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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无穷可能 人类所拥有的时间,既是牢笼……

幸存者偏差[无限] 稚楚 3529 2024-02-09 12:32:11

这片重复杀戮的森林里, 忽起了一阵雾。

被黑暗笼罩的界如同一片夜色下的冷湖,寂静,没生机, 一滴诡谲的绿色滴落去,晕散开来, 一, 将整片湖水染成莹莹的绿色。

雾气弥漫在整片山林,连同远处被炸毁的废墟,向外不断地延伸, 扩散。

诺亚感觉不对劲。

差最后一收尾的时间,集体献祭很快就要结束。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源源不断被输入来的熵, 囊括整个人类族群的混乱,他们的信息, 他们的情绪和记忆, 一不化作他冲破封印的能量。

可眼前的浓雾却丝毫未散,雾气渐渐地半隐去安咎的身形。

他能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敌对力量在涌现。

是他吗?

不可能, 诺亚在心中否决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正困在时间深渊, 从来没从时间惩罚中逃离的先例。

更何况,他的人类化身都已经被他彻底毁掉。

但他的人类化身是没心脏的。

心脏呢?

诺亚忽想到什么, 一条长尖锐口器的触手从他身后窜出,朝低垂头颅的安咎飞射而来。

触手的口器在半空中张开,里面露出许多锋利如刀刃的锯齿,直直对准了安咎的胸膛。

暗绿色的雾越发浓郁了。

诺亚惊讶地发现,他操控的触手竟法再向前推一寸。

差这一寸。

不仅如此, 他之前用来捆绑住安咎的触手,也都在同一时间受到某种压迫,竟被迫松懈开来。

安咎从他的控制下脱离, 但并没落回到地面,他悬浮,依旧垂头。

这股强的力量形中与他产生了对抗,诺亚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力量和他同源。

就是他,也他。

一种压缩后反弹的声音冒出来,就像一场小型的爆炸,出现在浓雾的深处,紧接,他听见皮肉撕裂、伴随粘液搅动拖拽出来的声音。

一瞬间,他感觉耳边数以亿计的音叉被同一时间重重敲响,每一个细胞都遭受到最强的刺激,为之震颤。

安咎的脚边传来嘶嘶声,就像是蛇尾快速摩擦地面发出的声响,很快,一条,两条,温热扭曲的蛇形触手缠上他的脚踝,一向上攀爬,沿途与他的肌肤相蹭,摩擦出一片暧昧的暖热。

足踝,膝盖内侧,腿根处,持续向上,腰侧,胸前,锁骨,侧颈光滑的肌肤,最后是脸颊。

蛇尾般的尖端轻柔地蹭了蹭安咎的颧骨,仿佛是一种慰藉。

安咎睁开了双眼。

与此同时,他的胸口从内撕裂开,诸多绿色触手如花瓣绽放出来,钻出来,他的肌肉和骨骼是土壤,是复苏的温巢。

那些在外亲密将他环绕的触手编织出一个网,令他可以就此放心倒下去的网,他倒下去,神得以重生。

拉撒斯姆震惊于胞弟的异地复活,这几乎是从一个人类的身体里诞生出来。

雾气越来越浓,这力量的压迫感也愈发强,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比之前的他还要强。

但即便如此,他是不可能超过自己的,拉撒斯姆确信。

此时此刻的自己,吞噬了全人类的熵,甚至要超出之前的能量。他抬头确认,漫天的满月同一时间眨了眨眼。

监视集体献祭的本体告诉他,一切即将结束。

他是来不及的。

许许多多触手将昏迷的安咎包裹起来,如同一蝴蝶的茧,每一的末端都连接他空荡荡的心口。

而那从安咎身体里分裂出来的怪物,却不是简单的触手而已,他几乎法被描述和形容出来,没扭曲的触手和畸变的庞躯体,几乎不会出现于任何人类的想象中。

他的身体呈半透明的状态,表层镌刻散发微光的蛇形纹理,身形瘦削而高,周身笼一层法散去的雾,形态不断变幻的,浑身的纹理如同被强拔出的植物根茎,纠缠不休,他每一秒的形态都不尽相同,根本法琢磨,上一刻是可供放置于神殿中的神明形象,下一刻却比魔鬼更为可怖,最危险,最威严,也最神秘。

那半透明的身体如暗流涌动,里面埋藏一颗完整的心脏,一团荧绿色的光芒,闪烁生命的光华,也象征时间的秩序。

拉撒斯姆看到眼前这一幕,已经不再讶异,他的确回来了。

那个被他困在时间深渊中的弟弟,已经冲破了惩罚的诅咒。

但要他不,他的力量不消亡,永罚之轮依旧不会停止。

“你从时空永罚里找到自己了。”

寂静林中,他的弟弟能听到这句话。

但对方并没回应,而是直接发起了攻击!

一球形的光横劈而来,如同闪电,绿色的闪电。

拉撒斯姆并没尝试躲开攻击,嘲讽地对他的弟弟说。

“你知你的攻击是效的。”

强光穿透了诺亚的身体,将肉身一分为二,但光还未褪去,他的肉身又粘合在一起,露出一个阴沉的微笑。

“哪怕这具低维生物的身躯真的被摧毁,你也法摧毁我。”

他一如过去那般,高傲宣告自己即将唾手可得的胜利。

“你甚至没办法阻止我,其实你也不必阻止我。”

“这个持续膨胀的宇宙里,光是人类这样低纬度的生物可观测到的,就至少两千亿个星系,这里面类似银河系的星系也数千亿个,光是在银河系里,太阳这样的恒星就千亿颗,区区一个地球,区区人类一族,渺小到和宇宙里的星尘没区别,你的眼中没完整的三维宇宙,反倒执于这其中一个生命体,就像执于一粒灰尘,不可笑吗?”

拉撒斯姆告诉他,“你现在收手,对这个宇宙造成的影响也不过是一颗星。”他的声音里带高维生物的蔑视,“你看得到时间线,看得到一颗星的命运,宇宙每时每刻都在熵增,太阳终一天会膨胀,会吞没这些星,哪怕不被吞没,地球表面也会剩熔浆和超高温,人类总一天会灭亡,这是三维宇宙的宿命。”

眼前不断变幻的生物却依旧没打算放弃的意思。

“他们的宿命是时间尽头的热寂和消亡,不是被你提前灭亡。”

绿色的微光闪烁,如同时间的计数,是公平的,也是可阻拦的。

“你干预的不是一个人类,不是一个星,是一个宇宙的未来,我是时空之主,使命就是维护时间的正常运作。”

拉撒斯姆笑了,用人类的模样发出嘲弄人类的笑容。

“那又如何,你真的以为你可以阻止我?”

他的眼前出出现一团不断膨胀的蓝色光团,数似若的光从面八方飞来,凝聚在这里,那都是人类制造的熵。

巨的能量足够引发一场毁灭一切的爆炸,光团的中心如同一个深渊,冲中突释放出穷尽不可名状之物,那是人类的绝望、狂悖和混乱化作的武器。

可对方半透明的身体里也涌现出数变幻莫测的肢体与武器,两者交锋,一时间周围的雾气都为之凝固,半秒后,整个森林的树都被生生震断!

两方力量过于庞,拉撒斯姆处于防守之中,他知自己的弟弟不是为了赢就肯牺牲一个宇宙的人,以他并不担心,而集体献祭马上就要结束了。

“既你不肯罢休,那不如去吧。”

他冷酷地宣告结果,“不过在临前,你还可以尝一尝一整个星球的熵是多的力量。”

就这样,他抬起右手,蓝色光团凝聚在手心之中,那光芒刺眼比,亮得就像是宇宙边缘的一颗蓝色恒星。

他抬起手,对准了弟弟的心脏,准备一次就解决掉他,也直接抹去这里。

“俄尔普斯·柯罗诺斯·切亚昔。”拉撒斯姆念出了弟弟完整的名字,上一次他没这样做,也不屑于这样做,但这一次,他必须彻底毁灭他,用他的姓名作为切入口,倾注的力量将他击溃。

光团不断膨胀,最终飞射出去。

但一切并不如拉撒斯姆想。

眼前和他一样的高维生命体,并没被他强的力量击垮,相反的,那蓝色光团停留在对方的面前,他们之间如同隔一不可攻破的屏障。

“抱歉,忘了说了。”

他笑了笑,半透明的形态中出现了一手,穿透了蓝色光团,后紧紧攥住。

“我被一个人类赋予了新的名字。”

过去那个神冗长的代码,已经不再是他生命的索引,也不再是他的穴。

拉撒斯姆一瞬间的慌乱。

“你疯了,神怎么可能被低维度的人类命名!”

“那怎么办?谁让我喜欢呢?”

沈惕将光团狠狠攥紧,那是一整个星球的混沌。

拉撒斯姆威胁他,“你不可能摧毁这些熵,能是们吞噬你。”说,他操控光团,目标是沈惕的心脏。

可就在下一秒,沈惕却超乎他想象的,将那团熵值的光球握紧。

“我的确没摧毁们的能力,但是我掌控时间。”

沈惕凝视那蓝色光团,“这的确是一百个平时空的熵值总和,能量巨,但是你忘了,这份能量的背后是数个人类。”

一个短到连拉撒斯姆都法感受的瞬间之后,沈惕突来到他的面前,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变成他人类时的形态,手中是那团来自于拉撒斯姆的蓝色光团,他最的武器。

也是他忽略的最软肋。

“既你已经把这些熵值都吸收了。”

“那如果,我将这些熵值背后人类的时间线全部展开……”

光团被狠狠扣入拉撒斯姆的心脏。

一个人类的确渺小,但他的一生是由数个瞬间组成的,每一个瞬间,他可以做出限种选择,每一个选择将分裂出一个完全不同且平的时间线。

展开每一个时空,每一个人类在每一个时间会发生的全部可能,得到的,就是真真正正的穷。

沈惕用气声念出了兄长的名字,撕开一个通往对方心脏的索引,“拉撒斯姆·切亚昔,你会怎样呢?”

下一个瞬间,伴随痛苦而剧烈的嘶吼,地震动,诺亚的人类身体都在一阵强光中陨灭,化为灰烬,而吞噬了整个星球的拉撒斯姆本体,也被这穷的可能反噬。

高维度的生物蔑视被时间束缚的人类。

但人类拥的时间,既是一生也法逃脱的牢笼,也是最的武器。

黑暗的夜空被撕裂,随拉撒斯姆的反噬,那数监视献祭的蓝色“眼睛”也消失不见,裸露而出的,是纯净如水晶的天空,还终将膨胀毁灭,但此刻依旧存在的太阳。

半透明的身体在阳光下,如同玻璃雕塑,熠熠生辉,绿色浓雾散去,沈惕从半透明的原身中剥离出来,回到人类的形态。

拉撒斯姆被粉碎成数的粒,游荡在高维度的宇宙中,法再回到三维宇宙。

而他用自己的神力驱使的永罚之轮,也悄静止。

沈惕从时空深渊的循环中被释放,得以自由。

眼前是被层层裹住的安咎,触手一层层剥开,如同花瓣绽放,最中心被保护的安咎显露出来。

沈惕走过去,将他拦腰抱起。

安咎胸前满是鲜血,在沈惕的触碰下,他些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沈惕抱住他,对他露出一个些孩气的笑,眼神里的水雾却没散去,晕一层淡淡的悲伤。

安咎也笑了笑,抬起手,碰了碰沈惕的下巴。

“结束了吗?”

沈惕头,“结束了,咎,我们赢了。”

没了心脏的安咎苍白得如同一张纸,被鲜血浸透的纸,他笑,“赢了,你为什么掉眼泪啊……”

他想抬手给沈惕擦,却发现自己快没力气了。

“我好累啊……沈惕,”安咎靠在沈惕怀里,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几乎快要听不见,“我想回了……”

他太累了,好像活了好久好久了。

失去的一切已经压垮了安咎,原本这一次的生命,就像是神心脏的寄居体,是被强挽留下来的。

现在没了神的心脏,亡也就是他的宿命。

“好。”沈惕抱住他,“我们回,很快就回。”

安咎轻轻嗯了一声,“……我爱你。”

“我……”

就在沈惕开口的瞬间,这个时间线的安咎在了他的怀中。

萧条的林中,日光残酷地落下。

沈惕用很温柔的语气对安咎说:“等我回去。”

“我带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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