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在山间呼啸,落叶被卷席着,一直守在简尚温脚步的大黄缩蜷着耳朵悲鸣了两声,简尚温似乎想要安慰它,伸出去的手在空中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落下来。
“沈导?”他问。
微微侧过来,他纤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白嫩的侧脸在有些暗色的天光中如玉一般,晚风吹拂过他的衣角,他站在那,像一只被人丢弃在原地的小狗。
缓缓地。
简尚温像是终于在这安静中意识到了什么,他站直了身子,如同一颗不弯的,倔强的直树,轻轻启唇:“为什么不说话?”
沈毅道:“我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
简尚温就不说话了。
那脸上总是浅浅挂着的笑意也终于缓缓的散去了一些,无边的黑暗会让人恐惧,更会让人无措,他缓缓的握紧指尖,那里传来的痛意才让他清醒了一些。
“我想,这应该不影响节目的录制吧。”他眨了眨眼,垂下眸去,尽全力的为自己周旋,语调轻松道:“等回去了,还可以做一个剪辑呢,到时候就说我一个人在山上落单,拼着危险还要录下昙花开,说不定又能上个热搜,到时候沈导你的节目……”
沈毅打断他:“简尚温。”
似乎有谁的叹息在风中被吹散了。
“我忽然很想知道。”沈毅看着他,有点被气笑了:“你这性子是怎么养成的,你身边的朋友没被你气死吗?”
简尚温就闭嘴了。
他安静了片刻。
在山风中,轻轻说:“没有朋友。”
淡淡的一句话,原本沈毅只是那么随口问的,作为导演,不被信任,被自己签约的节目嘉宾瞒着隐疾原本是该生气的,可这会,还没烧起来的气却忽然被浇灭了。
山风呼啸的吹过。
简尚温的眼前是暗黑一片,他甚至看不到沈毅的表情,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摸索。
他想迈步往前走。
有雨滴砸落下来,几乎也是同一瞬间,他轻呼一声,一个结实的身躯靠近过来将人背起,他下意识的搂住人的脖子,低头闻到的,是清淡的兰香。
简尚温愣怔了片刻,才道:“沈导?”
沈毅淡淡的应了一声道:“下雨了,让我陪你继续在这淋吗?”
简尚温顿了顿,就轻轻的笑了笑,他心安理得的靠着人,开口道:“沈导可真是为群众服务的好导演,等我回去,我要给你寄一面牌匾。”
他背着他,稳健的踩在石板路上,大雨落在人的后背,可他的背很炽热滚烫,所以一点都不冷,和沈毅这个人总是冷淡淡又毒舌的模样不一样,他身子好热。
沈毅道:“用得着你送?”
简尚温想想也是,这位在圈内拍摄过的作品拿奖拿到手软,要什么没有呢,他送的牌匾如果扔厨房烧火都嫌炭劣质。
沈毅本以为这么说了简尚温就会换个别的。
谁知道。
简尚温就说:“那好吧,沈导您什么都不缺,我就不送了。”
沈毅就给气笑了,这家伙脸皮有时候是真的厚,即便他的确是不稀罕,但依旧挑了挑眉,反骨上来了:“要是我偏要呢?”
“那……”简尚温顿了顿,他埋在沈毅的肩膀处,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近到沈毅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甜香,他懒洋洋的靠着他,笑了笑:“那我只好把自己赔给沈导了。”
山风吹拂过人的衣角,雨水冰冷冷的撒落下来。
沈毅的脚步微停,然后简尚温就听到他说:“赔给我?”
简尚温点点头:“嗯。”
“你想的美。”沈毅嗤笑一声,他挑眉道:“想跟着我的人那么多,到你这倒成我的奖励了?”
简尚温就闷着笑了笑,他叹息道:“沈导你可真是不好哄。”
他还想哄骗一下,看看能不能套个近乎,也不用非得什么特殊身份,哪怕是沈导有点印象的朋友,以后试镜的时候,至少能方便一点,不需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才能买到一个面试配角的资格了。
这世上果然没有捷径啊。
沈毅的声音传来:“少拿你忽悠男人那套来我这晃荡,我问你,摄影师告诉我给了你手机,怎么不用手电筒下山?”
山间的小路因为这场大雨没什么人,路边的树随着风疯狂的摇曳着,天空黑压压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
简尚温道:“电量没多少,录昙花的视频了,录完也就没电了。”
沈毅挑眉:“那个视频比你下山还重要,万一我没找过来呢?”
简尚温就沉默了,他靠着他的背,轻轻说:“那就在那等着,到明天早上节目组也会有人过来的。”
沈毅气笑了:“那要是没人去接你,你在外面待一晚上,不害怕?”
简尚温忽然就想到了过去的一些零碎的画面,母亲去世的早,养父养母有了新的孩子后对他也并不关心,有一年也是下了很大的雨,道路不通,他那个时候五六岁的年龄,加上搬了新家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学校的大门已经关了,他也没有等到人来接。
就在学校外面的一间商铺的屋檐下坐了一夜。
的确是害怕的。
习惯就好了,不习惯,又能如何,反正也没有人会去接他。
“沈导这不是来了。”简尚温轻轻的笑了笑,他道:“我手机里还有珍惜视频呢,等回去了记得找摄影师给发出去,我特地拍摄的角度非常好,清晰度高的很,能给这个手机的品牌打一波很好的广告了,沈导你别忘了告诉他们是我拍的,尽量让他们打一拨广告费过来呀。”
他说的那么轻松。
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掉背后的伤痕。
周围是黑压压的天色,他看不见,被丢在山上,他也不哭诉,好像永远都是笑盈盈的,不会痛,也不会难过,仿佛刀枪不入。
雨水顺着人的脸颊划过,如同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
山风呼啸呼啸的,穿过山谷。
沈毅说:“简尚温。”
简尚温侧了侧脸:“嗯?”
“你累不累。”他说。
世界仿佛忽然就安静了,那呼啸穿堂的风吹拂过弯曲的枝桠,明明四处都是风,可他却觉得格外的沉闷,背着他的人体温炽热,他平静的走着,平静的询问,没有狂风骤雨,却掀起波澜
简尚温脸上的笑意终于缓缓的消失了,他低头,靠在他的肩头,声音轻轻的,搀着风声,飘散在雨里:“嗯。”
……
小屋。
电力系统还没恢复。
沈毅早就打过电话回来,告知了众人,说他会带人回来。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整个世界风吹雨大的,大山的风雨总是来势汹汹,这种天气嘉宾们基本都在屋内等着人回来。
但依旧有人出去了。
雨水将人的衣裳淋湿,在村口的转弯处,手电筒的光洒过来。
远远的,就看到了人的影子,简尚温抬头,甚至不需要特地去确认他就能知道这是谁,祁言浑身都湿透了,要知道偶像是最要形象的,可他的发被雨水打湿,他喘着气,站在小路上,看着远远走过来的两个人,顿在原地。
有光了。
沈毅停住脚步,将背上的人放下。
简尚温浑身已经湿透了,他抬头看着祁言,轻声开口道:“下雨了,怎么还过来了?”
祁言一言不发,他只是沉默的将手里的雨衣披在简尚温的肩上,在呼啸的山风和冰冷的雨声里,他的声音低低的:“对不起。”
简尚温顿了顿,他没回应,只是抬眸,轻笑了笑说:“已经湿了,还披着做什么,倒是你,怎么不穿着过来,陪我们淋出病了,明天你的粉丝你可不会绕了我。”
祁言却不答,只是低声道:“对不起。”
靠近了才能发现,他浑身有些颤抖,如果不是因为沈毅在这里,也许早就在看到简尚温的那一刻溃不成军。
简尚温接过他递过来的手电,雨水冲刷的手掌冰凉没有温度。
“回去吧。”他说。
从这里回到小楼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快要走近的时候,节目组的一些工作人员也都过来了,尤其是摄影师,不住的道歉。
简尚温还想说什么,沈毅淡淡道:“手机给他就行,你回去洗漱。”
于是他就省了唇舌的功夫。
回到洋房的时候,备用发电机刚修好,屋里的蜡烛刚灭,四周一股淡淡的药膏味道,沙发上,几个男人都在,人刚进来,就都看了过来。
翡成率先站了起来,他道:“怎么淋的这么狼狈?”
简尚温说:“淋了点雨。”
沙发上温锦的腿被包扎了起来,他应该是哭过了,眼眶红红的,看到简尚温的时候想过来,但是又扯到了伤口,只能可怜巴巴道:“简哥哥,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怪我靠着篱笆没站稳,要不然你也不会淋雨了。”
简尚温的目光在一屋子的人身上扫了一圈,轻笑了笑:“没事,淋个雨而已,倒是你,摔的严重吗?”
温锦立刻摇了摇头说:“医生来看过了,说只要养两天就好了,过了今天晚上就不会影响走路的。”
简尚温就应了声,他身上的衣服还在往下滴着水,状似随意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昨天的篱笆还是我和小翡一起修的,根基打的很牢固副导演今早还检查了呢。”
话音落下后。
果然有人的脸色瞬间微妙的变了变。
简尚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落在某个人的身后轻轻的笑了笑,目的达到了后他也不久留,只道:“我先上楼去洗澡了。”
楼下的人原本以为这位回来,必然会是好一顿慌乱。
可人家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关心了一会儿伤员就走了,这让一些原本还想多问两句的男人都没有了开口的机会。
傅谨成将手中的书放到一边,面色冷峻的很。
梁深也站起身来,一副彬彬有礼斯文的样,淡笑道:“倒是提醒我了,也该上楼洗漱了。”
其他也也纷纷站起身来要回去了。
温锦有些愣了愣,怎么忽然大家都忙起来了?
明明……
刚刚都还围着他,陪着他一起上药来着的。
*
晚间。
下暴雨的天气骤冷,简尚温在夜间就起烧了,他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眼房顶的天花板是重影的,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坐起身来,他的体质差又怕冷,经常受凉就会发烧,本以为这次运气应该会好一点,没想到还是没有躲过。
希望不要影响明天的录制就好,不然还要扣通告费,他一边试了试滚烫的额头一边想。
他打开了门扉,准备下楼去医药箱找点药。
凌晨一点。
楼下客厅的灯还开着,他看到祁言坐在沙发上。
简尚温眯了眯眼,他只穿了衬衫,外面披了个有些单薄的外套,因为发烧有点没力气,就靠在栏杆处问:“怎么没睡?”
祁言道:“睡不着。”
“哦。”
简尚温笑了笑,他猜测:“是温锦的腿又发炎了?”
祁言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反驳呢,简尚温就重新站起身来朝医药柜走,他的步伐有点晃,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人接住了。
拉着他手腕的人没说话。
祁言把人按在沙发上,然后打开了柜子,从里面熟练的找到了退烧药的位置,仿佛这个动作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一样,然后他从厨房里倒了水,过来递给简尚温。
简尚温接过来喝了口,是温水。
这个小楼里没有热水器,只能靠自己烧水,零点居然还有热水。
他淡淡的垂眸,安静的把药吃了。
基本上他只要受凉就会发烧,这些年就是这样,他自己都习惯了,照顾他的祁言好像也习惯了,简尚温把药吃了,祁言就抱着他上楼。
简尚温窝在床上缓解昏沉感,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的,他头疼的厉害,床边坐着的人却一直都没走,他缓缓的睁开眼,声音轻轻的:“祁言。”
身旁的人僵了僵。
“回去吧。”简尚温说:“别折磨自己。”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窗外已经阳光灿烂的,他发烧的事情小楼的人都知道了,一大早几乎刚醒就有不少人都过来看他,温锦更是过来又哭了一趟。
其他人也轮流过来了。
因为简尚温要休息休息,直播间就没一直开着。
直到最后一个人敲响他的门扉。
简尚温道:“请进。”
余意站在门口,他平时是嘉宾们最没有存在感的人,做什么都是文文静静的,因为家里的书香世家,所以平时也比较安静的一个人。
四目相对。
简尚温轻轻的笑了笑说:“余老师怎么来了。”
余意的容貌是清秀好看的,其实他长的并不丑,甚至有种温婉的气质,是个耐看型的人,尤其是说话更是温柔:“我听说你发烧了,就来看看你。”
简尚温点头,他说:“要坐吗?”
“不了不了,我不想打扰你休息。”余意很拘谨的样子,他说:“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
他转身,要去开门离开。
身后却传来淡淡的声音:“是吗,我还以为,看到我没事,你应该很失望呢。”
余意的脚步猛地顿住,几乎有些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简尚温,那双总是温温柔柔的眼睛也出现了点慌乱来,但被他很快的掩藏下去了:“尚,尚温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简尚温笑了笑,很温柔的样子:“院子里的篱笆,是你搞的吧,刚刚梁深过来的时候我问了,你们组是最早回来的。”
余意道:“我们虽然回来的很早,但是篱笆我真的不清楚。”
“是吗?”简尚温淡淡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就拜托了沈导帮我调取了昨天下午的监控了,你想看一看吗?”
余意的脸色瞬间煞白,他整个人傻站在原地,看向简尚温,声音有些颤抖:“导演知道了?”
简尚温说:“怎么可能,就算查也没有这么快,我诈你的。”
“……”
余意沉默了片刻,心情复杂。
简尚温笑了笑:“不过你也还是很聪明啊,你算计了温锦,利用他来拖延祁言的时间,温锦出事了祁言不可能立刻走开,这样他跟我也会有隔阂,而我回来估计也只会怪在温锦的身上,而你在里面摘的一干二净,如果我再和祁言吵个架,你还能从中安慰他,简直一箭三雕啊。”
余意浑身僵硬着,看向床上明明刚退烧很虚弱的人,可他却笑着,那么明艳漂亮。
简尚温微笑:“说真的,我都想替你鼓掌了。”
其实他原本也怀疑不到余意的身上,只是上辈子在乌凉山的时候,也是这一天,他经历了同样的事情,因为他和祁言生了气,就不再理会他,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后来在村里的最后一天。
是村里一年一度的庙会,村里人有习惯往树上系红绳,当年他和祁言系在上面的红绳被人意外的找到,也就在直播间里曝光了两个人曾经的关系。
的确轰动了全网。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有人曝光出来,当年他嫌贫爱富,主动甩了祁言的事情。
全网铺天盖地的谩骂声随之而来,他在节目里也备受冷眼,后来甚至没录完第三期就被逼的待不下去离开了,当年,他一直以为这些真的都是意外。
余意轻声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简尚温淡淡道:“猜的,本来也不确定,回来看到温锦的腿摔了,就多说了两句诈一下你们,一群人里就你脸色变了,才确定的。”
余意哽了哽,他笑了笑说:“你真聪明。”
“过奖了。”简尚温道:“没有你聪明,我能问一下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余意的脸色白了白,可能也是有点破罐破摔了,他终于道:“因为我讨厌你。”
简尚温挑了挑眉,说实话,真没什么感觉,讨厌他的人那么多,这位还真是排不上号,不过多少有点好奇的是,毕竟他以为,自己和这位也算是萍水相逢,没什么交集,如果是因为情敌,以他对祁言的了解,祁言绝对不可能把那些往事告诉别人。
果然。
余意的唇抿了抿,终于道:“有一年公司晚宴,祁言哥喝醉了,我送他回去的时候,他嘴里一直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后来我跟经纪人死缠烂打,才知道了一些事……”
简尚温没说话。
“都是你!”余意的眼里带着些愤恨:“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凭什么能得到他的爱,我讨厌你,我得不到的,你却一点也不珍惜!”
他真情实感。
简尚温却有点叹息,倒不是叹息别的,只是在想,上辈子他可真是过的太糊涂了,居然连这么一根钉子都没发现。
余意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看不起自己,他道:“你就算去告诉祁言哥我也不怕,我喜欢他,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对他!”
简尚温觉得这个人真是傻的离谱,害他之前还担心了一小会,这会儿则是完全放宽心了,傻成这样,说不定还能利用一下。
“你不怕?”简尚温笑了笑,他的手把玩着退烧贴的包装袋,淡淡道:“我记得,你们余家,好像是梁家下的一个附属公司吧,你敢算计温锦,如果被那几个知道了,你觉得有你好果子吃?”
余意愣了愣,他原本没有想那么多,甚至他连可能会暴露的风险都没有想过,毕竟徐洋跟他说的时候,他只觉得万无一失。
可这会被简尚温这么一说,忽然有点后怕了。
余意清秀的脸上出现了点不确定,但他还是嘴硬道:“你不用吓唬我,梁深哥他是一个很通情达理,也很温柔的人,就算知道了我做的事情他肯定也不会怪我的!”
通情达理,温柔?
简尚温都觉得这几个词有点陌生了,跟那条毒蛇沾边吗?
他想笑,也确实笑了。
余意还以为他是怕了,立刻就有了勇气,继续道:“而且你没有证据,就算你说了,梁深哥也不会信你,我家和他家是世交,关系很好的,他跟你萍水相逢,你的名声那么差,誰都知道你的话不可信,就算你跑到他面前去说,他也不会信你的!”
话音落,他以为简尚温肯定该生气了。
但抬头的时候,却只是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却没有任何的温度,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头可怜的猎物,被一只危险的猎食者居高临下的看着。
可那个人只是那么安静的坐在床上,身影甚至是单薄的,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柔的:“是吗?”
然后余意就看到他拿起了手机。
简尚温慢悠悠道:“我也不需要跑到他面前去说。”
这会儿天刚亮没多久,还没到直播的时间,嘉宾们大部分要么在锻炼,要么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都是有自己的手机的。
简尚温微笑道:“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说吧。”
余意有些惊讶的瞪大的眼睛,怎么可能,他们录制节目的时候手机都被收了,简尚温怎么可能会有梁深的电话,而且平时他们俩好像也压根也没有什么交集!
假的,肯定是假的,他又在诈自己!
余意强作镇定:“你不用骗我了,我是不会相信的,你以为天底下的男人喜欢你,都会对你死心塌地吗,我才不信……”
电话只是嘟了一声而已,那个余意以为压根就不存在的号码,却在刚响了一声就被接了。
接着,一道低沉优雅的男音就在手机的那头响起,那是余意想自我欺骗都骗不过去的声音,梁深道:“什么事?”
简尚温声音因为刚退烧还有些沙哑,带着淡淡的病气,甚至连理由都不用找:“你过来一下,我有话想跟你说。”
余意安慰自己,就算有号码又怎么样,他肯定不会理他的。
可是电话那头的人只是沉默了一下,梁深道:“我现在过来。”
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