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梨没有来敲门。

等结束之后，沈灼拖着疲软的手指点开手机，看到了艾梨的消息。

【梨子：看到度指挥了，咱下午见】

【梨子：下午的射击课感觉好基础】

【梨子：我去问问能不能不上】

过了半个小时。

【梨子：说达到结课标准可以不上诶！】

沈灼眼睫上水汽还未散去，刚被男人抱着去洗完，膝盖还是软的。

【沈灼：你不上了？】

两秒钟后，屏幕闪烁。

【梨子：哟哟哟（挑眉笑.gpj）】

【梨子：不上，我射击课你也不是不知道，宁叔都夸我】

度沨这个时候从卫生间洗了澡出来。

“实战课可以不上？”沈灼抬头问。

“可以。”度沨坐在床边，将人温柔翻过来揉按着腰后，

“只要达到结业标准，并且定期检测通过就能不上。”

度沨视线里就一颗毛茸茸的发顶，好笑地低下身去亲了亲。

“不过s班的实战课并不是主要，s班在入学后就会划入军部管辖并发布协助任务，这才是s班毕业的成绩测定的根本。”

沈灼挑起眉毛。

这件事，他没听说过。

“我怎么没听过。”

度沨满脸笑意。

“这是主评分官的秘密，但作为s5omega，可以知道s5alpha的所有事情。”

沈灼翻过来，双腿夹住了男人没有抽出去的手。

柔软滑腻的腿肉暧昧地上下摩挲了一下。

度沨果然眼神幽深下来。

度沨：“马上上课了。”

沈灼手肘撑着身体，上半身抬起来些许，抬手抓住了度沨的领带，再慢慢后仰。

等少年躺在床面上时，男人被牵引得也同样跪在他上方。

“知道s5所有事情？”少年看着他。

唇边绽放的一点点笑容犹如昙花瞬开时的惊艳。

度沨盯着他看了两秒。

突然抬手将少年腰肢搂住，低头吻了下去。

将沈灼的话全都堵在了嘴里。

一直到omega双眼含水，气喘吁吁地像一团水靠在男人臂弯里。

度沨才在他耳畔落下一个绵柔的吻。

“一切都会告诉你，有些事情不是现在而已。”

“度沨不会欺骗沈灼，哪怕很小的一件事。”

男人的声音仿佛庄严地宣誓：

“永远不会。”

.

下午上课的时候，度沨要回军部。

其实他下了课就应该回去的，愣是压缩出了时间和沈灼回了宿舍。

沈灼穿着作训服到射击场的时候。

艾梨正穿戴着所有保护装备，臂上架着一把狙击枪，伏在地上对一千米外的瓶盖射击。

旁边记录他成绩的，是教授这堂课的老师。

正面露震惊神色，半天后才反应过来在本子上记录下一串数字。

少年浅茶色发丝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很有质感的金色。

和平日里插科打诨全然不同的淡然，漫不经心地熟练换弹。

瞄准镜后平静的海蓝色眸子抬起的一瞬，一颗子弹再次发射。

一千米外移动的瓶盖被瞬间从中间击穿。

射击场侧面的实时电子屏幕上播放着这一瞬间。

“我靠……”

“这也太牛了啊。”

四周是这一届的几个s阶alpha。

此时已经失语了。

打完最后一发子弹，艾梨单手拎着枪起身，另一只手甩了甩。

老师抬手示意。看向艾梨的眼神无不惊叹：

“五十百米到一千米移动目标，全中。”

艾梨这才看到沈灼，高兴地挥了挥手。

“你可以不用来了，但是每个学期都需要再次测试，如果成绩低于今天，就要上课。”

艾梨点头：“好的老师。”

艾梨还了枪，朝沈灼走过来，从兜里摸出两颗糖撕开跟沈灼一人一个：

“要不要试试？我觉得你也能过。”

沈灼不准备像艾梨那么张扬。

枪打出头鸟。

“算了。”少年道，“这节课不上你准备去干什么？”

艾梨朝着他眨眨眼：“去军部找季维深。”

“他说要给我五天信息素的。”

沈灼：“哟。”

艾梨正色：“我还可以帮你盯着度指挥。”

他手臂一挥，做出一个防守的动作，

“绝对不让任何意图不轨的人靠近他！”

沈灼：“那我可真是谢谢你。”

虽然沈灼说是要好好上课，但从六岁就被沈旭殷抱在怀里按扳机的他对枪械太熟悉了。

一般来说，普通人家甚至王室在进入军校之前都是禁止触碰枪械的。

但沈旭殷年轻的时候一股痞气。

抱着个小孩儿去枪场也没人敢说。

基本到最后都是被江玥宁拎着耳朵回家跪搓衣板。

于是当沈灼尝试射击后，他就直接被老师说可以下课了。

下午同样只有一节三个小时的实训课程，沈灼百无聊赖地想去图书馆逛逛。

走到一半，迎面撞见了封沐桠。

少女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装，身后跟着金发的付淇商。

就在沈灼视线缓缓对上封沐桠时。

付淇商皱起眉头，先一步开了口。

“好狗不挡路。”

沈灼垂了垂睫毛，站在原地。

封沐桠唇角嘲弄意味明显：

“怎么，他不在你身边啊。”

沈灼懒散地抬眸，向前走了几步，像是懒得听这些话：“借过。”

付淇商伸出手臂拦住了他：

“公主殿下叫你，没长耳朵？！”

沈灼回过头，目光盯住了付淇商的眼睛。

付淇商微微一愣，眼底涌动戾气：

“沈灼，我给你一分面子。”

面子，看在沈灼出身将军世家，足够尊贵。

又是s5等阶。

他父亲说，是不可以结怨的对象。

换句话说，是需要交朋友的人选。

怪就怪他和艾梨那个身份低贱的人混迹在一起，自降身价。

付淇商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愿意放下自己如此显赫的出身。

而甘愿与平民为伍。

“用你自己的脑子想想清楚。”沈灼收回视线，情绪莫名，“人不是身份的附属品。”

下一句是对着封沐桠说的：

“没有人的权力能左右一切。”

封沐桠冷哼：“母亲想要什么，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你以为你能抵抗？”

沈灼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

转身离开。

身后的付淇商却在沈灼走后依然皱着眉。

随即轻嗤一声：“殿下，我们走。”

封沐桠这么半天都没有弄出任何动静，让沈灼感到奇怪。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在看到封沐桠后，回想起女王的一举一动——

总有种不协调感。

来图书馆，是为了找一些经济方面的书。

沈灼没忘了之前度沨说过的话。

他需要在商业领域也扩展出一块避风港。

但一切都得从头开始。

沈灼十八年除了军事书籍之外接触过的其他书，大约也就是几岁的时候，江玥宁抱着他给他说的童话绘本。

所以尽管沈灼学习速度再快，对从未接触过的领域，在没有老师教导的情况下。

进度并不快。

所以当晚上七点度沨发来消息问他在哪里的时候，少年一下子把满是专业词汇的书合上，长长地吐了口气。

沈灼：先……学到这里吧。

回宿舍路上，沈灼还在想是不是要请一个专业的老师来。

但回到宿舍，沈灼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因为度沨的吻太狠。

狠得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迷迭香疯狂地涌动着，占满了整个房间。

如同海啸一般的疯狂。

将那清冷的昙花香气的每一寸，内外全部侵占。

这是度沨从未有过的状态。

那双灰蓝色的眼里布满了血丝和阴郁的光。

沈灼刚开始还以为是他出去太久让度沨担心了。

但当头顶的灯光都晃得如同风暴中的浪涛，沈灼突然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度沨将他的手腕握住压在头顶，双腿也控制住。

沈灼整个人都如同风暴中的一叶小舟，没有别的办法。

但他意识很清醒。

“放开我……度沨…”

他拧着手腕，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充斥着阴霾的双眼。

度沨没有理他。

甚至扣着沈灼手腕的手握得更紧了。

“度沨，度沨………”

沈灼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不像是度沨平日里的样子。

沈灼皱着眉毛，收起了信息素，决定跟度沨谈一谈。

可还没说什么，便被度沨打断了。

“……别拒绝我。”

度沨声音嘶哑，几乎是粘着的。

男人低下头，将头埋在少年颈窝里，却发现那昙花的香气一点点在减少。

“别收起来，给我闻闻……”

他拱蹭着少年脖颈温热的皮肤，祈求似的：“宝宝，给我点信息素……”

房间里的迷迭香浓郁得像是要化为实质。

虽然很舒服。

但不对劲就是不对劲。

第一次，沈灼开口，说了一句度沨不会拒绝的话。

“我疼。”

果然，身上的男人立刻不动了。

沈灼推着他拉开了点距离，捧着度沨的脸。

男人发丝垂落眉眼上，遮住了情绪。

“发生什么了？”沈灼尽可能让自己带着哭腔的声音平稳温柔。

“告诉我。”

度沨没有说话，他抿了抿唇，低头在少年唇上亲了一口。

几秒后，又亲了一口。

“对不起，弄疼你了。”

度沨终于抬起眼睛。

沈灼看到里面全然是血丝，阴影可怖。

与此同时，他若有若无地，闻到了一丝…

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