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的摇头,沈逐咬得越凶 ,沈逐手掌放在他后脑勺上。
后来他被沈逐吻得头脑发晕,哭太狠了导致脑内缺氧,没一会儿就在沈逐怀里安静下来。
沈逐把他抱回车上,给导演匆匆发了个消息。
综艺的录制暂停两天拍摄。
江衡南再醒来的时候,是在沈逐家里,极简的装修风格,江衡南茫然眨了下眼,就听到隔壁传来沈逐和医生的对话。
“哭岔气了,现在还在睡”沈逐说。
江衡南一想到昨天晚上的失态,往被子里缩了缩。
“哭出来就好了,他憋太久了,从理论上来讲,他这种属于逃避麻木——”
江衡南越听医生行声音越觉得耳熟,好像在那里听到过,直到他不小心碰掉床头柜上杯子,沈逐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盯了沈逐身后的男人几眼,才反应过来:
医生姓林,前几年治疗过他几年的病。
沈逐走过来,先探了探他的额头,不烫了,又递给他一杯水,“林医生,你见过的。”
他点点头,沈逐又说,“你跟林医生聊会,我出去准备中午饭。”
说着,沈逐就走了。
留下他和林医生面面相觑。
他记得,前三年林深给他做心理治疗的时候,他总是对着林深撒谎,说他没病,林深看破不说破,直到他自己宣布自己已经好了,林深也没有拆穿。
现在再相见,难免有几分尴尬在里面。
江衡南抿抿嘴,“林医生。”
林深噗嗤一笑,说“别整得这么严肃,”他拉个凳子坐在江衡南对面,“综艺拍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江衡南不想说顺利,也不想说不顺利,含糊着说“也就那样吧”
林深又跟他聊了一些有的没的,江衡南的戒备心稍稍放松一点,就听到林深说,“还恋痛吗?”
这句话像惊雷把江衡南炸得眼睛猛放大,旋即又很快掩饰下来,“不了吧”
林深特别耐心,“是吗,手腕翻过来看看。”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江衡南下意识藏起手腕,林深像早有察觉,笑了笑,“你藏也没关系,最主要的是,你要面对你自己的内心。”
林深说,“发现没有,你从出事开始就一直在回避,先是刻意忘记父母去世,然后刻意忘记沈逐爱你,最后你连自己都忘了。”
“你忘了你生病,想借此忘掉那些不开心的,可是——”
林深顿了顿,继续说“人在下意识的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你在雨天过度警觉,一点风吹草动你都会醒来,然后是无休止的失眠、焦虑”
“你自己可能察觉不到,但你身边的人是最容易发现的。”
江衡南愣了愣,“什么?”
“下意识推开沈逐,下意识蜷缩在衣柜里,这些都是你焦虑的体现。”
他记起来了,早些年他确实躲在衣柜里睡过,“可是——”
“你以为沈逐没有发现吗”林深淡淡笑了笑,“其实他最早发现的,这套方案虽然是我制定的,但是他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最大,你怕给身边人带来不幸,所以你封闭自己内心,别人走不进来,你也走不出去,我们只好采用再体验创伤性事件来打开。”
江衡南愣愣地听着,每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沈逐他一早就知道了吗?
林深是国内应激障碍学方面的专家,他很会引导,他不急不缓地鼓励江衡南重新复述现场,在江衡南说不下去的时候,对他莞尔,然后像个朋友一样给他讲造成事件的原因,关系,让他换位,如果自己是父母,心里怎么想。
在林深的安抚下,江衡南原本焦躁不安的感觉逐渐散去,虽然内心依旧存在抗拒,但至少愿意说出心底的感受了。
时针指向十二点,林深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今天的对话可以看出来在好转,但光靠情绪治疗效果不好,晚点我给你开个药单,让沈逐去拿药。”
“...好。”
林深走出门外没一会儿,沈逐就进来了。
他过来看看江衡南的脸色,没有那么苍白了,额头也不烫了,眼底有了淡淡的笑意,说“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弄。”
在林深和江衡南对话的这段时间里,沈逐根本没去“做中午饭”,而是在网上查心理障碍治疗的相关知识,林深和江衡南聊了多久,沈逐就看了多久的资料。
江衡南没说话,沈逐很有耐心地问“咖喱鸡吃吗,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这个。”
“或者金枪鱼三文治?番茄牛腩?”
江衡南依然没有说话,沈逐轻声说,“那我带你去餐厅吃饭好不好?”
他伸手想要将江衡南拉到自己身边来,结果却被江衡南躲开了,江衡南缩了一下,扒过被子把自己藏起来,躬着身体背对着沈逐。
沈逐失笑,一年前,江衡南赖床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团吧团吧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坚决不要沈逐拉他起床。
“快起来,吃点饭。”
江衡南不为所动,沈逐像过去无数次的早晨那样伸手去把江衡南抱过来,结果江衡南裹得更厉害了。
“小乖别闹了,吃完饭再睡。”
他又伸了手,却不知怎么回事,这次跟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江衡南缩在被子里,当他的手碰到江衡南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颈时,江衡南尖锐地抖做一团,带着哭腔喊,“别碰我!”
“沈哥,你走吧...算我求你了。”
空气里安静了半分钟,江衡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让沈哥别碰他,让沈哥走。
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沈逐。
沈逐精心策划这场戏,说不定李导、方如榕都是他默认的,即使策划这场戏的初心是为了他好,可他依旧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逐。
他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刚想开口,就听见沈逐的声音。
沈逐在江衡南说完话后,愣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哑着嗓子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