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程墨斐夜半偷偷爬床这件事情——沈隅无奈又好笑, 实在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好在去医院复查之后医生说恢复得不错,没什么问题,这才稍稍放心。
方翔走后, 沈隅开始一边复习一边织围巾。
程墨斐每天都巴巴儿地看着, 恨不得明天就能戴上才好。
孙星河见了, 也想跟沈隅学一手给女朋友织一条,学着学着给自己学崩溃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地给女朋友买了一条。
约莫一周后,程墨斐终于如愿以偿收到了男朋友亲手织的围巾。
为了搭配这条围巾,程墨斐又买了不少新衣服, 每天都在镜子前转来转去,原本套个睡衣穿得多恶心都能下楼,现在必须得配得上这条围巾才行。
此外,沈隅还用边角料给小仓鼠钼钼也织了个小帽子。
程墨斐特地发了一条朋友圈秀恩爱。
配图是他戴着围巾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自拍和小仓鼠戴着小帽子的照片。
配字:【对象给我和崽织的】
确实, 小仓鼠也算是他们的崽儿了。
上次回家吃饭沈隅就和程爸爸程妈妈加了微信, 沈隅在程墨斐发的这条秀恩爱的朋友圈底下看见程妈妈评论了一句“小隅手真巧”, 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妈妈也给这条朋友圈点了赞, 评论道:【[开心][开心]我也有】
只可惜朋友圈的评论不能附图,不然妈妈估计会将她发在朋友圈的围巾照片一并评论在下面。
沈隅给程墨斐挑选的是深色的毛线, 给妈妈挑选的是浅色的毛线。
他在妈妈的朋友圈看见过一些她的照片, 大概了解她的穿衣风格, 浅色会更好搭配一些。
妈妈收到围巾当天便发了条朋友圈, 晚上还给沈隅发来了一个视频, 视频里长长的围巾垂下的部分被小宁缘卷起, 特别稀罕地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笑着对着镜头招手:“小鱼哥哥。”
紧接着妈妈的消息发了过来:【妹妹也很喜欢,非要和我一起戴呢】
沈隅心底微动, 给宁缘也织了一条小围巾。
上辈子因为那些误会,宁缘和他的关系并不好,这辈子或许会有截然不同的走向。
……
考试月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一月初,最后一周,沈隅结束了最后一场考试,准备收拾行李去妈妈那儿住。
大二金融的最后一场考试要比他们结束得早,孙星河和肖熊已经回去过寒假了,只程墨斐依旧住在寝室里面,陪着沈隅。
寝室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好处可太多了。
想接吻就接吻,吻多久都没关系。
更出格一些也没问题。
偶尔沈隅复习的时候程墨斐就将他抱在怀里时不时吃一点豆腐,可怜巴巴地等他复习完“喂饱”自己。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沈隅要去妈妈那儿小住,两人被迫开始了短暂的“异地恋”。
虽然说都在燕城,但两家有些距离,天天见面虽然可以实现,但太麻烦,加上冬天雪滑,出行折腾,沈隅便将见面次数定在了一周两到三次,偶尔沈隅还会去程墨斐家住一个晚上,满足男大学生的正常恋爱需求。
小仓鼠也被程墨斐带回了家里照顾。
每天视频通话,程墨斐都会将小仓鼠抱到镜头前,问沈隅什么时候过来看他和崽儿,莫名给他一种“抛夫弃子”的错觉。
在妈妈家的生活也很融洽。
宁缘也放寒假了,沈隅偶尔帮她辅导功课,偶尔和她一起看电视、打游戏,和妈妈、宁叔一起带她出去散步吃好吃的,宁缘还会用自己的零花钱给沈隅买小零食。
宁榷则寒假实习去了,不到过年不放假,惨兮兮的。
……
放寒假约莫半个月的时候,沈隅忽然收到了一通归属地来自老家的陌生来电。
沈隅隐约有些猜测,想了想还是接了。
“沈隅。”果然,是沈立德的声音。
沈隅听着就犯恶心,但没有挂掉,嗯一声,等待下文。
他怕自己不解决掉这个恶心东西,这恶心东西会想方设法来恶心妈妈。
沈立德:“放寒假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沈隅:“不回来了,在我妈家住。”
沈立德不是没脑子的人,他改完高考志愿就直接去了燕城,拉黑了他们所有的联系方式,他肯定能意识到什么。
本以为半年都没有联系自己,还有一点自知之明,就此断联滚出他的世界就挺好的。
毕竟上辈子他们闹得可特别难看呢。
上辈子得知真相的他回去跟沈立德好一顿闹,沈立德还以为他是曾经那个好洗脑、好掌控的孩子,还想用拳头来教导他,最后家里鸡飞狗跳,双方都见了红,沈立德因为常年酗酒之类的陋习基础病一大堆,人也老了,干不过二十出头的沈隅,脑袋直接破了一个大窟窿。
毕竟是“家事”,沈立德要脸好面子,还得继续生活,名声对他来说很重要,闹大了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警察也不好插手什么,送去了医院,最后不了了之。
那件事后沈隅便彻底留在了燕城,再没回去过。
后来听方翔说沈立德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得了很多病,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又怕死,只能苟延残喘着,渐渐的后妈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起来,两个孩子也没什么孝心,陆续毕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想着啃他的老,这还没到晚年呢,到了晚年估计更生不如死,或许也没有晚年了。
“她嫁了个富二代,日子过得很滋润吧。怎么,有了个富二代爹,亲老子都不要了?”沈立德声音里是毫不掩饰的阴阳怪气。
宁叔家境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和前任妻子联姻式结婚了。
不过宁叔醉心于艺术,喜好摄影旅游,乐于享受当下生活,没什么大志向,并没有继承家业,算是家里的一条咸鱼。
“是啊,谁有钱我认谁当爹,你现在四十多岁,正是拼搏的年纪,多赚点钱,说不定我还能施舍你两眼。”沈隅故意这么说,将火力全都引到自己身上。
沈立德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生气,而是不可置信与没来由的惶恐。
这还是沈隅第一次这样与他说话,在他的印象里,沈隅一直是好拿捏且懂事的。
掌控了多年的棋子突然失了控制,任谁一下子都接受不了。
但他确实心虚,毕竟这么多年来那个女人寄给沈隅的生活费全都被他给拦了下来,没几个子儿用到沈隅身上,他也清楚事情败露的后果。
所以沈立德虽然生气,却也没有特别失去理智,“老子养你那么多年,这就是你对老子的说话态度?别忘了,你跟我姓,身体里流着我们沈家的血,你认谁当爹都改变不了。”
沈隅冷笑一声,纠正道:“我跟我妈姓,身体里留着我妈的血,你算个什么东……”西。
“小隅,你在和谁打电话?”
一道声音突然凭空出现,电话两头瞬间安静下来。
一转眼,便见沈寻雁不知什么时候轻轻打开了他房间的门,手里还端着一碗切好的水果。
沈隅心底一惊,下意识想要撒谎,却见沈寻雁已经朝他伸出手,声音平静道:“把电话给妈妈。”
沈隅有些犹豫,但沈寻雁已经大步走了过来,从他手里拿走手机,将切好的水果给他,安抚般朝他笑了笑,让他放心。
……
接到沈隅电话的时候,程墨斐正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
虽然他是个厨房杀手,但他坚信,慢慢练习,一年、五年、十年……总能做好几道菜。
围裙内的专属铃声响起,程墨斐像条听到了专属指令的狗狗似的,快速擦干净手,接通了电话。
“我想见你。”沈隅声音轻轻的,像是藏着许多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