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渊从未想过木余欢居然还有这样的身世, 他对木家主的所作所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以, 又如何舍得亲手杀害自己的孩子?
不是说虎毒尚且不食子的吗?
这么想, 谢池渊便也这么问了。
木余欢冷笑一声,“阿渊,你生于谢家, 谢伯父对你万般宠爱, 家中老祖明事理, 做事讲究一个光明磊落无愧于心,但并非所有老祖, 所有世家,甚至所有父亲皆是如此的,这些世家的黑暗面, 没经历过, 难道你还没听说过吗?”
谢池渊沉默了。
好一会他才开口, “所以, 木家主,在你看来,不是你的亲人,而是你的仇人吗?”
对于这个问题, 木余欢想都不想, “当然, 就他那样的人,不配当我的亲人。”
谢池渊不是怀疑木余欢的话, 但有的问题,他没想明白。
诚然, 木家主杀害了木临沂夫妇,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木余欢送往九虚神宗,没有木家主,就没有今日的木余欢。
所以说,对木余欢来说,木家主有错,但也有功。
当然,这些都是谢池渊自己的认为,木余欢本人怎么想,他便不知了。
若木余欢所言非虚,杜子涵他们倒是没必要非杀她不可。
“现在,我的身世已经原原本本,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你了,你可以把他喊出来跟我见一面了吗?”
与谢池渊他们交好时,木余欢没将身世一事告诉他们,并非她不信任谢池渊,而是有的时候,知道的越多,越是危险。
她的身份,木家主会让她随随便便告知于人吗?
那必然不能。
见到杜子涵时,木余欢便知道,这件事满不下去了。
谢池渊去寻杜子涵他们过来时,路上便将木余欢的身世告诉了他们。
杜子涵几人沉默着。
谢池渊能够轻易相信木余欢,他们却不能。
见到木余欢时,杜子涵与木余欢彼此对视了一眼,双方很快移开目光,没办法,他们深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大打出手。
杜子涵:“你的事,谢叔已经跟我们说了,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很怀疑,你真的恨木家主吗?你要知道,没有他,就没有今日的你,诚然,他与你有杀父之仇,但谁知道,你会不会顾念那一丝亲情,最后出卖我们呢?”
这些话,虽不中听,但杜子涵的顾虑不无道理。
木余欢瞥了杜子涵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像是对杜子涵的话不屑置否,“你所想的顾虑根本不存在,你们大概不知,九虚神宗木长老,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畜生罢了。”
季凌几人还真不知这木长老究竟是何人,他们也只是从骆封口中得知这么一人的存在罢了。
木余欢:“你们可知,木长老能有如今的修为,是为何?”
杜子涵等人:“……”
这人问的都是废话。
先不说他们不认识那什么木长老,就是认识,这等秘事,人家会让他们知道吗?
问的都是什么事啊!
“外界之人,说到木长老,对他的称赞,无一不是修为高深,资质过人的大能者,实则,这人不过是个道貌岸然,披着人皮的禽兽罢了。”
陆勉对这种八卦的事最感兴趣了,“怎么说?”
“木长老身边的女人男人何其多,外界的人只以为,那些人就是看中了他的权势地位,意欲攀附权贵,所以,这才不要脸的往木长老身边凑。”
“其实不是的,那些人,大多都是炉鼎体质之人,同时,不是他们主动往木长老身边凑,而是被木长老软禁在身边。”
木余欢被送到九虚神宗之时,木长老嫌她年幼,并不曾看顾过她,而是将她丢给他那几个不受宠的记名弟子照顾。
等木余欢引气入体开始修炼后,木长老对她的教导,那也是心血来潮了就指教一番,若是木余欢没有眼见,在木长老“闭关”时打扰,轻则被罚,重则会被木长老亲手教育一番。
直到木余欢十几岁,越长越引人注目,堪称九虚神宗第一女仙士后,木长老看她的眼神开始变了。
这些事,木余欢从未对外人说过,哪怕是同为女仙士的方轻雪。
对木余欢来说,那是一段不堪的记忆,更是不可对外人相告的肮脏往事。
木家主明知木长老乃是好色之徒,但还是把自己送到他的手下。
就这,木余欢不亲手手刃了他们,还要念什么恩?
得知木余欢的事,杜子涵等人一度不知该说什么好。
谢池渊则是气得鼻孔都变粗,“这个老畜生,简直枉为人师。”
“我不是没向木家主求救过,可他不相信我,自己孙女的话他都不信,反而去信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的话,要不是我忤逆师命,这些年来离开宗门,甚少闭关,只怕我也难逃他的魔爪。”木余欢聪明,并未被木长老得逞过,但吃不到嘴的肉更是馋人,如此,木长老对她这块肥肉可不得垂涎三尺。
奈何木余欢不听话,不是闭关也是在外历练,甚少在他身边,木长老想找理由把木余欢留下来,那头,骆封一旦得知木余欢在宗门内,便会暗戳戳的派他的弟子前来。
无他,这些剑修每每上门,理由不过是一成不变的,意欲与木天骄切磋一二。
木长老对此,能有什么办法。
骆封不喜木长老,恨屋及乌,对木余欢也并无多少喜意,但他好歹也是一宗之主,木余欢种种反常举动,他能看不出猫腻来吗?
不喜木余欢是一回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凌一手摸着下巴,“那家伙这么恶心的吗,居然连徒儿都不放过,未免太过禽兽。”
木余欢:“我今日所言之事,句句皆是实话,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
说到自然就要做到,有的话,不能说着好听而已。
木余欢立下天道誓言,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将见到杜子涵他们的事告知外人,更不会背叛他们。
木余欢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如果可以,自然没必要非杀不可。
“子涵。”穆修齐对气运一事不甚了解,“既然她并未将你的气运融合,那你可以在不伤她性命的前提下把属于你的那部分气运取回来吗?”
不待杜子涵开口,木余欢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有一件事,我需要与你们问清楚。”
“什么事?”杜子涵好奇道。
木余欢:“你在上界可有取过其他木家天骄的气运?”
“并未,我等也是初到上界,遇上的木家人,你是第一个,但之前在其他界,我曾杀过几个带有我气运的天骄,怎么了?”
木余欢道:“我的气运你可以先不取回去吗?放心,我并非出尔反尔,而是,一旦我的气运有变,木家那边的星魂图上,属于我的那颗星辰必定会有所变化,到时候,势必会引起木家人的怀疑重视。”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是木余欢突然想到这一点,他们还真疏忽了,杜承又问,“你可知,木家有多少天骄的身上带有子涵的气运吗?”
木余欢能够分到一份杜子涵的气运,想来她挺受木家看重,哪知,木余欢却是摇头,“我不知道,木家主太过谨慎,我被唤回木家时才得知此事,彼时,我身上这份气运已经被分割出来了,至于还有谁得到这些气运,我并不清楚,想来,木家主不仅防着我们有一天会像我父亲那般心生“叛逆”,又或者是他不放心,要是哪个天骄被人搜魂了,这些事就暴露了,若不是那块留影石,有关气运或者穆家的事,我也不会知道,其他天骄大抵也是如此。”
不得不说,木家主做事还真是谨慎。
天骄,本就是令人眼红嫉妒的存在,若是木家天骄被人杀害搜魂,木家丑事岂不是得人尽皆知了?
因此,木家主居然还留了一手,委实是想的有够周全的。
既然不知木家人还有谁分得了杜子涵的气运,那么谁的气运好一些的,此人大抵便分有杜子涵的气运了。
季凌不由问道:“木道友,既然如此,你可知,木家天骄中,何人气运最为独特呢?想必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因为你身上有我师兄的气运,想必平日机遇不少吧。”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有杜子涵的气运加持,哪怕不靠木长老,木余欢平时历练所得的修炼资源也足够她用以平时修炼所用了,否则,她不会晋级这般快。
木余欢仔细想了一番,她与木家人并不熟,除了木家主,她甚至与其他人可以说是毫无交集。
九虚神宗距离木家又远,平时轻易不会遇上木家人,但木家天骄在各大天骄榜上却是名声大赫。
“按照我自己的猜测,我觉得木兰时与木兰辞两人最有可能。”
闻言,一直保持沉默的谢池渊不得不开口,给杜子涵他们介绍起来,“木兰时与木兰辞乃是一对龙凤胎,姐姐名叫木兰时,弟弟便是木兰辞,这两位天骄,与余欢一样,皆是天骄榜上有名的天骄人物。”
“不是的,说起来,他们的修为比我还高一个小境界。”木余欢记得,前几十年,她就听说他们两人已经突破了。
木兰时与木兰辞,是木余欢的堂弟堂妹,他们的父亲,便是木临沂的庶弟。
木家主早年野心勃勃,在修为未上来前,那是堪比皇帝,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木家主的后院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但几十个总该有的。
那些个女人,修为不高,彼时木家主修为不过一般般,孕育子嗣后代对他们来说并不难。
若说以前想不通木家主为何要如此执着于孕育子嗣,后来才发现,人家那是早计划好的。
有这么多的天骄,再从其中挑选最佳之人,加上杜子涵气运加持,这帮天骄的资质可想而知。
看看,如今的木家天骄,那是一个赛一个的优秀。
“至于其他的天骄,”木余欢想了想,“好像仙帝期以下的天骄榜上,木家天骄在榜的人,都是比其他天骄更为优秀。”
杜承干脆利落,想也不想,“不管木家哪个天骄分走了你的气运,到时候通通解决了吧。”
不是每个天骄都有木余欢这样的经历,对木家主充满怨恨,若是放过一个,待他们反扑了岂不是自寻麻烦吗。
闻言,木余欢并未说什么,她对木家并没有什么感情,木临沂的那些兄弟,对他不曾有半分兄弟情,在木家,有的只有竞争。
既然如此,她木余欢又何必自作多情把人家当亲人看呢。
现在,木余欢身上的气运暂时不取回来,倒不如让她帮忙,将木长老给钓出来。
只要他们解决了木长老,待回到九虚神宗,要站稳脚便容易多了。
陆勉:“那个木长老不是不轻易出宗吗?她要怎么把人钓出来?”
要是在九虚神宗把一个长老解决了,那不是开玩笑的事。
木长老在九虚神宗扎根已久,弟子不知凡几,他们才几人?
敌我实力悬殊,只能想办法把人偷偷给干了。
季凌突然就想到了,“木长老不出宗,我们想办法把人逼出宗或者引诱出来不就可以了吗?木道友,你可知木长老最在意的是何物或者是何人吗?那些东西置放于何处。你可能打听到?”
反正不管东西在哪,只要木余欢知道东西的下落,并把赤玉带进去,就没有赤玉拿不到手的东西。
木余欢对木长老的一些事,不说了如指掌,但也能知个一二。
要说木长老最看重,最在意的宝物,那必定是他费尽心思,偷偷摸摸收集的几个炉鼎了,毕竟特殊体质的仙士,就跟那仙丹一样,同样可遇不可求,少有得很。
“木长老最看重的,应该就是他身边的几个炉鼎了。”
“炉鼎?”穆修齐当然知道炉鼎是什么,他的震惊并非是对炉鼎的震惊,而是吃惊于,炉鼎这类仙士疯狂求取的双修之人,木长老居然一个人拥有了几个,这……简直就是过分至极。
木余欢点头,对穆修齐的吃惊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当初她得知,木长老身边的人,并非他的小妾道侣,而是用以双修采补的炉鼎的时,她同样感到吃惊不已,“不过,他身边的炉鼎,大多都是天阴体质之人,并非那等绝佳炉鼎体质。”
要是那几人都是罕见极阴体质或者是冰髓之体,木长老的修为只怕还要比现如今的高。
不过,饶是如此,天阴体质的炉鼎也不是满大街都是就是了。
“要说木长老最喜欢的炉鼎,那必定是林见月了。”
季凌啊的一声,“那这女仙士修为如何?”
木余欢一顿,看向季凌,很认真的说:“你不要听名字就认为对方是个女仙士,林见月可是男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