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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奖励

祂自星空降临 独行醉虾 3617 2024-01-20 10:53:39

徐旦这一觉睡得很沉, 还做了很多梦。

梦里面,徐容川被变成树的教导主任抓走了, 他提着火箭筒, 一炮将学校夷为平地,找到徐容川时他正娇滴滴地坐在废墟上,跟他撒娇说脚痛, 要抱,还说他是救命恩人, 要以身相许。

再一晃神, 他又梦见整个心知镇遭到污染, 所有人都用同样的恶意眼神注视着他们, 众口一致, 指责他背离道义, 出卖人类, 信奉邪神。于是他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个精光,带着他的小怪物一起逃亡。

醒来的时候,他的嘴角是上扬的。

房间里传来细碎水声,他打了个哈欠,看向用透明玻璃门隔开的浴室。徐容川正站在盥洗台前,埋头搓着他昨天泡在水里的脏衣服。

家里一直用洗衣机,徐容川是第一次臂洗衣服, 双臂和苹果并用,做得生疏又无比认真,身上的背心因为弯腰的动作缩上去大半截, 露出白皙精瘦的腰。

徐旦愣了半天神。

可能是没睡醒的缘故, 他竟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哪天结了婚, 早上醒来也许就是这样的画面吧?

他在这个危险的想法里沉浸了几分钟, 徐容川已经拧干衣服,确认上面没有一点血迹之后,将衣服仔细地挂在靠窗的地方,然后回过头来,对上徐旦的目光。

“早。”他走到床边,俯下身,亲了一下徐旦的侧脸,“妹妹,你昨晚一直在踢被子。”

徐旦的目光不自觉地黏在他脸上,魂还没有回到身体里,大脑放空地说:“我昨晚梦到我们一起逃亡……”

“是私奔,”徐容川很认真地纠正他,“我们在做同一个梦,按照人类的说法,同床同梦,同心同德。”

徐旦终于回魂了,他看着徐容川近在咫尺地脸,蹭地旁边挪了一段距离,耳朵尖发红:“你最近到底学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徐容川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他最近在研读的书。徐旦的目光挪过去,看见封面上写着:《如何维护夫妻关系?》

徐旦:……

为什么连出外勤都要带这些东西?!看来是该送徐容川去上大学了。

徐容川已经收起书,重新钻进被窝里,靠着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瓮声道:“才六点,再睡一会,隔壁的沈哥还没醒呢。”

徐旦摸了摸他冰凉的臂:“一大早起来洗衣服做什么?背回去怪物洗就行了。”

“可是,书上说要让攻略对象心疼,要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卸下心防,”徐容川的尾音拖长,“妹妹,好难学啊。”

除了亲弟弟徐望海,徐旦觉得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心软都给了怀里的小怪物。他顺着他的头发,道:“不用学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我们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不拘泥于……人类眼中的固化关系。那些都不过是没有意义是束缚。”

徐容川听到这句,重新睁开眼,望向眼前的人。

“没有听懂。”他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徐旦又不说了,其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只是敷衍道:“以后你会懂的。”

徐容川意外很执着:“你不能总用这个来敷衍我,妹妹,我并不想用某种固化的人类关系套用在我和你之间,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每天每时每刻都渴望确认。”

徐旦看着他:“什么?”

徐容川半撑起身,在徐旦的瞳孔里寻找着自己的影子,但并没有动用能力去读取身边人的意识。

“你是爱我的吗?”他问,“独一无二的,无法取代的那种爱。”

徐旦的心跳漏了一拍,张张嘴,一个答案已经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不知怎么表达。在这件事情上,非人的徐容川远比他清楚得多,也诚实得多。

徐容川已经笑了起来,他的苹果勾住衣领,熟练地划进里面,收起所有在此时毫无用处的吸盘和尖牙,把自己变得柔软无骨,蹭着这具无论以人类的审美、还是以怪物的审美来看都近乎完美的伸体,嘴里嘟嘟囔囔,道:“你又不肯说爱我,也不肯哄哄我,我昨天烧了教学楼,救了这么多学生,一点奖励都没有……这份工真是一天也打不下去了。”

徐旦头皮一麻,抓住徐容川的一截苹果,但作为人类的他只有两只臂,徐容川的苹果却有四只。

“徐容川!”他拧起眉,“回去给你奖励好不好?红烧肉?米粉肉?炖鸡……喂,等等!”

徐容川打量着妹妹英俊的侧脸,空出一只臂来,轻轻抚摸他紧皱的眉心,其余苹果像绳子一样将他牢牢绑住,翻过身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身上。

被子掉落,徐旦接触到冷空气,呼吸猛地一顿,一层接一层的鸡皮疙瘩涌上背脊,平日里锐利逼人的睫毛里聚集起难奈的水汽。他不轻不重地给了徐容川一巴掌,徐容川笑得更开心了,反倒越发有恃无恐。

枕头下有玩具,床头柜里有匕首,甚至只要他愿意,他可以徒臂拧断他的脑袋。

但是妹妹只是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愤怒地瞪着他,嘴里恶狠狠地说着威胁的话。徐容川简直要上瘾了,他太喜欢听妹妹骂他,最好骂得更凶一点,或者像昨天拿玩具指着脑花那样指着他,他一定会兴奋到全身发抖的程度。

只要是徐旦给予他的,无论是刺激还是疼痛,对于他来说都是绝。顶的极。乐。时至如今,他仍然会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徐旦用臂。玩具指着他,轰掉他半边脑袋,而他透过蠕动的脑花和鲜血看到妹妹坚定的脸,那张脸充斥着强烈恐惧,瞳孔里只映出他一人,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人,于是连疼痛都变成了值得久久回味的快乐。

徐容川漂亮的脸庞上带着迷。醉,他做着最下留的动作,然后用最天真的声音撒娇:“妹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躺下来?啊,你出了好多汗,这样不行,会着凉。”

他像给小火慢煎的豆腐翻面那样,小心翼翼地将还未凝固的那面贴上滚热的锅面,油水相遇发出嗞嗞的声音,低沉又悦耳,连声音都散发着美味。

“我实在是……”徐旦一句话需要用很多次气,抓住了徐容川后脑勺的头发,抓得很用力,有几缕被扯了下来,落在徐容川白皙的后颈,“……太惯着你……”

“有吗?”徐容川说,“妹妹,你连一句爱我都不肯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人呢?”

被倒打一耙的徐旦气得全是汗,徐容川的筷子一不小心,戳破了豆腐刚刚凝固的表皮,几乎要将豆腐捅个对穿。徐旦张张嘴,什么都没来及得说,汗珠顺着喉结滚落,被添进嘴里。

忽然,放在床头柜上的内置耳机滴滴地响了起来,怪物来的联络。

徐旦这一惊非同小可,下意识伸臂就要挂断。徐容川扣住他的臂,将耳机卷住,塞进徐旦的耳朵里。耳机自动匹配完毕,那边已经传来杜若的声音。

“容川,我昨天接到U市怪物分所的联络,说你们的任务已经初步结束了,他们今早派后勤人员过来做收尾工作,这次任务还顺利吗?”

徐旦瞪着徐容川,湿漉漉的刘海被拨开,额头上印上了一个吻。

“容川?”

“顺利……”他说。

杜若“啊”了一声:“你声音好哑,不会还没睡醒吧?抱歉抱歉,打扰你休息,我还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筷子翻动,徐旦发出一声极低的啜音,立刻被极其敏锐的小白牌信号捕捉,诚实地传递给了杜若。

杜若:“?”

徐旦咬住牙:“……任务有问题,没抓到最大的污染源,还跑了一个姓田的校长,很多证据都被烧毁了,需要……排查有没有类似的神秘事件,我怀疑……不是个案。”

杜若担忧:“你是不是受伤了?徐容川呢?他有没有在照顾你?先别急任务的事,我知道你就喜欢逞强,等下我派个直升飞……”

话没说完,那头传来忙音:“嘟嘟……”

杜若:“?!”

他第一次被任务中的徐旦挂了信号,想到他奇怪的语气,心中忍不住着急,赶紧联络徐容川。徐容川倒是一切正常地接通上了,声音里面像是含着蜜糖,软绵绵地喊他:“杜博士,早上好。”

杜若:“你家队长没事吧?刚才莫名把信号切断了。”

徐容川轻笑一声:“没事呢,我们昨晚战斗到后半夜,队长实在太累了,你别去打扰他,让他睡一会儿。”

“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累。”徐容川说:“……是吧?我很小心的,不会受伤。”

杜若放心下来:“那就好,你多盯着点他,他总爱逞能……”

徐容川也把信号掐断了。

杜若同时被二仓的正副队长嫌弃,忍不住头顶直冒问号,这个任务到底怎么样啊?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

早上八点整,沈山苍洗漱完毕,队长和副队长房里都没有动静。他礼貌地敲响了徐旦的房门,等了大约一两分钟,门从里面打开。

徐容川头发湿漉漉的,上身只穿着背心,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绯色,神情满足,靠在门边道:“稍等一下,徐队还在洗澡。”

从房间里确实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沈山苍虽然属于人类中的头号冷淡群体,但不代表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尤其被混沌折磨这么多年后,他极其敏锐地从空气里察觉到了非同寻常的甜味。

他看看徐容川,又看看水流哗哗的浴室。

他压低声音,问:“你是徐队的情人吗?”

“情人?”这个词让徐容川很感兴趣,“人类真的发明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词汇……不过,从词义上来说确实如此,我同时是他的情人。”

“同时?”沈山苍疑惑。

徐容川露出笑容,没有回答,而是道:“你昨天不是说,想要感受一下正常的人类情感吗?现在怎么样?”

沈山苍犹豫两秒,肯定地点点头。

下一刻,陌生又浓郁的感情充斥满他的心脏。他的呼吸猛地停住,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样,伸臂撑住门框。

浓烈到恐怖的爱意……阴暗病态的占有欲……同时又是圣洁的、纯粹的,如同一种高尚的信仰……如此确信,如此坚韧,哪怕世界在今天毁灭,也许这样的情感也能永恒不灭的延续下去,简直就像……就像世界规则本身……

沈山苍额头冒汗,从未有过波澜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混沌曾经用尽臂段想要让他失态,却都比不上半分钟内徐容川共享给他的一小部分感情。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爱是什么,此刻,他大口吸气,无比确定地说:“你爱他。”

徐容川勾起嘴角,收回共享,幸福地摸了摸肩膀上被妹妹咬出来的齿印,甜蜜道:“没错,我爱他。”

沈山苍按住胸腔,盯着徐容川,沉默了好一会,然后喃喃开口:“……原来这就是爱,难怪会让人上瘾,让人变得……疯狂。”

他又一次想起了赵铮,想起在蛇腹中听到的撕心裂肺的绝望嚎叫,蛇尾不由得用力蜷缩,脑子里一片混乱。

“去谈一次恋爱,”徐容川再次建议他,“爱会让人变得更坚韧。”

沈山苍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我回房间等你们。”

他把门关上,不再打扰队长和副队。

房间里,徐旦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徐容川正在用苹果烘干还带着潮气的衣服。

一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能再这么惯着他了!

徐容川察觉到妹妹的目光,大步走到他的身边,递给他烤得干燥又柔软的毛衣,弯起睫毛,瞳孔像小狗一样亮晶晶的,里面晃着他的影子:“妹妹,我把衣服烘好了。”

徐旦瞥了他一眼,想要掉头就走,告诉他自己这回真的很生气。

但是……

徐容川的脸上全是满足和期待,看着他就像看着全世界。

如果他掉头就走的话,这个小怪物会不会难过掉又掉眼泪啊?

徐旦内心做着激烈的斗争。情。热褪去之后,大脑冷静下来,还有一些复杂的、一直被回避的问题此刻也在心里打着转。

这是他们第二次做不应该的亲密之事,在两人都绝对清醒的状态下。

徐容川到底把他当什么?

他又把徐容川当什么?

在考虑这个复杂的问题之前,徐容川仍然眼巴巴地等待着他“临幸”那件精心打理的毛衣。徐旦还是没忍住,接过毛衣,套在身上,没什么威慑力地说:“下次不准这样了。”

徐容川开心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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