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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清算(3)

皇位难辞 花笙酿 2994 2023-12-11 10:41:54

“说清楚就说清楚, 怕你?”

封离为了证明自己不怕,也侧过头来面向他,结果四目相对便心头一颤, 差点被美色迷了眼。

“嗯,你说。”

“大婚那天出宫的时候,皇上亲口说他是你的心上人,他好歹也是个皇帝, 还能信口雌黄这种事?你一个大男人,他没那么不讲究吧?”

周昭宁一边听他说,一边就这么看着他, 那神情平静中带着嘲讽。

果然,他一开口便没什么好话:“你听他嘴里说过几句人话?”

封离:“……”他还不知道朝上太后已经直言让皇帝退位, 不知道周昭宁当庭斩杀大内总管, 所以总觉得周昭宁这话有那么点过于放肆。

想了想, 他继续列证据:“你老拿我当案例教导他,挺尽心的。我被叫进宫罚跪那次,还有青菱的案子, 很多次,教他为君为政的道理,为此还特意抬举褒奖我。”

“特意抬举褒奖你?”周昭宁反问, “你觉得我不过是虚与委蛇、言不由衷?”

“不然呢?”封离看周昭宁脸色越来越黑, 又找补了一句,“当然, 我觉得最近你是有真正,欣赏我, 但这跟对皇帝还是不一样,你对他是用心良苦!”

“封离……你听好了, 本王从来不曾对其他人动心,从未!”

周昭宁气极,掀被而起,可心里又软着一角。他误以为他对皇帝用心良苦,在他心里那才称得上欢喜,那在他心里,自己对皇帝都比对他用心吧?

没心没肺的小崽子,他如何不用心,费尽心思给他铺路,昨日议事还在离京之前定下了宿墨焓入阁一事,到底是在为谁考虑?

他都起身站起来了,气不过又坐回去,俯身攫住那张唇。一张嘴就气人,还是别说话了,也就尝起来甜。

自己的卧房,惯用的床榻,无人搅扰的清晨,周昭宁亲得更无顾忌。封离很想出息一点,但他一开始紧张得闭眼,亲着亲着忍不住抓床单,还张嘴放他进来,从头到尾就没争上一口气。

“喘气。”周昭宁带着点笑意,在他唇边又落了个浅吻,“你再不喘气,我会忍不住再做点别的。”

“我……”封离嗔了他一眼,眸中全是被激烈亲吻后生出的春意,撩拨而不自知。

周昭宁看不得一点,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两人呼吸交缠,一个比一个深重。

“封离,你记住,自始至终,我只心悦你。”

周昭宁挪开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郑重地往下说:“过去我不曾说出口,是不希望你困在摄政王妃的身份里,你是大禹皇子,该有更宏大的未来。”

封离怎么打量,都觉得他没有半点玩笑或虚假。他心中触动,问道:“那你现在怎么说了?”

“因为……我知道什么身份都困不住你,你是翱翔九天的雄鹰,哪怕翅膀还不够硬,也终有一日会搏击长空,俯瞰山河。”

封离半晌未言,最后化成一声轻嗤。

“起开。”

“我是你夫君,你让我起开?”

“没拜过堂,没洞房,算什么夫君?”封离仰着头,一脸骄傲,“你心悦我,那是你的事,我可没答应与你怎样。”

“可是方才,你也挺舒服。”

“滚,以后别乱亲本殿下!”封离抬脚便踢,周昭宁翻身躲过,下了床去。

果然是只有被亲的时候乖觉,其他时候张嘴便是气人。无妨,今日没答应,不代表明日不答应。更何况大战在即,先论国事也是应有之义。

周昭宁这么想着,手却搭上了寝衣的系带,当着封离的面更起衣来。他可还记得,这人每次看他,能把眼睛看直。母亲说过,男人若是不努力,是会娶不上媳妇的。

“你!少来这套!”

周昭宁就欺负他伤着不好动弹,解了上衣就这么光着束发,大咧咧给他看。他那丝缎般的长发用一根发带随手束起,脸侧几缕碎发飘逸,前胸后背的皮肤被衬得更为莹润。纯白腰带收束在胯骨,遮挡了小半腹部肌理,尤为引人入胜。

封离忍不住偷瞄,心中得意,这男人现在为了他孔雀开屏,还如此俊美,真令人心理身理双重满足。

可他转念又冷静下来,自我劝诫:打住,封离,清醒点,他越是这样,你越是要稳住。人家七分真心,你三分薄意,其中两分是好色,如何配得起……

他这番自我告诫,在见过封珏和程寅之后,更是铸成了铜墙铁壁,因为他听说了诸如摄政王连夜快马回京、朝会上斩杀李德仁、亲自登解府致谢、力荐他入朝听政等一系列令人匪夷所思的做法。

“不行,别说了,我头大。”

程寅不解:“这不都是好事?殿下为何头大?”

封珏附和:“王爷待殿下赤诚,阿珏感佩。”

封离答不上来,总不能说突然发现兄弟想睡自己,而且情深义重,自己一时接受不了吧。

他赶紧转移话题:“泉泠人怎么样了?”

“皮外伤,无大碍,养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倒是有另一件事,他向吏部投牒,说不愿入翰林院做庶吉士,自请外放去北境做县令。”封珏目光灼灼,“解兄是真君子,危难之际自请去前线,阿珏深受感染,也已辞了宗正寺少卿的职司,求了太后去户部。大军开拨,钱粮最是要紧,哪怕去做个九品司务,也好过在宗正寺闲散。”

“对!我也已经请调入军营,明日随王爷北上,抗击梁贼!”程寅踌躇满志。

封离半晌不语,一声长叹:“你们都长大能顶事了,王爷居然想让我留京养伤……不行,我今晚就是挂在他身上不下来,也得跟去。什么入朝听政,他根本不知道本殿下的才华在哪里!”

周昭宁推门而入:“在哪里?你说。”

“你走路怎么没声?”封离蹙眉,转而仰头,“当然是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除了功夫不济,不会比不上你。”

周昭宁观他言之凿凿,心中异样。他虽然时常胡沁,却不在正事上乱来,可北梁为质十年的先帝皇七子,怎么可能自夸有领军之能?便是天纵英才如冠军侯霍去病,亦是少擅骑射,且做了武帝近臣历练。

思及此,周昭宁第二次生出了怀疑。

封珏和程寅两人忙起身行礼,周昭宁挥手令他们不必多礼,继续问封离:“你一无军功,二无资历,信口而言,如何令人信服?”

“那有何难,是驴子是马,带出来遛遛。你带我北上,我与你献策,你自然知晓我真话假话。”

“你的身体不宜挪动。”

“那我养好伤,再去追你?只是,你放心我孤身北上?我与你说,到时候我可是会溜的,王府、京城,别想困得住我。”

封珏和程寅两人掩面而笑,看到周昭宁眉头紧蹙,赶紧识相地收敛笑意。

“你威胁本王?”

“只是与你推演战况,届时我若是被人半路截杀,可是毫无反抗之力。但你若是带我北上,可以先将我安置在建州大营养伤,伤好了再说其他。要是我,定要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才放心。”

封离靠在躺椅上笑得狡黠,像只偷了腥的猫,得意洋洋。

谁知周昭宁俯身,在他耳边说:“那要看你今晚,在本王身上挂不挂得住了,若是掉下来,便不带了。”

封离被他这一招杀得丢盔弃甲,半晌接不了话。明明是他说的是胡搅蛮缠,可到了周昭宁嘴里,怎么就如此……香艳!

见两人亲近,封珏和程寅赶紧跑了,告辞都没说完,人已出了门去,怎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得。

“周昭宁!”

“有何指教?”

“你的君子之风呢?”

“说了,我不是君子,不仅不是,我还是个纵情性,安恣睢的小人。否则昨日便不会在典正司狱里、众目睽睽之下,对你……情难自抑。”

“你——!”

“差点忘了,我还是个趁人之危,就欺负你不便动弹的贼子。所以你确定,要随我北上?那你要日日夜夜,被我欺负了?”

“我要去!”

“嗯,看来阿离,果然乐在其中。”

封离气了个仰倒,明明达成了目的,可却被这人占尽了便宜。

夜里,周昭宁抱他去睡,更是恬不知耻。面对面要将他抱起,对他说:“腿上来,夹好我的腰。”

那是什么姿势,双腿盘到他腰上,别以为他封离没看过春宫图。

“你滚,我自己走,我腿没断。”封离大骂。

“太医说你不能走,会牵动伤口。”周昭宁半点不恼,嘴上更不饶人,“而且,先前不是你自己说要挂在我身上?”

封离恨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他两辈子都没改掉嘴快的毛病,只好硬着头皮当没听见,坚决反驳:“我可以走,我就是一步步挪,也不要你抱。”

周昭宁一笑,根本不顾他反对,就这么扶住他的腰臀,一用力便将他抱了起来。封离本能反应,双腿当即夹了上去。

一时万籁俱寂,呼吸可闻,封离气得埋头便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周昭宁任他咬,并且还继续气他:“蟒袍有数层,太厚不好咬,待我脱了再咬。”

封离惊得嘴都松了,甩了甩头说:“周昭宁,你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不咬便好好歇着,我去书房议事。”

封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点气消了大半,这人就没个停歇的时候。嘴上便宜占得厉害,其实也就只会亲一亲。

“咳咳……我在想什么玩意!”

倔强如封离,第二日离京时仍故意绷着脸。旌旗猎猎,百姓夹道,太后领百官出城相送,每个人都在祈祷他们凯旋。

封离躺在马车里,没能亲眼见证,但他只是听着外头的声音,便能想象这些场景。这是他曾数次亲历,始终谨记的一幕。

封离仰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曾死于帝王心术,又在这陌生国度浑噩度日,可听到北梁南下,周昭宁领兵出征的那一刻,却想也没想便决定北上。

他这腔热血未冷,点滴火起,冰雪难摧。

封离忽然了悟,何必放任,无须逃避,既是他想做的事,便勇往直前,义无反顾。便是再信错人,也不过交待此身,血洒疆场罢了。那是一个武将,最好的归宿。

送别的人声渐远,规律的马蹄声中,有一骑靠近。马车未停,很快,来人轻盈跃上车辕,推开车门入内。

周昭宁进来,正看到封离嘴角未收的笑意。

他说不出来,却好似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忽然说:“弓替你带了,待你养好伤,我的佩剑赠你。”

封离侧头看他,就着这抹笑,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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