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坟地里,冯安孤零零地躺着。
骆寻风和燕九飞躲在旁边的坟墓后。
燕九飞穿着白衣,披头散发,衬着夜色,格外像从坟里爬出来的孤魂野鬼。
“怎么是我扮鬼?”燕九飞扯着白衣问道,“穆前辈不是说他来吗?”
骆寻风:“穆前辈一高兴,酒喝多了,现在还没醒。”
燕九飞:“……”
冯安睡梦中感到凉飕飕的,抖了抖,慢慢睁开了眼。
入眼是一个个高高的坟堆,散乱分布于四周,杂草丛生。夜风呼呼地吹着,卷着地上的纸钱,飘飘荡荡,四散零落。
冯安心惊肉跳---这是哪?自己不是在衙门里睡觉吗?
一阵阴风吹来,伴着“呜呜”的哭声,从低声呜咽到放声大哭,哭得冯安脊背发凉,手脚发颤。
“谁……出……出来!”
一个含含糊糊的声音飘荡开来,“呜呜呜……你害得我好惨啊……”
冯安抖得话都快说不出了,“你你……你是何人?”
“人?”那声音像哭又像笑,“你说人?你害死了我,还问我是何人?”
“没……没有,我没害过人……”
“哈哈哈哈哈,你没害过人?那我是什么?我才死了多久,你就不记得我了?”
“不是啊……不是我啊!”
“除了你还有谁?!就是你!你还我命来!”
冯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不是啊,世子饶命啊!老奴也是被逼无奈,您饶了老奴吧!”
那声音一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都是程复的主意!是他让老奴把药换了,老奴也是一时糊涂啊!”
“他……”燕九飞刚要出声,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不一会儿,姚松带着一队人匆匆赶到。
骆寻风急忙把冯安拖了过来。
姚松看了看坟地四周,道:“够偏僻,要不是刚好有更夫看见你们往这边跑来,这地方还真不容易找啊。”
骆寻风掐住冯安的脖子道,“带着你的人离开,不然我杀了他。”
冯安紧张道:“别杀我别杀我……”
“杀吧,”姚松无所谓道,“冯总管被贼人所虏,我等赶到时,他已不幸遇害。”
冯安震惊不已,“程复!你……”
“他要杀你灭口。”骆寻风道,“你们之间的事,他要杀了你才能安心。”
姚松笑道:“话可不能乱说,冯总管明明是被贼人所杀。”
骆寻风把冯安推给燕九飞,“你先带他走。”
冯安一看燕九飞,惊叫道:“鬼啊!”
“鬼你个头!”燕九飞嫌弃道,“快走!”
姚松一扬手,道:“杀了他们!”
一群人冲了过来,骆寻风拔刀抵挡,拦住了大部分,燕九飞带着冯安一边打一边跑。
姚松抓住某个破绽,忽然一掌对着冯安的后背拍了过去。
骆寻风余光里瞥见,急忙跑过去一把推开了冯安,却被姚松打中左肩。他反手一刀,划伤了姚松的手臂。
燕九飞:“骆大侠,你没事吧?”
“没事,”骆寻风道,“快带他走,去陆前辈那儿。”
燕九飞点点头,拖着冯安一路跑。骆寻风刀光起落,挡住要去追的人。
见他们已跑远,骆寻风才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他躲躲藏藏,甩掉了追过来的人,才气喘吁吁地回了流云山庄。
*
沈止玉听闻骆寻风回来了,冷着脸推开了他的房门,“骆寻风!”
肩上的伤淤血不散,骆寻风正坐在床上凝神调息,却骤然听见了这一声,还语含薄怒,吓得他一个分神,内气蹿了开去,在筋脉间四处冲撞。他脑袋都发晕了,体内蓦地升起一股燥热。
沈止玉见骆寻风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便推着轮椅过去看他,“骆寻风?”
骆寻风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赤红。
沈止玉心头一惊,“你怎么了?!”他伸手要去探他的脉息,却被骆寻风反手一拉,扯上了床。
“骆寻风,你做什么?!”
骆寻风压在他身上,气息凌乱,眼底不见清明。
“你怎么了......唔......”骆寻风骤然咬上了他的唇,舌尖顶开牙关,缠绕其中。
再不似昨晚那般浅尝辄止,闯入口中的唇舌吮/吸舔/弄,吻得沈止玉发晕发软。他抬手去推身上的人,却被骆寻风一手压住,另一手探入衣下,摸上他的后腰,流连逡巡,又抚过他的小腹......
沈止玉身子一颤,掌心贴上的地方一阵阵发热,似烧进了血里,又流蹿向全身。
恍惚间,像又坠入了那一场荒唐的梦。他脑中混沌不清,不辨虚实,却记得唇舌闯入口中的酥/麻,掌心烫过腰背的颤栗......
心间有个答案冲过梦境,破土而出。
“是你......”沈止玉红了眼眶,“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