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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坐轮椅去

青青草原爱情故事 长笑歌 5082 2024-01-14 09:44:05

“阿靖!”

听到远处的呼喊,沈靖从草地上翻身坐起,看见向他奔来的少女时,他高高举起手中的花束。

“歆儿!”

习歆接过花束,佯装埋怨,“努塔格遍地都有的野花,你也好意思送我?”

沈靖悄悄握上习歆的手指,劝道:“歆儿,跟我回上京吧,等回了上京,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找来。”

习歆回望过去,“为何要我跟你去上京?你留在努塔格陪我不可以么?”

沈靖眸子闪过一丝狠厉,而后他挪开目光,一直盯着脚下,“我必须回去,我必定要手刃仇人。”

“阿靖。”习歆喊他。

“歆儿,我必须要报仇。”

“阿靖……”

沈靖从执念中脱逃,他回首看去,却见习歆浑身是血躺在污水之中,那双好看的杏眼几近眦裂。

“沈靖!”习歆四肢被捆缚在地上,长发凌乱,早已没了往日神女的姿态,“沈靖!你不得好死!”

沈靖连连退后几步,细看下,他的双腿正在无力颤抖,没多时便直接跌到在地。

“歆儿……歆儿,别,别来找我……别!”

“沈靖!你害我族人!我必不会放过你!”习歆拼尽全力嘶喊道:“我变成鬼也要回来杀了你!”

她的身体渐渐化作一只白狼,很快便没了气息。

“别!”沈靖从噩梦中惊醒,直挺挺坐起身来。

外间老太监听到声音,连忙进来查看。

“圣上?又起魇了?”

沈靖没回话,眼睛直勾勾盯着屋中一处,他满头大汗,颤着手臂指向那里,“那是什么?”

老太监转身,拿起沈靖指的东西给他看,“圣上,是件白兔绒的软垫。”

“是谁让你放在这里的!”沈靖大喊,“给朕拿出去烧了!全都烧了!把所有东西都换成黑色!快去!”

“是,是。”老太监挨了一顿骂,苦不堪言,“奴才这就拿去烧了。”

“等等。”沈靖平复好呼吸,慢吞吞下床来,“叫冯铮来。”

这时已是子时,冯铮被喊进宫时还有些懵。

“开仓放粮的事准备如何了?”沈靖问完,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冯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有难色道:“圣上,已经没有多少粮了,月前挨家挨户收上的粮,也已经全都运去行宫了。”

殿中沉寂许久,沈靖按了按额角,吩咐道:“仓里还有多少粮,放一半出去。”

冯铮不解:“圣上?既然要放,为何只一半?若是引起不满,城门少不了要暴动。”

沈靖早就不顾旁人死活了,这次放粮也是被潮音寺逼迫才不得不为之。

“朕要你如何做,你只管去做就是,朕自然有办法。

三日后,潮音寺众僧人于余江码头布粥施善,前来讨施的人如一条长龙,岸边蜿蜒十几里,一眼望去,竟全是老人和孩童。

豆子就站在习青身边,习青每舀一碗粥,他就帮忙在碗里加个窝窝头。

“这位施主,你们之中,缘何没有壮年?”

听到一旁的询问,习青竖起耳朵。

“哎!”被问到的老妪深深叹气,愁眉苦脸道:“今日上京城也要放粮,年轻人都去城门口了,我们这些老骨头哪敢去跟他们抢哟?”

习青动作一顿。

沈靖居然真的把吃进去的粮再吐了出来。

“习姐姐,没有窝窝头了。”豆子在一旁提醒他,习青这才反应过来。

“我去拿。”他将勺子交给豆子,去后殿搬新的窝头,刚转过屋角,便见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黑衣人前头还站着个人,只露出一角白色的衣袍。

“……沈靖才放了这么些粮,哪够上万人分?”

听到熟悉的声音,习青才知道黑衣人跪的是明心。

“这次上京势必会有大乱。”明心从阴影中走出来,问道:“出城放粮的是谁?”

黑衣人答:“户部仓部郎中,冯铮。”

“冯铮。”明心微微叹气,“应当是活不了了。”

“要救吗?”黑衣人问。

明心捻动佛珠的动作一顿,而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虽说着不知道,但内心却在极限挣扎之中,佛要他救,但他心里的魔却告诉他,不想救,也无法救。

他转头瞥向习青所在之处,朝黑衣人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去庄子找沈岚,他会告诉你到底要不要救。”

沈岚才不会这样挣扎,他可以笑着说出来不救,最后还要找人去冯铮的尸体上补几刀。

“是!”黑衣人依言下去,路过习青时甚至点头打了个招呼,“见过王妃。”

习青见他是个生面孔,于是好奇多看了两眼。

“他是白家的人。”明心向习青解释道,而后从殿中搬出一箩筐窝头,“可是前头已经分没了?”

“嗯。”习青弯腰,将竹筐抱起来,犹豫着看了明心一眼,“我也可以帮忙。”

明心一愣,“什么?”

习青认真道:“沈岚说不会把我藏起来,刚才那个人要做的事我也能做,施粥的活计豆子一个人就可以,我可以去做其他的。”

比如当沈岚的刀,为他扫平一切他不喜欢的障碍。

“阿弥陀佛。”明心笑着摇头,“沈岚的话,小崽儿施主也不能全信,他虽然说的时候斩钉截铁,但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才不舍得让小崽儿施主跟他一起去冒险。”

明心同沈岚相识已久,早就把沈岚的性子摸透 。

“你没见过从前的沈岚,他那时候锋芒毕露,有仇必报,说一句心胸狭隘心狠手辣也不为过,可自从禹王妃去世,便成了这副性子。”

像是认了命,又像是孤注一掷,带着一双断腿和一副破败的身躯离开上京,但幸好努塔格给了他新的机会。

“所以他说要同小崽儿施主相携相伴同进同退,多半是骗自己的,他甚至连我都骗不了。”

明心一番话,让习青想起从宫中出来那晚。

沈岚连毒酒都要抢着帮他喝,说什么同进同退确实令人无法信服。

“我去找他。”习青说完,转身离开。

如明心预料那般,沈岚听说这事后,笑意吟吟地递出一把刀去。

“冯铮,那可是沈靖的老狗腿子了,沈靖倒是舍得把人推出去……不过冯铮这人,一届文人却酷爱斗兽,还非要斗个两败俱伤不可,本王看他不顺眼,你抓紧去守着,等他死了,再把他从土里挖出来晒晒太阳。”

黑衣人:“……是。”

“他不是喜欢斗兽么?把他丢到山上去,喂喂野兽,也算帮他积一件阴德。”

听了沈岚所说,黑衣人频频出汗。

“你怕什么?”沈岚歪头看去,“本王说的不对么?”

黑衣人正要摇头,回到庄子的习青救了他一命。

“你去吧。”沈岚摆摆手,把人挥退。

习青看了眼黑衣人匆匆离开的背影,作势要从裤裆里掏刀,“我去杀了他。”

沈岚眼疾手快按下他的手,“你要杀谁啊?别整天打打杀杀的,还有,你那刀一直藏在那里头,真不会伤了?”

习青自动忽略沈岚的后半句话,“杀冯铮。”

“冯铮不用你杀。”沈岚看了眼外头昏黄的日头,把习青拉进怀里揽着,意味深长拍了拍他的后腰,“还难受么?”

习青红着脸从沈岚怀中挣出,“不难受。”

“那你今日总板着脸做什么?真不是那里难受?”

“不是!”习青高声否认,碰上沈岚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才发现后者是在故意逗他。

想起明心的话,他试探问道:“如果要杀冯铮,可以让我去,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沈岚连连点头,“我知道,但是真的不用你出手,现在不是我们要杀冯铮,是沈靖要杀冯铮。”

“沈靖?”

“嗯,再过几个时辰。”沈岚说着,又往外看了一眼,方才昏黄的日光已经变成了橘红色。

亥时一刻,许久未露面的小白终于赶到庄子,还带回来一个上京的消息 。

“冯铮带粮出城施粥,但是远远不够分,百姓暴动之下,他不得不回宫请示沈靖,而沈靖却直接将他绑了,拔去舌头丢出城外,然后告诉城外百姓,粮食叫冯铮私吞了大半……”

后面的不必再说,愤怒之下的百姓,自然是将冯铮活活折磨死,而无法言语的冯铮,就连为自己辩解几句都做不到。

想起那副画面,小白至今还心有余悸,继而唏嘘道:“百姓堵在城门,沈靖无法,又喊人放了一批粮出来,说是从冯铮府上搜查出来的,但也只有这些了,再想去问,便被御城军拦在了城外。”

沈岚问:“这次是谁出城放粮?”

“御城军统领,楼儒祥。”

“楼儒祥……楼儒祥可不是冯铮那样的傻子,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你猜,前头已经死了一个冯铮,楼儒祥会怎么做?”

小白不知如何回答,这时习青突然开口:“先发制人。”

“可以啊。”沈岚笑着看他一眼,“小崽儿这回居然没说错。”

习青没听出沈岚话中的揶揄,他坦然接受沈岚的夸奖,又道:“他手里一定有可以威胁沈靖的东西,我去杀了他。”

小白摇摇头,“上京城门戒备越发森严,不许进也不许出,我听说是沈靖要在城内巡查什么,想要进城杀楼儒祥,不太可能。”

“楼儒祥不是傻子。”沈岚看了小白一眼,好似他才是那个傻子,“沈靖要杀他,他还留在上京做什么?等死?本王估计他现在已经出城逃了。”

“我去找他!”习青一拍桌子站起来,一副豪气云天的模样,又要从裤子里掏刀。

沈岚把人拽下来,慢悠悠执起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白家这么多人,非得你去?随便找个人去就行。”

习青不找借口,直接告诉沈岚:“我想去,我不想待着等消息,既然谁都可以去,那我也可以去。”

他不找借口,沈岚便没有说辞搪塞。

习青又道:“我跑得快,他逃不过我。”

茶盏停在唇边,沈岚紧紧闭嘴,似是在深思熟虑,良久后,他还是决定让习青留在安全的地方。

“这次小白去,你下回再去。”

小白正要点头称是,习青又站了起来,“你说过的,我不是摇尾乞怜的狗,我是可以咬断别人脖子的狼。”

沈岚没想到他的话叫习青听了去,又现学现用地甩到了他脸上,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你还说过,我们相携相伴同进同退,我活,你便死,你死,我就活。”

沈岚:“???”

习青记不清沈岚当时的话,只凭着些许记忆继续道:“你战死沙场,我浪迹天涯,你黄泉折花,我碧海泛舟。”

沈岚:“早点回来。”

再任由习青说下去,他怕是要直接死在习青口中。

见沈岚同意,习青脸上露出一丝笑,“那我现在就去。”

沈岚无奈摇头,“去吧。”

习青“嗯”了一声,提提裤子,将裤裆里的刀挪了一下,正要走时又被沈岚抓着腰封拽回去,“把刀换个地儿放。”

楼儒祥并不像他名字那样儒雅祥和,能当上御城军统领的人,必定有过人之处,习青同他对上,少不了要过几招,总不能打架前当着别人面脱裤掏刀吧?

“知道了。”习青转身,他不想走门,打算直接从院子里的榕树爬出去。

“小崽儿。”

习青转头看去,“嗯?”

沈岚转动轮椅来到树下,想站起来抱抱习青,又无法做到,他盯着习青看了许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等你回来。”

习青想了想,从怀里抠出一只草编小狗丢给沈岚,“我很快就回来,你该教我编大鹅了。”

说罢沿着粗壮的枝干翻出院子。

沈岚盯着习青离开的方向出神,他心里掐着时间,默数二十个数后,朝小白吩咐道:“找人跟着。”

“是!”

“等等。”

正要出门的小白又退回来。

“我亲自去。”

小白“啊”了一声,盯着沈岚的腿看,“王爷,您怎么去?”

沈岚:“我坐轮椅去。”

“……”小白一脸纠结,“王爷,王妃是狼,他跑得比常人都快,您坐轮椅,走得比常人要慢,这怎么追得上啊?”

沈岚:“你也知道?那还不赶紧去给本王套个马车?”

小白红着脸往外跑,“知道了……”

榆城城郊,临水酒楼。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

“住店。”习青打断,顺势往店家手里丢了一颗银锭子,同店里那些逃难者不同的是,他面色红润 目光炯炯,一进店便四处打量了一遍。

“那您这边请,您这边请。”店家喜笑颜开,将习青一路引上二楼客房,关了房门后又小声叮嘱。

“您可是从上京城来的?看您出手不凡,一定是上京的贵客,在我们这种地方啊,一定要小心谨慎,最好是别露财,现下这世道,匪患四生,就连我们也怕得很。”

习青点点头,“多谢提醒。”

“应该的应该的。”店家笑着帮他支起窗扇,“这屋子临水,现在开窗凉快些,等夜里蚊虫起来一定得关了,对了,您想吃点什么?”

习青不太适应别人这么热情,他走到窗边朝下看了眼,板着脸回话,“不饿。”

他在外头时谨慎得很,一直吃自己带来的干粮。

“得嘞得嘞,那我就不打搅了。”

等店家走了,习青将门窗全部锁起,矮身下去,衣裳失去支撑落在地上,紧接着一只白狼从中爬出来,他灵活地跳上房梁,将屋顶挪开个一个巴掌大小的洞后钻了出去。

楼儒祥就在这家店里。

习青原以为在上京城外就可以堵到楼儒祥,却没想到楼儒祥一刻不停歇地往南跑,竟一口气跑到了榆城来。

看来是真的怕死。

习青放慢脚步,匍匐至楼儒祥房间上头,侧着脑袋去听下面的动静。

楼儒祥好似是心绪不宁,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习武之人的轻功心法早已顾不及,拖着沉重的步伐,叫习青听得一清二楚。

习青瞅了眼马上要落下山头的日头,打算等天一黑就动手。

他轻手轻脚趴下,将下巴垫在前爪上,一瞬不瞬盯着山尖。

黑暗寸寸侵袭,就在最后一束光消失在天边时,下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楼儒祥惊恐万分的声音,“你是谁!”

另一道声音响起,居然是个女子,“奉主子令,取你狗命!”

习青立时站起来,前爪一掏,屋顶瞬间破了个大洞,他从洞中跳下,便见楼儒祥浑身是血靠在墙上,一只胳膊被齐肩砍下,就躺在不远处的床上。

“白狼?”

习青闻声看去,来杀楼儒祥的是一个黑衣蒙面女子,只余一双眼睛在外面,她双手执在胸前,仔细看去才能看见她手中抓了一条细长的银线。

就是这道银线把楼儒祥的胳膊整齐割下的。

“狼,狼……”楼儒祥像是看到救兵一般,脸色惨白,抖着嘴唇道:“狼大人,她、她是沈靖的人,她要杀、要杀我!”

习青早有预料,楼儒祥手中有能威胁到沈靖的东西,不止他们想要,沈靖也要追上来杀了楼儒祥,把东西带回去。

但他没想到沈靖的人来的如此快。

“让开,我今日只为要他人头,就当做没看见你。”

“我呸!”楼儒祥啐了一口,他站不稳,一下子跌在地上,“你还这么为他卖命!你看看冯铮!你再看看我!有一个好下场吗!”

“主子说了,若你不逃还能留你一命,你非要逃,只能杀了。”

说罢,她上前一步,双手一震,银线发出破空声,朝着楼儒祥心口处去,却被习青一爪子拍开。

蒙面女子似是十分讶异,“你要救他?”

习青不语,他不是要救楼儒祥,而是不能让东西落在沈靖手里,他得先解决了沈靖的人,再去解决楼儒祥。

“那我就先把你杀了!”蒙面女子怒喝一声,手腕一翻,银线灵活地转换方向,直直朝习青刺去。

习青正面迎战,又是一爪子拍去,银线竟叫他拍的发出一声嗡鸣。

习青一愣,这蒙面女子用的居然是琴弦。

“狼大人,狼大人一定要救救我!”见习青缠住沈靖的人,楼儒祥扶墙站起来,踉跄着跑去床边拿他的断臂。

习青懒得搭理他,主动出击同那女子缠斗起来,他们两个旗鼓相当,一人一狼不断过招,就在无法拆解时,头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灰色的身影落在两人之间。

习青微微睁大眼睛。

席朝?

那是只比习青大两圈的健壮灰狼,尾巴轻轻一甩,琴弦便叫他拂到一旁去。

蒙面女子后退一步,谨慎地看着面前两只狼,若是单独对付那只白狼尚且有余,若是再来一只,她也没有胜算。

就在两狼一人僵持时,窗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习青转头看去,屋里已经没了楼儒祥的影子,竟是为了逃跑直接跳进了河中。

蒙面女子反应极快,放弃同习青二人纠缠,紧跟着楼儒祥从窗子跳出去。

习青要追,便听见席朝叮嘱:“他必定要上岸,你去岸边等着抓人,我去杀了沈靖的人。”

“好。”

习青从屋顶爬出去,而席朝则跟着跳进河中。

湿冷的河水瞬间沾裹上席朝的毛发,他屏气敛息,在水中搜寻着蒙面女子的身影,可河水深处昏暗无光,仅能靠着狼族天生的好目力勉强查探。

无人。

席朝有些失望,正要向上游时,后背却浮上一阵寒意,他反应极快,倏地转身,顺势将利爪挥出去。

爪尖立起,马上要划破眼前人的喉咙,席朝眯眼,胳膊继续加力,却在看清那蒙面人胸前挂饰时猛然停下。

而这时琴弦已经到了脸前,席朝躲不开,为了不毁面容,只好强迎上去,用肩膀接了这一下。

蒙面女子似乎也没想到灰狼会临时收手,见一招没能得手,便不再恋战,看了眼席朝皮肉外翻的肩头,朝更深处潜进,瞬间没了身影。

席朝没追,胸间一口气已经到了头,他向上游去,刚露出水面便被习青咬着耳朵拽上了岸。

“嘶——”他埋怨 ,“轻点咬。”

习青问:“人呢?”

席朝偏头看了眼血肉模糊的肩膀,漫不经心答道:“死了。”

“好。”习青不疑有他,转身朝楼儒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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