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川柏几乎整夜没睡, 沈白时不时地醒来,被旁边的车鸣声吵醒,或者是门外说话交谈的声音吵到,他睡眠浅, 总是像惊弓之鸟般。
只要沈白一醒来, 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发现, 将人搂进怀里安抚,直到他又模模糊糊地睡着, 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 一整夜没合眼。
贺川柏手心落在沈白额头上,温度降下去了,他敛着眉眼亲亲他的额头,沈白还睡得香,被亲了就小猫似的缩了缩,往他怀里躲。
沈白被贺川柏叫醒,像是没长腿似的要他搂着,贴着他的不动。
贺川柏心疼他,也宠着他。
在片场待了四天,贺川柏率先回到了海市, 给他安排下面的工作,同时参加一些交流会, 打听娱乐圈的消息。
沈白在县城里拍了将近一个月的戏,回到海市的时候, 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贺川柏去机场接他。
张浩只看见自家小白哥原本还因为飞机颠簸太厉害摆着一张臭脸, 面色冷峻又可怖,但是一见到贺川柏, 就像是小鸟似的,往经纪人怀里钻去。
工作室并没有将沈白的行程公之于众,接机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没有,虽然说就算有粉丝,沈白也不会顾及很多。
贺川柏给沈白准备了花,一捧浅蓝色的绣球花,沈白高高兴兴地接了,给他一个大大的亲吻,口水糊了他一脸。
贺川柏捏着他的下巴,轻轻皱了皱眉:“真的瘦了很多。”
沈白眼睛亮晶晶的,靠着他的肩膀,把玩着那朵蓝色的花,软声软气地说道:“真的,快二十斤了......啧,但是表演老师说,我演技进步了好多!”
那一脸求表扬的表情,贺川柏想忽视都难,低头亲亲他的脸蛋,温声道:“真厉害,小白。”
沈白转眼看着,将花扔在一边,黏黏糊糊地扒拉着贺川柏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导演叫我小白,夏老师也叫我小白,你也叫我小白,我到底是不是你对象啊,你到底在不在和我谈恋爱啊?”
贺川柏垂眼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带着笑意,抱住他的腰:“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什么,你都会叫吗?”沈白弯了弯眸子,笑起来的时候,小虎牙显得有些狡黠灵动。
“不然呢?”贺川柏自然不可能连这个简单的要求都不答应他,主动地亲了亲他的眉毛。
“那......叫我老婆。”沈白故意趴在他耳边说着,说完之后,都觉得不正常,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明明两个都是男人。
贺川柏轻轻挑了挑眉,眉宇间带着温润的笑意:“你确定吗?”
他这么问,沈白顿时就不确定了。
他抿着唇,耳根又悄悄热了起来,他捏着贺川柏的肩膀,一副想听贺川柏这么叫,又觉得很羞耻的模样。
贺川柏放在他劲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像是要将人按进身体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沈白只觉得耳廓一麻,耳边传来温热酥麻的感觉,一道磁性又缱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老婆。”
“啊!”沈白像是炸毛了似的,短促地叫了一句,坐在副驾驶上的张浩和司机都忍不住想要回头,却见少年埋在贺川柏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男人发出一阵阵低沉的笑声。
从前贺川柏不愿意这么喊沈白,一是因为他性格比较含蓄慢热。若是在一起很久,宝贝、亲爱的......这种称呼自然而然地就能说出口,但是因为相处时间太多,他不想显得孟浪,所以一般都叫他小白。
二是沈白是男人,不知道有些称呼他会不会喜欢,除非情到深处,不然他也不敢说。
但是现在沈白明显地暴露出了对这种亲昵称呼的喜欢,他自然不会吝啬去说,哄他开心。
......
沈白回家两天几乎是大吃特吃,似乎要将之前的全部补回来,如果不是贺川柏在旁边拦着,他能把自己撑进医院。
给了沈白两天假期,让他在家里休息。
时间已经到了深秋,天气越来越冷,太阳落得越来越快,橘霞漫天,半开着的窗帘洒下一片阴影,那宽大的沙发上,躺着两个人,几乎交叠在一起。
屋里开了暖气,半点不显得冷,贺川柏穿着一件黑色宽敞短袖,横躺在沙发上,手捂住沈白的脑袋,神情十分无奈。
“沈白,我衣服都要坏掉了。”贺川柏伸手按住沈白的脑袋。
沈白像是松土的小蚯蚓,往他短袖里面钻,想从他的衣领处钻出来,似乎想要证明一下这件衣服质量好不好。
沈白闷闷的声音从短袖里面传来,“坏了我给你买!你松开手,让我钻出来!”
贺川柏只能松手,怕给沈白闷怀里,他往后仰着头,视线却是下垂着的,含笑看着他,起初只能看见一个毛茸茸的黑色脑袋,他伸手手动将自己的领子撑大。
沈白费力地钻了进来,趴在他身上,整个人都气喘吁吁了,像是做了一件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衣服再宽松也是一个人穿的款式,而且他一个正常男人和他穿一件衣服。
实在是勉强,两人被紧紧束缚在一起,动一下都为难,偏沈白开心地贴着贺川柏的脖颈,两人脖颈像是交颈的天鹅,对着贺川柏亲了两下:“这衣服不行,好紧,勒得脖子好痛。”
贺川柏就直接将领子撕开了,手抱住了沈白的腰,将人锁在怀里,不让他动了。
沈白也像是折腾累了,含着贺川柏的耳垂亲亲,也不挣扎,男人身上的体温有些热,灼得沈白的肌肤发麻。
贺川柏靠在沙发上,双臂环着他,感觉沈白湿湿黏黏的吻从耳后落在唇角,又转战到了喉结......
[亲爱的审核,只是亲亲哦。]
门铃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温存,沈白呆了一下,咬了一口贺川柏的下巴,问他:“谁啊?”
“可能是张浩吧,我让他把公司的文件拿回来......”贺川柏松开手,想让沈白自己从他衣服里面钻出来,但是沈白不理会,抬头和他吻在一起,用力咬他的唇。
直到门铃在冗长的安静中,又响起来,礼貌又客气。
贺川柏捏着沈白的下巴,轻轻蹙了蹙眉,亲亲他的眼睛,道:“先去开门,等会再陪你玩儿。”
沈白有些不情愿地慢慢从衣服里面爬出来,期间还故意咬了贺川柏一口,让他下意识地弓背躲避。
贺川柏捏了一下他红扑扑的脸,起身去开门,他从始至终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意,直到门打开,并不是张浩。
外面站着的男人正在看手表,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衣领都是整整齐齐的,发丝严谨地被发胶往后梳着,严谨得头发丝都半点不敢作乱。
贺川柏看着和沈白有五分相似的脸,唇角笑意僵硬了一下,他现在的样子实在说不上雅观,衣领被撕开,脖子处是沈白亲出来的痕迹,而耳垂上的牙印未消。
“沈总。”贺川柏调整好自己的表情,露出一抹热切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沈二透着那冰冷的眼眶,眼神几乎犀利地打量,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压迫感十足。
沈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啊?什么沈总啊?”
沈白跑到贺川柏身后,从他背后探出脑袋,见是他二哥,不由怔了一下:“二哥,你咋来了?”
贺川柏往后退了退,让出空间让两兄弟交流,沈白没穿鞋,他视线停留一瞬,还是先把拖鞋捡到沈白脚边。
沈白习惯性地穿上,继续和他二哥说话:“二哥,你来干什么?你说话啊?”
沈二的视线这才从贺川柏身上回到沈白脸上,见自家弟弟一副傻白甜的样子,扯了扯嘴角:“你都快一个月没回家了,爸妈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心都玩野了。”
沈白不置可否地说道:“我哪里玩了,我在安县拍戏啊,就是《狩猎》啊,你还是投资人呢。”
沈二站在门口,好整以暇看着沈白:“你不请你亲哥进去坐坐?”
沈白这才偏身,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进来吧。哦,对了,这是贺川柏,贺老师,我的经纪人......”
贺川柏出于礼貌,不得不和沈二的眼神对上,勾起一抹温良的笑,主动伸出手:“沈总,久仰大名。”
沈二见沈白在旁边直勾勾看着他,他伸手和贺川柏握了一下,便听见自家小弟,像是介绍女朋友似的,非常自然地说道:“贺老师还是我男朋友,都是一家人,我就不瞒着你了。”
沈二:......
贺川柏也一瞬间头皮发麻,似乎能感觉到对面男人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老公,这是我二哥。”沈白伸手挽着贺川柏的手臂,低声介绍道。
最近喊惯了的称呼,一时间从嘴里脱口而出了,说完之后,沈白感觉贺川柏的身躯似乎都晃动了一下。
沈二:......
他差点绷不住脸上的高冷,想要扯着沈白这兔崽子的耳朵教训了,还什么老公?
一点出息都没有?!
一看就是被心机深沉的老男人骗了?!
贺川柏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完全能理解此刻沈二哥对于他的敌意。但凡他有个小妹被一个大了十二岁的老男人......还是一个没钱的老男人骗了。
他大概能拿着刀把那人给砍了。
更别说沈白还是一个小男生。
那就更严重了,在知道小弟曾经是异性恋,而被掰弯了,那几乎和逼良为娼没有区别了。
但这是他要面对的事情,也是摆在他和沈白面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