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辣椒的采摘、田地里的庄稼收获后这一年又到了尾。
平坝村里香味弥漫, 空气里飘荡着的全是美食馥郁。这是村里各家各户在准备过年的吃食,村里人手艺好,做出来的东西那滋味勾的人垂涎不已。
这两年动荡不安, 陈家年也没过好,今年倒是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了。
杜星纬同样如此。
他今年早早出发, 所以从长省回来的也早, 不必再像从前那样春节还得紧赶慢赶,有时甚至还回不来。
如今大家伙都认可了陈辰和杜星纬的关系, 陈家逢年过节的也会留杜星纬吃顿饭, 今年亦是如此。
只是和往年不同的是, 今年年夜饭吃过后,一家子从陈建军家回去的路上,到了溪口杜星纬告辞要回家去, 陈建业就突然出声说:“星纬,就在这歇吧。”
话落,在场所有人就都愣住了。
杜星纬不敢置信, 陈辰也傻了。
陈建业今晚喝了些酒,是杜星纬拿来的上好的茅台, 这会儿酒劲未散, 但脑子其实很清醒,他说道:“一家人, 过年就别回了,那边冷锅冷灶的,在这边住着也热闹。”
陈辰反应迅速,怼了杜星纬一下, “我爸跟你说话呢。”
杜星纬指尖都在发颤,声音发哑,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傻愣愣的说了个:“好。”
陈建业没再说话,转身进屋去了。
刘冬雪回神,而后对几人笑道:“天晚了,你们也都早些睡。”
陈北和周平安嘿嘿笑,一溜烟的也跑了,遥遥的还能听到他们俩的惊呼声。
现场独留下陈辰和杜星纬两人。
两人今晚也都喝了些酒,不知是否酒精在作祟,这会儿就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虽然关系已经过了明路,平时来往也曾不避讳,但两人住却是都住在各自家,从不曾留宿过。
这年头男人跟男人过日子也没有登记扯证这一说,办酒更是没那个说法,他们的关系得到了默认,但似乎又还欠缺一点。
而现在,陈建业这两句话把欠缺的那点东西给补回来了。
陈建业这个当爹的亲自开了口,大过年的留杜星纬在家里住,不提客房、不提住另外哪间,显然是默认两人住一块。
这是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们太清楚了!
突如其来,没有一点征兆,直接给人整傻了。
“我真是一点儿没看出来……”陈辰喃喃道。
杜星纬艰涩,“我以为是我听错了……”
两人对视着,彼此都很懵。
一块上楼,然后洗漱,一直到躺到床上的时候那种不真实感才散了些。
刚进被窝尤其冷,陈辰直往杜星纬怀里钻,大暖炉一抱,浑身都舒坦了。
杜星纬刚得到了家长的真正认可,心里激动的很,忍不住的就开始动手动脚,那动作还挺急。
陈辰同样激动,他胸腔里踹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也很想干点什么来发泄那股自心底迸发出来的情绪。
两人一拍即合,浪潮涌动。
……
一次结束后彼此才有了点真实感。
杜星纬亲吻着陈辰的唇,然后问:“陈辰,要不要摆个酒?”
陈辰还没从那股余韵中回神,不太清醒的脑子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什么?”
杜星纬握着他的手,十指交缠,“我们不能扯证,但可以摆个酒,你想不想?”
这回陈辰听清了,但他的回答却是,“不摆。”
杜星纬望着身下人那双水润润的眼睛,问:“为什么?”
“不想太高调。”陈辰认真道:“虽然已经闹的人尽皆知,但如果真的摆酒就太挑战极限,这两年大家好不容易接受了,也没什么人再继续议论,这种平静日子我觉得就很好,我不想去打破。”
杜星纬问:“真的?”
陈辰点头,“真的。”
微顿,陈辰又问:“你很想摆酒吗?”
“我都可以。”杜星纬凝视着陈辰的眼睛,“你知道的,我也没什么亲戚,认识的人里也就柏胥和龙哥关系近些,他们也都知道我们的事情,其他人就不怎么重要。所以,你想摆酒就摆,不想摆酒我们就不摆,你的意见最重要。”
陈辰笑道:“那就不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杜星纬笑起来,眉眼间浸着温柔,“好。”
杜星纬的五官是陈辰非常喜欢的,他冷峻的面庞上此刻流淌着些汗液,这一笑那眼尾的伤疤都跟着性感了起来。
陈辰忍不住的抬头去亲吻。
杜星纬被他吻的情动,抓着人又动了起来。
……
过年这一留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信号,从那天起杜星纬就真天天吃住在陈家,陈家其他人知道后虽然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每天见着了也都态度自然,显然接受度良好。
村中无秘密,没几天这事就满村皆知,大家心情都很复杂,有人觉得“果然如此”,也有人遗憾“真的就两个人过了啊”,更有人惊讶“陈家竟然都准许住进家门了,以后还真不娶媳妇啊”,总之,想法非常的多,好在没人咒骂。当然,也有可能是心底不喜,但嘴上不曾说出来。
不过不管是什么反应,这事已经是盖棺定论,别人就算想法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
两个男人过日子没有娶和嫁的说法,只是因为陈家亲戚多,大家伙一个屋檐下吃住热闹,所以杜星纬宿在陈家的时间会多一些,只有少部分时间是陈辰住杜星纬那里,一切都是看情况而定。
春节过后复工,陈家继续做豆豉辣椒、鸡肉辣椒酱和鲜肉辣椒酱,期间还掺杂着春耕。
平坝村依旧是每家种一亩地的春辣椒,李家沟和关塘经过半年的等待终于迎来他们期待的时刻。从陈家这边拿到种子,然后辛勤的播种。
杜星纬帮着家里把辣椒种了,而后要随着运货的司机一块去长省忙碌事业,这一次,陈辰跟着一块去了。
现如今动荡已过、家里其他人也都练了出来,陈辰不必再时时刻刻看着,所以他干脆就跟杜星纬一块出去溜达。
只是杜星纬到了长省之后很忙碌,他堆杂了很多的事情要处理,陈辰每天就自己去逛,期间买了不少东西,然后把整个城市都给溜达熟了。
这一天,柏胥请两人吃饭,地点就是柏家酒楼,连同赵师傅一块。
二楼,大家选了个窗户边坐。
柏胥听完讲述,就道:“所以你两现在是住一块了?”
杜星纬嗯了声,“住一起。”
柏胥感叹,“没想到还真走到这一步了啊,家里人竟然真的能同意。”
杜星纬皱眉,“你怎么个意思?”
“别介。”柏胥笑道:“我这不是惊讶嘛,你们瞅瞅谁两个同性的谈对象能谈成你们这样?你就不说了,陈家可疼陈辰了吧?结果都答应了,这你还不许我惊讶惊讶?”
“正是因为疼我才会答应。”陈辰笑道:“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真的逼我去过我不想要的日子。”
“那是你家里人会想。”赵师傅在一旁说道:“这世界上好多人都看不开。我原先就见识过不少,别说是两个男人了,就是男的想娶个女的,结果家里人不喜欢都不同意,非逼着娶另外一个,最后两个人过的就跟仇人似的。这结婚结婚,却结成了仇。”
陈辰真心实意的说:“有这样的家人,的确是我的幸运。”
柏胥直接举杯,“来来来,喝一杯,祝福你们。”
喝着酒、吃着菜、聊着天,陈辰不经意的往窗外一瞥,突然就看见了一个人。
下面的街道上,不知为何有两波人起了争执,瞅那架势吵的还挺凶。约摸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满脸的戾气,然后对着另外一个年轻女人骂骂咧咧。
她周围还站着几个人,甚至还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儿。
吵架似乎吵的很凶,老太太说急了直接上去打人,结果对面有男人跟着,应该是对老太太进行了一番威胁,然后突的拽着那个正在吃烧饼的十来岁男孩就走。
老太太吓了一跳,赶忙的拉扯,之后又对自己这边穿黄衬衫的女人大骂。
究竟说了什么不知道,但她神情非常激动,女人被骂的脸色难看。
陈辰就盯着那个女人的脸发怔。
“陈辰,陈辰,看什么呢你?!”柏胥拿了酒瓶又要倒酒,结果就发现陈辰盯了窗外半天,他心底纳闷,随意的往窗外一瞅,而后道:“你在看他们啊,这没什么意思。”
陈辰回神,问:“你认识?”
“见过两次。”柏胥说:“看见没,就那个穿黄衬衫的女的,我爷爷原先跟她娘家有点交情,小时候我还去过,只是后来随着两位老人过世,这关系也就淡了……”
杜星纬见陈辰注意力都在那边,也往外张望了眼,等看到某张脸时瞳孔一缩,而后略有些担心的看着陈辰。
陈辰没发现杜星纬的担心,他眼睛又往窗外瞅。
那边的老太太死拽着那个男孩儿不让人带走,可对方似乎是铁了心,老太太就开始撒泼打滚,嘴里好像还在大骂,周围已经有一堆的人在看热闹。
穿黄衬衫的女人似乎是觉得丢脸,想把老太太拉起来,结果被老太太反手就是一巴掌,手指着那个哇哇挣扎的来岁男孩儿,嘴唇不断的开合说话,想也知道内容不会太好听。
耳朵边,柏胥还在做讲解,“那个小孩儿被家里头宠坏了,一天到晚就会欺负别的比他年纪小的孩子,现在旁边那家人估计是在要说法。”
“那老太太可不是个好相与的,瞧见没有,为了那个金孙,当街连儿媳妇都打,别说顾忌面子,就是她自己也撒泼打滚,难缠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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