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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锦衣卫工作报告 素衣渡江 5908 2024-10-23 14:28:49

临街的一个小二楼上, 南园诗社的几个成员照例举行每月一次的聚会。

办学院入诗社,是国朝学子最基本的文化生活, 而南园诗社不过是京城大大小小诗社中最普通的一个。

之前诗社有兵部官员之子马永言参加,还算有点名气, 后来他家遭难,他本人也死了。诗社便因为缺少扛鼎人物,成员流失严重。

从鼎盛时期的十人, 如今就剩下五人不到,而今天还有一个人生病缺席, 在场的只有四人。

“这是印好的诗集模板,大家看一看, 如果没有错漏,我就跟老板说,印上五十本,每个人十本, 大家可以留存, 也可以赠送亲友。”为首的儒生徐铉道。

这本诗集里收集了他们诗社自组社以来创作的诗词,足有上百首。

其他三个人各拿了一本, 翻阅着找自己的名字,看看把自己的诗作音印没印错。

就在大家聚精会神审阅自己所作的诗词的时候,突然就听楼下砰的一声巨响,接着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随着噔噔噔的踩踏楼梯的声音, 一对锦衣卫已经冲了上来。

“你、你们干什么?”徐铉刚问完, 就被冲上来的锦衣卫按在了桌上。

这时候走在最后的一个小旗官,瞅了眼,“有人检举你们印反诗,都抓走!”一指桌上的诗集,“统统拿走!”

诏狱?儒生们一听,慌了神,诏狱就是地狱,进去的就没有能毫发不损出来的,“我们这些诗词中绝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何至于抓到诏狱去?!”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押走!”小旗官狠道。

诏狱谁都知道,但身边还没有人进去过,所以对徐铉来说,诏狱或许是十八层地狱,但离真正的他很遥远,他做梦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被抓进去。

当他跪在诏狱潮湿阴冷的大牢里的时候,知道这不是梦了,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

诏狱的墙壁积厚,左右之间根本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他又被单独关押着,如同待宰羔羊。

诏狱里没有窗户,他甚至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自己被抓进来多久了。

突然,他感到腿上一痛,本能的拿手一摸,竟然摸到了一把带着温度的毛皮。

“吱吱吱——”是老鼠逃走发出的声音。

“啊——有耗子啊——耗子咬人了——”他吓得快哭了,赶紧站了起来,不停的跺脚。

这时候,牢门被打开,借着走廊的灯光,他看两个校尉站在门口。

他害怕的往屋内退,这两个校尉凶道:“快出来,镇抚大人要提审你。”

他腿肚子发飘,战战兢兢的走向门后,被校尉一把拎住,推向了走廊尽头的一个刑室。

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穿锦绣华丽飞鱼服的男子坐在圈椅上,面无表情的翻看他们的诗集。

这间审讯室四面都是厚厚的石壁,隔音效果一流,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

徐铉用余光偷瞄了眼四面墙壁,见上面挂满了各类刑具,每一个都生铁打造,一看就知道质量过关。

他吓得双腿一软,跪在了穿飞鱼服的官员面前,“大、大人。”

裴怀珹目光仍旧停留在诗集上,看都不看他,念道:“静夜深山动鼓鞞,斯民何苦际斯时。出自马永言《除夕》。”

徐铉这本诗集中的确收录了马永言的诗词,主要觉得他诗作的确有些水平,应该保留留世,而且这些诗集就是诗社成员内部印发,根本没想到会被告发到锦衣卫来。

马永言是罪官之子,收录他的诗词确实容易惹麻烦,但是有罪的是他父亲,他本人并没大错,不能因为他的诗词被收录,就牵连他们吧。

徐铉胆子大了些,“他父亲犯罪不假,但他本人的诗词有造诣,流传后世又有何妨?”

说完,就见镇抚从诗集后冷眼睇他,吓得他忙低下了头。

“的确,这本诗集中只有马永言的诗写得还可以,剩下的只比打油诗好一点点。”裴怀珹冷笑道:“不过,你说马永言的诗有造诣,看来,你很认同他的观点,也想造反吗?”

徐铉拼命回忆,“……大人明鉴,学生和马永言其实没有深交,不知道他背地里想做什么,我们见面真的只谈论诗词。”

裴怀珹哦了一声,念道:“乱离何处觅扶苏,一夜快舟入帝都。庭院不须烧爆竹,四山烽火照人红。”

徐铉一听,登时吓得骨头都酥了,这根本是个反诗啊,自己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这……这……”他支支吾吾的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突然间,诗词猛地被摔在了他头顶,他立即将脑门磕在地上,“我冤枉啊,虽然这本诗集是我拿去刻版的,但是收录整理并不是我,而是孙发。我只负责跟书社老板商谈价格,内容真的没多看啊,我真什么都不知道。孙发被抓的时候没在现场,但是我知道他家在哪里,我可以带路去抓他。”

不管了,这个时候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这种事弄不好脑袋要搬家的。

裴怀珹慵懒的一招手,“我知道,把孙发带上来。”

两个校尉出去了,很快拖拽了一个鲜血淋漓的人走了进来,把人往徐铉跟前一扔。

徐铉定睛一看正是半死不活的孙发,“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徐铉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喊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裴怀珹动了动手指,叫人把孙发带走,然后对吓得几乎神志不清的徐铉道:“我问你,马永言可带过一个道士到你们诗社去?”

徐铉想了想,拼命点头,“有的,有的。”

“这首诗,其实是那道士所作,然后假马永言的名义收录的吧?”裴怀珹轻描淡写的道。

徐铉一时转不过弯来,“道士?有是有可他……”

裴怀珹继续道:“那道士叫谢中玉,是龙虎山来的,他还说过天下不过三家尔,皇家、孔家还有就是他们龙虎山天师一家。但天无二日,只有一家之尊,远在其他之上。对吗?”

徐铉好歹读过书,虽然受到了惊吓,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对方说出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这是诱供,“……好、好像说过……”

那道士确实跟马永言一起出现过一次,但他基本上不说话,不过,锦衣卫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好了,他可不想像孙发一样。

裴怀珹满意的道:“那么,再见面你能认出他来吗?”

“能,能的!”徐铉道:“一定能,这首诗是他做的,天下三家的话也是他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裴怀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起身向外走。

徐铉跪在地上,看着飞鱼服的衣摆从他眼前经过,直到看不见。

他虚脱的瘫倒在地,那个道士不是他的朋友,只是个陌生人,构陷起来没那么深的负罪感。

最重要的是,他既然是龙虎山的,那么肯定有靠山,不会轻易被收拾的。

他只是想活命而已啊,这不能怪他,不能怪他……

——

宋映白早晨点过卯,刚捧过房家墨泡的茶,才吹了一口,就有校尉来禀告,“大人,上清宫廖中芳道长求见。”

不是谢中玉,而是他师兄?宋映白纳闷的想,不过越反常越代表可能有大事发生,“在哪呢?”

“在衙门外等您呢,说如果方便,想请您立刻见他一面。”

锦衣卫里不方便外人进来,只好他出去了,宋映白放下茶盏,快步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外,就见廖中芳正急得团团转,一见他来了,忙道:“宋百户,快救救我师弟吧。”

“他怎么了?慢慢说。”看廖中芳的样子非常焦急,弄得他都紧张了,不过谢中玉能遇到什么事?就算遇到事,他师叔也能解决吧。

“他被北镇抚司的人抓走关进诏狱了。”廖中芳道:“已经关了一夜了。那边不许任何人探望,也不知道是什么罪名,师叔叫我稍安勿躁,但我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要出事情。”

“北镇抚司?诏狱?”那不是哥哥的地盘么,“你别急,可能有什么误会,我帮你问问。”

“我打听过了,说是北镇抚司镇抚的人下令抓的。你可能无能为力,还是请转告黎大人,请他帮着想想办法吧。”

镇抚下令抓的?如果裴怀珹不是他哥,以他的身份的确无能为力,但现在不一样,“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就知道他每日不着调,早晚要出事,唉,总之麻烦宋大人了。”

“别这么说,他也是我的朋友。”

宋映白辞别了廖中芳,都没说再回衙门喝口茶,而是直接去找哥哥问了清楚。

八成是他手底下的人因为某些原因抓了谢中玉,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朝廷有人好办事,在自己亲哥哥手下,一定能查清楚真相。

毕竟谢中玉那人,他多少有点了解,偶尔狗脾气了些,但绝不会犯大错。

裴怀珹料到宋映白会来,已经做好了接待准备。

他一进门,裴怀珹就叫人给他看座,然后笑着道:“早饭吃了么,这里有点心,你吃些吧。”

“吃过了,还不饿。”他坐下,喝了口茶,“就是往这边赶,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裴怀珹顺着他问:“什么事这么急,连口水都没喝?”

“谢中玉,就是上次在我家里,你碰到的那个道士,他昨晚被抓进诏狱了。我想问一问,他犯了什么错,当然如果他真的犯了大罪,绝不姑息。只是,我担心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他之前帮过我不少忙,我不能不管。”

本以为哥哥也会震惊,马上派人询问发生了何事,不想他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是我下令抓的,而且依我的意思,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

“为什么,他犯什么罪?很严重吗?”

“他大逆不道。”

宋映白因为罪名太过匪夷所以,他甚至想笑,“大逆?他?他出家人怎么逆?”

“现在有人告发他题反诗,而且言语中也多次表示对朝廷的轻慢不屑。”裴怀珹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本诗集,翻到一页给宋映白看,“我派人追查这个马永言,发现他跟谢中玉曾经往来密切,而且有人作证这首诗其实就是谢中玉做的,不过碍于他出家人的身份,让马永言代为发表而已。”

宋映白听到马永言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石妖借用谢中玉身体的时候,真的跟马永言有过来往。

他凝眉低头看这首诗,“乱离何处觅扶苏,一夜快舟入帝都。庭院不须烧爆竹,四山烽火照人红。”

读毕,目瞪口呆。的确够得上反诗的标准了。

宋江“敢笑黄巢不丈夫”都是反诗要杀头,这首诗“觅扶苏”了不说,还“入帝都”“四山烽火”,分明描绘了一副在起义领袖的带领下,四周百姓揭竿而起,烽火连连的画面。

扶苏是秦始皇的长子,合法继承人,他死后,无数的起义军都借他的名义造反,属于敏感人物。

宋映白记得《史记》里陈胜说过一段话,“吾闻二世少子也,不当立,当立者乃公子扶苏。”就是说秦二世是不是长子,皇帝不该由他做。

所以正常的话,谁也不会闲着没事找扶苏,除非在位者是暴君或者不是正统皇位继承人。

他咬唇,“我看是诗社其他人写的,故意栽赃给已经死了的马永言。另外,他们知道谢中玉背靠龙虎山上清宫,故意牵连他下水,将水搅浑,好给自己脱罪。”

裴怀珹道:“可是我审讯过了,据说谢中玉还说过天下只有三家等大不敬的话。再说了,道士谋反并非没有先例,魏晋时期,天师道孙恩之乱,便是这帮道士弄出来的。说不定,谢中玉也想效仿孙恩,做一番大事业。现在人证都在,光凭一句你认为不是,恐怕不妥吧。”

“……我只是觉得,只有人证算不上实打实的证据,我和他又有交情,总要替他调查清楚。”虽说破案不能靠直觉,但这一次,宋映白就是敢凭感觉保证,谢中玉绝对是冤枉的。

“我建议你圣上裁断之前,不要轻举妄动。这就是我为什么发现这件事,立刻逮捕谢中玉的原因。幸好由我发现了,要是别人发现的,可能连你我也会牵连上。至少现在我先将他捕下狱,别人不会说咱们是一伙的。”

宋映白道:“算了,我直接跟你说吧,谢中玉去年有段时间把身体的控制权丢了,一个妖怪用他的身体结交了马永言,所以就算是他写的,其实也不是他写的,明白吗?”

“被妖怪夺走了身体的控制权?这种理由说出去谁会信?”看来谢中玉还是个废物道士,这种水准的家伙还敢觊觎自己的弟弟,哼!

“我和黎臻都能作证!”宋映白道:“虽然很复杂,但是这就是事实,跟马永言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不是他。”

裴怀珹道:“你觉得这种说辞能让陛下信服吗?弄不好还会把你俩折进去。你最好别再提了,掺和进来对你们只会不利。”

这件事肯定会报呈皇帝,皇帝怎么会相信反诗是一个暂时被夺舍的妖怪写的,要是这样,就不会有因言获罪了,任何人都可以声称自己之前的言论是妖怪控制下说的。

宋映白揉着太阳穴道:“可这件事太严重了,真的太严重了。不管怎么说,让我审一审所谓的人证吧。求求你了,你就通融通融吧。”

裴怀珹没法拒绝弟弟的请求,加上人证他都训练过多少遍了,不会出纰漏,“好吧,也就是你,换成别人,门都没有。”

吩咐人把徐铉给叫了上来,因为裴怀珹交代过,宋映白盘问了一通,没什么效果,只好叫人下去。

宋映白在人证这里没有收获,又求道:“我想见见谢中玉说几句话,行吗?”

这也在裴怀珹预料中,“我跟你一起去吧。”

诏狱阴暗潮湿肮脏,配合上刑讯的惨叫声,堪称炼狱。

因为上次来过,宋映白倒是没什么感觉,来到关押谢中玉的牢房,见和别的房间不同,收拾的还算干净,而且四壁上都有照明的油灯。

谢中玉在地上打坐,听到开门的声音,看到宋映白,欣喜的坐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宋映白不得不给他泼冷水,“我这次恐怕不能直接带你出去,告诉你,你摊上大事了。”

谢中玉一怔,“什么事?”

宋映白一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气道:“你啊你,当初怎么会让石妖控制你的身体?!”

“说这个干什么?”谢中玉纳闷的道:“既然你来,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被拘押了吧。”

“马永言记得吗?”宋映白质问道。

谢中玉摇头,“谁啊?”

宋映白道:“你被石妖控制身体的时候,跟这个人交好,一起写了一首反诗!现在被人指证,你这次可惹大麻烦了。”

谢中玉一懵,“我、我去找师父作证。”

话音刚落,就见裴怀珹站到了门口,“知道你会点小法术,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你若是逃了,就是坐实了罪名。”

谢中玉指着裴怀珹气道:“你、是你吧,你诬陷我!我什么都没写过,也都不记得,我不信皇上会不分青红皂白相信你一面之词!”

宋映白将谢中玉的手指按下,“你现在人在屋檐下,怎么还不知道低头呢,你先别轻举妄动,你师叔还有我们都会想办法替你洗清罪名的。”

谢中玉恨恨的道:“我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说罢,忍不住又瞪裴怀珹,肯定是这家伙干的。但就像宋映白说的,他现在人在裴怀珹这里扣着,想骂也得出去再骂。

宋映白又安慰了谢中玉几句,不宜多说什么,便跟裴怀珹离开了。

“皇帝宠信上清宫诸人,谢中玉在这里,千万不能用刑。”宋映白道:“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苛待他。”

“你放心,吃喝都不会少了他的。”裴怀珹吓唬他,“不过我劝你,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弄不好会牵连到你。”

宋映白现在心里没底,哥哥也是好心,总不能梗着脖子说,非要管到底,只好道:“我知道了。”

裴怀珹送他向外走,“还有,黎臻这个人,你最好小心点,别跟他走太近。”

宋映白正想回去跟黎臻商量,不解的问:“他有什么问题?”

裴怀珹迟疑了,考虑到弟弟还没有识破黎臻用意,还是不要戳破的好,否则的话,可能逼得对方做出过激行为来。

“就是人心隔肚皮,你跟他相处时刻记着多留点心眼吧,别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一个外人,对你这么好,肯定有所企图。”

宋映白想反驳,但看哥哥一脸的严肃,不好多说什么,“我记住了。”

离开诏狱,他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锦衣卫衙门,一进门直奔黎臻所在的办公处,通禀后进去,就见黎臻仰靠在椅子上,脸上盖了一本书,正是在裴怀珹那里看到的诗集。

他走上前,一把将诗集拿开。

黎臻笑看他,“被裴怀珹赶回来了?谢中玉也没救出来吧。”

“你早知道了?”

黎臻叹道:“你第一时间都没说跟我联系,而是直接去找裴怀珹。”

“人是他抓的,我又认识他,当然选择直接去找他了。”宋映白道:“况且现在也不是比较亲疏远近的时候吧,现在,谢中玉被控写了反诗关在诏狱里,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黎臻坐直身子,继续看诗集。

宋映白有点憋气的看他,“知道你看不上谢中玉,但他现在有杀身之祸,就不能放弃成见,救他一命吗?”

黎臻见他这么认真,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杀什么身啊,他死不了的。”

“可是反诗……”

“证人关在诏狱里,多给裴怀珹点时间,他甚至能指控谢中玉十月怀胎给和尚生过孩子,从十月怀胎到如何养大的都能说得清清楚楚,八成还能再给你加一段两人因为孩子皈依哪个门派大打出手的戏码。”黎臻笑道:“皇上也不是三岁小孩,这属于厂卫的栽赃老把戏,他不会信的。”

“你的意思是,谢中玉是被裴怀珹陷害的?”宋映白摇头,“不是他,他只是接到告发,为了撇清关系,迅速将谢中玉逮捕了而已。”

黎臻就想不明白了,宋映白对裴怀珹莫名其妙的信任从哪里来的,“行,这个没证据暂时搁置。”

“先别猜谁是幕后主谋了,先想想怎么把谢中玉救出来吧,圣心难测,万一皇上真的下令要谢中玉的命怎么办。”

黎臻搂过宋映白的肩膀,耐心的讲解,“看在龙虎山的面子上,加上证据不足,皇帝绝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是同时,涉及反诗,皇上也不会贬斥告发的人,说他无理取闹,那样做的话,以后谁还敢上报可疑的言论。所以皇帝也不会释放谢中玉。”

“那他岂不是要一直关在诏狱里?”

这就是裴怀珹的目的了,谢中玉是宋映白的朋友,弄死他不现实,留他一条命关起来最好,关上个一两年,别说做情敌了,做什么敌人都凉快了。

“是啊,反正他做狗都做一年,关个两三年,等事情过去了,再放了就完了。诏狱里关十年八年的大有人在。”黎臻道。

“不行不行。”宋映白道:“这不跟判了徒刑一样么,得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其实我有个主意……”

“真的?”宋映白眼睛一亮,“什么主意?”

“你撒个娇,我就告诉你。”黎臻笑着审视他。

“不撒。”宋映白想都没想,“要不然等谢中玉出来让他给你撒一个。”

“免了,不看。”黎臻撇嘴。

“你正经点吧,行吗?”宋映白忽然一愣,诶,确实啊,好像黎臻最近戏谑他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好了,不说笑了。”黎臻道,“谢中玉不管怎么说都是你的朋友,为了你,我也得救他出来。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在地狱井的时候,他曾看到因为谢中玉两人交恶的未来,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反而要高风亮节,把谢中玉救出来,在宋映白这里赢上一波好感,把恶毒的裴怀珹踩下去。

果然,就见宋映白笑逐颜开,“我就知道,还是你靠得住!”

黎臻纠正道:“你应该说,只有你靠得住。”

这个时候你还抠字眼?宋映白震惊,但鉴于黎臻骨子里骄傲的本性,毕竟现在有求于人,说句好话又不会少块肉,便道:“好吧,你说得对,只有你靠得住。”

黎臻很满意,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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