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码头集合的时候,其他队伍的嘉宾也过来了,余灿灿他们组捡漏买了点水果,当地的海岛特产,一种红色的樱桃果子分给众人吃。
简尚温吃了一个,他不太爱吃酸,喜欢吃甜的,少爷们没经验,挑的基本都是酸的。
余灿灿期待的问:“好吃吗?”
简尚温就笑了笑:“还不错。”
余灿灿就高兴了。
简尚温靠站在码头的车边,看了一眼身边的梁深,这位也是个不喜欢吃酸的人,同样也是一个能把面具一直戴在脸上的人,所以即便在吃不喜欢的果子,也能从容优雅。
两个人对视一眼。
梁深知道他不爱吃,他也知道梁深不爱吃。
淡淡的视线相交,又移开。
各怀鬼胎。
自从测谎仪的摊子离开后,一路上梁深似乎多少都有些心不在焉。
简尚温也没戳穿他,没必要,逼的太紧,适得其反,思绪在脑海中交织,那些曾经隐藏在迷雾后的被他忽略的东西慢慢显露出来时,酸涩的果香在唇齿间弥漫开,真适合这样的天气,他想。
船回到岸边。
已经下午了。
众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简尚温浅浅睡了个午觉,节目组给所有的嘉宾们都放了假,可以让众人自由活动。
午后的阳光悠闲的洒落下来,他从小楼离开,之前他的徽章卡给了祁言,所以要去节目组那里换,因为没有录制和摄影,简尚温就慢悠悠的往小楼走,那片小楼的后面有一片林子,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他过去的时候。
沈毅站在二楼,男人的身段修长,他穿了一件休闲的黄色印花衫,七分短裤,俨然一副海岛度假的模样,他的发微卷,垂首的时候微零碎的散下在脸庞,可能是有混血的缘故,在阳光下的眼睛泛着清透的蓝色,容貌俊美又邪气。
难怪温锦迷的不行。
就连简尚温这种见惯了俊男的人都有片刻的晃神。
直到四目相对。
沈毅把手里最后一块小鱼干扔下去,慢条斯理道:“看够了?”
简尚温笑了笑:“可惜刚刚我手里没有相机,不然我也给沈导拍一张,说不定放到网上也能火一把。”
沈毅斜斜的倚靠在栏杆边,垂首看他:“偷拍过我的人不少,你猜网上为什么没有?”
简尚温倒是难得有些意外,这位的容貌凭心而论真是一绝,可是网上还真的就没几张沈导的照片,就算是拍到了也都是模糊的,这也让简尚温又一次认识到了在这为娱乐圈隐形的王,所有的媒体和狗仔队都不敢得罪的一位,影响力可想而知。
当然。
这应该不止是因为忌惮沈导演这个名号,还有背后的沈家,深不可测的能力。
简尚温笑了笑,有些惋惜般:“看来网友们没这个眼福了。”
沈毅轻嗤一声,没有对这句话做评价。
“瞄~”
几道温软的叫声传来,几只猫儿吃完了地上的小鱼干,小跑过来蹭了蹭简尚温的腿,简尚温就蹲下来摸了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
阳光的碎影落在人瘦弱的脊背上,仿佛给人渡上了层金色的光。
沈毅垂眸看他。
瘦了好多。
他想。
比酒会见他的时候,还要瘦了点。
简尚温一把摸着小猫的脑袋,一边抬头看沈毅道:“沈导刚才喂猫呢,真有善心啊。”
“小楼里晚上有老鼠,影响睡眠。”沈毅淡淡道:“喂两只,晚上能安静点。”
简尚温就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沈毅问他:“来这边做什么?”
“我来补办徽章。”简尚温说:“我的徽章没了。”
沈毅淡淡的开口,听不出情绪来纠正他:“是送人了。”
简尚温失笑,他认命的点头:“嗯,送小朋友了,他们卖鱼不容易,沈导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啦。”
他就是不接茬。
转手把自己的徽章送给其他嘉宾的事是绝对不承认的。
沈毅道:“徽章补办了吗?”
“还没。”简尚温道:“我刚来。”
沈毅道:“那你站在下面不上来?”
简尚温:“哦,来了。”
从小楼的正门进去。
楼里的一楼还有些工作人员,但是有一些也出门去休息去了,难得的悠闲午后,所有人都当做是集体放了个假,上了二楼就更安静了。
二楼有个很大的露台,能看到海岸,也能乘凉。
沈毅坐在躺椅上,正在看书,眉宇少了几分平时。
简尚温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海风吹拂过来,他说:“看来沈导今天心情一般,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海岛逛逛吗?”
沈毅手边有几本文件,应该是他要看的剧本,男人懒洋洋的翻了几页后道:“是吗,我以为你心情也应该一般才对。”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简尚温过来要徽章是假,过来试探沈毅的心意才是真,他主动找到沈毅要求在海岛多加一站的时候,沈毅就知道他会做小动作,包括昨晚温锦忽然去找他发癫,以沈毅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这背后有自己的手笔呢?
至少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需要这位继续和这位合作。
所以今天,他必须要过来这一趟。
简尚温轻轻笑了笑:“什么都瞒不过沈导。”
沈毅将手中的文件又翻了一页道:“要放弃吗?”
简尚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有一瞬间愣了愣。
“昨晚的计划,没成功吧。”沈毅淡淡道:“那几个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放弃,现在来得及。”
海风吹拂过来,带着大海的潮湿和凉气。
炎炎夏日。
简尚温坐在椅子上,他白皙的脸庞如玉一般无暇,那双眼睛轻轻含着笑,好像有星光一般,他道:“沈导您让我来这个节目,不就是让我来兴风作浪的吗,怎么现在让我放弃了,是觉得我的表现不够出色,还是怕我玩脱了,会给您惹麻烦?”
沈毅轻笑了声,男人撩起眼皮看他,慢条斯理道:“他们的麻烦也算麻烦?”
“倒是你。”
他淡淡的:
“倒是有闲心关心起我的麻烦来了,你倒也不怕玩脱了会被他们找上麻烦?”
简尚温就笑了笑,他道:“不怕。”
干脆利索,没有任何的犹豫。
“反正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风吹过简尚温的发,他的眼眸蕴着水色,脸上依旧含着笑:“大不了,玉石俱焚,你放心,我不连累你。”
很轻松的话语。
就好像只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岁月寻常,他们在聊下午茶吃什么一般轻松。
沈毅终于放下了手中在看的剧本,他看向简尚温,第一次,和那双黝黑沉静的眸子正视上,有那么一瞬间,让他忽然回忆起了另一双眼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当年沈家在刚到内地发展,沈家家大业大,沈老先生的正妻走的早,剩下的几房各有各的心思,独子体弱多病,性格阴郁内向。
那年。
晚宴,他的房门被锁了。
他坐在窗户边,手里在把玩着火柴,火光忽明忽暗照亮他的眉眼。
有人走到窗户下面,那天夜色很深,楼下的灯光昏暗,小朋友的模样很漂亮,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眼睛特别亮,穿的是常服,应该是哪个来打工的佣人的儿子。
他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
“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小朋友特别的正义善良,关心他。
在那个女人的授意下,宅子里没有哪个佣人敢来跟他献殷勤。
“就算是有。”沈毅淡淡道:“又怎么样?”
小朋友握拳说:“就打回去!”
沈毅简直有点想笑了,哪来的蠢蛋,天真又单纯,偏偏还这么正义胆大,他吓唬他:“如果打不过呢?”
“打不过也得打呀。”小朋友说:“我弟弟在村里也有人欺负他,我就帮他打回去了,有人欺负你了,你不打回去的话,他还会再欺负你的,既然都这样了,反正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啦!”
夜风中,有风吹拂来,小朋友的声音清晰又稚嫩。
看起来瘦瘦的一小团,却好像有巨大的力量,他站在黑暗里,但黑暗好像一点都吞噬不了他。
沈毅看了他好久,才道:“快走吧。”
他摆手:“没人欺负我,我骗你的。”
下面的小孩好像惊呆了,从来没有想到还会被人这样骗的,他气鼓鼓了一会儿,就在沈毅以为他肯定要气恼骂人的时候。
他却深呼了几口气。
“那就好。”他说:“你没被人欺负就太好啦。”
月色下,那张稚嫩的脸蛋忽明忽暗,唯一亮亮的,就是那双眼睛,好像星星一样,他一边往回跑一边摆手:“我妈妈好像喊我了,我走啦,再见!”
然后那个身影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后来。
那天,很多人都知道,新搬来的那家富贵人家,一间卧室忽然着了火,火势忽然又迅速,救火的人过来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门居然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沈老先生新娶的一房夫人苛待正妻的独子的消息瞬间弥漫在了整个上流圈,那女人直接沦为笑柄。
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吗?
时间已经过去的太久远了。
原本也只是年幼时一个很小很小的插曲而已,本也是记不太清的回忆碎片而已,却在这一刻忽然映入了脑海中。
沈毅看着简尚温,挑了挑眉,轻笑一声道:“你倒是有勇气。”
简尚温微笑道:“我可以把这当做沈导的夸奖吗?”
“随便。”沈毅将手中的剧本扔到一边说:“你想扳倒那几个人没有那么简单,虽然也不是没有可能,虽然我不清楚你一定要他们倒台的原因,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可以提醒你。”
简尚温问:“什么?”
“做事情太着急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沈毅淡淡道:“你见过狼群狩猎吗,在盯住了目标后,它们会蛰伏起来,观察猎物,完全了解对方后,才会出招制敌。”
简尚温愣了愣,慢半拍后,他才反应过来。
沈毅这是……
在点拨他?!
其实这次的计划没有如期,的确是出了一些简尚温自己遗漏了的纰漏,也让他发现,他对梁深和傅谨成的了解,其实并不够透彻。
沈毅可真是毒辣啊。
一针见血。
简尚温抬眸,笑着看向他道:“沈导,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沈毅懒洋洋的:“问。”
简尚温眨眨眼:“您为什么会帮我啊?”
其实初次见面的时候,简尚温也没有想起来,这位就是年幼时他母亲曾在一座富人的宅子里帮佣过的沈家的少爷。
是怎么想起来的呢。
这还多亏了,刚刚在二楼的时候沈毅说他的睡眠不好。
他对沈毅本人的印象不深,但是当年母亲在沈家帮工的时候,经常回来说,沈家的那个小儿子很可怜,母亲带他出去过生日的时候,那辆车出了故障,母亲为了保护他当场死在了他面前,从那以后,那个孩子夜夜噩梦,根本无法入睡,从此就留下了睡眠障碍。
后来有一年,沈家的办大宴。
母亲还偷偷带他进去在后厨帮忙过,他当时偷偷跑出去,还在花园的一栋小洋房二楼遇到过人。
真的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了。
他刚刚说那么一番话,就是在赌,他赌沈毅是不是还能记得,赌当年的对话能让沈毅有哪怕那么一丁点的心软。
这样的话。
至少,他想,在原本稍踏错就可能粉身碎骨的棋局上,他的容错率就更高了一些,不是吗。
正想着呢。
对面的沈毅开口道:“帮你?”
简尚温回神,他抬头看他。
“倒也算不上。”沈毅轻笑了下,阳光下,男人俊美邪气的眉眼微挑,带着些凌厉的攻击性,他慢条斯理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几位我本来也从小就看不顺眼而已。”
简尚温就笑了,他忍不住道:“沈导您可真……”
沈毅淡淡道:“我从来也没说过我是个好人。”
简尚温难得有些错愕,真是少见有人不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很少见有人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说自己不是好人的。
阳光热烈,他的目光有些微讶的落在沈毅身上。
沈毅已经躺回了椅子上,摆摆手道:“没事了就回去吧。”
就在沈毅以为他会离开的时候,已经站起身的人却笑着道:“沈导您说自己不是个好人,但不是好人,却还会喂小猫呢。”
沈毅翻文件的手一顿,他眉宇微挑,淡淡道:“说过了,那是因为晚上老鼠吵。”
简尚温“哦”了声:“那我去拿徽章了。”
沈毅摆摆手。
就在沈毅以为他会走的时候,已经走到门扉处的人却顿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他,阳光下,他的眉宇含着笑意,靠着门扉处道:“我刚刚去登记徽章的时候顺口问了下,副导演说他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全面驱过鼠了。”
坐在躺椅上的人动作一顿。
沈毅抬眸看他,对上的就是那双含笑星亮的眸子。
简尚温道:“沈导,希望你今晚能睡个好觉,我走啦!”
说完话的人转身离开了。
留下的是露台的一片寂静,风吹过文件的纸页,许久都没有再翻一页。
……
从节目组的小楼离开的时候,天色还早,刚到傍晚,整个天际被染上一层金黄色,海风吹拂过来,带着股清凉之意,很舒服。
简尚温在理思绪,沈毅的提醒他听进去了,也知道他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围绕着温锦来看事情了,前世他被小说的原著剧情影响的太深了,这次的事情就是一个教训,他不能完全的信任小说剧情。
既然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剧情。
那游戏也该换个玩法了。
一边想一边走着,不远处的海岸线走的近了,能看到几个嘉宾们在玩水。
大夏天的,赶海,玩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好几个人都换上宽松的休闲服,简尚温过去的时候,余灿灿挥着手臂道:“尚温!快来,这边好多可以捡的贝壳!”
简尚温慢悠悠的走过去。
余灿灿和翡成他们刚好在一起,他说:“刚刚翡成帮我们捡到了很多小螃蟹,你看都在桶里,晚上我们有口福啦!”
简尚温走过来一看,笑了笑:“还真是,晚餐有着落了。”
翡成站在旁边,一头的红发张扬又帅气,他有一种少年的生命磅礴感,高高大大的,身型又健硕,真的是非常有男友力了。
就连余灿灿都难免有些脸红。
刚刚赶海的相处中,原本他以前觉得翡成年轻气盛,但是没想到其实人非常可靠,也很会照顾人。
简尚温的目光从桶上收回,见翡成也在看自己,他笑了笑:“很厉害啊小翡,这么能干呢!”
他们已经快有两天没怎么说过话了。
从那个无人岛后到这边,就没有再怎么接触过了,翡成一直告诉自己,简尚温不理他,他也不要倒贴简尚温,反正他又不是没有简尚温不能活!
这两天零五个小时没有说话,他一点都不在意!
翡成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止水了,偏偏在简尚温的眼睛看向他的一瞬间,就好像全身的血液莫名都加速了一般,如果有尾巴的话他可能都已经摇起来了,他轻咳一声,有些别扭道:“还行吧。”
简尚温就笑了笑,他道:“你是打电竞的,手指很重要,抓螃蟹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不要伤到手。”
话音落。
翡成和余灿灿都愣了愣。
余灿灿是有点懊恼,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他也关心关心了呀!
翡成则是有些惊喜,他就好像是之前一直被主人冷落的小狗,只是被主人摸一摸就立刻恢复了精神,简尚温这是在关心他吗,他是不是这是在和自己示好的意思啊?
他正想着呢。
简尚温又转身看向了不远处的梁深,梁深换好了衣服刚出来玩没多久,正拿着沙铲子在不远处的树下铲螃蟹和贝类。
“你也要小心一点。”简尚温对梁深说:“你是赛车的,手也很精贵,我记得之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下个月有比赛吗,这是夏天,要是伤到了手可是很严重的。”
翡成:“……”
他有一种忽然被泼了冷水的感觉。
为什么,这种关心怎么别人也有啊。
他又不开心了。
余灿灿听了后倒是惊讶道:“呀,梁哥,你下个月有比赛吗?”
梁深点了点头:“是有场,不过在外地。”
他的车队有一场锦标赛,当时他似乎也就是随口在餐桌上提了一句而已,而且那天也是众人都很疲惫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是没在意的,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太放在心上。
梁深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简尚温一眼。
余灿灿从来都没有观看过赛车比赛呢,他笑道:“居然是这样,那我们有机会可要去看看,一直都听说梁哥你的赛车开的特别好!”
梁深便点头道:“可以。”
让他意外的是,简尚温居然记得。
这个人一直都对他不是很上心,他甚至能记得家里的小黑要打疫苗了,有时候都不记得他要比赛的日子,他甚至很少对他笑,也很少关心他,他以为简尚温一直以来都不在意,可是,他原来会记得。
算了。
梁深想,他不能相信这个人,他惯是口蜜腹剑的,从来都知道该怎么哄骗他。
他正想着。
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些清亮的笑声。
一抬头。
梁深看向简尚温,简尚温正在侧目和余灿灿说着什么,可能是说了什么好玩的话题,眉眼弯弯,他的眼睛晶亮亮的,似乎注意到了目光,简尚温扭过脸看了过来,日暮的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金黄色,他身后的海面蔚蓝一片,可那都比不过那双晶亮的眸子亮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
简尚温弯了弯眼睛,冲他露出了个笑容来。
海风吹拂,四周围的椰子树叶摇曳,梁深只觉得心脏似乎也随着晃了一下,那双在金丝框眼镜后的眼眸是幽深不见底的黑。
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是克制到极点的人为了抽出理智来常做的动作。
好渴。
他忽然觉得,就像是沙漠里的人,常年不见雨水,只能不断地埋首适应干渴的环境,倒也能过,可是忽然有一天,仿佛神明忽然怜爱了他一下,像是挥挥手般的,又洒落些许甘霖下来,他尝到了一点点的,就觉得整个灵魂都是颤抖的。
若是一直让人待在沙漠中,倒也还过得去。
但倘若给过了一点甜头的,便只会难以抑制的渴望更多,得到了一点,就会再想要一点,贪心不足,饮鸩止渴也不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