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书”后来的剧情,我不禁大失所望。
拜托,能不能有点创意?这一会儿真假少爷一会儿强取豪夺一会儿又打脸剧情的,我心说我所在的这本书这内容还真是集流行梗于一身啊。
其实看了这么长时间的网络小说,我也咂摸不出这些套路究竟多有意思,既定的剧情,令人在乏味之余,又有几分了然于心,我试图分析这种小说大行其道的原因,最终我只得出结论,可能不光是作者,就连读者都对自己熟悉的某些文的剧情有了一种既定的期待,他们看的不是创作者的故事,而只是他们脑海中理所当然而自己又很喜欢的某个剧情而已吧。
市场决定了创作者的产出,创作者也是需要依靠市场来维持自己的生计,这是世界运行的规律。
一瞬间,我好像想起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语,内容好像是“流行的作品本就是戴着镣铐跳舞,真正优秀的创作者也都是熟悉市场、精于形式,并在此之上进行进一步的创新。”
奇怪,这个世界的我分明不记得自己自己有看过这类书籍,但此刻的我却如此了然地明白它是出自一本书里,什么书呢?这句话的作者是谁呢?我想不起来了。
就这样,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疑问,带着对接下来吾之处境的思虑,我沉入了新一轮的梦境里。
十分不幸的是,之前出现在我梦境中读那些可怕评论的女声,这次再度出现在我的耳畔。
唯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没再声情并茂地读着那些能把人气得脑溢血都要发作的评论,反倒……一下一下地开始啜泣。
此前,我从来没有任何任何一种,对面是一个“人”的认知,我只认为她是“书”派来折磨我的道具。
可如今,我犹豫了,因为我竟从她的哭声中听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哀伤,那仿佛要溢出来的情绪,近乎将我溺毙。
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冷汗满身,同之前梦见那声音时一样。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我竟开始对“我是否真正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感到怀疑。
不过,现实是向来不会给你太多的空隙让你去思考的。
因为我接到了宋子明那个傻子的来电,他的声音十分激动,甚至带着些许哭腔。
他跟我说:“商玦,我觉得我马上就能跟咩咩在一起了!”
他话音刚落,我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刚刚醒来的事实令我尚且还未来得及阅读书中发生了一晚上的剧情,不过无论如何,有一点我近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宋子明此刻那名为“他爱我”的超级无敌大陷阱。
“发生什么事了?嗯嗯,别急,你慢慢说。”睡眼惺忪地拿起牙刷,一边听着宋子明那充斥着无敌厚滤镜的叙述,我一边开始阅读着昨天晚上的剧情。
反正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羊咩是绝对不可能明面上同意跟宋子明在一起的,因为那家伙的人设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小美人”,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昨晚上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丑恶的误会而已。
哦,说它丑恶是因为,我发现当宋子明打着电话满脸羞涩地跟羊咩表白的时候,傅祁旸正在对羊咩进行“无法拒绝”的猥亵,羊咩根本没有听见他慷慨激昂的诉衷肠,而仅仅只是因为傅祁旸的抚慰而发出了“嗯嗯”的声音而已。
如果说我不认识宋子明本人,或者说单就只看书中的描述,那么可能会有人发出“啊啊啊,好萌啊,爽死了”这之类的话语,可谁叫这些如同电视剧小说一般的剧情就发生在我的面前呢?所以我只能问宋子明:“接下来我的话可能会有点不中听,你可以选择听,也可以选择回避。”
宋子明这个人虽然傻了些,但对于他人情绪的感知倒勉强不算迟钝,“啊啊啊,你别说!”他大叫起来,“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嘛!你不要跟我说,我还想一个人高兴一段时间呢!”
Ok,fine,“行,你自己拎清一些,我还有事啊,先挂了不说了。”不想再听下去,也没有那个功夫贱兮兮地跑去跟宋子明说“昨天傍晚的时候傅祁旸好像带着羊咩回到了他们家里”,有些事情宋子明或许自己心里清楚,但他毕竟是受“书”蛊惑最深的人,他自己觉醒不了,也没人帮得了他。
“对不起啊商玦,我明明知道你跟咩咩……我只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朋友能跟我分享我的喜悦了,傅祁旸那家伙是我的仇人,夏犹清更是……”
宋子明发赖短信试图向我解释,提起夏犹清,他的语气中更添了几分怨怼。
我忍不住回嘲:“怎么?你们吵架了?”
“也不算吧,我只是刚刚才意识到,原来他跟咩咩住得那么近,现在你们三个都跟咩咩达成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条件了,就我一个人还……”
得了吧兄弟,把你拉入后攻·真烦传群只是图个开心,没叫你真的跟哥几个整攀比搞攻斗啊!
忍了又忍,最终我忍不住了,只说:“或许你可以换个人喜欢呢?我们学校其他任意一个人,竞争都不会有羊咩这里这么激烈,再不济,你还可以喜欢夏犹清啊!你们这不也叫那什么?对,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我这说这话本意其实也就只是贫个嘴、找点乐子,拿它来寻宋子明开心,谁知道宋子明一听,整个人立马炸开了,连忙又给我弹了一个语音,说:“商玦!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跟夏犹清都是喜欢羊咩的人,我们不能……不能……”
看他这幅慌张的样儿,我心中暗笑:“不能什么?难道这也是后攻不允许攻攻对食原则?你看,羊咩是男人,夏犹清也是男人,他们两个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你都喜欢男人了,你还纠结这个做什么?”
我这夹叙夹议的话语显然把宋子明那性能本就不算太好的cpu干烧了,“什……什么?什么对食啊!商玦……你,你你你这是在诡辩!反正无论如何,你说的都是没谱的无稽之谈,我……我不听!”
料你也听不进去,要不是看你傻得可爱,就你对羊咩的那些态度,我早就忍不了了,连说着“行行行”,我在宋子明的“不行不行”中,挂断了电话。
傅祁旸生日会的邀请函很快就到了,东西是夏霁在上学期间委托胖瘦仙童带给我的,今天夏霁依旧没来学校,也不知做什么去了。
“老实说我有些好奇,作为夏霁的‘得力助手’,你们这次会到傅家去么?”课间时分,倚靠在学校内的走廊上,我这样问胖瘦仙童道。
胖瘦仙童们面面相觑,最终时分一致地,他们点了点头:“这毕竟是傅家的宴会,虽然像我们这种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人不能随意进出……但只要以其他的身份从侧门进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当然,那待遇的话跟正式的宾客还是有点差别的,到时候我们依旧会在少爷身边待命……算是帮他做事情。”
看胖瘦仙童那躲闪中带着些许不忿的神情,我意识到或许夏霁给他们的资格应当是类似于仆从家眷这之类的身份……这一刻,我在内心勾起了唇角,因为我意识到夏霁对我好像是特殊的,虽然与此同时,我也明白胖瘦仙童心中的愤懑不平。
只能说施与和回馈向来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你们将夏霁当做单纯的庇护伞、撒钱的工具,也就自然不能怨怼他未曾真正将你们当做朋友,只是一手办事一手交钱而已。
“其实还挺意外的,可能是因为我也跟傅家大少认识,才稍稍买了我的面子吧。”虽然心中了然,但明面上,我仍旧维持着我副会长的人设,我想至少我的话语会让他们少怨怼些许,这样也就能让他们对夏霁的决定少一些异议。
“啊……也对。”胖仙童说着,想通了一般笑了笑,随即转头看向瘦仙童,眼神的意思是“这你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吧?”
瘦仙童没有吭声,只在上课铃声响后他才说:“毕竟副会长也算是个大公子了,跟我们这些人还是不一样的。”说完,他便转过身,示意了身旁的胖仙童一眼,开始向另一栋教学楼走去。
望着他们一胖一瘦的背影,这一刻我的心中产生了一个疑惑——难道他们真的是胖瘦仙童?毕竟从认识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他们二人分开过。
可能这也是小说的设定之一吧,没有过深地纠结在这个问题里,很快,我便被其他事情吸引了注意。
原因无他,夏霁来短信了:最近这几天在家陪我妈,做的蛋糕,吃不完了,扔掉可惜,你要不要?
这种事居然还能想到我?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荣幸。
想到之前第一次在夏家吃的夏霁做的蛋糕,我不免有些好奇:“这次也是特殊口味吗?挺好,我就喜欢特殊的。”
夏霁那边沉默了片刻:“……我什么时候做过口味特殊的甜品了?不许质疑我的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