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未来日子,翻起几多风雨,紧握这个爱字,贫富生死也好亦是极其愿意……”
“只知道是时候拿着鲜花,将心爱预留在盟誓之下,共你漫游在天边,看着低洼,想起我俩在某天白头,无穷牺牲也不怕。”
“什么歌?”桑亦听着有些耳熟,一边将穆文骁的头往上抬了抬让他睡得更安稳,一边问开车的小纪。
“《我的宣言》,亦哥你没听过吗?很火的,很多人用它来求婚,或者婚礼的时候用,亦哥,你out了,这都不知道。”
桑亦愣了愣。
他是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歌词,粤语歌,他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字都不认识多少的文盲了,粤语连蒙带猜能听懂八成。
桑亦低头看了一眼躺在他腿上的人。
幽暗的光影下,那人紧闭着双眼,呼吸绵长。
这是穆氏的小穆总,总是很难让桑亦将他与昔年在烧烤摊上拉二胡的陆文联系在一起。
*
有了钱,桑亦便催促陆文去检查眼睛。
但陆文他爸不在身边,后妈又不管他,桑亦便干脆陪着陆文坐车去了一趟市中心。
陆文做了全面的检查,医生也给出了建议,专业术语桑亦听不懂,只听明白了几句话:能治,大概需要七八万块钱,有一定危险性,需要法定监护人陪同签字。
“你妈联系上了吗?”桑亦问。
陆文摇了摇头。
“那你爸呢?”
“能联系,但他没钱。”
桑亦“呸”了一口:“这世道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烧烤摊生意不错,我现在觉得七八万也不多,等凑够了钱,你让你爸回来给你签字就行。”
陆文没言语,但神色并不好。
两人坐车回去的路上,桑亦难得体贴:“你放心,我会帮你赚够钱的。”
陆文头转向窗外,夏日午后的阳光正烈,桑亦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有感觉吗?”
陆文便抓住他的手转过身来摸他的脸。
陆文说:“小树,我有些难受,你安慰一下我吧。”
“怎么安慰?我都给你摸了,还要怎样?”也就是今天看小瞎子心情不好,不然他早将他的手给扔出去了,喜欢摸人脸是什么破毛病。
“你亲一下我吧。”
桑亦惊恐的往后仰头,压低嗓音:“为什么要亲?又没什么意思。”
陆文平静道:“上一次是我亲你,我想知道你亲我是什么感觉。”
桑亦无言以对,谁亲谁还不都是一回事儿。
“不行,我不乐意。”桑亦拒绝,小瞎子身上毛病真多,又是要摸脸又是要亲嘴的。
陆文转开头,靠在那里,不再说话。
桑亦本来不想理他的,但越想越觉得心里过不去,就探头过去看他。
陆文比之刚认识时又瘦了很多,无神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桑亦有些烦躁,忍不住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有病。”
“嗯。”陆文低低应了声,“眼瞎。”
桑亦:“……”艹。
“亲亲亲。”桑亦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像是被小瞎子拿捏了一样。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陆文淡淡道。
桑亦“呸”了他一口:“哦,现在又算了,有本事你刚才就别提啊。”
从市里到县里的公共汽车上人并不多,大多数人都在闭着眼睛休息,桑亦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没人看他们后,才做贼一样飞快探头过去亲在了陆文的唇上。
轻轻碰触后桑亦便要退回来,被陆文按住后脑上往自己身前压了压,两人的唇便紧实地贴在了一起。
即便桑亦这次有了准备,但那从脊背深处升起的酥麻感还是让他陌生无法适应。
打了个激灵,桑亦推了陆文一把,含糊道:“行了。”
陆文这才松开了他。
桑亦擦了擦嘴,压着过快的心跳佯装若无其事地问:“什么感觉?”脸发烫?是不是发烧了?
陆文抿了下唇:“拉面的味道。”
“我日。”桑亦笑,手在脸上扇着风,“上一次是孜然味。”
陆文勾了勾唇角,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一晚,陆文没回家,睡在了桑亦的房间里。
面店后面有个小院,老板有自己的楼房平日不住这里,便免费给桑亦住,晚上正好也能看店。
那天晚上,陆文又给桑亦拉了一首二胡曲,就是那首《我的宣言》。
夏日的夜里,他们一起躺在桑亦那张一米一的小床上,陆文去摸桑亦的脸,被桑亦打了好几巴掌,最后拗不过,只能由着他去了。
烧烤店生意依旧火爆,桑亦烤烧烤,陆文拉二胡,凌晨时一起收摊。
最后的炭火上,陆文放了个小奶锅上去热牛奶。
“牛奶富有蛋白质,钙磷维生素等营养物质,能增强免疫力促进骨骼发育,对身体有好处。”
“吸烟损坏呼吸系统,影响心血管健康,有致癌风险。”
“听不懂。”桑亦叼着根烟蹲在那里,“牛奶有股子膻味难喝的很,还不如AD钙呢。”
“AD钙属于饮料,没什么营养成分,而且含糖量较高,喝多了容易长胖。”
桑亦听他说话有些烦:“你哪来那么多大道理,我就爱喝,你管我?”
桑亦为了气他,拿了一排AD钙摆在陆文面前,然后握着他的手去摸,语气得意洋洋:“你看着,我现在给你表演一个一口炫一瓶AD钙。”
为了让陆文更直观的感受到这个场景,桑亦让陆文握着AD钙,自己凑上去用力一吸,瓶内液体喝完后,最后的那点儿会被吸出丝丝声,桑亦故意让声音放大,然后愉悦地换另一瓶。
人都瞎了,管的还挺多,我让你管,气死你。
喝完六瓶AD钙后,桑亦打了个嗝,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后果就是半夜被尿憋醒了,想下床去厕所,却被人抱着不肯撒手。
桑亦急的不行:“松开我,尿你身上了我。”
陆文一动不动,闭着眼睛淡淡道:“亲我一下就让你去。”
桑亦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摸黑凑过去敷衍地亲了一口,没亲对地方,亲在了喉结上。
急促的一声呼吸后。
陆文瞬间就松开了手,桑亦翻身下床,骂骂咧咧往厕所跑,边跑边喊:“陆文你给我等着,等你睡着了,老子找根绳给你鸟拴上,狗逼玩意儿。”
*
啧。
桑亦不爱回忆过去,有些事情也实在是太过久远,但现在这一想起来,哎呦呦,真是一步一个坑啊。
那时候的他可真是个纯种大傻逼。
陆文眼瞎心眼子倒是一点儿不少长。
桑亦忍了忍没忍住,还是作死地伸手捏住了穆文骁的鼻子。
呼吸被阻,躺在腿上的人抬手攥住桑亦的手扯下来,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子往下栽,桑亦眼疾手快给他兜住,穆文骁胳膊肘一撑,正好捣在桑亦的小腹上。
“卧槽。”桑亦忙按住他,咬牙切齿,压低声音,“再动,尿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