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啊?”苟小河疼得有点儿想皱眉,被骂得稀里糊涂。
“哪句啊?”他一手搓着耳朵,另一只手还想去拉边桥,“你说的话我全都放心上,什么时候当你放屁了?”
直男的真诚有时候挺烦人的。
边桥看他一眼,整个人只觉得无话可说。
苟小河问了半天,什么也没明白,耳朵上还挨了一下,边桥又继续往前走了。
他赶紧跟上去念叨:“所以那个雪糕到底喜不喜欢你啊?”
叽叽喳喳走到小路尽头,过了马路就是路老师家的小区。
苟小河拉住边桥等江潮他们一起走,来到九栋楼下,远远的就看见两个女孩在花坛边上蹦跶。
“边——桥——!”
其中一个穿着的女孩同时也瞅见他们,挥着胳膊就喊。
苟小河听得一愣,任鹏飞和崔洋忍不住开始笑,还拍拍他:“这就是雪糕姐,猛不猛?”
雪糕姐朝他们跑了几步,快到跟前了又刹住脚,折回去拎了好几杯东西。
“奶茶。”她跟这几个人都很熟,直接一人怀里塞一杯。
他们也没客气,任鹏飞看了眼杯子上的标签,还对她说:“换一杯,我不喝可可。”
“有就不错了,还挑上了。”雪糕姐把最喜欢的口味留给边桥,直接驳回要求。
“我给你发微信怎么不回我呢?”她跟在边桥旁边问,“my桥?”
苟小河耳朵一激灵,眼都瞪起来了,从后面看着她和边桥。
什么桥?
“这也不够啊。”崔洋把苟小河推出来,“我们添人了,my雪糕姐。”
“啊?”雪糕姐大老远就把注意力都放在边桥身上,这才看见苟小河。
她刚才蹦来蹦去的分奶茶,苟小河没看清正脸,现在面对面一看,他发现雪糕姐长得很好看,圆眼睛小脸,黑头发披在身后,快一月的天了竟然还穿着裙子,很时髦,像电视里那种高中生。
尤其贴在边桥旁边,还真挺像一对洋气的小情侣。
“没人跟我说啊,早说我就多带一杯了。”她性格似乎也很好,立马把自己的那杯奶茶递过来,“你喝这个,我光插了管儿,还没上嘴。”
“不用不用。”苟小河忙摆摆手,“我不渴。”
话音还没落地,边桥回过头,直接把他的那杯塞给苟小河。
“嘀。雪糕姐被婉拒第三十次。”江潮笑着从她旁边走过去。
“今日心碎达成。”雪糕姐夸张地叹了口气,又去撵边桥,要把自己的奶茶给他。
楼下等着的另一个女孩就比较腼腆,跟这群闹哄哄的人打个招呼,就戴着耳机自己坐在一边。
苟小河听他们聊了一会儿,了解到她俩是实高的,路老师自己班里的学生,跟边桥他们通过补课才认识,并且雪糕姐属于对边桥“一见钟情”。
一群人拿他俩打趣,边桥毫无反应,表情甚至有点烦,雪糕姐根本不在意,还直接说:“无语,帅哥你喜欢我一下很难吗?”
“这姐头天一见钟情,第二天就带着情书来补课了。”任鹏飞一边看戏,一边抖着腿告诉苟小河。
“啊。”苟小河笑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见雪糕姐之前,他以为江潮他们只是在开玩笑,在他认识的人里,女生再喜欢男生,好像也没有那么夸张的。
这会儿真见识了雪糕姐的威力,看边桥和她站一起,他突然有种说不来的感受。
怪怪的。
路老师又过了五分钟,才终于开车回来,招呼一群学生赶紧上楼,准备上课。
他把一间大卧室改成了个简易教室,里面只布置了几张旧桌子,墙上挂个黑板,足够补课用了。
“都让开,我要和桥桥坐一起。”雪糕姐一进教室就往边桥旁边挤。
苟小河对于补课的想象,一直默认他是要和边桥坐同桌的,听她这么一喊,站在门边有点愣。
他再想跟边桥一起坐,也不好去跟人家女孩子抢。
“那你只能跟我坐了。”江潮一拍他的背,把苟小河的书包拎到自己旁边。
任鹏飞和崔洋挤一张桌,还剩下那个不爱说话的女生,单独坐在最后排。
“她就那样,不用管。”见苟小河回头看她,江潮轻声解释了句。
苟小河点点头,其实他是在偷看边桥和雪糕姐,但是边桥自顾自的转着笔翻题,连个眼神也不给。
这一轮补课是为了冲刺期末考,内容全是这学期学过的东西。
毕竟花了大价钱,苟小河不敢分神,老师开始上课,他就赶紧把注意力都收回来。
名师也不愧是名师,一节课体验下来,苟小河根本没功夫把心思往别的事儿上歪,全程跟着老师的节奏走。
路老师喜欢举一反三,大知识点总会引申竞赛题来给他们做提高,真题更是信手拈来。苟小河基础知识都能跟上,稍微拔高两层难度,他就明显能感觉到吃力。
怪不得边桥他们平时课堂上看着都那么轻松。
这些东西他们暑假就学过一次,用游戏的概念来说,开局跟自己就不是一个段位。
“怎么样,跟得上吗?”课间休息时,路老师专门关心了一下苟小河。
“还行,”苟小河不好意思的翻翻草稿纸,“好多题我自己想不明白,您一说我就懂了。”
“不着急。”路老师安抚他,“不理解的就直接问,别不好意思。”
“可以多问问边桥,别跟何璐雪似的,花钱补习就为了找个地方玩儿。”他还顺便训了一句自己的学生。
“我哪有!”雪糕姐蹬着腿否认。
刚说完没有,老师前脚从教室出去,她立马就兴致勃勃地问:“你们跨年怎么过啊?”
“回家打游戏,”任鹏飞把手机卡桌斗里开游戏,“什么年代了谁还跨年。”
“单身狗从不跨年。”崔洋配合他。
“你俩不单身天理难容。”雪糕姐表示无语,开始推边桥,“咱们去看电影啊?正好零点去钟楼倒数。”
苟小河正在复盘刚才的大题,耳朵竖了竖,悄悄扭头看。
“不去。”边桥说。
雪糕姐本人对这回答都毫不意外,还是拖着嗓子“啊”一声,问他:“为什么啊?”
“不想去。没空。”边桥杵着腮帮子没抬头,直接用笔往前指指,“江潮有空。”
“我他妈笑死。”任鹏飞笑得乱抖。
“你笑你妈!你身上的雷把我炸死了!”崔洋伸腿就是一脚。
“牛逼。”江潮也笑,还很配合的点点头,“我有空,放过我老公,我陪你去。”
“我老公是你能喊的吗?”雪糕姐卷起书打他。
苟小河虽然听江潮他们骚惯了,冷不丁一听雪糕姐也跟着喊,还是惊了一耳朵。
“雪糕姐一直这样啊?”去厕所的时候,他忍不住小声问江潮。
“所以搞笑女没有爱情。”江潮很骚包的冲他挤挤眼。
补完课回家的路上,大家在路口各自散开,苟小河难得没贴到边桥身边腻歪,跟在他身后一两米的距离,背着书包慢腾腾的走。
边桥也不管他,该等红灯等红灯,该过斑马线过斑马线。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路灯全部亮了起来,晚高峰的街上熙熙攘攘,苟小河被人潮拦了一下,再抬头,边桥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连忙往前赶,过了马路往巷口一转,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身上。
“生气了?”边桥正斜靠在墙角,歪着脖子看他。
“嗯?”苟小河磕了下鼻子,惊喜地抬起脸,“你没走啊?”
边桥不说话。
“我生啥气?”反问完,他明白过来了,“没,我刚走神了,在想东西。”
“想什么。”边桥问。
“我应该不算搞笑男吧?”苟小河来了个驴头不对马嘴的问题。
边桥莫名其妙地看他两秒:“你现在是挺搞笑的。”
“哎。”苟小河张张嘴,想说什么,很快又心虚地移开目光,“那我怎么就喊不出口呢?”
苟小河时不常就要说点儿土话疯话,还有毫无笑点自己却能乐半天的冷笑话。
边桥又打量他两眼,见他确实没什么异常,转身又先走了。
“边桥。”苟小河跟在身后,轻轻踢他的脚后跟,“晚上吃什么?”
“随便。”边桥说。
“哦,我想吃炒面。”
边桥的脚步一停,原地想想,调头朝巷子外走。
“去哪?”苟小河傻着脸问。
“不是要吃炒面吗?”边桥有些不耐烦了。
苟小河嘴一咧,小跑两步往他背上蹿:“吃!”
边桥朝旁边迈一步,躲他,俩人拉拉扯扯的,一直闹到巷口。
有些念头就是在一瞬间冒出来的,没什么道理,比如突然想试试自己算不算“搞笑男”,再比如突然想吃炒面。
从餐馆出来,苟小河又突然想起了狗小盒。
“咱们回家住吧,我想狗了。”他戳戳边桥的胳膊。
“嗯。”边桥答应了。
“路老师最后说的那题我还是没太明白,回家你给我再讲讲。”
边桥很轻地笑了声:“狗脑子。”
苟小河偏头去看,不管是真笑还是嘲笑,只要边桥的嘴角扬起弧度,他都爱看。
“那咱们去跨年?”
看着看着,这句话突然从他嘴里冒出来,带着淡淡的白气。
边桥这回是真停住了,站在街边望着苟小河,神情一点点变得微妙。
一辆汽车“嘟”着喇叭驶过,苟小河顶着满脑袋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突然有点儿紧张。
“我没跨过。”他还莫名觉得不好意思,望向旁边吸了吸鼻子。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他们都还是小孩,对于很多事情稀里糊涂,而且从小性格就不一样,分开三年,各自也没有上帝视角,都是需要成长的
要给小朋友一点时间,时间会让故事内外的人都变得更好
bb们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