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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秘密

迟来月色 嗜酒吃茶 2245 2024-01-28 21:41:31

许皎白又一次和王穗雪见面。在画室里,正午温暖的阳光渗透进来,女生悄然打开门。

“他们说你中午都在这里,季横有时也会来。”细碎的微尘和光半照在女孩脸上,她走过去,画板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你在干什么?画画吗?”

旧教室里很静,有陈旧的木头味,王穗雪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你真的很让人不舒服。”

许皎白抬起眼,眉目浅淡的像水墨画,一切都是点到为止刚刚好。

“这副表情也让人难受,搞不懂怎么那么多人议论你,有什么好议论的?”王穗雪小声嘀咕一句,“怪咖。”

许皎白听着。

王穗雪自讨没趣,随便找了个椅子,又嫌脏,没坐。

“季横什么时候来?”过了没几分钟,她憋不住问。

“他不来。”

王穗雪瞪瞪眼,“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问。”

王穗雪不讲道理:“会说话刚才干嘛不回答我?”

“回什么?”许皎白问。

王穗雪卡住,但很快说出一套话,看样子憋了很久:“你不觉得自己说话有问题吗?故意无视别人,挺让人烦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嗯。”许皎白这一次应了女生的要求回答了,眼眸平静的像湖,没有风吹拂就没有一丝波澜,“以前那些人也这么说。”

王穗雪还没寻思到他话里的意思,画室的门被打开了,季横出现在门外。

她有些惊喜,随即意识到许皎白诓她,扭头瞅了许皎白一眼,没看到人,画板挡住了——该不会是故意低头躲她吧?

季横问:“你在这儿干嘛呢?”

王穗雪:“来找你,有话和你说。”

“没必要吧。该说得都说清楚了,没什么好讲的。”

“就只是想问你个问题,得到答案我就走,保证不纠缠你!”

季横打量着她,从头到脚。王穗雪有些紧张,忽然听到一声嗤笑,嘲讽意味十足,“别骗人了。”

得到答案,她就更有理由赖着了。

王穗雪破罐子破摔:“总之……你和我出去说,你不想我说的话被别人听见吧?”

季横却迈进来好几步,坐在刚才王穗雪没坐的那把椅子上,“你说吧,我听着你。”

她犹豫:“你不怕被别人……”

“说。”季横打断她,“快点说完快点走人。”

王穗雪固执地留下来,深呼一口气嗓音却是颤的:“那天在教室里,你为什么哭?”

这已经不是在喜欢一个人了,这份喜欢早就变了质,变成一种对秘密的好奇,强烈的窥探欲。

“说完了吗?”季横偏偏脑袋,“说完了关门走人。”

没有回答。他本来就没承诺任何回答。

季横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好奇别人的秘密,大家为什么那么喜欢去窥探一个人秘密,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王穗雪强忍着眼泪意外瞥见许皎白。少年已经露出脑袋,扒着画板看他们。

他的目光依旧很淡,不停在任何人一个身上,来回扫一下便收回去。这让王穗雪感觉他在嘲笑她,如同看一个笑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啊?恶心死了!”眼泪掉出来,她把满腔恶意都发泄到另一个人身上。

季横站起来椅子“刺啦”一声,王穗雪吓得一抖,更让她害怕的是季横的眼神,黑沉沉的没有情绪,嘴角却扯出笑,“说话别那么难听,本来就挺讨厌你的,还以为是顶峰了,结果你还能让人更讨厌啊。”

王穗雪跑出画室,许皎白这才直起身子,画板挡住的半张脸露出来。

“她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哭了?”他有点在意。

季横没有回答,走到许皎白面前,“她那么说你,你都不生气?”

许皎白慢了一拍才回答:“……还好吧。”

季横用指节敲他脑袋,胳膊搭在画板上,“你是不是脾气太好了?”

许皎白却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季横盯着他,“你有什么问题?”

许皎白在思考,眼睫垂下,“不会说话、看不懂气氛,还有……没有表情?”他不太确定地说道。

季横稍稍错愕:“别人是怎么议论你的,你是不是都知道?”

“哦。”许皎白点点头,“嗯,知道一点。”大家说的话都千篇一律,他能猜到。

又是这样轻描淡写的说法,仿佛真的不在乎,平静接受一切。

阳光一片一片搭在少年的发梢,金黄色,温柔慵懒的映照出许皎白的侧脸轮廓。

“许皎白。”季横说,“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你?”

许皎白低头看着手里的笔,指尖蹭着一点铅灰,“因为我很怪。”

穿堂的微风卷起摆在凳子上的速写纸一角,画室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

“你是这么认为的?”季横想到很久之前,不认识许皎白之前,他也以为许皎白是个冷傲孤僻的少年,也在别人的描述中了解这个人。“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都讨厌你?”

许皎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讲:“是吧?毕竟我都不跟别人讲话也不和别人接触,”他把自己看得很清楚,再次重复,“……我很怪。”

“不对,说得都是错的,谁给你灌输的这么些玩意儿?听好了,他们议论你是因为觉得你特殊,他们不敢接近你,所以想方设法去杜撰你。”季横撩开许皎白的额发,强迫他抬头看自己,“至于说你坏话的那些人,他们就只是傻‖逼。”

许皎白眨眨眼睛。

“听明白没?”

许皎白回得稍稍迟一点:“……哦。”别人不理他不是因为他很奇怪吗?不爱说话,总是沉默,永远不合群,站在旁边像个背景板,如王穗雪说得那样,是个怪咖。

他一直很自卑。

现在季横却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那些不敢靠近的人偷偷觊觎着他,在他的身上写故事,写给别人看写给自己看,却从来不给许皎白看。

他成为话题的中心也被人群排挤在外。

季横拿出一颗糖,许皎白下意识张开嘴,糖投进来,又是甜的。季横的指尖在他的嘴唇多停留一秒,触感柔软得像猫爪垫。

旧木的味道闻久了竟有些好闻,季横几乎是妥协着,“许皎白。”

“嗯?”

“衣领。”他比划一下自己的脖子,“为什么系到最上面?”

许皎白舔舔自己的嘴唇,“习惯了。”他没说谎,确实是这样。

别去问了。

别去关心。

你养不活一只猫。

季横:“……可以解开吗?”

许皎白咬碎那颗糖,“我不喜欢薄荷糖。”

季横微微愣了,笑起来,无奈地纵容地,不再去探究,“我没注意,下次不会了。”

“可以解开。”许皎白扬起头,额发微微向后滑,“你要解开吗?”

气氛有些微妙,晌午的阳光暖得人脸颊发烫。

时间一下翻转回两人最初遇到的地方,操场上,季横故意地趋近,许皎白略显戒备的神情和闪避的动作……

季横很早就察觉到了。

许皎白的家附近有一所很知名的艺术高中,他没去,反而选择了离家很远的普通中学。

他总是很听话,话不太多,接到糖果会开心,会说“谢谢”。

是像猫一样柔软的男孩子。

所以即便有所猜测,季横还是选择沉默。

许皎白不说,他也不多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

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谁也拯救不了谁。

而现在他们挨得很近,季横低头解开许皎白的衬衫扣子,隐约能闻到少年头上洗发露的清香,还有他口中薄荷糖清凉的味道。

他解得太过认真反倒叫许皎白有些不好意思。季横离得这样近,他的心跳忽然失衡,反观季横,眉头皱着甚至有点严肃。

左心口上方靠近锁骨的位置又在火辣辣地烧,并不是疼,许皎白分得清楚,早在一年前,那里就不会再疼了。

是某种莫名的悸动。

衬衫解开第二颗扣子,许皎白的肤色很白,脖子更白,不见光的白和细腻,只是锁骨处突兀的出现一道已经变淡的圆形疤痕。

很浅很浅的烟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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