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星大学开学得在元宵之后了, 时间还很多。
萧书仪和江海昭都不着急回家，所以初五初六才动身准备回市里。外婆可舍不得江意淮，拉着他手一个劲儿地叮嘱, 要他好好工作也要好好吃饭，啥时候再领个好对象回来给她瞧瞧。
外婆在这方面就没年轻人反应快了，她确实没看出戚泊呈和江意淮两人之间的小暧昧，还真把人当作好朋友来玩。
萧书仪就在一旁笑笑, 说：“妈，你就等着吧，估计快了。”
江意淮对于外婆的嘱咐全部应下来, 他们临走之前外婆让他们带了好些东西回去, 是她自己平时没事在家里腌制的, 还有特意给江意淮的糕点这些，都装好放在后备箱。
外婆跟大姨他们住一块儿，在老家住惯了, 以前接她去市里她就不去，这回萧书仪走的时候又在说，让外婆想他们了就来电话告诉一声，到时候让江海昭来接外婆, 去市里住一阵。
外婆虽然每回都答应了, 但每回都没来。
他们是吃过午饭，下午两三点才从融城出发的，天气好，道路上阳光明媚, 路面已经没什么雪了, 看着整洁明亮。
江意淮还是坐后面, 忍不住说：“过年好累啊。”
萧书仪笑他, “你累什么啊？什么都不用做，每天有吃有睡的。”
“心累。”江意淮说。
“我看你啊，心态还比不上你外婆。”江海昭边开车边说道。
江意淮自己默默觉得那确实比不上。他才二十多岁，就有一颗养老的心了，但外婆现在真真实实养着老，比他自在多了。
回去这趟江意淮精神不错，没有睡觉，在手机里跟郑风他们约着回来吃饭的时间点。
戚泊呈也发来消息问他哪天回市里。
他说今天。
两人就这样聊了会儿天。
从除夕那通电话过后，他们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还有点不一样，但手机里聊天其实看不太出来，得见了面才知道。
抵达市里将近傍晚，萧书仪问江意淮是要回自己公寓还是跟他俩一起回老小区。
“回公寓吧。”江意淮有点想念自己的小窝了。
江海昭就把车开到他公寓楼下，因为车里还有些吃的要给他拿上去。
“是不是泊呈那孩子？我瞅着像呢。”萧书仪眼尖，车还没停好就看到前方站了个人，有点眼熟。
“嗯？”江意淮从手机里抬头，还没反应过来。
“是他啊，”萧书仪从副驾驶那冒出个脑袋，问江意淮，“你回来告诉他了？”
“刚说的。”他也没想到戚泊呈会直接过来。
萧书仪眼里笑盈盈的，“人家特意来等你呢。”
被自己母亲打趣了下，江意淮紧接着下了车，果真看到站在楼下的戚泊呈。
傍晚洒着金澄澄的光，看什么都觉得柔和，江意淮愣了下神，戚泊呈已经几步走到他跟前。
两人先对视，彼此都没说话。
“傻孩子东西都不要了？”萧书仪没过来，站在副驾驶的车门前招呼江意淮。
江意淮回头，见他爸抬着一纸箱给他整理好的食物，朝他走过来，“给你分好了，自己抬上去。”
江意淮正要上前接，戚泊呈已经先他一步将大纸箱接上手，“江叔，我来抬。”
“有多的，泊呈你也带些回去吃，特意给你也拿了，”江海昭又转头对江意淮交待道，“意淮，记得啊。”
“知道了爸。”
看着他俩上车走，江意淮和戚泊呈才进楼，江意淮有点不好意思，自己没动手。
“是不是重？要不我俩一起抬？”
戚泊呈说：“不重，我来就好。”
进电梯再出电梯，江意淮按密码开门，接过来放在客厅之后，江意淮拿了湿纸巾让戚泊呈擦擦手，他先去看戚泊呈的深色大衣有没有被弄脏。
那个纸箱子是在老家随手找的，边缘可能有些灰，很容易就蹭到衣服上。
“沾上灰了，”江意淮一边说一边低着头伸手帮他衣襟拍了拍，小声道，“应该能拍掉的。”
他很认真，两人距离也近，丝毫没注意到戚泊呈直直的目光。
戚泊呈单手捧过江意淮的面颊，让他仰着脸和自己对视。
“看着我，意淮。”
江意淮就收了动作，很听话地和他对视了会儿。
眼里思念的目光把江意淮脸上每一寸皮肤都扫过，这张漂亮的脸总会出现在他的梦里。
江意淮眉眼清润，带着点温温柔柔的笑意，问：“怎么了啊？”
“不怎么，就想看看你。”
江意淮知道他这是想自己的意思，他便说：“只是几天没见，我们每天都有聊天。”
“嗯。”戚泊呈目光还落在他脸上，不愿意移开。
江意淮也不需要再问他为什么会突然过来这样的问题，答案很明显，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不过他被这人一直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提议道：“我有一点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戚泊呈答应道，“去外面吃还是我给你做？”
过年期间每天都吃得很好，天天大鱼大肉其实吃多了还是有些腻，江意淮现在对那些美食丧失了兴趣。
自己去厨房转了一圈，又翻冰箱，看看他临走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
“我想吃点清淡的，”他一边找一边说，从橱柜里只摸到一把没开封的面条，问戚泊呈，“只有面条了，你想不想吃？不想的话我们出去吃。”
“可以。”
戚泊呈没有意见。
江意淮在外婆给的食物里面翻到一棵青菜，想起来当时外婆兴冲冲地这青菜是她自己种的，长得好，给他们家拿了两大棵。
戚泊呈在锅里烧水，江意淮就扒了几片叶子下来，慢慢冲洗，嘴里喋喋不休：“外婆特高兴地给我们摘青菜，非说这是长得最好的，一会儿我们就来验证它是不是中看不中吃，看看它名副其实。”
戚泊呈听他这么说，唇角不自觉带上点笑意。
“江意淮。”
“嗯？”江意淮把青菜叶子放置在菜板上，视线看过来。
“你怎么会...”戚泊呈停顿了一下，轻声感叹，“这么可爱。”
江意淮也跟着愣了愣。因为可爱这个简单的形容词。
除了小时候经常被这样夸，现在几乎没有什么人再夸他可爱了，而且可爱似乎与他这样的成年男性不太搭边。
江意淮一瞬间感到有一点羞耻。
耳根也开始泛起热意。
戚泊呈看他抿着唇，眼睛无措地眨了眨，他问：“怎么？”
江意淮侧过身去用纸巾默默把手擦干，没说话。
戚泊呈目光落在他那细瘦白皙的指节，骨感分明，连指甲也是很好看的形状。因为他牵过江意淮的手，知道那触感是细腻的柔软的。
他压住心里想要伸手碰触的欲望，转了目光，这才注意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朵尖，粉粉的。想到江意淮从听到他说可爱之后表现出的不自然，忍不住调侃：“江老师耳朵有点红。”
“...没有。”江意淮生硬地否认。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热气蒸腾。
戚泊呈轻轻笑了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专心准备面条。
这是他们的晚饭。
很快两碗素面被端上餐桌，两人面对面坐好。
虽然看着素但闻起来却很香，江意淮觉得自己更饿了，所以一碗面条他吃光，还把汤也喝了。
戚泊呈吃得要比他快，他坐在对面，看江意淮很慢地吃面条。他好像吃什么都是慢悠悠地，不着急，有自己的节奏，看起来倒是赏心悦目。
不过戚泊呈觉得他嘴巴那么小，吃得慢吃得少也是正常的。
然后他心思又飘到自己亲他那会儿，嘴唇软软绵绵的，亲着都舍不得停下了。
直到江意淮放下碗筷，他才收了心，问：“吃饱了吗？”
“嗯，饱了。”江意淮现在是吃饱喝足的满足状态，靠在椅背上显得懒洋洋的。
他回味了一下青菜的口感，好像确实比以前吃过的口感要好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
“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二十二号吧，”江意淮说，“还有十多天。”
戚泊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们公司初八就要上班，年初估计也忙，似乎没有很多时间。
他想着到时候得选个有空的时间邀请江意淮和他看一场电影。
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想和江意淮一起做。
把碗洗了，江意淮开始按照父母交待的，给戚泊呈分东西，他找了个尺寸合适的收纳盒，所有的他都分了两份。
“不用这么多。”戚泊呈想要拦住他。
江意淮就说：“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你知道我也很少做饭的，你帮我分担分担。”
“这个也是外婆亲自做的糕点，很好吃的，你一定要尝尝，给你妹妹也送一些。”
戚泊呈不好再客气，便说：“好，谢谢江老师。”
江意淮边说边往里面装东西，这让戚泊呈他们关系好像特别好，甚至有一点像家人的感觉。
当然，某种程度上，戚泊呈也算是见过江意淮的家人了。
戚泊呈准备回去的时候，江意淮站在他面前，依旧垂眸看了看他大衣，发现那片灰已经不见了。
“不用送了，”戚泊呈在门口回过身，不打算麻烦他再下楼了，“我开车来的，回去很快。”
“那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嗯。”戚泊呈点头，但他答应完人没动，依旧站在江意淮面前，看着他。
江意淮眸间疑惑。
戚泊呈开口说话的语气显得很正式，邀请道：“江老师，下次一起看电影。”
江意淮那天电话里说会实现，其实就是有做好接受戚泊呈的准备了。
戚泊呈知道，他可以确定自己在江意淮心中的位置是有所改变的，有好感，但还不够。戚泊呈不能太莽撞了，他要让江意淮全心全意喜欢上自己，那才叫真的追到手。
他不能急，只需要慢慢付出就够了，让江意淮早一点接纳自己。
换作以前，江意淮面对戚泊呈的邀请肯定会有所顾虑。但是现在两人心里有底，心照不宣，所以他不用刻意再说多余的话。
江意淮也看着他，弯了弯眉眼，坦然回答：“你安排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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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挑了个空闲时间，江意淮跟郑风李赟他们一块儿聚餐，大半个假期没见，可得好好吃一顿。
过年期间憋了一肚子的吐槽，都在餐桌上一吐为快，毕竟谁家还没几个惹人烦的亲戚和亲戚家的熊孩子了。
说起小孩儿，李赟过年可被他们折磨死了，正好郑风和温瑶也准备要孩子了，跟他俩叮嘱道：“你们以后有了孩子可得好好管着，不能太惯着，调皮捣蛋多招人烦。”
“起开，我们家的孩子肯定乖巧懂事，人见人爱的，你少在这操闲心。”
李赟“啧”一下，“我这不是给你提前预防一下。哎，女孩儿可爱，还招人疼，你们要个女孩儿吧。”
温瑶说：“这还真不一定。”
罗方方也回来了，就在一旁笑李赟：“你怎么还挑上了，这孩子又不是给你生的。”
“我要当孩子干爸的。”李赟这么说道。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意淮都还没说话。”
江意淮没插嘴也被点了名，不过他知道孩子以后肯定是要叫他“干爸”的，老早以前就说好了。
就这么斗了几句嘴，把这话题聊完，开始问魏星波跟孙小溪的事情。
当初跨年的时候魏星波没跟孙小溪一起回家去，大过年的却屁颠屁颠跟过去见人家父母了。
郑风调侃道：“你不是没结婚打算吗，见父母算怎么个意思？”
“对啊，不结婚过年去见父母无异于耍流氓，谁支持谁反对。”
众人举手表示支持。
“你们才耍流氓呢，”魏星波一脸嫌弃，把他们手给拽下来，“我没说不结，我当时说的是还早着呢。”
江意淮记得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便问：“那，现在是不早了？”
“我觉得吧，有点结婚的想法了。”
“哟哟哟哟哟哟，”李赟忙不迭地起哄，饭也不吃了，“怎么着啊，突然转性了？”
“以前半年都谈不到，现在这个好不容易长久了就想要结婚了？”
郑风理智分析：“等等，好好说，什么叫有点想法了，结婚可不是有点想法就那么容易结的。”
魏星波其实每段恋爱也都在好好谈，就是谈得不长久。
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孙小溪这样的，果断不扭捏，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所以两人在一起经常拌嘴，但说开了吵完了感情还比以前更深，这是他从前没遇到过的。
“过年我不是跟她一起回的嘛，就她家情况也有点特殊，我挺心疼的，想给她一个家，就我俩在的温馨的家。”
魏星波说这话的时候挺正经的，家里情况怎么个特殊法，他没详细说，这事涉及到孙小溪的隐私了，大家也没在这事上追问。
江意淮听着，也不禁有点诧异。
连魏星波都有这样的想法了，原来喜欢一个人是真的想要跟他一辈子在一起的。
就算人们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还是会有那么多人毫不犹豫地往里跳。
爱情真的很神奇，江意淮想，他此前还从想过结婚这个层面。
“那我可得说了，这事啊，得仔细考虑考虑，”郑风说，“还真不能脑子一热就跑去结婚。”
“嗯，我也知道。”魏星波应着。
温瑶也帮忙说话：“而且啊，你有这想法，还得看看人小溪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她比你小，那么年轻，不一定想结呢。”
“我这也没结过婚，不能给你出什么主意，你要求婚啥的，用得着我们的随时说哈。”李赟也跟着说两句。
魏星波喝了口水，说：“我得先探探小溪的想法。”
“这事千万不能冲动，慢慢来，要真行啊，咱就有计划地进行，”郑风很有经验地打包票，“有我们几个，保准没问题。”
他们在这商量着正事，江意淮在底下拿着手机偷摸跟人打字聊天。
“哎哎，”罗方方揭发他，“干嘛，这么重要的事你还开小差。”
“跟谁聊天呢这么热火朝天的？”李赟眼神一眯，嗅到点八卦的气息。
江意淮默默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不慌不忙镇定道：“没有，你们说到哪儿了，求婚？”
“就说你开小差吧，都还没到求婚那步呢。”
江意淮：“...”
温瑶笑问：“之前也是，除夕那天晚上聊着聊着人没影了。”
她说的就是除夕江意淮和戚泊呈打视频电话的那个时间，本来大家在群里玩游戏玩的好好的，这人突然没声了，过了好一阵才回来。
“老实交代，跟谁？”
江意淮正要说话，那手机就正好铃声响起，他刚把手机翻过来，李赟眼尖一瞅，果然是戚泊呈那小子。
江意淮想起身往外走去接电话，被大家按着不许，那意思是就在这儿接，都不是外人。
几个人很有默契地都不出声，凑在一起就直直盯着他看。
江意淮硬着头皮把电话接了。
“在忙？”那头戚泊呈问道。
“没有，不忙。”
“我看你没有回消息了，我就给你打个电话。”
江意淮看了眼大家的表情，不出意外个个都勾起了笑容，他解释道：“刚刚，有点特殊情况，现在没事了。”
戚泊呈听他那头安安静静的没有声响，就问：“那好，你还在跟朋友们吃饭？”
“嗯，快结束了。”
“你出来的时候给我发个定位，我来接你。”
因为都没有说话，连呼吸都很轻，就为了能听清对面戚泊呈的声音。他这话一出，李赟一个激动，就把碗和筷子碰倒了，收获众人嫌弃的眼神，好在里面是空的，没弄脏什么。
可能是戚泊呈今天心情也不错，他本来就声线低沉，这会儿在电话里就显出几分悠闲的性感来，有磁性，烧耳朵。
若是平常两人这么打电话那气氛确实挺暧昧的，但现在不一样，江意淮看着这几人丝毫不懂得收敛的笑，莫名有种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在几位期待的目光下，问：“你...接我做什么？”
“想见一面，我有东西给你。”
温瑶已经控制不住地拍郑风的肩膀，嘴里憋着努力不出声，但手劲儿倒是很激动，一脸姨母笑。
江意淮可不敢问是什么东西，省得这群朋友变本加厉，他答应道：“...好。”
“别好了，现在就让他过来吧。”魏星波压低了声音提建议。
“对对，戚泊呈你直接来，咱一块儿吃点吧，说说话。”李赟这小子已经开始跟他对上话了。
江意淮赶紧捂住话筒，用眼神示意李赟不许说话。
但戚泊呈那头已经听见了，也猜测到他们在听自己和江意淮打电话。
他没感觉到冒犯，就是这种给喜欢的人打电话，而对面是一群八卦起哄的朋友，其实是学生时代常有的事。大家好像默认他俩是在暧昧，是一对儿，都想探个究竟。
所以戚泊呈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不过江意淮也没有表示出让他现在过去的意思，所以他很懂事地回道：“我吃过了，你们慢吃。”
江意淮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是，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挺乱的。”
满桌的食物残骸，哪儿好意思让人家过来继续吃，亏李赟说得出口。
戚泊呈笑了笑，没在意这个，回：“那你把位置发过来，一会儿我来找你。”
“嗯。”
这才将电话挂了，江意淮脸都憋红了，还得先给戚泊呈发个定位。
发完江意淮视线一个个扫过他们，脸色微愠，说：“你们，下次不许这样了。”
“哪样啊，我们都没出声呢，”郑风指着李赟，“这小子先出的声儿，你找他。”
李赟赶紧推脱责任，“不是，明明波子先说的话！”
“我那么小声，人都没听见，谁让你直接喊话的？”
罗方方还在状况外：“这人谁啊...我不认识，你们赶紧帮我补课！”
温瑶安抚道：“回去给你补，这事啊，说来话长。”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也没继续吃饭了，换着话题闲聊，坐着等。等什么呢，当然是等戚泊呈过来。
江意淮这回是想逃也逃不了。
戚泊呈发来一条说快到了。
江意淮起身，他们也一并站起来，说：“走吧，一块儿出去。”
李赟去结了帐，几个人一块儿从餐馆里出来。
他们说傍晚来的，现在天已经黑透了，但路上都有灯，明晃晃的。
正好这时候戚泊呈的车停在了路边，江意淮一眼就认出来，温瑶招呼他，“快去快去。”
江意淮上了车，还看他们几个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管他们了，先问戚泊呈，“你说有东西要给我？”
“嗯。”戚泊呈回身从后面将一个礼物袋拿出来，递给他。
挺大的，江意淮接过的时候还有点重。
戚泊呈一边开车送他回去，一边看他从礼品袋里将东西拿出来。
是一袋装了水的金鱼，里面有两只，正在水里游着。
江意淮手里拎着透明的袋子，愣了愣，随即眸间闪过惊喜，他看到两只红色的漂亮的金鱼，鱼尾柔软地扇动着。
“你怎么，会有金鱼？”
因为是夜晚，光线不是太好。
道路两旁的霓虹灯光一道接着一道透过车窗投进来，金鱼袋也随着光偶尔发亮，发暗。
江意淮看起来很喜欢这个金鱼，从拿到手，唇边一直带着笑意，也盯着看了许久。
“是戚悦悦去逛花鸟市场的时候买的。”戚泊呈说。
江意淮问：“她回市里了？”
现在应该是还不到大学开学的时间，
“嗯，说在家无聊，就提前过来，先跟她的朋友们玩几天。”
现在戚悦悦还住在戚泊呈家里，准备待到快开学才会回学校。
今天跟她朋友一块儿去花鸟市场转了一圈，买了花还拎了两小袋金鱼回来，一袋给戚泊呈一袋要给她的小江老师。
是戚悦悦买的，但她特意让戚泊呈来送，心思明显。
“这样啊。”江意淮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戳了戳袋子，里面都是水，一戳就是一个小眼。
戚泊呈借着开车的空隙看了看他，江意淮垂着眼，一直在观察小金鱼的动作，很是认真。
只是两只金鱼，但能吸引他的全部注意力。
戚泊呈心头莫名还有点不对味。
又想，他喜欢就好了。
“代我向你妹妹说一声谢谢，”江意淮说道，“有时间让她上我这来玩。”
“嗯，”戚泊呈手半搭在方向盘上，姿态挺悠闲，侧过头来看江意淮，要奖励似的，问道，“那我呢，江老师？”
江意淮还没下车，迟钝地眨了两下眼，反应过来，带着笑意开口道：“也谢谢你，把金鱼送过来。”
戚泊呈被他忽然的笑容晃了眼睛，他好像真的很开心。
“不邀请我来玩吗？”他问。
江意淮便看着他，“你不用邀请。”
戚泊呈的确是不用邀请，他自己就会过来。
但江意淮把这话挑明了说，就默认他这样的行为是允许的，他可以不需要许可就进入江意淮的个人空间，显得两人之间很熟，把距离不动声色地拉近了。
他们这么无声地坦然地对视，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却让人觉得气氛已经足够了。
戚泊呈先向江意淮妥协道：“江老师，我败给你了。”
他们之间不存在博弈，江意淮不知道为什么戚泊呈这么就这样说，他疑惑：“嗯？”
戚泊呈就说：“意思是，我很喜欢你。”
先喜欢的人就是会先认输的。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