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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白云上 2786 2023-12-11 10:39:55

马大娘之前很嫌弃乖仔,从不愿跟他说一句话,多看一下都嫌脏眼,对乖仔说的最多的就是‘野种,小杂种’这种不堪入耳的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哥儿脸色沉下来:“她为什么跟你说这个?”

村里偶尔会有卖货郎挑着东西来卖,一些针线,一些干货,一些鸡鸭崽,还有孩子的零嘴,糖、炒花生之类的。

孩子都想吃糖,也都懂想吃糖就得有银子。

村子里会有胆大的人抓蛇阿野货阿一些东西去卖,可做这些事时都会避着孩子,就是怕小孩见了,不知分寸跟着学。

方子晨偶尔会给乖仔一两文钱当奖励,赵哥儿说孩子还小,给他银子做什么,方子晨笑道‘男人身上怎么能一文钱都没有,一文钱都没有,还怎么泡妞泡哥儿?’

前两天中午村里来个卖货郎,在打谷场那儿卖东西,乖仔跑去,垫着脚尖往卖货郎的背篓里看。

旁边有几个孩子拉着家里大人来,吵着要买糖。

麦芽糖被割成一小小块,花生米大小,一颗一文钱,孩子闹得厉害,有几个家长都买了。

乖仔看得羡慕,默默退到一边,兜里就搁着几文钱,但他没舍得买,马大娘瞧见了,只当他没有银子,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小野,乖仔,你是不是没有银子啊?你想不想吃糖,想不想赚银子?”

乖仔想吃糖,但更想赚银子。

他脑子里没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不像大人那般。

马大娘之前对他不好,会打他,骂他,经年累月,乖仔面对马大娘,会下意识的害怕,但脑子里却是没再想到别的。

比如,马大娘为什么对他突然改了态度。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

马大娘打开刚从卖货郎那里买来的药酒,一股腥辣的味道顷刻之间飘出来。

乖仔被呛得犯呕。

马大娘脸色变了变,强压着怒气,指着罐子里跟一推药材泡一起的蜈蚣问他:“认识这东西吗?”

乖仔点头:“认识滴。”

“这个能卖钱咧,”马大娘说:“卖货郎收这个,一只九文钱,我要不是得下地干活,也想去山里抓。”

……

乖仔一五一十的将这件事说出来,赵哥儿气得浑身发抖。

方子晨胸口剧烈起伏着。

妈了个巴子的,马家人,又他妈的是马家人。

他最近安分了点,太久没打人了,那帮人竟是又兴风作浪,跑他方三少头上来动土,真是活腻歪了。

不教训教训他们,他方子晨直接改名叫方鳖孙。

他抿了下薄唇,将想要把马大娘揍瘫痪的那种暴戾情绪压下,待心绪平静后,他抱住乖仔,认真说:“我之前常叫你小宝贝,小心肝,不是叫着好玩,也不是为了逗你,你真是我的心肝。”

乖仔眼睛还红着,翘起的睫毛上挂着泪,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样,方子晨亲了他一下又一下,满腹酸楚,嘴里尽是苦涩,说:“人没心没肝就会活不下去,以后,以后你别做这些危险的事了,行吗?蜈蚣有毒的,你要是不小心被咬了······你让父亲和爹爹怎么办呢!”

乖仔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犯错了,虽然只有三岁,可只要好好说,慢慢讲,很多事也都能懂。他用依旧瘦弱的小手捧住方子晨的脸,也亲他:“父亲不要生气,乖仔知道错鸟,抓虫虫系危险滴,会死任,乖仔以后不抓虫虫了。”他又去亲赵哥儿,伸出手去环住他的脖颈:“亲亲爹爹,爹爹也不要生乖仔滴气了,好不好呢?”

“嗯,爹爹不生气了。”赵哥儿强压住怒气,不忘最后一次警告:“下次不能这样了,爹爹会担心你的,知道吗!”

乖仔:“嗯!乖仔西道惹。”

这事儿似乎就这么过了。

方子晨没再提一句,也没像之前那般扛上木棍去马家找茬。

乖仔被他哄几句,又高兴起来,颠颠的满院子跟他玩,跟他跑。

赵哥儿却是咽不下这口气,马家说他,骂他,甚至打他都没关系,可不该动他儿子。

在方子晨没来之前,乖仔是他的全部,是他的命,是他在遭受马家人不停歇的殴打辱骂中唯一的寄托,是他怀胎十月,去了半条命才生下来的,谁动他儿子,他就跟谁拼命。

这天赵哥儿卖完血肠回来,饥肠辘辘,煮了点东西吃,又将院子打扫干净,方子晨讲卫生,不管冒不冒汗,天天都要洗次澡,村里的汉子有讲究干净的,也有邋遢的,干活回来累了,直接洗个脚就上床睡的大有人在,衣服两三天才换的也是一抓一大把,一是懒,其次是洗多了衣服烂得快。

方子晨就三套衣服,昨儿换下来的还没有洗,赵哥儿让乖仔在家里等着,自己去河边洗衣服,洗到一半,马大娘正巧来了。

这会河边没什么人,洗衣服的地方宽着,她不走远,偏偏在赵哥儿旁边洗,棒槌打的啪啪响,水花溅了赵哥儿一身,然后像往常那般对着赵哥儿开始说些阴阳怪气指桑骂槐的话。要是搁以前,赵哥儿可能会当听不见,或者淡淡回几句,可这会儿却是忍不住了。

或者就像方子晨说的:得罪几个人,做错几件事,其实没那么可怕,一辈子活得委屈求全,战战兢兢才最可怕。

对遭遇的不公,弱者选择报仇,强者选择原谅,智者选择忽略,他不属于哪一种,他不是弱者,也不是强者,更不是智者,他也许会报仇,也也许会根据情况选择或无视,或原谅。

赵哥儿撇了眼衣裳上被溅到的河水,直截了当,问:“是你故意诱导我儿子,让他去山里抓毒虫的,是不是?”

“······贱人,你不要瞎冤枉人。”马大娘眼神飘忽:“赶紧洗了滚,看见你就晦气。”

她心里虚,说话下意识的大声。

马汶因为方子晨那话,当着全村人的面,不仅丢了脸,还受了严重的打击。

二十多岁的人,经历少,很容易把生活中遇到的挫折放到最大,赵哥儿吃的好,又被方子晨甜言蜜语哄着,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就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是从前那般寡言少语阴沉沉,马汶每次碰上他时,都看到他在笑,他越好,越温柔,马汶就越难受,整个人萎靡不振,工不去打了,天天躺屋里喝闷酒,说给他娶媳妇儿,他不,说只要赵哥儿,喝醉了也一直囔着要去找赵哥儿,马大娘对马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以前马汶有出息,二房李氏和三房孙氏就巴结,现在马汶不去上工了,赚不得银子,还天天喝酒,那酒是粮食酿的,一斤快赶上猪肉价,他每天都要喝几斤,一天三十四文,这银子拿来买肉的话一家人都能敞开肚子吃,李氏和孙氏觉得他在吃独食,忍不住了,就开始做各种妖,说什么家里不养闲人,都不出去干活了,回来地也不下,天天躺屋装少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命,什么话难听就说什么。

村里人结婚都早,十五六岁就开始相看,二十往后还单着的,大多都是讨不着媳妇的。

马汶之前喜欢赵哥儿,马大壮和马大娘一提找媒婆帮他介绍人他就脑,马大娘等人就没再提,而且他们也觉得马汶有出息,现在不想讨媳妇也无所谓,只要有银子,老一点也多的是姑娘儿上赶子想嫁,现在马汶丢了工作,前几天马大娘背着马汶找了媒婆帮忙相看,媒婆就给介绍了几个,都没成,那些姑娘嫌马汶年纪大,也觉得他们一大家子乱哄哄的,声誉不好,不想嫁过来。

媒婆委婉的跟她说,马汶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二嫁的寡妇倒是好找,但是想找十五六的年轻小姑娘,除非彩礼出的厚,不然怕是很困难。

马大娘想抱孙子,也想给她儿子娶个干干净净的姑娘。

她疼儿子,也就这么一个儿子,马汶在她眼里是顶顶好,别说十五六的小姑娘,就是天仙都配得,还二婚的寡妇,呸,埋汰谁呢!

马汶天天醉生梦死,马大娘气得慌,但不舍对自己儿子发火,就把怒火转到赵哥儿身上来。

觉得他就是个狐狸精,是个祸害。

她对当时对乖仔说那一番话回来后心里也有点怕,可是见方子晨一直没找上门来,便又不怕了。

赵哥儿笑了笑,直捏她七寸,打她命门:“我是贱人?那你儿子是什么?他当初可是要给我下跪呢!还说只要我跟他回去,他可以分家,自己搬出来住。”

马大娘吼道:“这不可能!”

赵哥儿满眼讥讽:“有什么不可能,你可真是可怜,生的两个孩子,一个自己没看好,淹死了,一个又不想要你,你说你,可不可怜?我是觉得挺可怜的。”

这话将马大娘刺激到了,她像头疯狗一样,扔下洗衣棒就朝着赵哥儿扑过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贱人,你给我闭嘴,给我闭嘴。”

赵哥儿起初不防,被她压在身下,反应过来,也不手软,对着她肚子踢打。

他虽然是个哥儿,力气比不上男人,但也比女人要厉害一些。

多日来的气被发泄,他打红了眼。

马大娘被打得痛,要做呕,胃似乎都翻了,一拳接一拳,拳拳到肉。

她女人打法,不是掐就是扯头发,扯衣服,赵哥儿除了先前没反应过来时挨的那一巴掌,就脖子上多了几道刮痕。

打了片刻,有人喊着跑过来,试图劝架。

他们被人分开,马大娘捂着肚子几乎站立不稳,只能恨恨的瞪着赵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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