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甜甜圈现在都离开平台了，我才是康如心的新伙伴，正常情况下不可能针对我吧？”
陆茸茸皱着眉头，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自己心里其实一点底都没有。从加上康如心的微信好友起，对方的态度就一言难尽，极尽冷漠。
大胖的言语听起来和康如心不对付，“要说这康如心，还算是我的后辈，进公司的时间比我晚上半年，但她运气好，刚来公司的时候就捧红了一个主播，几年下来做到了主管的职位，这人啊势力得很，心眼也小。从前她还是个新人的时候我处处都提拔她，她当了领导以后把要紧的推荐位都攥在自己的手上，中饱私囊，分给我的都是些苍蝇肉。
“她手下好几位大神主播都是这样捧出来的，甜甜圈也不例外。甜甜圈的直播算是她绩效提成的重要来源之一了，因为你的事，甜甜圈被公司踢走了，她自然怀恨在心，又不敢明着针对你，就在这些权利范围之内的事做些小动作。呵，还真是她的作风。”大胖冷哼一声。
“可甜甜圈已经走了，她再也从他身上捞不着好处了，为什么还要放弃从我身上获得利益，刚听你说她是个有利必图的人，没道理这样做吧。”陆茸茸仍旧有些疑惑。
大胖沉思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也不知道她这一次只是单纯泄愤而已，还是准备长久地打压你，我们还得继续观望一阵。刚和你打电话前，我和运营的同事争取过了，说能不能给你换一个推荐位，对方说公司规定一个推荐位得待一个月，他没法做主，这次只能委屈你一个月了茸茸。抱歉因为我的突然离开，让你遭遇这样的事情，现在我在公司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我没怪你，你别瞎想，没事啊，反正我原本的人气也还可以，吃老底也能撑的。”陆茸茸语气故作轻松。
“茸茸，你把这事侧面和你那个爸爸提一提，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大胖话里有话地建议建议。
陆茸茸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然后问了问大胖爸爸术后的情况，让大胖务必保重自己的身体。
再回到直播间的时候，他虽努力让自己笑一笑，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真的很难看。在大胖面前他不想将难受表现出来，不想多增加大胖的负担，可是心底还是挺失落的，毕竟曾经还是对推荐位有过稍许的期待，希望能在平台首页晃上一晃，无关金钱，更似荣耀。
看了眼私信箱，爸爸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回复，这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也不知道爸爸这两天都在忙些什么。
他的心情怎么都提不起，一把游戏过去，说的话一共没超过二十句，直播间的气氛不佳，他就和粉丝们打了声招呼，提前下播了，反正今天直播本来就是临时增加的，粉丝们本就欣喜觉得赚了，也不会有什么情绪。
……
第二天陆茸茸醒得很早，一方面是昨夜睡得并不踏实，另一方面心里惦记着李家桢和崔狗还在医院，想着早起去看望一下俩人，他们应该……不会在医院打了一夜吧。
换衣服的时候看了两眼手机，有点意外，还挺多未读消息。
最上面一条是他们社团群里的消息，肉包疯狂地@了陆茸茸一通，说经过他的宣传后，咱们的公众号粉丝突破五百大关！后台还出现了不少暖心留言，甚至有人投稿重口味食物，给他们推送提供了素材。
而且还有不少卖重口味食品的小店联系了她，说是要找他们社团打广告，社团再也不是入不敷出了！
武乐发了一个羞羞脸的表情，“也不知道大家是怎么找到我私人微博的，粉丝也涨了不少，还有好多女孩子说要跟我生猴子，好奇怪哦，我又不是猴子，为什么会生出猴子？”
陆茸茸被他逗乐了。每天推送里都会有社员们活动的花絮照片，武乐作为门面担当，自然是露脸最多的，人气高也不意外，本来就长了张兜人喜欢的脸。
陈子航也是激动到不行，“还有不少我们学校的学生说希望进咱们社团，咱们社团终于能有一次扩张了，我再也不用累得像头驴了！！”
陆茸茸开心得吹了口哨子，刚进这社团的时候，他一心想着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可一起经历过一番时光后，他变得开始有与荣焉。
退出群聊天对话框，他愣了愣，竟然是左烨发来的消息。他瞬间来了精神，点开一看—
“老时间，老地点，自备稿件。”
果然，这人主动联系他，只有可能是因为正事。可是昨天他还病着，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大三的课也不算多，都不会自己给自己放个假什么的。
只能陆茸茸来操这份心了，“学长，我室友昨天突发急病住院了，我今早要去看望他，没法出早功了，你还是好好休息休息吧，把身体养好。”
左烨关心了两句李家桢，就放了他一天的假。
陆茸茸全部穿戴妥当后，给崔狗打了个电话，“你们晚上情况怎么样？我现在来换你的班。”大一播音系早晨都没有课，他想去换崔狗回来休息休息。
崔弥的声音含着不豫，“你不用来了，我这刚醒，那臭猴子趁我在板凳上睡着的时候溜了，说今天的戏份很重要，他必须在场，你说他是不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陆茸茸一惊，“这怎么能行？！真是胡闹！”
“我是管不了他了，我把话撩在这里，再管他半点事，我期末所有成绩都挂科！”崔狗显然是生了不小气，连这样的毒誓都敢说。
“别啊，再怎么样大家也是兄弟……”
“要管你管！”崔狗丢下这句话后，挂了电话。
陆茸茸连忙给李家桢打了电话过去，这小子知道他肯定要凶他，电话不接，只回了条“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消息后，就再也没回复了。
……
这次的摄影棚换了位置，越发远了，李家桢从医院赶到那的时候，已经开拍好一会儿了。
原本想说在门口随便买点蒸糕垫垫肚子，经过昨天晕倒的事后，说完全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刚站住脚就被阿东拉了过去，给他上了妆。
他没骗崔弥，今天有他和黎晓的对手戏，他必须得来。忍住肚子里丝丝饥饿感，想着等待会儿拍完了以后再跑出去买点吃的。
这场戏讲的是身为幽灵的黎晓决定幻化人形，伴在小受的身边，陪他逢凶化吉。但幽灵在人间久待，是有损阴寿的，李家桢所扮演的僵尸小鬼，生为黎晓的生死之交，自然是要一番阻挠。
黎晓在所有剧组人面前端的是礼貌又翩翩的人设，绅士有涵养，剧组很多人都喜欢他。李家桢经过上次在化妆间疑被黎晓摸屁股的一事后，心中一直对他有芥蒂，能避着他就避着他，只是现下避无可避，只能面对。
李家桢尽力摈弃心中那些忧虑，很快就进入了状态，猛地一把抓住了黎晓的手腕，声容并茂：
“你不能去！人鬼殊途，你和他的认识就是一场错误，不要一错再错了。”
黎晓的手微微一挣，他的手就滑到了黎晓的手心，剧本里明明不是这样安排的！明明扯手腕就好了！李家桢心里的那股恶心又涌了上来，可是现在正在开拍，这么多摄像机照着他，他没法发作。
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你和我回去！我不准你再去那个人类身边！”
黎晓一脸坚决，手指头却在他手心打着圈圈，极富挑逗的意味，李家桢的脸色都变了。
“卡！李家桢！你这什么表情？怎么跟攻欠了你五百万似的，你这里应该是痛心的表情，这条重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李家桢连忙道歉。
重拍一次，黎晓故技重施，李家桢强忍住情绪，表现得正常，偏偏这黎晓又开始出状况，又被导演喊了卡。
趁工作人员修整的时候，黎晓倾身到李家桢耳边，笑盈盈地道：“刚才舒服吗？要不要我再多卡几遍？”
李家桢脸色唰地惨白。
黎晓竟然真地又卡了两次，最后顾及导演的心情，他终是这段演了过去。最后导演喊了中场休息，李家桢这才如临大赦，大步地跑开了。
扶着门框直喘气的他，拿着纸巾一遍又一遍地擦着手心，真他妈的恶心。
他捂着又有些绞疼的胃，都怪那个死变态，拖了这么久他都没买吃的，不知道现在早餐的铺子关门没有。
“李家桢。”他听到身后吴导在叫他，连忙努力挽了个笑脸回头—
表情瞬间凝固，吴导正朝他走来，而他身边跟了个高大的身影，那身影他无比熟悉，不正是崔狗吗？
不是吧，崔狗不会是追到剧组，准备把他暴打一顿吧？
吴导笑得满脸褶子，“李家桢啊，这就是你介绍来的同学吧？我刚测试了一下他，录音技术很是不错啊，多亏了你，我算是能省点心了！”说着还拍了拍李家桢的肩膀。
直接把李家桢给拍傻了，啊？他呆呆地望向崔狗，这货不是已经拒绝他了，说坚决不来剧组的吗？
吴导说“你们俩聊”，然后就跑到室外抽烟去了。
李家桢早晨从医院溜了的那事确实不太厚道，现在一脸尴尬地望着崔弥，“那个……”
崔狗却抬起手里的打包盒，伸到他面前，里面装着热腾腾的馄饨，别开脸，红红的耳朵暴露在外面，语气很是不耐：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你肯定又没吃早餐，拿了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