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闻从床上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三点钟,睡觉时他喜欢将窗帘拉上,让整间屋子都处于绝对的黑暗之中,因此当他下午睁开眼时,竟有一两秒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在上海的陈家老宅,还是在京郊的别墅里。
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翻了个身趴到床上,将手机开机。
他睡觉时不喜欢穿衣服,习惯了裸睡,从被子里翻出来后,一大片光洁的背部肌肤便随着他的动作裸露在外,再往下,便是起伏饱满的后腰曲线。
他的皮肤比一般男人都要白,而他身下的床单又是浓郁的纯黑色,因此当他赤裸裸地坦呈在上面时,竟白得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手机开机,十几条微信一起滴滴滴地往外冒,除了两条是叶唯发过来的,剩下的全都来自高洋。
叶唯发的那两条,他懒得再点进去看,直接按下删除键,删完之后他又点进高洋的聊天框随意看了一眼,七八条信息全都是叫他晚上出去玩的。
他们这群富二代,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玩,玩股票,玩投资,玩女人,也玩男人。
陈远闻原先也偶尔会跟他们聚一聚,交换交换信息,联络联络感情,但归根结底,陈远闻跟他们走的不是一个路数。
陈远闻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他丢下上海那么优渥的条件跑到北京来创业,那他就一定要做出点令人瞩目的成绩来,这样才能让他老爹和老哥瞧得上他。
“不去了,今天还有别的事......”
陈远闻正准备给高洋回复信息,然而还不等他按下发送,高洋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喂,闻子,睡醒了吗?看到我的消息没有?今儿晚上出来聚一聚吧,咱们可是好久没聚了。”电话一接通,高洋就跟连珠炮一样,嘟嘟嘟地说个不停。
“昨晚上不是刚见过么,这么快就想爸爸了?”陈远闻翻了个身,平躺到床单上,声音里透着刚睡醒的沙哑。
高洋说:“是是是,我可太想你了我,别说爸爸了,你今晚要是肯过来,我给你当孙子都行,今晚我真不能再在许未面前丢面子了,不然签约的事估计就要黄了。”
许未
听到这两个字后,陈远闻眼里的睡意转瞬便消散干净。
他从床上坐起来,拿出一根烟点上,透过迷蒙的烟雾看着床头的大屏幕,片刻后他问高洋:“许未,哪个许未?我认识么?”
“靠,你是不是有什么健忘症啊?!”高洋一副难以置信的口吻,“昨儿晚上刚见过的人,你转身就给忘了?还是那种长相气质的人!你这都能忘?!”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陈远闻又吸了一口烟,语气平淡地说:“我见过就忘了。”
“行吧行吧,您是大忙人,忘了就忘了,忘了我正好今晚重新再给你介绍一遍,你就再卖我个面子,今晚一定过来,行不行?!”
陈远闻并没有立刻回答高洋,他将烟蒂摁灭,抬手掀起被子,语气里透出股似真似假的不耐,说:“行吧,我就再卖你个面子,把地址发我手机上。”
高洋笑着说:“好嘞,您就是我亲爷爷。”
陈远闻哼笑一声,“跪安吧,乖孙子。”
夜晚华灯初上,陈远闻停好车后将车钥匙扔到服务生的手里,吹着口哨走进了一家高端会所。
他今天穿了一件饱和度非常高的暗红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长裤,衬衫下摆被塞进长裤里,行走间那把细腰在暗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显得若隐若现,看起来十分妖孽。
推开包厢的大门,一股浓烈的烟味顿时扑面而来,陈远闻嫌弃地抬眼望过去,里头乌泱泱一片,歪七扭八地坐了能有二十来个人。
一群人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里扯着嗓子大喊大叫,跟刚从山上跑下来的猴子似的。
陈远闻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将包厢的门关上,又重新换上一副浑不吝的笑脸,吊儿郎当地走进了大厅里。
走得近了,他这才发现,在大厅最里面的角落里,竟然还无声无息地坐着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许未。
许未今天并没有像昨天参加庆功宴那样西装革履,他只穿了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下面搭配深蓝色丹宁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白球鞋,一副涉世未深的男大学生模样。
此时此刻许未面上的表情很是不耐烦,英俊的眉眼轻皱着,面色深沉地盯着包厢的大门。
在一群嬉笑玩闹的富二代中间,这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远闻突然有些想不明白,许未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答应高洋来参加这样的聚会,这不是明摆着过来受罪的么。
陈远闻走进大厅,许未的目光很快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许未的视线似乎有轻微的闪动,但屋内烟雾缭绕,让陈远闻无法看清许未脸上那些细小的神情。
陈远闻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目光在许未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两秒钟,很快便转移开,朝着高洋的方向走了过去。
许未低下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鱼上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