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年的脑海中浮现过自己对助理说过的一词一句, 顿时尴尬得想改变过去。
都是年轻人的荷尔蒙在作祟罢了。
秦斯年忍不住为自己曾经的冲动举动找借口。
但当秦斯年感受到兜里的地摊红绳时,瞬间就意识到他跟沈轻云虽然年岁已长,但貌似......
热情不减当年。
甚至----
还因为年岁和阅历的增长, 丰富了技巧和花样......
秦斯年不自然地干咳了好几声, 赶紧把自己的这些想法甩出脑外,以防被沈轻云这条“蛔虫”给察觉。
“好怀念啊, 那段青春洋溢的热恋时光。”沈轻云笑着把需要买的东西都整理好, 他看起来没有一直盯着秦斯年,随后却轻而易举地说出了秦斯年的心声, “当然,现在也不差, 就跟热恋一样。”
秦斯年没有否认,向来冷峻的表情有了细微的松动,别人看不出,但落在沈轻云眼中无比明显,像有蜜汁顺着逐渐融化的冰棱,一滴滴地溅在沈轻云的心间,激荡起无数层难以抹平的涟漪, 弄得沈轻云人心惶惶......
沈轻云说完,见秦斯年不语,并没有急着说话----
他在等。
面对有着坚硬外壳, 但是包含着柔软内心的秦斯年, 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耐心。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等冰块融化,也是个需要等待的过程。
可不能把秦斯年惊动了。
沈轻云想得没错, 秦斯年在措辞。
面对珍重的人,就算再怎么果断的人也会忍不住小心翼翼, 就连秦斯年也不意外。
“沈......云,这个给你。”秦斯年想了很多,最终说出来的话却如此朴素,他把藏在兜里的红绳拿了出来,摊开手,接受沈轻云的审视。
沈轻云的目光落在绳子上,一条上面挂着的是小巧可爱的木头云朵,另一条上面挂着的是一条弯着身子的小鱼。
小鱼的腹部刚好能跟云朵的身子契合,就像是生来一对。
沈轻云没接。
秦斯年的眉头立马就拧紧了。
秦斯年身上像是装着唯独对沈轻云的举动而灵敏的开关,沈轻云笑,秦斯年也笑,沈轻云不接过他的礼物,秦斯年的心情马上就写在脸上了。
“不要算了。”秦斯年很快地合上手,他别过脸,就差秦式招牌一“哼”了。
然后,秦斯年感觉到手上一阵温暖----
沈轻云包裹住了秦斯年的手,像剥西装那样慢条斯理,又一点点把秦斯年的手指给掰开了。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可沈轻云却觉得十分有趣,乐在其中。
“黏黏老婆,你给我戴上。”沈轻云在秦斯年耳畔低笑,这个语气......
秦斯年觉得无比熟悉。
睡觉的时候,沈轻云也喜欢这么说,说的是同样的话,情景大不相同,却无一不让秦斯年面红耳赤。
沈轻云撩秦斯年撩得很开心,他是故意说了这么一句有歧义的话。
“不是说送我的吗?怎么还脸红了?”沈轻云明知故问,明明可以自己把红绳戴上,但偏偏就不更进一步,他只是勾着红绳,在秦斯年手掌上晃来晃去,修长而让秦斯年无数次感受过的手指时不时地刮着秦斯年的手掌。
紧接着,沈轻云听到了秦斯年突然变重的呼吸声。
“别挠。”秦斯年不知道在忍些什么,言简意赅,“又不是不听话的小孩。”
“好的,黏黏老婆。”沈轻云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么高的一个“坏”男人,装得跟乖巧清澈大学生似的。
幸好系统不在,要是让系统看见沈轻云在秦斯年面前的这副听话的模样,再回忆起沈轻云在面对它时,表面微笑老好人,实际犟种的种种行动,肯定要被气得半死。
秦斯年又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说话,心里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好主意”。
一旦开启丰富的想象力,一旦被沈轻云“污染”,秦斯年的思想就跟杯子里被弄脏的水似的,干净不回去了。
秦斯年把红绳处的结弄松了些,他捏着沈轻云的手指,艰难地把沈轻云的手指套了进去。
沈轻云的手很大,指节处的骨头凸起,有些粗,又有些硬,把绳子勒在沈轻云的指头上,都陷进肉里了。
就有点像......
秦斯年抿了抿唇,等他意识到自己脑海中飘过的那根是什么后,他慌张地抬起头,正好就撞上沈轻云笑眯眯的眼睛。
沈轻云这家伙,该不会是故意诱导他往不好的方面想的吧?
秦斯年很难不怀疑沈轻云用那样语气说话的动机。
秦斯年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多了点怨气。
绳子好不容易越过沈轻云的骨节,之后就彻底卡住了。
沈轻云的手指被绑在一起,跟小鸡头似的,别提有多滑稽了。
沈轻云能感觉得到秦斯年的心情----
秦斯年貌似有些挫败,头上乌云密布,就差电闪雷鸣。
秦斯年使劲把红绳往深轻云手指上套,看得同样来买东西的行人频频侧目,他们不由得想这两个大兄弟在男士内裤区站那么久,到底是在干什么?
终于,秦斯年停下来了,他不得不承认,根本戴不进去。
“是不是有点小了?”沈轻云把被束缚着的手指凑到秦斯年的脸颊,小鸡啄米似的,抬手啄了啄秦斯年的颧骨。
“黏黏老婆也会有失算的一天呀。”沈轻云又抬手啄了啄秦斯年,继“黏黏”之后,又开始叫新的肉麻称呼了。
秦斯年算是确定了----
这家伙真的是别有所图。
“够了够了......”秦斯年压低声音低吼道,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现在他的语气是近乎于央求了,“回家再这么叫好不好......”
周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秦斯年想跟沈轻云公开,但是却不想社死。
原本的“黏黏”就已经在挑战秦斯年的极限了,现在沈轻云又左一句“黏黏老婆”,右一句‘黏黏老婆’,音量还不小,弄得秦斯年都想躲起来了。
秦斯年试图躲开沈轻云的捉弄,可是沈轻云依旧像小鸡一样啄来啄去,只不过位置从脸颊移到了喉结:“只要声音小下来,让黏黏老婆做什么都可以吗......”
沈轻云变本加厉。
秦斯年总感觉这个趋势有点不妙,他怀疑沈轻云是在赌气,但是又不知道沈轻云在气些什么。
总之,先把沈轻云稳下来,可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
秦斯年敲定计划,他伸出手,一把抓住沈轻云跟“小鸡头”似的手,一个用力差点把沈轻云给的手给捏碎。
紧接着,秦斯年捂住了沈轻云不停叫“黏黏老婆”的嘴。
“云云老公是吧。”秦斯年皮笑肉不笑,面若寒霜。
沈轻云没有挣扎,他眨巴眨巴眼。
“跟我来一下。”
秦斯年拽着沈轻云,那严厉的语气让沈轻云幻视自己是做错了事的下属。
真是忍不了了!
秦斯年拖着沈轻云,终于到了离这里最近的安全通道。
“唔唔唔......”这是沈轻云呼出的热气穿过口罩,吹在秦斯年的手掌上。
怕把沈轻云被憋死,秦斯年大发慈悲地捂得松了些。
沈轻云完全可以挣脱开来,可是他非但没这么做,还很配合地低下头,好让秦斯年的手不用抬太高,以免手酸。
“唔唔唔......”
在秦斯年拉着沈轻云跑的途中,沈轻云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地表现得像个被秦斯年拿捏的人质。
......
如秦斯年所料,安全通道并没有什么人。
秦斯年把手放了下来,周围没有人,他总算能大声说话了。
“沈云,沈轻云,你能不能克制一下,不刚刚才解决掉吗?”也只有沈轻云能把秦斯年惹到这种程度了,“不说好了,私底下这么叫叫可以,平时还是正常地称呼吗?”
“哦......”沈轻云一下子就蔫了,他垂下头,羽睫垂下的阴影打在脸上,就连亮色的发丝儿都像是突然褪色,跟要歇菜了似的。
这反差实在明显,秦斯年不由得一愣----
不就是换个称呼的事情,真就这么沮丧?
“沈轻云?沈云?”秦斯年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怎么了......”
见沈轻云还是垂着头,秦斯年舔了舔干燥的唇,他慢慢改了对沈轻云的称呼。
从“沈云”到“轻云”再到“云云”,然后最后,终于说出了“云云老公”。
跟先前的冷冰冰的不同,秦大总裁感觉嘴巴和喉咙都不是自己的了。
在外人听来,秦斯年的声音只不过是小了点,可落在沈轻云的耳朵里......
沈轻云的心情很复杂,听得想把秦斯年的声音录下来无限回放,更想把秦斯年藏起来,好让秦斯年每天都这么叫出来。
与此同时,沈轻云很好奇,他想知道在运动的时候,逼着秦斯年叫“云云老公”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沈轻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都忘记给秦斯年一点反映了。
秦斯年的心慢慢沉了下来。
就在秦斯年又要冰封上自己的心时,沈轻云突然抱住了秦斯年。
秦斯年的心脏开始慢慢跳动,变得火热。
“哈哈哈哈哈。”沈轻云开朗地笑着,接着满足地蹭了蹭秦斯年的脸颊,“我在逗你的,我是谁呀,沈大明星,怎么可能就因为这么点小事情就变得沮丧嘛。”
“斯黏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沈轻云笑道,“要是有一天斯黏的脸皮跟我一样厚,那我真的才不适应了呢。”
“等等,东西呢?”秦斯年的心安定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两手空空的事儿。
沈轻云得意地说道:“嘿,我可早就注意到了,刚刚我一直在提醒你呢。”
“提醒?”秦斯年一脸疑惑。
沈轻云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唔唔唔唔......”
然后,沈轻云又撒开手,翻译道:“东西落了!”
“是不是很容易懂!”沈轻云骄傲挺胸。
秦斯年的嘴角无语地抽了抽。
“你可以直接说。”秦斯年一字一顿。
意识到自己好像玩得有些过头了,沈轻云挠了挠头,连忙转移话题:“其实,这个红绳是可以戴上的。”
“要这样。”沈轻云搓了几下手,轻而易举地就把挂着云朵的红绳给戴好了。
显而易见,先前是沈轻云故意不配合,才让绳子戴得这么艰难。
emm......斯黏好像心情更不好了......
斯黏怎么不笑呢,这个玩笑不好笑吗......
沈轻云额头疯狂冒汗。
这下,轮到沈轻云来哄秦斯年了。
沈轻云把另外一段红绳拿了出来,他拉起还在傲娇的秦斯年,然后像是戴婚戒一样,把红绳绑了上去。
“这是一对儿。”沈轻云用自己的肩膀,轻轻碰了碰秦斯年的肩膀。
秦斯年给沈轻云的回答依旧是闷哼。
“红绳,绑死了。”沈轻云一语双关,他看向秦斯年,满眼深情,“你说说看,绑多久?”
被沈轻云这么盯着,秦斯年跟被下了蛊似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开口说道:“一辈子。”
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沈轻云拐着秦斯年来到监控的死角,沈轻云利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他咬住了秦斯年的唇,急忙拽着秦斯年去角落。
秦斯年本来想提醒,就听到沈轻云说道:“别怕,这里是监控的死角,这个大型超市,我已经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别怕,斯黏。”
沈轻云又继续吻了下去,
终于,两人亦步亦趋追逐着的唇“啵”的一声分开,拉出晶莹的丝线。
“错了,这红绳,我们要绑永生永世。”沈轻云慢慢说道,声音中透着亲吻过后的水汽,缱绻,缠绵,让秦斯年飘飘然,像是在海浪翻涌的梦里。
“走吧,我们回......”
沈轻云牵着秦斯年的手,他的声音突然停住了,一转头,沈轻云就看见门外站着两个人。
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