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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脾气的玩具

樱桃痣 杏酪 3250 2024-02-18 11:12:21

“还以为今天见不着您呢!不想陈总竟如此给面子。”

陈韩峰笑了笑,“怎会,您叫局哪一次我们没赴邀。最近几件事情办的利落,大领导高兴,管的没以前那么严苛而已。”

众人纷纷举杯,虽然喝的是洋酒,但国人这酒桌上的习惯还是走哪儿都一样。

好在这挑的地方的东家选了个包间,虽然不伦不类地热闹,但细看桌面上摆着的好东西,条条道道金光璀璨的,叫人花了眼。尤其是那捆着白丝带的罗曼尼,也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

齐聚一厅十分热闹,但其实大伙没人放得开,笑声都有收敛着,虽然三三两两相互交谈你来我往的,但注意力其实都暗搓搓地放在上位。

政迟身边一左一右的位置安排的极不妥帖,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他左手边是海关的二把手,今天也是他做东,二人就最近的事神色淡淡地闲谈私话,右边则是安静喝酒的殷姚。

那是个什么身份,众人心里都清楚。在坐的诸位高干商首见他坐在自己上头,心里难免有些不痛快,这份不痛快除了不少鄙夷,再就是轻视。说实在的,轮谁上去都轮不到他坐那么高。

但人家东道也没表现得不痛快,确实没人好说什么。

能感受到总有视线往自己身上扫,像毛针一样密密地刺着他。殷姚垂着眼,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红酒,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根本没意识到,只是神色懒懒,整个人颓败又苍白,只有两颊因醺意而浅浅地浮了层红。

不久前见过的,发现他的身形似乎比之前更加薄软。从前虽然也话少,但不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光喝酒。

虽然速度慢,但是一杯又一杯。

“少喝点。”

殷姚听他低声发话,怔了怔,虽然神情有些可惜,但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

有人戏谑赞道,“二位感情真是……”

放下酒杯的殷姚没什么表情,难看出他高兴还是不高兴。不主动与人交谈,但也不像是情绪很低落的模样,有人问他,他也会笑着回应。

有明眼人发觉出来,反而上面那位情绪不高,生气是肯定看不出来是在生气,但绝对是不高兴的。

政迟确实不高兴。

殷姚最近很乖。

太乖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基本没有任何拒绝。殷姚一向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最近政迟频繁带他出去也不见有什么怨言。

有时候甚至会看政迟的脸色,见他沉默不语地盯着自己,就会主动走上来抱住他,撒娇似的蹭了蹭,问政迟是怎么了。

不看手机,不社交,也不画画了,整个人安静的出奇,就像是一个没有任何脾气的玩具。

唯一长时间做的事情就是发呆。

看楼下的车水马龙,看保姆每日更换的鲜花,有时候似乎自己也觉得无趣极了,就拿出那个没有画完的手账本,笔尖在纸面点来点去,最终还是合上本子,继续发呆。

只有在床上几近崩溃的时候会哭出来,其余没有多余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自己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就像是一个精巧空壳的漂亮玩具,内里看不见的地方被蛀烂掉了,但是没有任何人发现。

要说最近对什么感兴趣,大概就是酒喝得多了些。

政迟私藏的那些昂贵的“饮料”一瓶瓶变空。起初他并不在意,喜欢喝就让他喝,有时会醉有时不会,醉的时候总是更热情一些。

直到殷姚只要是闲着的时候就在喝酒。不管干什么,手边都放着玻璃杯。政迟开始干涉他,才发现殷姚对酒精的依赖已经不属于正常范畴。

并不是常年累月的饮酒习惯,短时间上瘾反而更难戒断,殷姚会哭着求政迟让他喝一点,多少都行,即便让他干十分难堪的事也可以。

政迟的心软总是很难换来的,殷姚尝到被乙醇假意营造的快乐和解脱后,对比之下的现实让他更痛苦。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自己不犯病呢?

殷姚开始长时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之前他病症幻觉那么频繁,为什么在需要疯掉的时候他又正常起来?

怨怼自己,怨怼不让他喝酒的政迟,殷姚开始发脾气,被近期琐事缠扰的政迟面对种种情绪不稳定的无理取闹,也只是一贯的冷处理。

直到殷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缘故地打碎了镜子。

动静很大,殷姚自己似乎也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他看着锋利的碎片,和镜中碎裂歪斜的自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捡起不规则的玻璃。

接到电话的时候,政迟正在开会,再赶到医院是十分钟之后。殷姚没事,因为力气不大,伤口虽然有很多道,但是都很浅,他自己也吓到了,见到政迟的时候畏惧地往后缩了缩。

政迟带进来些湿漉的冷风,目光森寒,殷姚心惊肉跳地从床上坐起来,正准备解释,却发现他沉默地脱下沾雨的大衣,坐在殷姚床边,将他抱在怀里。

动作幅度不大,但是肌肉紧绷,呼吸粗重凌乱。“发什么疯!”

殷姚有些愕然,政迟的激动让他麻木的心突然垂死般地挣了挣,茫然又带些希翼地开口,“政迟……”

只是这份暗暗挣动的心很快平静下来,政迟带着颤意的怒斥像道雷一样,降在殷姚耳边。

“你也要和他一样,死在我眼前?”

殷姚张了张嘴,没有再说话,只是过了很久,才轻轻地回抱住政迟的后背。

政迟不知道殷姚在想什么,他只直到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觉得无措。

他从未“无措”过,从小到大,政迟都十分清楚明白自己要什么,在能力范围内得以掌控排布的一切,他都有办法得偿所愿。

包括殷姚。

他属于自己,政迟从未怀疑过。殷姚对他死心塌地飞蛾扑火一般的爱,是他看得见也摸得着的所有物。

因为他的话紧缩的瞳孔,无法忍痛时发抖的肩胛,害怕掉下来所以抱紧自己脖子的双臂,都让他在这段感情中因安全感而感到沉醉。

无论他做什么,殷姚都不会离开他。

就像幼时无心豢养过的那窝小狗,那么幼小脆弱,在他掌下畏惧又依赖地露出柔软的腹部。它不知道贴过来的将会是什么,但还是这么做了。是生是死,都由他决定。

可殷姚腕部粉而浅的伤口告诉他,这似乎并不是绝对的。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强硬地限制殷姚喝酒,殷姚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阴晴不定,比以前乖巧,比以前安静。

比以前麻木。

再没有人提起那扇碎掉的镜子和满地鲜血,于是这看上去,像是政迟退了步。

政迟说了一句,殷姚就像个布娃娃一样坐在那,有人还记得不久前饭局上这位是个能闹腾的,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实在是好奇的紧,于是试探着问陈韩峰,挤眉弄眼道,“陈总,怎么个事。”

随即又有那好奇的凑过来,七嘴八舌地借喧闹的酒场压低声问,“小姚最近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怎么就放身边坐着了,这是要扶正的意思啊?”

“说什么这是,什么正不正的。”陈韩峰只叹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看这小姚最近确实是情绪不高,也不爱说话。”

“嚄……”

见陈韩峰瞒着不乐意说,几位老总也识趣地不问了。

看了低眉顺目的殷姚,数人的目光在他身上脸上转了转,几位之间忍不住又调笑起来。“要不您去排解排解?”

被指认的沈总一愣,刚到嗓子眼的酒差点没咽下去,咳嗽两句放下手里的杯子,苦笑道,“别开玩笑。 ”

这人,恰好就是之前得罪过殷姚的沈丰年。

那之前他狼狈地挨了殷姚两巴掌,经陈韩峰一番揉搓回去担惊受怕了好长时间。结果连人带公司一直安安稳稳的,也没出什么‘飞来横祸’,正奇怪着,经人提点才发现,人家早把这茬忘得干干净净,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那以后再没脸也没胆去江边显眼,要不是今天海关下帖子,他还真不乐意来。

“去啊。”那人撺掇道,“我都观察好久了,你看那小姚盯着酒瓶子望眼欲穿的,明摆就是想喝。政先生真严厉啊,年纪轻轻喝点酒怎么了。沈总,你看那样子,忍心不去哄哄啊?”

“确实,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小姚最近看着一点脾气都没有,性子软成什么样了都……嘿,不知是转了性,还是那位教得好。”

这话勾的沈丰年没忍住,看了一眼发愣的殷姚,有段日子没见,仔细一看确实……喉结滑了滑,咬着舌头笑呵呵地拒绝。“还是算了,老刘,什么时候轮得上咱们编诽这些,人家都往身边坐了,摆明是比咱们身价高。”

这话一出,原本说笑的几位老总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但多少年磋磨的心性了,这不自在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只是再评价起来,明显多了些阴阳怪气,“时代不同了嘛,水涨船高,人家可是……”

“那是个屁。”

其中一位酒量较差的,发出一声冷笑。“那再怎么疼也是个带把的男人,难不成真娶回家做老婆,一个玩物你们当了真了,越说越离谱。”

沈丰年急忙阻道,“老刘!醉酒误事,你可别胡说八道了。”

他呸了一口沈丰年,“我就是上去摸一把,这几位还真能把我吃了?”说罢就要起身。

沈丰年哭笑不得地虚虚一拦,“还是别上去……诶,老刘,刘总?”

那刘总鄙夷地哼哼两句,带着一身醉气,早就站起来步伐不稳地往殷姚那边去了,路过的时候还不忘醉熏熏的笑话他,“要说你没本事生意一直做不大呢……”

沈丰年见另外几人早笑啜着酒等着看好戏,扯了扯嘴角佯装劝了几句,激得醉意上头的刘总一甩手,奔着殷姚的位置就去了。

“小姚不高兴啊?”

殷姚抬起头,最近政迟爱带他出去,面前的人虽然不是熟脸,但也一时间叫不出名字,只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您是……”

“不记得我啊?不记得也没事,你身边贵人多。”他在殷姚身边坐下,身体贴了过去,亲热地给殷姚空掉的杯子灌了个半满。

殷姚一怔,忙拒道,“不用了……”

“怎么了。怕政董啊。”他侧过脸一看,凑在殷姚耳朵边低声笑道,“人家在和付部长聊天呢,顾不上你这里,放心喝吧。”

政迟确实没有注意这边。

但这早就不是重点,这人带着浑浊酒气的身体凑了过来,殷姚浑身不适,却也没有发作,看着的确是性子软了太多。

他往后面轻轻地避开,“谢谢,还是不喝了。”

“不给面子。”

没想到会这么说,殷姚顿了顿,还是摇头,苦笑一声,不想生什么事,轻声再次推拒,却发现有只手,从桌子底下悄悄地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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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给我删晕了,可能有些不连贯,先在这边凑合看吧主人们,俺已经尽力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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