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祟祟这四个字是真的有点子传神在里面的。

分明是个【灾难级】怪谈,悄无声息的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复苏了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甚至F市里还有不少建筑和人被ta空间覆盖。如果不是这次薄言昭仔细， 没准还发现不了呢！

可就这么一个让人有点毛骨悚然的怪谈， 被拜金小丑这么一说,到莫名有点诡谲的小动物感。

薄言昭按住太阳穴,头疼的看向时雀：“你可管管吧！什么都猫塑，只会让人忘记天高地厚。”

虽然薄言昭和时雀收容的怪谈接触不多,但是早起帐篷小学鸡打架的时候，那一群探头探脑看热闹的状态，的确不太像怪谈,反而十分鲜活可爱。

可野生怪谈不同,尤其是这种【灾难级】。薄言昭出言提醒，是怕拜金小丑轻敌。

结果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只看拜金小丑伸头打量他,一副“大薄，你竟然关心我”的嘚瑟样子。

薄言昭忍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抬起手,糊了拜金小丑一巴掌。然后趁着拜金小丑还没来得及反手打回来的时候，率先说道：“别打岔，先说正事儿。”

拜金小丑气得磨牙。

小孩从薄言昭怀里跳下来，跑到拜金小丑身边,垫着脚摸了摸拜金小丑的后脑勺，谴责的看了薄言昭一眼。

薄言昭无语。

拜金小丑挑眉,捏了捏小孩,然后抬头看向时雀。

时雀罕见的没有参与他们之间的互动，而是盯着白板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从方才听唐熠他们说起探查隧道的时候开始，时雀就一直在琢磨着什么。

“六亿三千万，你在想什么？”拜金小丑索性直接询问。

时雀转头看向拜金小丑和薄言昭,说了一个很关键的内容，“没有画布。”

“什么？”

拜金小丑被他说的愣住。而薄言昭再短暂的思考后，也皱起眉。

时雀从薄言昭的桌上拿起几张F市被修改过的建筑放在白板的最下面。

“一开始，只看F市的情况，可以推测这个怪谈是以人类为颜料，用画作来进行人物和空间的覆盖。如但画画不只是需要颜料，还需要画笔和画布。且不论画笔这些了，ta年复一年的覆盖着F市的这些建筑，这么大的面积，他的画布从哪里而来呢？”

“会不会是他本身的磁场？”拜金小丑提出自己的猜测，例如走廊那个裂缝，他和时雀能够在触碰的时候感知到轻微的磁场波动，但是却并不能动摇。

可薄言昭却想到小孩之前说的话，他说，“不要购买，也不要观看。”。

薄言昭：“有没有可能是逃犯聚集地过去的人成为了画布呢？他们不是学徒吗？购买和欣赏的报酬，就是成为画的本身？”

时雀摇摇头，薄言昭的猜测说得通，但时雀总感觉这里面有些微妙的违和在其中。

时雀快速在白板上写下几个疑惑。

第一，为什么是F市取材，逃犯聚集地和L市摇人。

第二，为什么覆盖的是F市的建筑。

第三，画布到底是什么？

“先去看看你们带回来的那些人吧。说不定里面还能找到线索。” 时雀觉得目前他们已经不能再从手边的资料里拿到更多的内容了。

而且这个怪谈给时雀的感觉，与其说是诡异，不如说是棘手。ta的位置太微妙了，一旦时雀不能百分之百处理，L市还有虞峤，那F市怎么办？

不管这里是南所的地界还是北所，这里都是华国。

站在走廊里，时雀突然想到电视台的时候，他站在电视台天台上，亲眼看见的L市周边一盏盏熄灭的灯火，犹如消失的希望。

怪谈复苏的瞬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等于灭世。

就好比现在的F市城区，乍一看万家灯火，虽然因为临时的封城命令而引起不少人的质疑和慌乱，但只要人活着，城市还在，就还能恢复原本的秩序。

一旦完了，这里就只能变成地狱。

拜金小丑走到时雀的身边，“不行就给顾问打电话。”

他知道时雀的顾虑。

时雀摆摆手，“不能打的。顾问不可信。”

“别忘了，【月女】就是顾问带去帝都的。如果他真的在乎这个世界，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月女】在帝都复苏呢？”

“那么多人，都因为他死掉了啊。”时雀顿了顿，少见的语气里多了些恨意，“包括他自己的父亲。”

拜金小丑猛然想起，时隼就是那时候没得，所以时雀对顾问，恐怕不仅仅是堤防，也是刻骨铭心的恨意。

时雀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身后，薄言昭抱着小孩，徐叶在后面推着他的轮椅，也终于跟了上来。

“走吧！咱们去收容室看看那些被覆盖的假人。”和时雀的紧绷不同，薄言昭倒是相对轻松。仿佛有没有这个压阵的人，对他来说都并不重要一样。

拜金小丑对他的从容有些疑惑。

薄言昭笑着问他，“【灾难级】在大灾变前不就有了吗？”

“对啊。”拜金小丑点头。

薄言昭：“可那时候连分化者都很少，可他们还是能顺利收容。”

拜金小丑沉默不语。

薄言昭拍了拍时雀的后背：“虽然是破解位，但也不是每一步棋局都要想的那样遥远。有的时候，你棋盘就这么大，能顾得上的只有眼前的事儿。所以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好。”

时雀看了薄言昭一眼，突然笑了。

薄言昭被他看得别扭，“做什么这个表情？”

时雀：“只是惊讶，你今天好像特别在意我和拜拜。”

拜金小丑又想起之前档案室里那个话茬，特好奇的看向薄言昭：“对哦！为什么今天特别在意啊？”

薄言昭被他俩一左一右闹得头疼，索性一人一巴掌拍开，“毕竟都是你们的大伯了，总要关心晚辈。”

这笑话真的太冷，别说时雀和拜金小丑，就连一向最捧场的徐叶都有点欣赏不来。

薄言昭板起脸，不怎么适应的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不笑？”

时雀十分诚恳：“因为不好笑啊大薄。”

“是啊！”拜金小丑也打了个寒颤：“这种烂谐音梗就很冷了，你还倚老卖老，会扣工资啊！”

薄言昭冷笑道：“我的话，工资扣光了也不要紧吧！反正欠着三个亿，就算工作到死也不会有一分钱的。”

拜金小丑立刻装傻道：“六亿三千万，咱们刚才讨论到哪里了？”

时雀一本正经的配合：“说要去收容室看看。”

然而时雀这句话刚说完，突然觉得周围的氛围好像有点不对。他本能的站住脚步，四下打量了一圈。

这段路，时雀和拜金小丑走过一次，就是他们从询问室出来，去分所长室找薄言昭的时候。

按理说，这里和他们方才走过的时候一模一样，可时雀就是本能的察觉到有些问题。

“怎么了？”拜金小丑注意到时雀的警觉，索性直接炸开了自身的领域。

“卧槽！你特么言语一声！还有孩子呢！”徐叶和薄言昭再身后，看见拜金小丑骤然出手，他下意识按住了薄言昭怀里小孩的额头。

拜金小丑已经是准A级，不收敛的情况下，他眼眶中关着的小丑怪谈的领域等级已经不是一般的【危险级】可以比拟。

小孩一个E级分化者，肯定承受不了。

可徐叶这句抱怨还没得到回应，下一秒，时雀突然敏锐的转身抬起脚，踹了薄言昭的轮椅一下。

而拜金小丑的动作也很快，他一手把薄言昭怀里小孩捞到自己怀里，同时另外一只一手抓住了小孩的爷爷，整个人往后窜出去一米多远。

徐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迫和薄言昭一起后退。

“六亿三千万！”拜金小丑放下小孩，就想冲向时雀。可另外一个恐怖的气息，却陡然笼罩了所有人。

“ta，ta来了。”小孩浑身发抖，连嗓子都是抖得，几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而徐叶也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可为时已晚，他环视周围，发现他们正处在一个空荡荡的空间里，周围雪白的画布，被一点一点涂抹上深深浅浅的痕迹。

“这是在画咱们方才站着的地方吗？”薄言昭仔细的看着墙面上的痕迹。

可下一秒，他的心脏就陡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那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利刃，在搅合他的血肉。

哪怕是早就习惯了隐忍疼痛的薄言昭，都忍不住瞬间白了脸。

“昭哥！”徐叶试图用自己的磁场包裹住薄言昭，可发现不行。

他一个A级巅峰的分化者，在这种时候，他却连保护的能力都没有。徐叶的脑子短暂的空了一下。

小孩被拜金小丑抱在怀里，定定的看着薄言昭的方向，像是被吓傻了一样念道：“灰色，灰色少了。不能少了……会死，会死掉的，灰色太少了……”

这一句话，拜金小丑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他能明白小孩的意思，灰色太少了，薄言昭现在本来剩下的寿元就不多，这个怪谈是以人来做颜料，所以他从薄言昭身上取走颜色，就等于在要薄言昭的性命。

拜金小丑看着薄言昭弯下腰按住心脏的动作，就知道他被取走的可能是心脏。

真的会没命。

他得救他。

拜金小丑第一反应就是薄言昭不能死。可下一秒，他发现，他自己也动不了了。

无形中，好像有一根细长的手指，像是欣赏一样，在他的眼睛附近的皮肤处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