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厌恶?
谢翎愣了一下,茫然地看向陛下,却见萧桓在闭了闭眼后忽然看向他。
“昨日在马车上你问朕的问题,朕刚刚已经回答你了。”
“朕此时,不厌恶断袖。”
不是之前不厌恶,而是此时不厌恶。
他说完之后就收回目光来:“帮朕倒杯茶吧。”
“哦,好的陛下。”谢翎倒了杯茶后才回到座位上,只是刚拿起笔,脑子就突然反应了过来。
“统子,陛下刚刚说他现在不厌恶断袖了?”
等等,他应该没听错吧?
因为太过震撼,谢翎到现在才回过神来。
系统点了点头。
“是的,你没听错。”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厌恶断袖的帝王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很难不让人反应不过来,谢翎也是在这会儿才微舒了口气。
“系统,好怪啊。”
“一个人怎么会之前厌恶现在又不厌恶了呢。”
系统刚准备说什么,却忽然停顿了一下,诡异地看向宿主。
他怎么感觉,和宿主有关呢?
谢翎不知道系统的想法,被武帝那一句弄的抓心挠肝的,好奇的简直不得了。只是他又不能再问什么,昨天那一句也是正好提起了先帝他才顺势问了的,现在再问谢翎的胆子又退了回去。
这时候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眼陛下。
昨夜困扰已久的话说出来,萧桓倒是眉梢松了些,不再纠结,一直到一整天过去谢翎都没有找到再问的机会。
他顶着两个好奇的眼圈躺在榻上,被子一蒙。
“算了,看来替万千网友探索历史谜团的事情注定轮不到我了。”
“换个角度一想,也有可能是史官记载有误呢。”
他微微揉了揉脸,想着想不明白干脆就别想了,和系统嘀嘀咕咕了半天之后,干脆写起了小说。
……
因为熬夜写小说,谢翎第二天早上没能起得来,一直到睁开眼睛才发现今日乾元殿好像安静的过分。
“小钱?”
他低声叫了声,外面的钱明走了进来。
“谢公子。”
“怎么了?”
谢翎:“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大家人呢?”
钱明声音压低了些:“谢公子忘了,今日是先帝忌辰,官员们都在太庙呢。”
虽然太庙离宫内不远,但毕竟不在宫内,大清早的陛下就出了宫,见谢公子还在睡,便吩咐人不必叫醒来。
谢翎按了按眉心倒是回想起来,顺便也记起来。
——今天要出事。
不过陛下早就准备好了要钓鱼,那群人也不会得逞。他心中放下心来,对武帝信心满满。
果然,在正午时分便传来了消息。在陛下在太庙祭祀先帝的时候大理寺出事了。
萧桓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然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在太庙呆了会儿后,他便看到身旁的鹰卫走了过来。
“陛下,已经有人开始动作了。”
他瞥了眼:
“知道了。”
周王等人看着陛下在太庙,便吩咐早就安插的狱卒动手,将这一顿的餐食换作了全部浸了毒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在大理寺等着的并不是真的成郡王,而是鹰卫假扮的,早就在等他们了。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太庙门外的周王深吸了口气,听着哀乐声,心脏却“砰砰砰”的跳着。即使是觉得早已经准备好,不可能出差错,但是面对这个极有压迫力的圣上,周王也还是觉得紧张,就跟他当初跪在大殿上,却一句也不敢为贪污的长子求情一样。
他在害怕萧桓。
此时分明是他占上风,这时候竟也手心里冒了一手冷汗。
“王叔怎么了?”
旁边一位宗室看过来,周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知为何事到临头,他这会儿竟然有些紧张。
里面陛下还在上香,为了缓解心情他四处看了眼,却发现到今日先帝忌辰顺亲王怎么还不在?
刚刚人多跟着宗室人群走,周王倒是没注意,这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就算是被当今陛下训斥的病了,在此时就算是撑也要撑着来,毕竟今日可不是普通日子,而是事关先帝。
这个关头不来可是要被扣上个大不敬的罪名的。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发觉不止是顺亲王,就连顺亲王世子都没有出现。在周王印象中顺亲王府并不是这么不知分寸的,那么顺亲王此时人呢?
……
如同周王所不安的,顺亲王正在大理寺中守株待兔,为了确保今天这一出戏被更多人看到,顺亲王还特意叫了几个人,借的名义便是先皇忌日,陛下想起这个久在牢狱的弟弟,特意让宗室过来探望。
合情合理,其他人也没有多想,等到了大理寺狱中才发现不对。
今日值守怎么这么松散?
互相对视了一眼,旁边御史顿了一下。
“大理寺是大乾关押重犯的地方,按理说规矩不该如此松懈,怎么我们进来这么久,还没有看到狱卒?”
即使是今日是先皇忌日,有一部分人受了影响,也不应该啊。
陈御史平日里最为严厉,对官员们私德不修都要狠狠掺一本。今日看到大理寺如此,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顺亲王倒是知道为什么,不过却面不改色。
“许是里面有什么变故。”
“进去看看吧。”
几个人带着侍卫走进去,越往内部越觉得安静,尤其是他们去的这一条路。
关押成郡王的这一条阶梯一个人也没有。陈御史皱了皱眉,走进来之后刚准备抬手推开前面的门,就听到顺亲王忽然拦住了他。
顺亲王出身行伍,虽然年纪上来了但听力依旧敏锐,此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面色微变了一下。
“等等,里面有声音。”
众人安静中仔细一听,果然,里面有几道脚步声响起又迅速不见,隔着铁门只能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
端着毒酒的两个狱卒也有些着急,刚刚已经有人支开了门外的人,此时就剩他们两个。只要把毒酒喂给成郡王然后迅速离开就可以。两人心中打了打气,大家这会儿都在太庙那里,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只要顺利完成任务,他们逃走也还有时间,不会出事的。
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定下心拿来钥匙开锁,只是却没有注意到,对面本来脾气不好但凡每次送饭不合胃口都要破口大骂的成郡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安静了下来。
看着他们两个在门外半天都没有开口。
萧逊隔着夹层墙壁看着对面的动静,腿都软了。这几日大理寺断了他的饭食,他早就饿得头晕眼花,等到勉强清醒之后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目眦俱裂的一幕。
虽然萧桓让人把他挪到了后面的夹层,但是萧逊到现在也不敢确认,对方此时有没有杀心。
因此看着有人开锁,在死亡阴影之下,不争气的腿都抖了起来。只可惜他嘴被人堵住这时候想喊叫也喊叫不了了。
里面的动静声越来越大,顺亲王制止了表情微变自请进去看看的侍卫,开口道:“今日先帝忌辰,成郡王这里却备受怠慢,不如各位跟老夫进去看一看,看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说完一刀劈开锁住的铁门。
里面已经进了牢狱的两人并没有听到,这时候还在端着毒酒上前。
只是想象中的把毒酒顺利喂下去并没有发生,他刚端着饭食上前,忽然就膝盖一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下,这时候手里的盘子倒在了地上。
“废物,这点事情都干不好。”
押住成郡王的狱卒回头啐骂了一声,伸手就要捡起地上颜色已经变黑的毒酒。
下一刻,便猛然听到了呵止声。
“放肆!”
“还不住手?”
猝不及防被撞见,两人手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劈开了狱门。
墙内的成郡王早就在那鹰卫动手把毒酒弄洒的时候,两眼一闭被吓晕了。
被押住假扮他的鹰卫抽了抽嘴角,觉得陛下特意叫人把成郡王放在这里亲眼看着,估计也是打算吓疯对方。毕竟就成郡王这胆子,在不知道他今日会不会“顺势”死了的情况下看见这一幕绝对会吓死。
说起来,要不是怕这家伙出现坏事,鹰卫一定让对方自己呆在这儿。
他脸上表情不变,听见声音后带着易容过后成郡王的脸惊惶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了外面的顺亲王等人。
陈御史几人一路进来心理就有了些猜测,只是饶是如此,也没有想到会在先帝忌日这一日看到有人给成郡王亲手灌毒酒。
酒倾洒在地上,黑色的颜色一看便是剧毒无比,见血封喉。
那两个狱卒还伸手拼命的想要往挣扎的成郡王嘴里倒。
陈御史眼前一黑,好在顺亲王及时稳住大局,让人进去抓人才没有得逞。
那两个狱卒只是有些武功,但到底敌不过顺亲王带来的人手,还没来得及灌下去就被控制了。
事情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间饶是两人被押住,到了这时候心中也没能想明白,今日大理寺狱中的人不是都被周王调走了吗?确保下层没有人会来,他们才铤而走险的,就是想着即使是杀了成郡王也能提前出逃有一条命在。
没想到却能被人撞上,而且还是顺亲王和一群人!
到底怎么回事?周王那里出岔子了?
大庭广众之下,众人简直都震惊了,陈御史气极:
“你二人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要毒害成郡王?”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知道实情的顺亲王开口道:“两个狱卒不可能如此胆大妄为敢谋害皇室中人。”
“来人,去禀告陛下,这两人严加看管起来,当众审问。”
一句话,已经给这两个狱卒定了定性,不过众人都没有反驳,谁都知道这件事顺亲王没说错,狱卒无缘无故不会如此行事。
太庙中:
外面天色渐渐明朗起来,萧桓不紧不慢的走着流程,周王却越等越心焦。
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不对劲,他几乎控制不住的想要起身装作更衣的样子出去一趟。只是刚站起身,却忽然见到有内侍从外面进来,匆匆低头说了一句什么。
成了?
周王心中有些忐忑。
萧桓听完内侍的禀告之后,随意看了眼人群,便见到了站立不安的周王:“此时大礼未成,周王要去哪儿?”
周王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
“启禀陛下,老臣身体有些不适,想出去更衣一趟。”
“是吗?”
萧桓没说允许也没说不允许,只是淡淡道:
“今日先帝忌辰,朕方才在先帝灵前若有所感,想着先帝大概是挂念成郡王的,所以才临时起意派人去了大理寺,想要让成郡王也替先帝上一柱香。”
“只是……刚刚竟有人禀告,说大理寺出事了。”
空气中突然沉默了会儿。
周王看着他面色淡淡的样子,心已经沉了下来。
他为何还不着急?
大理寺出事了,成郡王死了,他不是最难以洗清吗?
难不成……
“内侍说有人毒害成郡王,不过正好顺亲王王叔今日去了大理寺,将人当场捉住了。”
“此时已经押了过来。”
顺亲王?!
周王豁然抬起头来,就看到上首的皇帝眼神冰冷。
“今日正好所有宗室都在,事关成郡王,便好好审一审吧。”
“来人,把人带上来!”
“陛下,这是在太庙之中,是否有些不妥?”一个也参与了此事的宗室见势不对,迟疑上前。
萧桓冷笑了声:“先帝生前最为疼爱成郡王,饶是成郡王当年造反朕都顾念先帝留了这位皇弟一命,没想到今日却有人要毒害成郡王。”
“此事事发,不当着先帝面审问,先帝岂会安心?”
“恪亲王,你说呢?”
一句话,叫恪亲王再也无法反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在先帝灵堂之上,他总觉得这次的审问不会如他们的心意,只是此时已经由不得他们来决定了。
在听到顺亲王抓住了人时,他们就知道大事不好。
萧桓让人将三个狱卒拉上来。
太庙外,朝臣们忍不住将目光望过去。
三个平常只是在大理寺狱中当差的狱卒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看见鹰卫统领带着人出现的时候。
“陛下在太庙之中此时如此血腥,恐怕会打扰先帝安眠。”周王心头一跳。
萧桓挥了挥手:“无妨。”
“先帝不会介意。”
“审吧。”
他淡淡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惨叫声便陆续响起。
张武咬牙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招了,他们虽然被收买了,但是参与此事时本就是想着能留一条命的。此时因为周王的缘故被抓住自然也森*晚*整*理不想守口如瓶,等着自身难保的周王再施救。
毕竟按照那群宗室王爷的德行恐怕他撑住刑罚,第一时间想的不是救他,而是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张武也不是傻子,这时候在受刑几次之后,就跪地求饶了。
“陛下饶命,奴才招认。”
“奴才招认!”
血淋淋的人跪在太庙外,转身霍然指着人群中。
“是周王等人命令奴才给成郡王的饭菜中下毒的,一切都是周王的意思,奴才不过是听令行事。”
这句话一出,满殿哗然。
周王?怎么会是周王?
除了参与此事的宗室们,几乎没有人能想到会是周王下的手。毕竟当初成郡王谋反案发时还是宗室几位辈分高的王爷上书求情的,此事多少有些怪异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看了眼不敢吭声,生怕参与到这件麻烦事中。
“大胆,竟敢污蔑本王!”
“本王何时指使你了?”
周王脸色一变,立马就要上前辩解是这奴才无故攀咬,毕竟这罪名是万万不能认的。然而下一刻,站在旁边的顺亲王却忽然道:“此事老臣可以作证。”
周王身体一僵,听见顺亲王一字一句道:
“当日周王确实广邀宗室之人,商量了刺杀成郡王之事。”
“老臣这里还有一封周王的请帖。”顺亲王说着就拿了出来,无视周王意.欲.要杀人的神色。
王保小心验证之后接了上来。
萧桓翻看了眼,看向下方。
“周王还有什么解释的?”
“人证,物证具在。”
“难不成还有人冤枉你?”
看着上首皇帝笃定的样子,周王就知道大势已去。
皇帝肯定是知道的,如果不知道不可能这么快集齐证据,还让顺亲王倒戈今日站出来。
他脸色沉下来,没想到从一开始他们就被皇帝算计了!
萧桓看向顺亲王。
“除了周王,参与毒杀成郡王的还有谁?”
“恪亲王,履亲王,赵侯,周王世子……”
顺亲王站出来,一一报出名字来。
随着一连串名单出现,众人头弯的更低,恨不得弯到衣领里去,假装没听见一样。
萧桓没有留情,直接命令鹰卫当场押住了人,在周王挣扎着时开口道:“带下去。”
“陛下。”有言官站出来.欲.言又止,只是在陛下目光下还是闭上了嘴。
周王等人被押下去,太庙外顿时安静了下来。
萧桓看了众人一眼:“今日先帝忌辰闹成这样实在不妥。”
“祭礼恐怕是进行不下去了。”
“诸位爱卿先回去吧。”
“是,陛下。”
刑部侍郎站出来,众人行礼退下,一直到走出殿外这才松了口气。
周王当众被指认,已经没什么可辩驳的了。只是今日事发突然,大家也都有些还没反应过来。
“要变天了啊。”
吏部侍郎低声感慨了句,宁国公也点了点头,刚刚在太庙外他们看的分明,此次涉事的宗室几乎占了一半。
治罪之后以顺亲王为首的另一半宗室又站在了陛下这边,恐怕是要有大动作。
几人心照不宣说到这儿都停了下来,安分的回了府上。陛下今日刻意在太庙外当着朝臣的面动手,何尝不是在杀鸡儆猴呢。至于谁是那只猴,那就看聪明不聪明了。
忌辰潦草结束,好歹算是收了个尾。谢翎打了个哈欠,都到晚上了才等到武帝陛下回来。
“陛下回来了?”他拍了下脸,清醒了些。
萧桓刚下马,就看到了坐在乾元殿门前台阶上等他的谢翎。对面的青年披着自己送他的披风,这时候正抬起头来,看见他后眼前一亮。
萧桓心中微微顿了顿。
“怎么在这里等着?”
谢翎挠了挠头:“想要第一时间来看看陛下。”虽然知道今天的事情陛下会解决,但这不是收不到消息有些着急嘛,毕竟是最崇拜的武帝陛下,谢翎还是很关心的。
“那个,陛下没事就好。”
看了看外面离的稍远了一点的王公公,谢翎悄声问了一下。
“钓到鱼了吗?”
耳边气音滑过,萧桓微微垂下眼。
“钓到了。”
“已经收押了。”
萧桓见他好奇的抓心挠肝的样子,伸手不自觉捏了一下他耳朵。
“等会儿告诉你。”
谢翎倏然抬起头看向对面,陛下刚刚的动作?
却听见武帝收回手来道:
“用膳了吗?”
“陪朕用会儿膳。”
说起来在太庙一整日都没有进食,他确实也是饿了。
谢翎恍惚的点了点头,就听到陛下道:
“王保,传膳吧。”
随着前面命令传出,远远坠在后面的王保立刻应了一声。
“是。”
谢翎茫然地捂着耳朵,悄悄和系统嘀咕:“统子,陛下刚刚捏我耳朵做什么?”
这动作有点太亲密了吧?
说实话,陛下刚刚突然抬手弄的他身体都僵了一下。
虽然理智上觉得是陛下把他当动物捏了,就像是上次捏他脸一样,但是身体本能却还是抖了一下。谢翎都庆幸自己牢记武帝陛下是直男了。
不对,他现在也不厌恶断袖了啊。
想起昨天武帝的话,谢翎忽然反应过来。
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系统说不出话来,打了个哈哈。
“这谁知道呢。”
“本系统能量不足要休眠了,宿主自己想去吧。”
谢翎刚刚打了个问号就发现和他狼狈为奸的系统掉线了,不由抽了抽嘴角,眼睁睁的看着系统消失不见。
萧桓见他愣在原地,挑眉回过头来。
“怎么了?”
“没什么陛下。”
谢翎回过神来,压下古怪的心思走过来,尽力忽略刚才的事情。
已经到了晚上,萧桓只是简单吃了点。
“陛下,所以现在宗室一半的阻力都消失了吗?”谢翎好奇问。
他是知道武帝陛下打算出兵匈奴的,因此忍不住问。
萧桓净了净手。
“嗯。”
他顿了一下,看向谢翎。
“顺亲王也不会再反对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谢翎忍不住勾起唇角。
他是真的替陛下高兴,毕竟出兵匈奴阻力能少一点是一点,史书上陛下这次出兵之时几乎满朝都在反对,是陛下力排众议压了下去,只是当时的议论声可想而知。若不是后来赢了战役,恐怕陛下也会被打成暴君。
萧桓看着谢翎高兴的样子,莫名觉得这家伙好像比当初他自己中举时还要高兴。
性格使然,萧桓本来习惯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处理,这还是第一次会将这种事情告诉别人,而在说完之后心中竟然松懈了下来,仿佛卸下什么重石一样。
“怎么了?”
谢翎在高兴完之后,忽然看到陛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有些疑惑。
萧桓眼神略过谢翎唇上,心头微微跳了一下。或许是昨日回答“不厌恶断袖”这个问题释放了什么,萧桓再看见谢翎之后竟有些愈加难以克制。
不厌恶断袖,是因为喜欢么?
他喉头滚了滚,一瞬间竟有些干渴,不动声色地拿起水杯来喝了口,只是冰冷的茶水却根本无法降下去心里的躁意。
“陛下。”
“陛下?”
见武帝陛下一直不说话,谢翎还有些奇怪,伸出手去在武帝面前晃了晃。
下一刻,就被人伸手捉住。
猝不及防的动作两人都愣住了,萧桓回过神来。
“朕刚刚有些失神。”
“陛下刚刚在想什么?”谢翎有些奇怪。
他很少见到陛下像刚才那样突然走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过武帝原来也有这种普通人的时候吗?
他正有些感慨,就看到陛下回过头来看着他。
莫名的,谢翎忽然想起了陛下之前捏他耳垂时的场景,仿佛也是这样的眼神……
他心头跳了一下,莫名有些不敢再问,刚准备打哈哈地糊弄过去,就感觉到握在手腕上的手收紧了些。
陛下的手好像有些烫?
分明是在寒凉的秋夜里,怎么这么热?
谢翎这会儿都开玩笑想不到气血充足上去,悄悄后退了一下,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招惹。
分明好奇的是他,可这会儿怂了的也是他。
总觉得此时的陛下有些不对。
下一刻,那只钳制住他手腕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萧桓眯起眼睛,轻笑了声。
“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