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在时所有人还在商量着怎么分，现如今被他们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也唤起了身而为人早就丧失的一些道德感。
“我们也只是更好的活着，再说，都是那些异能者想要攻击我们，我们反抗才抓了……”
一个躲在几个人最后的男人，着急替自己辩解，发现大家冷飕飕的目光看着他语气越来越小，直至消音。
反倒是站在靠后位置的一个粗犷男人理智开口，“我知道你们觉得我们都是错的，可我们这个村子不大，一开始有丧尸出没，后来还被变异动物袭击，每天受伤的人那么多，缺医少药，死的人数不胜数”。
“高阶异能者的肉对我们而言，就像治病的药，吃了能让人更好的活着，换你们，你们吃不吃？”
“我们只是想要更好的活着，有错吗？弱肉强食而已”他甚至朝着李壮几人笑了笑，“错的是这个世道，不是我们”。
几个人被他说的咬牙，却又无法反驳，在如今这个世道，吃人犯法吗？
不犯！
他们心中有底线，却没资格去指责那些没有底线的人是错的。
“你说的对，弱肉强食”李壮突然开口，望着他道，“现在你们弱了”。
所以被吃的成了你们。
男人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目光不自觉的向机舱后方的金雕看了一眼，微微朝后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他们这才看到他身后护着一个年轻女人，皮肤白皙，身形纤瘦，浑身上下充斥着病态。
“我想知道更多的情况，关于顾晟的”李壮道。
“都是个死，为什么要告诉你”男人咧嘴着一边嘴角笑的豪迈。
“我可以让你们选择死的方式”李壮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他被削掉一层皮的手臂。
男人脸色一沉，其他几人立即嚷嚷着自己知道的最多，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
“我告诉你，顾晟很多事情都是我做的，我……”
“你问我吧，顾晟的爱人南七是我姐姐，我知道的最多”男人话说一半，被他护在身后的女人探头开口。
“南小么”男人勐然转头看向他，高壮汉子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丝丝委屈。
被叫南小么的女子没看他，而是转而看向李壮几人，“仓措和顾飞没吃过人肉，你们能放过他们俩吗？”
“我吃过！我吃过很多异能者的肉”男人大声说着，看到南小么身形虚弱的晃了晃，声音陡然低了下来，将人抱坐在腿上，重复，“我吃过人肉”。
“我知道你不会，你一开始就说过，吃人肉会感染朊病毒，不让我们碰”南小么温柔的摸了摸他扎手的脑袋。
“我吃过”仓措只重复这一句，将头埋在南小么肩头。
南小么转头看向李壮，无声的询问，不忘给自己加筹码，“顾晟对我姐姐很好，连带着我们也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顾飞一直是我在照顾，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很多”。
李壮没做这个主，毕竟顾飞的父亲逼死了他们的人，金雕那几个未必不介怀，尤其面前的高大个自己都承认是顾晟手里的刀。
“要等我们基地长救出来才能做决定”。
南小么思考片刻，知道他们如今没有选择，还真告知了他们一些之前没审问出的情况。
南七刘景和顾晟三人回到长寿村的时候已经是末世第二年开春，周边几个村子汇聚在一起，对抗不了丧尸和变异动物的双重袭击，极早躲入了他们这边的岩洞中。
利用四通八达的岩洞伏击，虽然食物短缺，但生命暂时得到了保证。
顾晟他们回来之后，将周围清理过，他们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顾晟那时候虽然异能算强，但敌不过变异动物进化的速度，他又叫目光聚集到了村子李的异能者身上，开始不断设计杀害异能者。
有变异植物的配合，这些事儿一直没引起人注意，尤其他负责催生全村的粮食作物，风评一度很好。
直到被刘景看到之后，他杀了刘景，刘景的意识占据了他的身体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了南七，南七激动之下去讨要个说法，被意识错乱的顾晟杀害。
“意识错乱是什么意思？”顾晟胡言乱语的时候李壮不再跟前，但他听到了宁远评论的那句神经病。
“他吸收了很多异能者的晶核，那些晶核好像有异能者的意识，可以在他不经意或者防备弱的情况下，占据他的身体，就像是……”。
“鬼附身”南小么没想到合适的词，倒是仓措瓮声瓮气的说到。
“对”南七闭眼回忆了下，“他第一次出现那种情况，就是刘景占据了他的身体，之后断断续续开始越来越频繁，尤其他杀了我姐之后的一段时间，他几乎意识崩溃，整日胡言乱语，无数人在通过他的嘴巴吵架交流，其中一些还是我们认识熟知的”。
“后来怎么恢复的？”。
“小飞看到他杀了我姐，我让他蛰伏以后报仇，他没听话，趁着顾晟精神有问题时，出手杀他，顾晟体内的意识当时差点杀了小飞”。
“后来小飞示弱，第一次喊了爸爸，唤醒了他的意识”。
“你知不知道SSS级的顾晟，有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这才是李壮关心的最关键问题。
南小么垂眸思索，一旁的仓措道，“他能凌空出现走动，甚至有无形的奴仆，那个奴仆有攻击性，平时都会代替他照顾小飞”。
“对，有一次小飞外出被一只变异豹子追击，据说到他身边的前一刻，被什么东西杀了，很厉害的豹子，瞬间就死了”这种能力也是即便村子里后来有人知道死掉的异能者是被顾晟杀了，也没人敢说什么的原因。
应该就是之前在能量显示器上看到的能量团。
李壮总结了一下他们说过的话，再三确定之后，觉得如今的情况应该跟顾晟没什么关系。
那就只可能是陆唯逸升级引起的。
陆唯逸是他们之中升级最快的人，每次升级也都是运筹帷幄的模样，但这次明显心事重重，他不了解精神系的升级，如今被他亲自教导的陆溪也同样困在里面，其他人更是不清楚，这让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你们了，能放他们走吗？”南小么明显身体不好，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时间已经气喘吁吁。
“我不走”仓措率先道。
“小么，我不走”他语气很重，眼睛却带着泪。
“阿措，我活不了多久了，小飞还是个孩子，你得替我照顾他”南小么语气很轻。
“就是仓措将那些异能者抓回来，给人割肉吃的，他是顾晟的狗腿子，顾晟指哪儿他杀哪儿”
“罗阿叔！当初你被丧尸追，是阿措救了你一命”南小么厉声呵斥。
出声的男人是刚被金雕割了不少肉的那个，他捂着身上还在渗血的地方，听到南小么说话别开了眼，喃喃道，“被吃了的那些异能者也是仓措去埋尸的，全部都埋在了小花的土里，绿色的花根茎里都染上了血的红，都是他做的……”
南小么视线看向剩下的人，希望他们能帮仓措说一两句话，留他一命，可所有人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青姐，你家孩子半夜被老鼠叼走，是阿措跑了森林给你追回来的；十三叔被压在倒塌的屋子下，是阿措硬生生挖出来的；小强饿的半夜偷东西被人打的快死了，阿措把食物让给你吃，自己饿肚子……”南小么声音哽咽的看着活下来的几个人，痛诉，“他没有吃人肉，为什么就不能让他活！”
谁也都没说话，只有仓措将南小么抱的更紧了些，重复着我不走。
“阿措，我不行了……”南小么眼泪簌簌。
仓措轻吻她额头，“小么，你是在怪我吗？”
“怪我喂你吃了人肉？”
南小么不断摇头。
她是村子里第一个吃异能者肉的人，就是别人嘴里吃过身体越来越好的那个人。
南小么自小身体不好，先天性的疾病，让她没办法跟正常人一样，医生断言过她活不过二十五岁，末世后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
当顾晟若无其事的说异能者的血肉大补时，仓措第一个动心，这也让他最早发现顾晟杀害异能者时，成了他的帮凶。
尤其在吃过异能者的血肉之后，南小么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健康了起来，仓措彻底成了顾晟手中的一把刀，不断替他搜寻高阶异能者。
她见过他这个热心肠的人自责的整晚睡不着，见过他偷偷给那些人立墓碑烧香磕头，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可看到她又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刀。
“是我拖累的你”南小么哭的不能自已。
仓措抚着她后背，帮她顺气，抬头看向李壮，“他们说的都对，人都是我动的手，你们要杀要剐我无话可说”。
“但是……”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她的罪我替她受了”。
说着，他一把抓住金雕离开时随手扔在一边的弯刀，对着自己手臂削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