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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点不见外

网聊遇见去世的老公 因之 3532 2024-01-06 10:38:48

宋韵宸不得不用极低的气声和傅越时沟通。

他拽了拽傅越时的衣袖:“怎么办?”

傅越时沉吟:“从后面走。”

宋韵宸满脸惊恐:“你疯了吗?”

那是刚才李四出来的地方!万一进去碰上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傅越时道:“我们还有别的路吗。”

这店里窗户都很小,高度接近天花板,翻窗根本不现实。

正门不能走,正如傅越时所说,后门就是他们唯一的出口。

而且宋韵宸很确定,那扇隐藏在店铺最后方的门是老旧的样式,且并没有上锁。

宋韵宸张了张口,似乎有点茫然不安,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又默默闭上了嘴。

傅越时的手指在宋韵宸颤抖的唇上轻轻点了点,像是逗弄又像是纵容。

他轻笑了下,说:“你要的真相就在那扇门后。”

为什么李四会说成对的顾客不会来进‘货’。

为什么李四对正常购物的客人不屑一顾。

宋韵宸:“万一我们被李四发现……”

傅越时笃定道:“不会。”

宋韵宸愣了愣。

傅越时意味深长道:“他已经走远了。刚才趁他出来的时候,里面藏的人跑了,声音不小,这会儿他追还来不及。”

宋韵宸光顾着紧张了,压根没觉察得这么仔细,但傅越时这么说好歹让他放心了点。

他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慢慢地挪动,轻手轻脚地推开那扇后面。

门开的一瞬间,宋韵宸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极淡的,熟悉的甜味。

那夜他被李富尾随,也闻到过这气味,只是浓了许多。

此时此刻,这股极淡的味道在仓库的空气中很难辨别,混杂着古怪的臭,但宋韵宸向来嗅觉灵敏,他甚至觉察出了刚有人在这里“战况激烈”,因而留下了还未消散的浓郁汗味和石楠花味。

墙边扔着许多空瓶与塑料桶,但里面什么都没有,全是积压许久没有丢弃的破烂。

角落的沙土地上留下了麻绳的痕迹,一截断绳丢在一边。

果然李四不知去了哪儿,并不在这里。

一切若隐若现,仿佛全都有了答案。

宋韵宸睁大了眼,肮脏到让他觉得甚至有些恶心的词语卡在喉咙里,难以启齿:“所以李四真正贩卖的所谓’货’到底是……”

傅越时轻轻阖上他们后面的门,黑暗罩住背影,只有头顶一盏小灯勉强提供着光线。

傅越时深灰的眼此刻如夤夜般暗得深不见底,沉静的视线扫过周围,他声音轻描淡写地下了判断:“迷药、娼妓、肉体交易,不就这些花样,还能有什么。”

宋韵宸闭了闭眼。

“还查么?”

傅越时问他。

宋韵宸心底发寒。

“……你早就知道了吗?”

傅越时答:“猜到,不确定。”

那天夜里他抱着宋韵宸去求医,碰见路边乞丐的样子猥琐古怪,傅越时不瞎,当即就有了判断。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希望宋韵宸趟这遭浑水的理由之一。

宋韵宸在傅越时平静的语调下闭了闭眼。

他觉得有点害怕,又有点愤慨。

四周的空气味道变得更加难闻起来,让他本能地想要离开。

宋韵宸加快脚步从仓库角落的一扇小门钻出去,到外面后依然相当不适应地大口大口呼吸着,背后薄薄的衣物也被冷汗稍稍浸湿了。

傅越时跟在宋韵宸后面。

“走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很警惕。”傅越时在他身后说。

走吧。

那一刻,宋韵宸觉得他的声音似远又近,好像从天边传来,没什么起伏,像一种冷酷的劝诱。

“回去吧。”傅越时又说。

宋韵宸像是终于回过神,然后慢慢点了点头。

宋韵宸回程时一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

他们回了宾馆,宋韵宸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到饭点,傅越时叫了他几声,宋韵宸也没应,傅越时以为他睡着了。

宋韵宸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有些乱,盯着天花板发呆。

白天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肉里扎了一根刺似的,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他的神经,接着又想起向他呼救濒临绝境的钟瑞涵,心绪焦躁不安。

通过空气中那种相似的甜味,他几乎已经确定李富和李四之间必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迷药……

该怎么办……

宋韵宸觉得头痛极了。

以及傅越时当时淡然的态度和平静的语气……

这样的场面,难道傅越时早已见怪不怪了吗。

他清楚自己心底在介意什么。

极度富有的人拥有太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乐趣,酒池肉林、穷奢极欲,而他一直逃避去思考的一件事实就是,他身边的傅越时才是这群富豪中最顶级的那一位。

傅越时婚后在生活作风方面做派保守,从没有在身边带过除宋韵宸这个正牌妻子以外的任何情人。

但也许这只不过是“他以为”而已。

初嫁人十八岁的宋韵宸心底是惶恐的,他没有多少魅力,寡淡无趣,反应不讨喜,更不如外边的人会玩,而傅越时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诱惑。

钱权是最顶级的春药,宋韵宸早早做好打算,傅越时对他会有厌倦的一天。

而他没有反抗的权力,就像所有没有办法违逆命运的渺小人类。

思及此处,宋韵宸突然变得失落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他明明没有资格去干涉的……

但为什么现在却会突然觉得这么难过呢。

宋韵宸在床上滚了滚,被子罩住头。

碰到一时无法解决的难题,他决定先在被窝里躺一下。

说不定醒来问题就解决了呢。

然后他睡着了。

但他睡得不太踏实,约摸过了两三个小时又醒了。

宋韵宸爬起来,窗帘没拉,外面天已全黑了。许是因为睡得少,他神智还有些不清明。

他甩了甩头,突然忆起自己刚才果然在梦里想出了个好办法,立刻“噌”地从床上支棱起来。

宋韵宸扒开厚重的棉被,光着脚踩在地毯上,他回房时洗过澡,只穿了一件宽大的白睡衣。

宋韵宸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拿起房卡就往外跑。

急急忙忙的,生怕忘了自己梦里想出的“好办法”。

他敲了敲隔壁208的房门。

不一会儿,门开了。

傅越时逆光的脸在见到睡得头发都翘起的宋韵宸时出现了一丝难得的诧异。

傅越时还没睡,看起来尚在工作状态,严峻冰冷的神色没来得及完全褪去,在见到宋韵宸的那一刻才稍稍褪去半分。

他手上拿着电话,屏幕上面显示通话未曾挂断。

宋韵宸没看清,只隐约瞧见来电人的姓名中含一个“蓝”字。

傅越时穿着简单的墨色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着两颗扣子,露出锋利性感的喉结,有种蛰伏的凶兽时而松惬,流露偶然的温柔。

让宋韵宸回想起以前傅越时在家办公时,他半夜惊醒,发现身边无人,只好去书房探看自己忙碌的丈夫,傅越时便也是这副形容。

傅越时替宋韵宸开了门,宋韵宸于是毫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进了对方的房间。

傅越时在他身后将手机上的通话挂断了。

床头亮着一盏暖橙色的灯,宋韵宸一眼就看见那些宾馆附送的情趣用品明晃晃地摆在床头柜,傅越时根本没动过它们。

宋韵宸见状,有点不爽的将那些塑胶制品一股脑全揽进怀里。

傅越时:“?”

宋韵宸硬声硬气地强调:“我没收了。”

他听到傅越时笑了一下,打趣道:“拿这么多,用不过来怎么办。”

宋韵宸强词夺理:“反正你不许用。”

傅越时反问:“我能用在谁身上,嗯?”

宋韵宸瘪瘪嘴,发现说不过他,很没骨气地不作声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把那些用具往角落的抽屉方向推了推,还在企望傅越时不要发现,却不知他的这些小动作早就被傅越时尽收眼底。

傅越时又笑了声,听起来心情不错。

宋韵宸迅速转移话题,指挥一样对傅越时道:“我们明天要再去一次李四的店里。”

傅越时挑起眉。

宋韵宸想了想,又补充道:“哦不对,不是我们,是你去。”

李四说了,没有买货的顾客会成双成对地前来。那么很显然,他们若还想深入调查的话,未免打草惊蛇,只能先派一个人去。

宋韵宸在这个小镇呆过一阵,之前还被李富盯上,做过李富工厂的尽调,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否会被李四觉察,但傅越时暴露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傅越时都去世七年,一个偏僻小镇的居民能识得对方的可能性着实太低。

让傅越时假装客人去买货,由此潜入内部,应该是最稳妥的办法。

宋韵宸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对着傅越时动手动脚起来,软绵绵爪子往傅越时前胸上乱摸。

他好像在找什么,把傅越时整个上半身摸了个遍,直到那件黑色衬衫都弄得皱起来,翻起边角,宋韵宸却似乎还没摸到他想要的东西。

宋韵宸不知何时已经整个人光着两条腿,跨坐在傅越时身上。

他也压根没意识到,傅越时被他这样越界的动作骚扰,竟罕见地一动未动,安静配合极了。

宋韵宸没找到东西,很灵活地从傅越时身上跳下去,找到傅越时白天穿过的那件,已经挂进衣柜的外套。

他熟门熟路地将手穿进那间外套里侧的内袋。

接着得意洋洋道:“我就知道你把它放在这儿。”

狡黠的样子在傅越时面前一闪而逝,宋韵宸还在那儿小声地嘟囔着:“每次衣服脱下来东西都不会记得拿走,还不是我帮你收拾,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不小心放洗衣机了怎么办,真是的。”

宋韵宸还在喋喋不休,傅越时注视着他,目光停顿,心底腾起种奇异的感觉,夹杂着怀念、新奇还是别的什么。

只见宋韵宸两根纤细白皙的手指夹着一张黑色的信用卡。

正是之前傅越时和宋韵宸去吃饭时,傅越时短暂拿出来过的那一张。

这次宋韵宸仔细端详,确信这张卡正是傅越时过世前常用的那一张,全球一共只有三张,印有白石集团的徽标。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这张卡上持卡人的名字写的是FU YUE。

宋韵宸看着那张熟悉的卡愣了愣,随后他又笑起来,装作没心没肺地道:“我有个好办法,能把这个李四的小辫子揪出来,但需要你配合。”

“你就说你有意愿买货,但得先验验货,拿这张卡担保。”

宋韵宸当然不打算叫傅越时真花钱,他相信凭傅越时的气度,李四也必定把他奉为上宾,好生接待。

宋韵宸眼睛亮亮地看着傅越时,像个耍小聪明讨奖励的孩子,期待地问:“这个办法怎么样?”

傅越时没做声。

宋韵宸以为他不愿意配合,作势把那张信用卡藏到背后,威胁:“你不答应,这张卡就不还你了。”

还故意接着说:“你没卡,是不是连饭都吃不上呀?”

傅越时勾了下唇:“刚进我房间,就要没收这个,拿走那个,倒是一点不见外了。”

大约古今中外老婆威胁自己老公的杀手锏之一就是不给钱以及不让吃饭,宋韵宸以前没干过这事,倒也无师自通,大约是祖先的基因在发挥作用了。

宋韵宸听傅越时那种有些亲昵的口吻说自己“一点不见外”,眨眨眼。

也许真是昏了头、失了智、着了热,此刻他没有问自己的心“我是他的谁”,才能做出这么不着边界没有分寸的举动;没有患得患失地思忖傅越时到底是打趣、玩笑还是认真,才会说如此暧昧的话。

他晃了晃手中的信用卡,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怎么样啊?”

看那副样子,傅越时若不答应,这家伙是定当要胡搅蛮缠到底了。

傅越时没评价自己老婆天马行空的主意,只轻叹了声。

上辈子傅越时向来只做应做的事、行应行的决定,从没陪谁这么胡闹过。

半天,他缓缓吐出一句:“不怎么样,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

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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