我腰间有把匕首?”霍琚意识到自己在凌息面前似乎什么也没藏住。

凌息弯腰摘下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里晃,“一旦可能发生危险,你会下意识摸向腰侧。”

这么细微的动作被察觉到,霍琚对凌息又多了几分势均力敌的欣赏,“看来我得改改了。”

凌息不置可否。

宅基地很近,两人没几步路就走到了。

月亮当空,帮工的村民已经各回各家,他俩借着月光查看施工进度。

“哇塞,他们速度好快。”凌息离开前还在砍树,这会儿居然已经有了房屋的雏形。

莫非这就是华国的基建基因吗,从古至今不曾改变。

“简单地起三间房,用不了多长时间。”霍琚参军前帮村里人搭建过房子,他十几岁已然有了村中寻常汉子的身形,基本没人会把他当小孩子看待。

“你也会修房子?”凌息从他话中听出潜台词。

霍琚颔首,“以后赚到钱,我亲自盖间青砖瓦房。”

凌息挑了挑眉,“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在末世凌息执行任务时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也曾在深林里搭建过庇护所,但没仔细研究过房屋构造,让他手搓间房子出来,他只能抱拳告辞。

回去的路上凌息小声告诉霍琚,曹老太同曹老头儿嘱咐的话,“他们家全靠刘阿叔支撑,竟然半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霍琚毫不意外,甚至习以为常,“你见过地主心疼自家长工的吗?”

“可刘阿叔是他们儿子的夫郎呀。”凌息并非不知人间疾苦的小白花,类似的事情他见过,但不会让他的心因此麻木。

“他们一开始就没把刘阿叔当做家人,自然不会心疼他。”霍琚曾经是另一个刘阿叔,他小小年纪便在家当牛做马,苦活儿累活儿他全做,吃肉吃糖没他的份儿。

为了弟弟妹妹,他从未叫过一声苦,现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重回故里,经历种种他彻底明白,那个家没人会关心他的死活,更遑论他的付出与辛劳。

身旁的少年沉默不语,霍琚偏头询问:“你想帮刘阿叔?”

出乎意料的,凌息既没赞同也没反驳,而是说:“只有刘阿叔自己能帮自己。”

他当然能帮刘阿叔摆脱泥沼,可刘阿叔自己愿意吗?指不定人家觉得泥沼里挺好,你跑来多管什么闲事,如今的局面并非一朝一夕形成,刘阿叔想要改变,第一步须得觉醒自己是个人,不是任人打骂差使的牲畜。

霍琚黑眸中难掩欣赏,凌息比他想象中通透。

次日一早山下便开始忙活,由于昨天中午的肉菜,大家伙儿都攒足了劲儿干活,怎么着也要对得起人家出的菜钱不是。

凌息压根儿没费几个铜版,野味儿是狼群给他猎来的,要不是凌息拒绝仅要一只,它们能给他猎一堆。

昨天霍琚请扬春堂的伙计帮忙买了些杂粮、杂面一类食物,给了对方几文钱跑腿费,伙计乐不可支半点没有不情愿。

同村里婶子换的杂面吃完就能直接用自家的,不必再麻烦旁人。

“刘枝的孩子掉了,你晓得不?”

“早听我婆娘说了,她还去看了刘枝,人呆呆的,同他说话也不搭理,跟失了魂儿一般。”

“哎,真可怜,曹老二好不容易能留个后,没想到造化弄人啊。”

常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男人多的地方闲言碎语也不少。

凌息被两个婶子拉过去问细节,听凌息说曹富仁不愿意给医药费,又打了昏迷中的刘枝,差点害人一命呜呼,纷纷咋舌,大骂曹家不是东西。

事情闹得如此大,刘枝的娘家却静悄悄,丝毫没有要上曹家为自家哥儿撑腰的意思。

于是近段日子刘枝成了村民们口中最可怜的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曹家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多少会对刘枝好点时,曹家老俩口竟然把人赶了出去!

这事儿还是从刘枝娘家人口中传出来的,被赶出家门的刘枝无处可去,不得已回了娘家,刘家人把他当累赘,匆匆忙忙嫁他两次,哪会收留他,连顿饭都没留人吃就叫人滚回曹家,让他给曹家磕头认错。

尚未从失去孩子的打击中缓冲过来的刘枝,先后遭遇谩骂嫌弃,抱着一个扁扁的包袱游魂般在村中飘荡。

他流了那么多血,身体本就虚弱,头顶毒辣的日头令他头晕眼花,他恍惚中看见软乎乎的小手在朝他挥手,糯糯的童音轻轻唤他:“阿爹。”

刘枝的眼泪陡然决堤,跌跌撞撞朝着河边走去。

“阿爹来了,阿爹在这儿。”

他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诡异地绽开笑容,双脚毫不犹豫地踏进了河里,不似寻死,更像是找到了归处。

“扑通!”

水花飞溅,人影淹没在水中,宛如怪物的大嘴,一口将人吞没。

正在搬木头的凌息手上动作停顿,坐在树荫下继续完成躺椅的霍琚抬头望向他,“怎么了?”

凌息抬眸眺望右侧方向,“我好像听到了落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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