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想象, 沈轻云对秦斯年的影响已经深入骨髓甚至形成反射，再也没有办法抹去了。

这个认知让秦斯年觉得可悲又可笑。

而沈轻云则有些惊讶于秦斯年的反应，他抬起手, 把手上的水渍擦在了秦斯年的脸上。

沈轻云的话语中染上了很明显的笑意：“这就不行了？我都还没有公布答案呢......”

秦斯年没有马上答话, 他身上酥酥麻麻的，被如同浪潮一般的汹涌热意裹挟着, 肌肉抽搐, 只想闭紧眼，手中抓着沈轻云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 像是要被溺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只是很不幸----

只听“咯嘣”一声，这根救命稻草与秦斯年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一起断了。

秦斯年不由自主地弯了腰, 他靠在沈轻云的肩膀上，喉咙中泄出几声难以抑制的暧昧声响，一阵黏腻的感觉逐渐蔓延开来......

门外，苏少音的表情变得像是地铁老人看手机。

只有傻子才会听不出来这样的声响吧。

这样一看，里面应该不是秦斯年，虽然这个声线确实有点像，但是秦斯年......

苏少音想象了一下, 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在他的印象里，秦斯年应该是主角攻才对, 谁能让主角攻低头？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并不知道，霸道总裁也会有柔软一面，只会为心爱的人敞开, 秦斯年也会意乱情迷，只是不是谁都像沈轻云那样拥有高超的开发技术。

......

“这支笔, 一定......一定是盒子里的......”秦斯年断断续续地给出了答案，视线都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他在想沈轻云是什么时候躲开保镖们的监视，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的。

沈轻云愉快地笑出了声，他把手又放到门把手上，之后又收了回来。

就这么害得秦斯年心跳加快了不知道多少次，沈轻云终于捏紧了门把手。

“回答错误。”沈轻云一字一顿。

“不......”

秦斯年“要”字还没有说出口，只听“咯嚓”一声，沈轻云扭开了门把手。

门外耀眼的光亮穿过门缝照亮了贴在一起的两个人。

一束白光闪过秦斯年的脑海，让秦斯年的脑袋一片空白。

秦斯年下意识躲进了沈轻云的怀里。

然而，意想中的尴尬并没有来临，反倒是沈轻云笑得很猖狂。

“surprise~”沈轻云说道。

秦斯年还没有从高度紧张中缓过来，过了不知道多久，秦斯年涣散的目光终于重新聚焦。

秦斯年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

其实在听到不明声响的时候，苏少音就已经走了。

沈轻云耳朵还是挺灵的，再加上系统在脑海里让他赶紧追上苏少音，所以沈轻云很容易就发现到了这一点----

现在外面没有人。

可估计是因为太过于沉浸，秦斯年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于是，秦斯年就这么被沈轻云捉弄了。

好吧，沈轻云承认自己确实不是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人，他很记仇，记仇到都这个时候了，还忍不住吓唬吓唬这个故作矜持，拉不下面子的秦总。

......

收拾完一片狼藉，沈轻云在一个角落里终于找到了更衣室的灯。

打开灯，沈轻云指着柜子里的一件衣服说道：“秦总，这个柜子里的衣服被弄脏了诶，没事吧。”

秦斯年不理，他快要被沈轻云气炸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

回想这么多年，秦斯年每个丢脸片刻的产生都是因为沈轻云这个无赖。

“秦总你是豌豆射手吗？”穿好衣服的沈轻云人模人样，他不经意地把脏衣服取了下来，用纸巾擦了擦脏衣服上的水渍，“射程挺远的。”

“擦什么擦。”秦斯年红着脸夺过沈轻云手里的衣服，揉成一团丢到一边，“不就一件破衣服。”

“好好好。”沈轻云故作无奈地摇头，接着把衣服捡了起来，他像是在劝告衣服一样，重重地拍了几下衣服，然后对衣服说道，“哎呀，衣服啊，听到没，可别怪秦总了，能沾上秦总的......”

沈轻云还没有说完，就收到了来自秦斯年的眼刀。

秦斯年转过身，他沉声道：“走廊尽头有洗舆室，不想顶着个脏脸蛋就跟过来。”

脏脸蛋？

沈轻云疑惑地摸了摸脸。

等跟着秦斯年到了洗舆室，面对着整整一面墙的清晰镜子，沈轻云总算发现自己的妆花了。

好好一大帅哥变成大花豹了。

可恶，皇途的化妆品是不防汗吗？

沈轻云抽了几张纸，好好地把妆容捯饬了一遍。

一时间，洗舆室内只有水流的声音。

沈轻云借着镜子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秦斯年，想要找回场子。

功夫不负有心人，沈轻云总算发现了不对劲。

秦斯年的领子被沈轻云拉坏了，所以并没有拢好，这让沈轻云能够很清楚地看见秦斯年的脖子。

那一块儿，怎么比秦斯年脸颊上的颜色要深一些......

秦斯年不会也擦了粉底吧......

“秦总，你找的化妆师不太行啊。”沈轻云润湿了纸巾，递给秦斯年，“擦擦？”

见秦斯年不接，沈轻云兀自上手，秦斯年没拦着，享受着沈轻云的服务。

“你不觉得嘴里的味道有点奇怪吗。秦斯年瞥了沈轻云一眼，满脸傲娇，“脖子上的，全都被你啃到嘴里了。”

“那斯黏呢？”沈轻云道，“我脖子上的，也被你啃走了，今天用的唇膏还是草莓味的。”

“甜不甜？”沈轻云笑眯眯地问道。

“没......没感觉。”秦斯年眼神飘忽，看上去心神不宁，“你先走吧。”

“不一起下去？”沈轻云的笑容依旧，但眼中闪烁的光越来越危险。

“你先去吧，我以后有需要，就会让助理联系你。”秦斯年说道，“通过打电话的方式，”

沈轻云猛然想起因为剧情线的原因，自己手机上目前没有秦斯年的微信。

“这张卡给你，密码是你的生日加门牌号。”秦斯年递给沈轻云一张黑卡。

沈轻云挑了挑眉，没接：“我应该要说谢谢金主大爹？”

“那你要什么。”见沈轻云不接，秦斯年的手尴尬的悬着，又只好若无其事地把卡给收了回去。

透过镜子，秦斯年能看见沈轻云一直盯着自己，不带笑容，跟平日里如沐春风的样子大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有点阴森。

秦斯年被沈轻云看得心里打鼓。

“明知故问。”沈轻云从秦斯年的身后贴了过去。

镜子中，沈轻云环住了秦斯年的腰，然后低头说道：“我要你。”

空气再次寂静了。

就在沈轻云以为秦斯年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到某个结结巴巴，不像秦斯年的声音说道----

“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沈轻云注意到秦斯年似乎说得很艰难。

*

从三楼下来来到会场，沈轻云还真有点后悔----

居然没有录音。

要是他能未卜先知就能够把那句话录下来多听几遍了。

吃饭听，洗澡听，睡觉听，以后秦斯年发脾气的时候拿出来当背景音乐放。

“系统，刚刚你醒着吗？”沈轻云心道。

在系统醒着的时候会有宿主周边的工作录像，方便复盘。

【宿主......你知道的，我很有职业操守。】系统还以为沈轻云在怀疑它连忙说道，紧接着，它终于意识到并且谴责了沈轻云违反职业道德的行为，后知后觉地说道，【宿主，你不是说要改过自新吗！你们怎么又......】

“别这么大惊小怪。”沈轻云心道。

刚刚沈轻云跟秦斯年的冲突让在场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不过，这样对沈轻云来说正好乐得清闲。

沈轻云正在跟系统唠嗑，面前突然就站了个不速之客。

“我看见了。”沈轻云面前，张雨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看见什么了？”沈轻云气定神闲。

尽管张雨辰是站着，而沈轻云是坐着，但乍一看，却总有一种沈轻云比张雨辰高上一大截的错觉。

“你从楼上下来的。”张雨辰道，“你的资源都是从秦总那里拿过来的吧。”

“嘁，又来这一套啊。”沈轻云都懒得分给张雨辰多余的眼神，“是，资源是秦斯年塞给我的，那又怎么样。”

“但我倒是好奇，是那个胆大包天的人敢告诉你秦总的私生活。”沈轻云笑了笑，随口说出了一个人名，“秦二少？”

看着张雨辰的反应，沈轻云基本上就能确定是秦二少干的好事了。

看来那个对赌协议不简单啊......

沈轻云虽然不怎么关注秦斯年的工作，但是却也察觉到了蹊跷----

跟秦二少签署对赌协议的公司，就是张雨辰所在的公司，秦二少□□都要输光了，还有闲情跟敌对公司的支柱八卦？

该不会是想联合起来整秦斯年吧......

沈轻云很难不多想。

“可不是谁都跟你一样乱攀关系。”怕沈轻云察觉，张雨辰幸灾乐祸道，“不过，你可得意不了多久了，我刚刚可瞧见秦总跟苏少音走在一起了，你们之间倒真是好笑，你可不知道，不少人都觉得你和秦总暗恋苏......”

“咔嚓。”

沈轻云手里的杯子突然碎了。

“抱歉，你说什么？”沈轻云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污渍。

“卧槽......”

张雨辰看着地上的碎片，忽然觉得沈轻云有点恐怖，他的本意是让苏少音跟沈轻云打起来，没想到被沈轻云吓了一跳。

沈轻云离开了，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你要是想在网上乱买水军，随意。”

“但是，别乱动。”

沈轻云走了，留下张雨辰胆战心惊。

别乱动什么？

张雨辰一脸疑惑----

那件西装？

不对，他干嘛要怕沈轻云，不就是秦总的情人吗？这种霸总都是喜新厌旧，沈轻云可以，苏少音可以，那他也可以......

*

晚宴过后，秦斯年和沈轻云之间意外养成了一个习惯----

打电话。

刚开始他们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说的，最短的通话记录也就五秒----

沈轻云：喂？

秦斯年：打错了。

还没等沈轻云反应过来秦斯年就挂了。

然后，秦斯年在晚上又打了过来，随便聊了点东西。

恍惚间，沈轻云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大学时他们俩没有捅破窗户纸的时期。

每天晚上，沈轻云都跟会跟秦斯年聊一会儿，通话时间也越来越长，有时候没有什么好说的，秦斯年和沈轻云就保持通话状态，做着自己的事情。

稀奇的是，打了这么多次电话，但是两个人都没有提重新加回微信的事情。

就这么和秦斯年每天煲电话粥，话费连月增长，沈轻云迎来了《东乾王朝》第一季的最后一场戏。

这场戏是拍外景，拍摄的是萧业与蒙图尔烈的初遇。

好巧不巧，沈轻云先前还在想饲养着云年的马场适合拍这个场景，陆晓就选择了这里。

蒙图尔烈和萧业的初遇是在荒野之上。

与荒野格格不入的车队蜿蜒爬行，络绎不绝，刚被驱逐的萧业心情阴郁，却在下马车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蒙图尔烈。

羊群之中，壮实而穿着蒙图尔服饰的蒙图尔烈替脱臼的小羊接着腿，原本害怕得发抖的小羊在蒙图尔烈的怀里，舔着蒙图尔烈的脸颊，尽显美好。

“你是......萧业？”蒙图尔烈抱着小羊，在族人的提醒下，对着萧业腼腆一笑，“我说得不太好。”

“没关系。”萧业轻笑了一下，镜头转到蓝天白云下的无数羊群。

沈轻云说完了最后一句台词，正式杀青。

......

结束拍摄后，沈轻云顺道去看了眼云年，通人性的乌云踏雪一边吃着沈轻云手里的糖，眼睛却往后瞟，那鬼头鬼脑的样子，像是不习惯只有沈轻云一个人过来，但又怕醋意大的沈轻云发现他在偷看。

沈轻云挠了挠云年的头道：“看也没用，今天就我一个。”

云年闻言心虚似的收回目光。

“嘿呦，简直就跟个小孩儿似的。”沈轻云拍了拍云年的马脖子，无聊地玩着云年的鬃毛。

这本来是个“父子相处”的美好时光，沈轻云突然听见脑海中传来一阵急切的惊呼声。

只听系统急匆匆地说道----

【宿主！宿主！天哪撸！苏少音有危险！】

“危险？陆晓不还在马场吗？苏少音今天又没来。”沈轻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宿主，是秦斯年。】系统又开心又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