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郑万云家中没呆一会儿,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皇帝御驾在此,谁敢这么放肆?
他眉头微皱:“怎么回事?”
王保接见了来传话的鹰卫之后,低头走进来。
“陛下,考场出事了。”
说这句话时他声音都小了一些,低下头不敢看上首的武帝。
萧桓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考场出事?
考场怎会出事?
从学子们考完出来的当天考场就会被封,监考官们立地改卷,一直到三天后成绩出来尘埃落定才会放开考场,现在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陛下目光落下,王保只好苦哈哈地道:“倒不是里面改卷的大人们,而是有学子在外面告御状,说是有人冒名顶替了他参加科举。”
“他说他是真正的胡二青,里面那份卷子不是他答的。”
“那学子浑身是伤,看起来还遭遇过截杀,侥幸逃过一劫才来了京城。”
王保说完之后也觉得这事儿离奇,那人自称是自己的双生兄弟顶替了他的科考名额,在上京城的路上给他下药将他推下山林,拿着他的文书包袱一路来了京城之中。
而对方在得知他没死之后后面还买通了山匪想要置他于死地,好在他命大才逃过一劫。
这么离奇的事情,多少年都遇不上一件,王保听了之后也觉得咋舌,这时候连忙过来禀告。
事关科考,这学子又一副凄惨模样在考场外,这会儿已经吸引了不少义愤填膺的学生。
萧桓按了按眉心:“他为何不去衙门报官?”
王保低头道:“他说自己的双生兄弟买通了衙门,他一去就会被拿下,自投罗网。”
竟是如此说法。
萧桓顿了顿:“走吧,去看看。”
谢翎也没见过这种事情,听到王保的叙述之后有点好奇,也想要看看这真假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点了点头。
“陛下等等我。”
两人一路出了郑大儒府上前往考场,远远就看到了聚在一起的人,规模竟比之前鹰卫禀告时还要更大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兄长竟如此狠心。”
“毕竟是他的亲生弟弟啊,怎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跪坐在地上告御状的人自称真正的胡二青,生的一副老实模样,此时身上遍体鳞伤,脸上也全是血痕,倒是真的符合他说的推落山崖这一条。
谢翎在外面看了会儿,有些好奇。
“没有拿笔迹对比过吗?”
即使是双生兄弟长的一样,笔迹应该也有点区别吧?
旁边围观的学子道:“这就不知道了,这位兄台说的那位冒充他身份的兄长并没有现身。”
“不过要想拿到笔迹,恐怕得看看卷子,普通学子也没有那个权利啊。”
考官在里面私自也不敢拿出卷子来。
谢翎有些疑惑:“不应该啊,都有人在考场面前告御状了。”
“怎么那位兄长还不现身?”
不论怎么样应该也先把事态遏止下来吧?
萧桓淡淡看了眼,旁边的内侍就压低嗓音道:“已经去找那个顶替弟弟的“胡大成”了。”
前面衙门的官差维持着秩序,事关科考只能一层一层上报,毕竟科考顶替这种大事牵连甚广,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
谢翎看着面前的胡二青,总觉得这事儿怪怪的,整件事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萧桓耐心地等了会儿,就有鹰卫过来禀告。
“公子,胡大成住的客栈里这会儿已经人去楼空了,里面包裹什么的全都已经不见踪迹。”
人去楼空……
看起来倒像是畏罪潜逃,但是萧桓皱了皱眉。
“胡大成住在哪儿?”
鹰卫低声道:“南边的同鱼客栈。”这客栈地处偏僻,没什么人烟,而且距离考场极远,一看便不是什么有钱的人住的,住在里面的也大多是些上京赶考囊中羞涩的学子。
萧桓顿了一下,似笑非笑。
“你说,住在这种客栈的胡大成怎么有钱雇佣山匪追杀胡二青呢?”
而且胡二青还说胡大成和官府有勾结……萧桓倒不是对自己治下的京城有多有信心,只是牵扯进这种事情,官府的官员难道是傻子么,图什么?
他看向旁边鹰卫一眼。
“你问他,胡大成和衙门的哪位官员有牵扯?”
易容成普通人的鹰卫点了点头,按照陛下的意思询问了一句,跪在地上的胡二青面不改色。
“我也不知道兄长和哪位大人相识,只是依稀在来京城的路上看到兄长有和京城的人通信,而且说漏嘴说了一次,在衙门中有熟识之人。”
现在胡大成不在,毫无证据,没有通信的书信只凭借胡二青一番话,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就连谢翎都觉得……虽然他看着很惨,但万事都得讲证据吧,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这么说。而且说了半天官员也不知道名姓。
胡大成迟迟找不到人,谢翎心中不由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是出事了吧?”
萧桓:“还不算笨。”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相信这个所谓的双生子中的弟弟,派人去找胡大成迟迟没有音信时更是。
京城之中就算是要潜逃出城都是要文书的,城门没有记录,就说明人还在京中。
那么会在哪儿?
他多派了些人,看向地上的胡二青时意味不明。若是找到人时那个胡大成已经身亡,多半身旁会留下一纸“忏悔”的血书,说明自己冒用身份之事。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胡二青愈发声泪俱下,而那胡大成这时候还没有现身,围观的学子们大都渐渐已经开始有些相信胡二青了,这时候建议道:“不如联系国子监的老师上请天听,将笔迹拿来对比一番?”
胡二青低头时听到这句话表情微松了些。
系统:“对比字迹他怎么这么高兴?”
这下就连它也觉得奇怪了。
嗯,外面的人说对比试卷,一般来说他不是应该露出沉冤得雪的表情吗?怎么这个感觉反倒不像是这样?
谢翎只觉得违和感更重了,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
无论这是胡大成顶替胡二青,还是胡二青诬陷胡大成想要坐享其成,其中所需要的能量都不少。
远不是两个偏远地方的普通学子所能达成的,难道背后有人?
萧桓和谢翎想到了一块儿,一开始若说还能叫人以为是一件学子之间顶考的恶事,等到发展到了现在且不说顶不顶考,这件事背后若是没有人,他是不信的。
只是是谁,布置这件事想要做什么?他微微叩了叩指,见鹰卫迟迟得不来消息,看了旁边一眼。
“去传旨,说这件事已经上报。”
“将胡二青安顿好看住,衙门会查清楚始末。”
“是,公子。”
鹰卫领命消失,萧桓才和谢翎离开了考场门前。
“陛下,您有怀疑的对象吗?”谢翎疑惑问。
萧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太确定。”
“但在这京城之中想要给朕添堵,或者说有能力给朕添堵的人本身也不多。”
谢翎迟疑了一下:“那现在怎么办?”
突然乡试结束出现这么一件事,怎么看都不太妙啊,按照古人往常记载来说,肯定是要搞什么应谶。
“等着吧。”他顿了顿,看着谢翎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淡淡道:“朕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受影响。”
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有遇上过,萧桓早已经心.硬.如铁,此事虽说难查了些,但总有查出来的时候。
他也不是那么担心。
那就好,看陛下当真神色无碍的样子,谢翎就放下心来,萧桓看了人群一眼。
“先回宫吧。”
“哦好。”谢翎本来是打算留在郑大儒家中的,结果出来看了看顶替科考这件事,看着看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宫了。等到回到乾元殿时还愣了一下。
他怎么又回来了?
系统:……
“我怎么知道?”
一人一统面面相觑,一柱香时间后谢翎就放松了下来。
算了,来都来了,还能出去咋的,反正侧殿他也睡习惯了。
忙碌了一整天,谢翎洗漱完睡觉,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时脑海中都还是今天那件离奇的事情,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他还有些懵懵的。
在用过膳后想起来去找了陛下。
萧桓正看着折子,见他过来顺手将奏折递给他。
忽然反应过来的谢翎:……
“这这这是我能看吗?”他就是看个探案,怎么还能看奏折了呢。
他吓了一跳,萧桓挑了挑眉:
“这是写科考顶替案的,怎么不想看?”
不想看就……
看看看看!
还没等陛下把话说出来谢翎就立马抓紧了手收回折子来。这时候尴尬地笑了笑,打开看向纸面。
嗯,他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这下子却有些惊讶了。
——胡大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鹰卫从昨日起应该把京城上上下下的都搜查了一遍了,这种强度下竟然都没有找到人?
这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
萧桓倒是没有意外:“如果是有人刻意作案,找不到也是正常。”
“不过朕倒是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事情。”
他将另一个折子给谢翎。
谢翎翻开一看:“嗯,这胡大成当年因言被撤过科考资格?”
胡二青和胡大成是双生兄弟,二人自小就是当地神童,读书上进,头脑聪敏,深受学堂夫子喜爱。不过胡二青性格更加老实一些,而胡大成为人活泛,喜好交际。几年前在成郡王的事情上和狐朋狗友酒后失言,因此被捅给了上层府官,胡大成就此被取消了乡试资格。
“成郡王?”怎么还跟这人牵扯上关系了?谢翎一下子想到了他小说中还提起过这个人呢。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不过因为觊觎皇位意图谋反,在家中私藏兵器,被揭发后关在了大理寺。
当初局势焦灼,孙太后成郡王都和当今陛下不合,朝廷中不少官员站队,就连尚未入朝为官的学子们也是,这胡大成当初也是看中了成郡王,所以在谋反事发之前曾为成郡王说过话。
“依你看,这次还是成郡王吗?”
萧桓有意考考谢翎,转头喝了口茶问了句。
谢翎:……
吃瓜吃着吃着,怎么考题就来了。他傻了一下,对上陛下铁定要考他的目光,只好思考道:“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这胡大成当初因为成郡王的事被牵扯,虽说少有人知道,但是仔细查也不是查不出来,要真是成郡王的人这么直晃晃的撞上来也太显眼了吧?而且现在成郡王自己都在大理寺呢,又能许诺给他什么?
算来算去,都不太划算啊。
“草民觉得这件事背后另有其人。”
萧桓点了点头:“嗯。”
“是孙太后和顺亲王。”
“嗯,什么?”
孙太后?被赶去守陵的那个?谢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件事如果是孙太后借着成郡王的名头搞的,倒也说的准。不过孙太后搞这么一出是为什么啊?
谢翎不太了解其中关系,萧桓淡淡道:“这位嫡母不过是想回来罢了。”
“顺便如果成功了也能安插进一枚探子到朝堂中,替她探听朝堂之事。在皇陵呆了那么多年,她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
借着科举之时兄弟相残这件事提醒天下人,他这位皇帝是如何上位的。
关押亲弟,苛待嫡母?
萧桓冷笑了一声。
啊,原来是这样啊。
谢翎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陛下。
“那陛下,您生气了吗?”
萧桓:“朕没生气。”
“陛下,真的吗?”
谢翎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相信。
萧桓:……他确实没生气,孙太后又不是他亲生母亲,为人如何也早就清楚,并不意外。而叫他不悦的却是另一件事。
“朕只是心烦顺亲王为何参与进此事,替孙太后遮掩。”
顺亲王一向是宗亲之中最不管事的,萧桓年幼时也曾受过这位皇叔照拂,只是没想到对方这次会参与进来,算得上是背刺了他一刀。
谢翎想了想道:“陛下还是等到先找到胡大成再说吧。”
“到时候一切也都知道了。”
……
外面的事件还未平息下来,不过萧桓早有猜测,在胡二青被带走民间刚刚出现此事乃是上天警示,上行下效,当今陛下也为子不孝的话时就压了下去,并没有和孙太后想象的一样掀起风浪来。
萧桓眯了眯眼,其实这几日一直在等着顺亲王觐见。
不过一直到等到今日顺亲王都毫无动静,他到底是有些失望。
谢翎偷偷看了武帝一眼:“陛下,事到如今您不如召顺亲王来直接询问吧。”
如果这样顺亲王还不说,那就没办法了。
萧桓沉默了会儿:“去召顺亲王来。”
他也想知道这位皇叔到底为何要如此做。
外面的王保应了一声,躬身离开,心中却微微松了口气。这两日陛下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人都心惊胆战的,也只有谢公子这时候敢直接提议了。
……
宫外的顺亲王很快得到传召进宫了,亲王马车停在宫门口,谢翎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老王爷,神色有些好奇。
“统子,顺亲王在历史上存在感不高啊。”
“好像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乾元十年春,武帝准备出兵匈奴的时候顺亲王极力反对,和武帝有过争执。”
史书上也没有详细记载,只是寥寥提了一笔。谢翎轻咳了声,看了眼外面。
“陛下,那个我就先下去了?”
这种时候他在应该不合适吧,没看王保他们早已经退下了。
萧桓本也应当叫谢翎离开的,毕竟谢翎此时还没有官职,于情于理都不适合站在这儿。只是殿中就只有他们三人,萧桓莫名的便想让他留下来,这时候只是道:“不必。”
“让顺亲王进来吧。”
外面七十几岁的老亲王走了进来,虽然年逾古稀,但是精神头倒看着充足,见到陛下之后先行了一礼又看向旁边的谢翎,怔了一下。
不过这时候被陛下召见,他心里也已经有些想法了,倒是没开口询问谢翎的事情。
谢翎松了口气悄悄地站在陛下身侧。
“皇叔看看吧。”找了三日终于证据确凿,那位不知是胡大成还是胡二青的学子最后消失的方向就是顺亲王府,这位皇叔比先皇年纪还大,在京城这么多年也只有他有能力帮孙太后了。只是叫萧桓质疑的是顺亲王当初分明是反对孙太后的,如今为何反悔又要迎孙太后回京。
顺亲王看了眼折子,面不改色。
“陛下鹰卫果然名不虚传。”他做这件事时倒是抱了一半的希望隐瞒,现在看来是藏不住了。
看着顺亲王依旧毫不低头的样子,萧桓忍不住皱了皱眉。
“皇叔就只想说这个?”
顺亲王抬起头来:“陛下想听老臣说些什么?”
空气中气氛似乎有些凝滞,谢翎没想到这老王爷这么刚,这时候都不低头,吓了一跳。
偷偷去看武帝,果然看到上首的人面色渐渐沉了下来。
谢翎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陛下这种神情了,一般这个时候感觉就像是真动了杀心。
萧桓嗤笑一声:“就从太后给了皇叔多少好处来说。”
“朕倒是有些好奇,如何才能让皇叔摊这趟浑水。”
顺亲王心森*晚*整*理底一沉:“若是说太后没有给老臣任何好处,陛下大概是不信的。”
“不过正如陛下所言,老臣确实帮了太后。”
“太后求来时老臣做了遮掩。如陛下所猜,那个失踪的学子确实是真正的胡二青,而告御状的是胡大成,也就是孙太后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双生顶替,不过是老臣和孙太后联手做的一场戏而已。”
“至于目的,敢问陛下——陛下是否准备开春时便对匈奴用兵?”
嗯?
这句话叫谢翎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因为匈奴的事情?
对了!这位顺亲王是个主和派,当初史书上能因为武帝准备出兵匈奴觉得劳民伤财而和武帝在朝堂上争执,现在也能因为猜到武帝的心意而提前表明态度。
——奉迎孙太后回宫,制衡武帝。
牵制住武帝在朝堂上的动作。
萧桓认真盯着他:“骑兵有人走漏了消息?”
不,那支骑兵被他彻底隔绝着,不可能有人知道,那么就是“皇叔猜出来的?”
果然,顺亲王道:“老臣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陛下性情老臣再清楚不过。”
“对于匈奴陛下绝不可能放过。”
“不过老臣只想说,距离上次吞并大燕才不过三年多,百姓刚刚休养生息,陛下可曾考虑过?”
“穷兵黩武实非圣君所为。”
“与其看着陛下大动干戈,引得江山不稳,老臣不如让太后重返朝堂。”
“嘶。”
分明知道当初武帝和孙太后斗的有多激烈,顺亲王还这样说。
谢翎咬了咬牙:“他是真不怕死啊。”
系统也不敢说话,谢翎摇了摇头。
“虽然他说的有一部分道理,但是这也不是陛下穷兵黩武啊,而是匈奴那边不放过我们。”
如果不是知道历史,谢翎也不清楚匈奴那边出了个厉害人物,对中原野心勃勃,这种时候抢占先机的人损失才会更小。
武帝培养骑兵他觉得一点儿错也没有。
萧桓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这是皇叔一人所想还是整个宗室的想法?”
顺亲王不说话,萧桓便已经明白了,宗室猜到他的意图,此时想要阻止?
原本升起的怒火此时平息下来,早在准备对付匈奴时萧桓就预想过朝堂宗室的阻力,现在倒是提前爆发了出来。
也好,现在朕腾出手处置了,倒比放在明年影响战事更好。
他面色淡淡:“既然皇叔这样说了,朕便告诉你。”
“匈奴乃是心头大患,朕必处置不可。”
“这件事不容置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无论谁来,任何威胁都是如此。”
“皇叔参与科考大案,大理寺会秉公办理。”
“参与人等朕会一一清查。”
他话音落下,看向外面。
“来人,带顺亲王出去。”
一句话叫顺亲王面色微顿,没想到到了如今陛下还如此铁了心,忍不住皱眉。
“陛下是置江山社稷于不顾?”
萧桓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朕就是为了江山社稷才出兵的。”
“既然顺亲王不懂,朕也没什么好说的。”
一直到顺亲王被带下去谢翎才松了口气。
外面的鹰卫上前来禀告:“陛下,真正的胡二青找到了,没有危及到性命,只不过是被顺亲王扣押在了王府。”
听到人没事谢翎也放下心来,这倒霉兄台怎么牵扯进这种事情了。
自己兄长和孙太后搭上线,为了荣华富贵还想杀了他,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听说顺亲王原本是想要杀了他伪造证据一了百了的,但是最终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做。
好在保住了命。
谢翎心里想着,头顶上的金光也闪个不停。
萧桓正被顺亲王气的心情不悦,这时候就看到了谢翎头顶上的感慨,顿时顿了一下。
罢了,差点忘了还有一个无辜学子。
“将胡二青安排好,带去府衙吧。”
“此次特地允许办案的官差抽调考卷对比双方字迹验明真身。”
此事闹这么大多少还需要些有力证据,否则仅凭口述难以结案。
鹰卫低头应了一声,立刻去办。
大殿上只剩下了谢翎一个人,他头顶上闪来闪去的。
谢翎有些犹豫:“系统,我是不是应该也跟着走啊。”
陛下看着明显心情就不太好,他留着会不会碍眼啊?
萧桓:……
他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朕什么时候说他碍眼了?
谢翎呆在原地站了会儿,试探着看向陛下道:“陛下要不要去园子里骑马打猎放松一会儿?”
听说心情不好运动一下会好点。
萧桓:“不必了。”
“今日的奏折还没有处理完。”
这几日因为顺亲王和孙太后折腾出来的动静倒是耽误了不少事。
谢翎看向桌面没想到陛下这么卷,都心情不好了还要处理政务。
果然,皇帝不是谁都能当的。
那怎么办?不能去骑马放松,陛下一个人在大殿上不会越想越气吧?
可是要怎么安慰陛下呢?谢翎努力回想了一下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
在现代的时候他大概会去摸毛茸茸吧?
无论是什么小猫小狗,一摸一个不吱声。
只是……乾元殿附近也没有什么宠物之类的啊。
想到陛下对动物的洁癖,谢翎迟疑了一下,犹豫不定。头顶上金光像也是被卡住了一样,一顿一顿的。
就在武帝陛下面无表情时,谢翎咬了咬牙终于做了决定。忽然凑了过来拉住陛下的手放在了他脸上。
萧桓微微怔了一下,就听到面前的青年道:
“那个,陛下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可以捏一捏我的脸。”
“要是捏疼的话那我就……”
“勉强忍一下?”
谢翎有些肉疼,这样也算是变相的吸毛茸茸了吧,这下陛下总该心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