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走廊似乎都在那一瞬间寂静了。
众人面面相觑。
尤其是梁深,脸色难看的厉害,脸上的笑意也几乎在一瞬间凝固了起来,看着人的眼神都有些阴冷了,他的笑意淡了淡说:“哦,怎么认识的,是我经常去傅家和你们傅总谈生意的时候和你聊过?”
他其实还是不害怕的。
因为他之前,没有全是没有能力自保的人,想要拿捏住他们的弱点实在是在容易了,他不信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敢和自己做对。
然而。
文宇却道:“是聊过,当时我在傅总家的花园当花匠,您和简先生说话的时候,是和我聊过几次。”
话音落,整个走廊都寂静了。
那是简尚温第一次看到梁深那么直接坦荡的阴森目光,像是要杀人一样,虽然知道这个人平时也没多干净,但是褪去了斯文的表衣见识到的时候还是仍旧会叹为观止。
直到身旁传来傅谨成的冷笑声。
傅谨成道:“看来我家的庄园真是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几个人面面相觑。
文宇说:“抱歉,让几位看笑话了,对不起梁总,您的衣服我赔给您。”
梁深几乎毫不犹豫的唇齿相讥:“你就算干一辈子的活儿也赔不起。”
直到现在,男人似乎才褪去了外衣,表达出了真实的想法,他眼底是毫不遮掩的轻蔑,其实梁深是一个情绪很能伪装,很能藏的人,尤其是在外面,不止是为人做事,不管是对谁都是彬彬有礼,像是春天一样和煦的人,只要接触过男人的几乎都会这样夸赞。
没有架子,宽容,谦虚,温柔,很有大家公子的风范。
而梁深真实的一面,一直以来似乎也只有简尚温知道,他的不宽容,不谦虚,不温柔,他的自私自利,他的傲慢,他的狠戾。
直到这一天。
这一面终于也展露在了其他人的面前。
简尚温看到了文宇虽然一直在道歉,但是却总是下意识的遮掩着口袋,似乎在掩护着什么,但是梁深是什么人,再聊两句一定会被发现的。
这种珍贵的录音可不能被收了。
就在两个人还要继续说的时候,简尚温上前一步道:“可以了。”
众人都看他。
简尚温的面色平静,他对梁深道:“他工作赔不起,我赔给你,我现在不用工作,应该有资格赔给你吧?”
梁深看向简尚温,忽然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容好像又恢复了温和,恢复了他一贯的斯文儒雅,甚至像是一个真正的绅士了,他说:“宝贝,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赔呢?”
就好像那嫌恶的眼神只针对除了简尚温以往的人一般。
只有简尚温知道,骨子里的本性,就算是再遮掩,也是不会更改的。
直到不远处的工作人员过来道:“几位,快要结束了,请大家一起坐船回岛了!”
众人这才转身。
简尚温道:“这就过去。”
他转身朝外面走。
留下身后的两个男人,文宇早就趁着工作人员来的时候跑掉了,走廊上便只剩下两个男人站着,许久片刻后。
傅谨成终于开口道:“好久没有这样两个单独待在一起了。”
梁深也靠着墙壁,男人英俊斯文的脸庞眼镜在走廊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只有那双眉眼依旧温润,他轻轻的笑了笑道:“嗯,是的,成年后大家都为了工作比较忙。”
傅谨成道:“不如今晚聚一聚,喝一杯?”
梁深顿了顿后,推了推眼镜,笑道:“好。”
桃源岛的春天夜晚是很宁静的。
一间空着的木屋,摆放着主人之前还留存这的沙发,两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上面,桌子上放着一瓶酒,只喝了一半。
室内的灯光较为黑暗。
傅谨成只喝了一半的酒被放置在桌面上,他站起身来,走到窗畔,看着外面的夜色,桃源岛的夜晚月亮总是高高的悬挂在天上,格外的明亮,甚至能隐隐的瞧见一些围绕在月亮身边的繁星,点缀着天空,格外的美丽,这是在城市中很难看到的美丽。
高大的男人修长的指间夹着红色的星点火光。
春日的晚风吹过来,带着凉意,梁深喝掉了杯子里的酒道:“我记得以前咱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小屋子里。”
傅谨成弹掉了烟灰,他的眉宇冰凉,淡淡道:“嗯,当时你逃课怕被父亲发现,就躲到了我家庄园的后山,正好我当时在学马术,看到你了。”
梁深就笑了笑说:“真是多谢你了兄弟,当时要不是你,我可少不了一顿苦。”
傅谨成道:“举手之劳。”
“那怎么算举手之劳呢。”梁深道:“当时还好是你在,不然我父亲那个老头子肯定会把我给好一顿修理,真的没想到啊,多年后,依旧是你,帮我把梁家的权利夺回来,兄弟你放心,等我掌权,不说梁家的钱权,我们有福同享,要什么有什么!”
傅谨成手中的烟在风中飘散着云雾,慢慢的,红色的烟头就燃烧到了尽头。
他按掉。
回眸,梁深正坐在沙发上,修长的腿翘着,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意,他道:“这天下,永远是我们的天下,不管是财富,还是美人,都是这样,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傅谨成冷笑了一声。
接着。
屋内响起了巨大的声音。
“砰!”
有人从沙发上被砸落下去,梁深的脸上几乎在瞬间就出现了淤青的红肿,他有些错愕的看向傅谨成,可是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整个人的领带被拎了起来,很快的又挨了一拳头。
梁深的眼镜都被砸掉了。
他其实还是没有傅谨成壮实的,但是也不是完全的手无缚鸡之力,挡住了一两次的攻击后,梁深终于忍不住的喊道:“傅谨成,你干什么,你他妈的疯了吗?!”
傅谨成的目光如同吃人一般的看着他,男人低声道:“我家的后花园,不允许任何的外客进入,你告诉我,你怎么认识我家的花匠的?”
梁深就知道是这个事,他猜到傅谨成会找他的麻烦,但是他没有想到他会动手!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关头。
傅谨成还要打过来,梁深连忙躲了一下,结果这下躲过去了,傅谨成都没解气,直接一脚踹过去了,这一下可是实打实的,差点没把人给踹沙发墙上去,他的声音带着怒意:“说话!”
梁深虽然一开始觉得有点亏欠没还手,但到底脾气也不是泥捏的,他终于怒吼道:“我去了又怎么样?!”
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木屋响起。
梁深缓缓的站起身,他的胳膊甚至因为酒杯碎了划出来血痕,但是他毫不在意,血腥味蔓延,仿佛把他的眼睛也给染红了,他过往的冷静理智终于也在这一刻有了一些裂痕,他道:“本来就是我的人,我看一看怎么了!”
傅谨成道:“你已经把他给我了,他是我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梁深道:“他不是誰的,他是自由的,他有权利选择要跟谁!”
傅谨成冷笑一声道:“听你这个意思,你觉得他喜欢你,会跟你?”
两个人也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梁深冷笑一声道:“总不能是跟你吧,他要是甘愿当个宠物,早就当了,哪能到现在由着我们俩在这争,这些年你什么手段没用过,掐断他的社交,杜绝他接触别人,他想混娱乐圈,你就毁了他在娱乐圈的名声,该做的你都做了,你看他回到你身边了吗?”
这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傅谨成的心窝里扎。
傅谨成的目光也阴暗了下来,他低声道:“就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
凭什么呢。
大家都是阴暗扭曲的人,怎么轮得到你来笑话我?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梁深脸上的笑意也没了,他早就知道,傅谨成是个疯子,一个扭曲的疯子,不是一个好解决的情敌,当然,他也知道,自己也不正常,自己也早就在一次次的得不到,不被重视,不被爱的背影中疯掉了,他想要,就一定要得到。
但是傅谨成的威胁,说到也做到。
梁深站在门扉处,他看着傅谨成,终于缓缓的将眼镜重新戴好,又恢复了理智,只是眼底癫狂的红色依旧没有褪去,他道:“兄弟,我们为什么要两败俱伤呢?”
窗外的月亮明净清澈,桃花源的花香悠远流长。
他笑着:“我们为什么不能合作呢?”
傅谨成皱眉。
梁深却张开双手道:“你看,翡成那条疯狗虎视眈眈,我赌告白信一定有他,他虽然之前对简尚温有过误会,两个人也吵架,但难保后面他想明白了,要是真的转过弯来,也是个强力情敌啊,至于祈言,简尚温以前多喜欢他你不是不知道啊,他为了让我们俩不嫉妒,不弄死他,甚至可以背负这么多年负心汉的罪名,还有,骆执叶,简尚温很喜欢演戏的,他又是影帝……”
细数了好半天,怎么都数不完。
数着数着,本来只是为了威胁傅谨成,说着说着他自己都嫉妒了。
好恨啊。
简尚温,你身边总是有这么多的人,一个不注意,就这么多的人想要分一杯羹,我怎么能允许呢,我好爱你啊,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人啊,我爱你这么多年,他们怎么跟我比呢?
你不能离开我的。
他的眼神在月色下亮的骇人,梁深对站在面前的傅谨成道:“我们联手啊,把他们都搞掉,只要我们家联合起来,没有人会是我们的对手。”
在傅谨成的沉默中。
梁深抛出最诱人的话:“这样,他就逃不掉了,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