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想酸哥不”, 差点把秋时雨脑子干宕机!
他什么时候慌成这样过?
顿时手忙脚乱退出录像锁屏,眼看没拿稳手机——
李昀州眼疾手快,直接蹲下稳稳地伸出手捞住, 松了口气之余,还不忘评价道:“这年头竟然还有人不给手机贴膜?真狠呀秋宝!”递过来的过程中,他不小心碰了一下屏幕, 锁屏界面瞬间亮起两颗一大一小蹦跳着、紧密相连着的像素桃心。
秋时雨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可李昀州毫无知觉,他看了一眼过后笑着问:“这什么壁纸APP?看着就很小众, 回头推给你蕤姐怎么样, 感觉是她超级喜欢的风格哎。”
“噢噢, 跑题了, 这歌唱得人心醉啊, 你想他不?”
秋时雨心脏狂跳、手心发冷, 有种被清算审判的错觉。
蔚湖广场常年有风吹动湖水, 来得早的学生占据了靠近舞台的最佳观赏位置,来得晚的就只能像他们这样, 大差不差找个能看清的视角, 甭管坐着站着,不影响别人的前提下吃东西聊天都没事儿……
但在这一刻,周遭各式各样的声音仿佛瞬间消失!
秋时雨愣了足足几秒钟,才找回状态。
他迟钝地眨了眨眼、侧过脸看向李昀州,对方也看着他,脸上笑意清晰可见的是七分了然、三分狡黠,瞬间又让秋时雨高高悬起的心落回了胸腔。
“怎么, 我看出来了才属于正常发挥好不好?”
秋时雨轻轻吸气:“早猜到你看出来了。”
李昀州这下是真笑出了声:“没办法呀, 我这双眼睛不经意间真的看到了很多。”
“谁无缘无故对哥们这么好?而且还好得过分!我寻思当年追你蕤姐的时候都没这么夸张,也只是送早餐送奶茶送零食, 下课了偷偷散步、放学了送她回家,周末再一起出门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被同学、老师他们发现,还要找各种乱七八糟的借口……这已经是我认为的、学生时代恋爱能做的全部了。没想到呀~”
没想到你俩直接刷新认知!
当然,李昀州知道:这或许是高中和大学的差别。
可如果不提这份差别,只论关系的话,谁还没有一两个关系好的哥们儿呢?一起长大的发小够亲密了吧?但也不是这么处的呀。
大家彼此之间“儿子”、“爸爸”各论各的,不拘小节。
除此之外,越是坦然,越不会在意偶尔的肢体接触。
而这些肢体接触绝对不包括:轻轻捏脸、捏后颈,宠溺揉头发,主动弯下腰当人力车夫,以及接着对方吃不完的食物清盘……
萧苏寒、秋时雨这种相处方式,养老婆还差不多呢!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猜测,在看到你后颈那个吻痕后,我就正式确定了。”李昀州是过来人,说这个没什么害羞的,他看着秋时雨明显羞涩的表情又想笑了,“哎,该说不说,酸哥这占有欲是挺强的,哈哈!”
秋时雨这张小脸蛋儿已经羞愤到通红了:“别说了哥。”
台上那首常常出现在深情浪漫歌单里的粤语歌还没唱完,李昀州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情来。
“说起来,从入学到现在,咱们认识都快两年了吧?可我和乔绛从来没有听你说过粤语,你甚至提都没提过,如果不是那天忽然下大雨赶回来拿伞,刚刚好听到你和酸哥打电话,我还真不知道呢。”
那语气、声线甚至腔调,李昀州从未听过!
某一个瞬间,他这个笔直的直男甚至能理解萧苏寒:光有一副铜墙铁壁的架势,却对秋时雨毫无招架之力。这小子身上,简直有种无解的蛊劲儿。
秋时雨心虚:“……那是因为大家都说普通话啊。”
李昀州也不戳破他:“行吧,这个理由在我这勉强过关。”
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反向溺爱萧苏寒啊?还喊“BB”是吧,萧苏寒那么大的块头,也是BB?有这么大的巨婴?真的很过分很肉麻啊!
“所以你俩现在,保守估计在一起半年?”
“……嗯。”
实际上比起他猜的只多不少,秋时雨也撒不了谎。
李昀州心情复杂,不禁叹了口气:“要是半年前,谁和我说‘秋时雨和萧苏寒会在一起’,我是打死也不会信的,指不定还会像乔绛一样傻乎乎帮你俩说话,哎人家只是好朋友……问题是,你俩最开始明明看着都很直啊!”
可这种事情谁又说得清呢?
一时的直不是直,反而弯了就是彻底弯了。
同性之间的吸引力和异性的“见色起意”其实没什么两样,本质是一瞬间戳中心脏的悸动,如果敏锐地捕捉到了就会延续这份情绪。
没捕捉到的话,那就可以归结为没缘分。
非要把逻辑包圆的话,那秋时雨、萧苏寒之间还有一部分“日久生情”的因素。
而喜欢上秋时雨/萧苏寒,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
台上的粤语歌在经过广为传唱的后半段后,终于缓缓走向尾声,余音绵绵,无论谁人何时来唱,那股韵味始终不浅。
然后,秋时雨把票投给了这首歌。
李昀州问:“这才刚刚开始,万一后面还有更好的呢?”
“无所谓,会有其他人投票的,反正我就喜欢这一首。”秋时雨把做了标记的纸质票投到场边的票箱里,一旁的志愿者给他塞了个纪念小徽章。
他顺手将这枚纪念徽章收到口袋里。
李昀州忽然觉得:恋爱谈得久又怎么样呢?可有的人他天生就擅长谈恋爱!人家简单修炼个半年,谈起来比那些搭伙了三四年还带劲儿!
这oversized的外套,大的原因或许不是因为风格,而是尺码。
男朋友不在,穿着他的外套出来听情歌,啧啧……
*
来之前说好了看完歌会一起吃饭,实则入场即消失。
直到人家台上都颁奖冠亚季军了,乔绛的电话才接通,他那边听着也没有多安静:“我、我和缘缘已经在吃东西了……”他的语气里充满心虚,甚至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李昀州懒得说他:“行了你俩吃吧,我和秋宝回了。”
乔绛如蒙大赦:“谢谢州哥雨哥宽宏大量,回头……回头再补,好吧?”
“差你这一顿?玩儿你的吧,挂了!”
秋时雨笑着问:“是不是可以提前恭喜他了?”
“谁知道呢,乔老师现在的情况属于是理论看得太多太杂,一身混搭,具体还是得看人家姑娘的想法,说不准傻人有傻福。”
“也是。”
……
每个周末,李昀州必定会和何芳蕤团聚。秋时雨和他分开行动,自己解决了晚餐,又去了快递点拿了妈妈寄来的东西,这才绕回公寓。
差不多到点儿了,接到了萧苏寒的语音。
“看到你朋友圈发的小视频了,我觉得你唱得更好。”
萧哥别的不说,在恋人身上投放的滤镜可谓是厚不可测。
事实上,秋时雨从小到大在唱歌上就没什么特殊天赋,声乐更是零技巧,非要夸的话,也就音色和感情能加点儿分,在萧苏寒听来却如同天籁,夸什么话都不脸红。
“哦对,还有个纪念小徽章。”
秋时雨想了想,掏出来拍给他看:“是只小海豚。”
他拍照时露出一截袖子,眼熟得有些过分,成功地让萧苏寒抓住了重点:“等等——”将语音转到视频会后,在晚上朦胧暖黄的灯光下,终于看清了秋时雨此刻的模样:
里头搭着的卫衣那件看着没什么差,但一看这暖呼呼的颜色绝对是秋妈妈会选的。
至于外面敞开的那件外套……
萧哥看了先是笑了,随后喉结止不住地滑动了一下。
“秋宝,你有点过分啊!”
明明知道这些天没法儿见面,还故意勾引我?
秋时雨穿都穿了,坦坦荡荡地问:“不可以?”
他穿萧苏寒衣服也不止这一次了,怎么还这么激动?
“可以,怎么不可以!”
萧苏寒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又想到去年暑假那件墨蓝色的背心,恨不得穿出屏幕去狠狠亲他几口,一颗心被翻来覆去地揉捏,爱意都快溢出来了,想也不想直接直接说道:“其实你还可以去我床上睡……”
秋时雨轻轻哼了一声:“我才不去呢~”
“今天乔绛约会顺利吗?”
“还可以吧~”秋时雨挑着大概的给他讲了。
“学会重色轻友了,那乔绛大概率是稳了!”萧苏寒笑着调侃,他知道李昀州周末不会留在宿舍,顺理成章得出一个结论,“所以,这两天宿舍只有你一个人在?”
秋时雨架好手机,解放双手拿了瓶牛奶。
他也不是渴了,而是喝牛奶是妈妈布置的任务,这么多年都习惯了,白天忙起来忘记喝,不就得拖到现在?
可这个举动在萧苏寒看来可不简单:秋宝又勾我?
“喂,你今天真的有点过分啊……”
秋时雨打开电脑,又将视频接回了电脑端,通过麦克风传达的声音更加清晰、靠近:“我哪里过分?你在的时候我不就这样,和现在没有区别。”
“区别就是我亲不到你。”
萧苏寒一本正经地生气,顺便和秋时雨抱怨一下最近这些天的“苦日子”,炮火集中在教练组:“我感觉我要是拿不到冠军,会被杀头。”这个形容是有点儿过分了的,但实际上并没有夸张太多。
事实就是,不管是官方还是大众,都对他寄予厚望。
可想而知,如果萧苏寒真的关键时刻吃了败仗,后续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尽管他今年才20岁,完全可预见还有四年后的第二次机会,但世人从来更喜欢锦上添花:能打破记录的满贯,比历经坎坷得到的满贯就是更牛逼、更值得吹嘘!
秋时雨数了数日子:“坚持一下,还有4个月。”
萧苏寒躺回床上,目不转睛地跟随着秋时雨的动作,语气柔和了下来:“更新包我都安装了,后面的我也都摸索过了……”
所以,他现在才知道恋人在礼物里备下的层层惊喜。
“现在知道也不迟,你不是喜欢留着慢慢玩儿么。”
萧哥卷着被子哼唧了一声:“你上周的更新包里,萧二毛更新的装备都比我多,凭什么?而且你每天都给他换,我呢?”
秋时雨一手扶着数位板、一手操控鼠标,给他截了张图。
“行不了?下期更新包全是你的东西。”
萧苏寒一句话就被哄好了,再定睛一看:“啊,这么多衬衣?有好几件看着不是我衣柜里的呀,怎么回事?”
秋时雨轻笑一声:“你自己猜。”
“我是笨蛋,快点儿告诉我吧秋宝~”
“不告诉你,说了你自己猜,时间不早了拜拜!”
*
连着紧绷状态两个月,萧苏寒勉强得了一天的假期。
这一天假可谓是来之不易!
起因是老王早起出门,因为人走得急、天上又下着雨,一个不留神滑着摔了一跤,当即人就爬不起来!被人发现后紧急送到医院,诊断结果是骨折加骨裂。但老王到底是快五十岁的人,实在得好好保养着,否则老了怕带出什么后遗症……
这事儿吓得教练组当天加急开会!
会议的结果之一是加大老山基地保洁的工作力度,别再出现地滑摔倒之类的事故。同时大家伙儿又庆幸不已:还好摔的不是正在备赛的运动员们。
老王摔了脚,也算把自己摔清醒了点儿。
当天赶着出院之后,又马不停蹄找来肖阳商量:“最近大家的状态都太紧张了,稍微给他们放一天假吧,保持基础训练量就行了,其他随他们做什么。”
肖阳其实是不赞成的。
但看着老王打着石膏的一只脚,到底还是没直言反对……
“萧苏寒这种也让他休息?”
其他人休息肖阳可以理解,毕竟每个人抗压能力不同。
不是,萧苏寒是个什么情况,老王难道不知道吗?明明知道这小子一旦撒开手,是真的会秒不见!怎么敢在这种关键时刻将人放出去?
肖阳的反对也在老王的意料之中,他不由叹了口气。
“我了解你,正如我了解苏寒。”
也许是受了伤的缘故,老王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发虚:“你应该给苏寒足够的信任,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靠得绝非仅仅是天赋。我知道你是为他好,可你同时也得知道,这孩子才二十岁,身上还有浮躁、贪玩的一面。”
“有的时候,堵不如疏啊!”
都劝到这个份儿上,肖阳再不同意就有些倔了。
等他把老王的决定传达下去,这群小子果然欢腾一片,尤其是萧苏寒,他看起来已经想要退场了,肖阳当即把人招到面前来:“你怎么安排?先跟我说说,让我有个底。”
萧苏寒哼哼唧唧的:“就一天,我还能干嘛!”
“一天还不够?”
肖教练是知道他有对象的,觉得这小子八成是要和人见面,故作正经咳了两声提醒他:“节制点,别搞得精尽人亡回来……”
这话萧苏寒是真听不得,他本性还是纯洁的。
当即就捂着耳朵怪叫:“你们的心思可真是肮脏!”
肖阳:……
我这是为了谁?
不管怎么说,他猜的是一点儿不错。
为了空出一整天的约会时间,萧苏寒半夜爬起来打卡。
凌晨两点结束时,他还发了好几张照片给肖阳:“我今天的基础训练已经做完了!”成功把人吵醒了之后,潇洒地摆摆手就走~
……
秋时雨一大早就被萧苏寒喊起来:“秋宝醒了吗?”
要不是现在已经换上了夏令时,B市每天都天亮地很早,秋时雨的起床气绝对会爆发:“你别告诉我你到了……”
“我……没事我不急,你慢慢来,我换个门停车。”
那就是已经到了咯!
秋时雨掀开被子爬起来,洗漱、换衣服,确定没什么落下的直接出了门。果然,出了公寓没一会儿就见到了往这边来的萧苏寒——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先抱了一下!
“好了松手~”
萧哥用力按捺住,并肩和秋时雨往停车的西门去。
路上偶尔遇到晨练的学生,也有早早忙活的教职工,直到上了车、关上门,这才不紧不慢地交换了两个月以来的第一个吻……
“行了行了。”
太阳晒到当头了,秋时雨推开萧苏寒:“可以了。”
他看得出这人是真的很欲|求不满,尽可能地安抚他:“这一天还长着呢,一大早把我嘴啃破,那我一天都不能好好吃东西了。”
萧苏寒嘿嘿一笑,又凑上去轻轻亲了一口:“好吧!”
这一天,他们重点行程只有一个:带萧二毛做手术。
如果萧苏寒没有临时放一天假,其实秋时雨也是要去基地接萧二毛、带他去预约的宠物医院,所幸他来了,两个人带着二毛一起去,小家伙应该不会害怕……
自打预约了手术后,基地阿姨严格按照医嘱照顾二毛。
这孩子禁食禁水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又饿又渴,看到打空手回来的爸爸妈妈,有一瞬间,它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甚至看得到泪水:
这是什么日子呀,为什么爸爸没有打到猎物?
我们家是破产了吗?为什么没吃的也没喝的?
但爸爸回来了也好……
萧二毛委屈巴巴地把自己团在秋时雨的膝盖上,蹭了蹭他的手心,喵呜叫唤着撒娇。
萧苏寒叹了口气:“这家伙,本来去年秋天就该给它做手术,结果突然开始发腮了,医生就建议再等等,毕竟之前流浪的时候营养没能跟得上,发腮发得晚、结束得自然也晚,一等就又是几个月,现在二毛都一岁半了。得啦,虽然它即将失去自己的蛋蛋,但颜值也稳定了,这勉强算好事儿一件吧!”
到了医院,萧二毛才后知后觉开始惊慌。
它开始撒娇、卖惨,两只胖爪爪用力捞住秋时雨的手臂,嘴里更是不住叫唤“喵昂~喵昂~”
宠物医生捏了捏二毛的腮帮子:“这肉养得真好。”
他看了看两个年轻的家长,笑着道:“绝育后会瘦一点儿,但营养补得好的话也不妨碍什么。”说着,又抹了一把萧二毛油光水滑的毛,“签完字后,咱们稍作观察就准备正式手术了,两位需不需要一些……呃……”
萧苏寒不懂这个暗示是什么意思。
秋时雨也跟着迷茫了一下,四目相对,十分懵懂。
这时,走来一个护士:“萧二毛的家长在吗?手术准备好了,你们二位要不要配合一下?”说着,她解释了这个所谓的“配合演出”:由医生和护士扮演抢猫的坏人,他们俩扮演苦苦挣扎不成的爸爸妈妈,这样猫咪绝育就不会记恨主人……
萧苏寒当机立断:“来来来!”
秋时雨看他一脸兴奋,无奈点头配合。
二人跟着护士去观察室,萧二毛才高兴地支楞起圆乎乎的脑袋,开心地用脑袋瓜顶秋时雨的手掌,就见两个蒙脸大汉进来抓猫,吓得它当即怪叫:“噎、噎耶——”
秋时雨憋笑不成,索性背过身。
萧苏寒倒是戏瘾大发,振声喊道:“你们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强抢小猫?二毛别怕,爸爸在这里,爸爸保护你!”
那俩大汉可是方圆十里的噶蛋高手。
别的不说,这戏份儿没演过一千遍也该有八百遍了。
二人对视一眼,一人装模作样压制住秋时雨,另一个人背面绕过来、从萧苏寒手里抢走萧二毛,又恰好让萧二毛清楚地看见它两个爸爸奋力挣扎、拯救不成的可怜模样……
五分钟后,隔壁手术室,一切都在顺利进行中。
秋时雨深吸一口气:“你刚刚演得好假。”
萧苏寒哈哈大笑,又装模作样地捂住嘴:“这会儿二毛麻醉了应该听不到吧!”他看起来真的太欠扁了,秋时雨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和二毛噶蛋的痛苦比起来,你这点儿力道简就直跟挠痒痒似的。”
秋时雨无语地撇过脸:“你也想噶蛋?”
萧苏寒猛地咳了两声:“这可不行!我的还没用过呢!”
作者有话要说:
纪念二毛失去它的蛋蛋(鞠躬——